《伦敦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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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桥-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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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公里后,我已经非常肯定我会被他甩开。我们又回到了维尔弗朗施海湾,城里海拔最高的地方。一眼从这里向下面的喀菲拉半岛看去,真是让人胆战心惊,可我又不能不看;即使是在高速行驶时,它看上去仍然像是一幅油画。 
  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所以我把警车的速度提到了每小时近100英里。这个速度我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前面有条隧道,先是灯光昏暗,然后就几乎是彻底的黑暗——隧道尽头是一座位于山上的风景秀美的中世纪小镇。 
  艾兹鹫巢村,看到这个标示后;我希望自己能够放松一些。 
  刚驶过小镇,公路就变得更加危险了。这就像是被搬到了山崖上的穆瓦堰滨海公路。路的外侧,海水的颜色好像从蓝色变成了蛋白色,接着又变成了银灰色。 
  我能闻到空气中的橙子和柠檬味。我的感觉非常灵敏。恐惧有助于刺激人的感觉。 
  我被“奔驰”甩开了,所以我做了自己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在下一个拐弯处,继续加速,而不是减速。   
  《伦敦桥》第111章   
  我又开始逼近那辆“奔驰”了,于是,我始终把脚紧紧地压在油门上。你想自杀吗?我问自己。 
  突然,“奔驰”车一路侧滑到逆行道上。它撞到了山上,虽然撞击是倾斜的,但在车速极快的情况下,撞击力量还是非常大。然后,它又被弹回到路上,穿过双向车道,撞到另一面的岩石上。蓝色的“奔驰”突然飞到了空中。 
  它飞了起来,掉向大海。 
  我把车停在路边,从车上跳下来。我看到“奔驰”在悬崖上撞了两次,然后掉到了下面的高速公路上。从我现在的位置是没法到下面去的。至少,是没法爬下去的。 
  “奔驰”的残骸里没有任何动静。不管是谁在那辆车里面,他都肯定已经死了。可他是谁呢? 
  我回到警车上,用警用无线电调来了别墅里的帮手。我花了10分钟才开到汽车残骸所在的高速公路上。法国警察和一辆救护车已经停在那里,还有不少围观的人。 
  我从警车里钻出来,看到汽车残骸里的尸体还没有被弄出来。医疗人员正把身子探进车里,看上去非常忙乱。他们在和开车的人说话。是谁呢? 
  他们中有个人大喊了一声:“他还活着。一名男子!他还活着!” 
  我朝他们跑过去,因为我要看看那个司机。是谁?他还能说话吗?我朝上方的穆瓦堰公路看了一眼,真不明白这辆车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司机怎么还能活着。“野狼”真是个顽强的家伙。这么顽强? 
  我挥了一下徽章,围着汽车残骸的警察把我放了进去。 
  然后,我看到了。我知道那辆汽车残骸里躺着的是谁了。不过我真不敢相信。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 
  我的心卟通卟通地跳着,几乎快要失去控制。还有我的意识,残留的意识。我跑到冒着浓烟、完全翻转的汽车旁边。我跪在崎岖不平的地上,把身子朝里面的司机靠了过去。 
  “我是亚历克斯,”我说。 
  汽车司机看着我,努力想要集中全部力量。他的身体被卡在了“奔驰”的残骸里,肩膀以下的躯体已被车体压碎。真是惨不忍睹。 
  但马丁?洛奇还活着,他还坚持着。他好像有话要告诉我,我又靠近了些。“我是亚历克斯,”我又说了一遍。我侧过头,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 
  我需要知道“野狼”的身份。我还有那么多的问题。 
  马丁低声说:“全都是白费劲。你的追捕一点用都没有。我不是‘野狼’。我从没见过他。” 
  说完,他就死了,死在了我和所有期待答案的人面前。   
  《伦敦桥》第112章   
  洛奇在英国的家人已经被置于保护之下。我们都觉得,如果“野狼”怀疑他的妻子和孩子知道什么,那他们就会成为他的目标。也许他会杀了他们灭口,也许只是突然哪天想杀人了。 
  第二天早上,我飞到伦敦,见到了苏格兰场的人,尤其是洛奇的上司,一个叫约翰?莫滕森的人。他先是告诉我,在喀菲拉半岛的幸存者中,好像没人知道“野狼”的事,甚至连马丁?洛奇是谁都不知道。 
  “有点新进展,是个小波澜,”他告诉我。 
  我向后靠在皮沙发上,看着窗外的白金汉宫。“现在这个时候,什么事都不会让我感到吃惊,约翰。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是关于洛奇的家人吗?” 
  他点点头,叹了口气,然后说:“这事得从克拉拉?洛奇说起。事实上,应该是克拉拉?切诺霍斯卡。就从她说起吧。马丁曾在1993年参与过一项协助一个名叫艾德伍德?莫洛佐夫的前苏联特工叛逃的任务。他和美国中情局的凯希尔和汉考克合作过,还有托马斯?韦尔。只是没人知道那个艾德伍德?莫洛佐夫是谁。他的真名我们一直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个克格勃叛逃者的确切身份。我们认为他就是‘野狼’。” 
  “你刚才说要从马丁的妻子克拉拉说起。她怎么了?” 
  “有一件事,她不是捷克人。她是和那个莫洛佐夫一起逃出前苏联的。她是一名前克格勃主管的助手,也是我们在莫斯科的主要情报来源。她跟洛奇是在那次转送任务中看对了眼,然后她被安置到了英国。他帮她更换了身份,还抹去了记录。然后,还娶了她。这情况怎么样?” 
  “所以她知道‘野狼’是谁,他长什么样?对吗?” 
  “我们不知道克拉拉知道些什么。她不想告诉我们。不过,她可能愿意跟你谈谈。” 
  我靠到沙发背上,摇了摇头。“为什么是我?我就见过她一次。” 
  莫滕森耸了耸肩,然后似笑非笑地说:“她说她丈夫信任你。你能相信吗?这到底是他妈什么意思?如果你只见过她一次,她怎么会信任你?” 
  不幸的是,我也不知道。   
  《伦敦桥》第113章   
  洛奇的家人被安顿在距伦敦以西120英里、一个叫谢普顿?茅莱特的小镇上。崎岖的山路、大片的绿色乡村景致,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地,至少暂时是。 
  小镇外有一条标着“此路不通”的警示牌的路,洛奇的家人就呆在那条路上一座修缮过的农庄里。那里的地势非常平缓,所以从那儿可以看到几英里外任何接近那个地方的物体。而且,这是一座配备有武装警卫的住宅,全副武装。 
  我是傍晚六点到那里的。农庄的内部很舒适,有不少古董家具,但我和克拉拉一家是在一个破旧的地下掩体里吃的晚饭。 
  那天晚上的晚饭并不是克拉拉做的,我不知道她能否接受这样的食物。我对此表示怀疑。晚饭很难吃,比飞机上的食物还糟糕。“菜单上没有michana vejce,”我终于打破沉静跟她开了个玩笑。 
  “你还记得我们在拜特希的那顿早餐,发音也很正确。太好了,亚历克斯,”克拉拉说。“你是个敏感的人。马丁说你是个好警察。” 
  晚饭结束后,孩子们——汉娜、达尼艾拉和约瑟夫——被送回他们的房间去做作业。克拉拉坐在我对面,抽着烟。她长长地吐了一口烟,然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 
  “做作业?”我问。“在这儿?今晚?” 
  “纪律是个好东西,要养成良好的习惯。我认为是这样。马丁死的时候你跟他在一起?”她问,“他对你说了什么?请告诉我。” 
  我考虑着自己的回答。克拉拉想听什么?我该告诉她什么? 
  “他说他不是‘野狼’。是真的吗,克拉拉?” 
  “还有别的吗?他还告诉了你什么?” 
  我很想告诉克拉拉,他说到了她和孩子们,但我没有这么说。我不想对她撒谎。也许是因为不能。“没有了,克拉拉。就这些。他的时间不多了。只有几秒钟。他没受苦。好像一点痛苦也没有。我想他已经撞晕了。” 
  她点点头。“马丁认为我可以相信你。他说,这其实是你的缺点。他从来不会说这些情绪化的话,临死都不会说。” 
  我凝视着克拉拉深邃的棕色眼睛,她的眼睛看上去非常地警惕。 
  “那你对此有何看法?”我问。 
  她笑了。“这就是我为什么会爱上他。” 
  那晚,在英国的乡间小屋里,她告诉了我很多事。我们俩开始进行谈判。或者说,我得听听她的要求。 
  “我需要一条能够保证我跟孩子们离开英国的安全通道。全新的身份,还有足够生活下去的存款。我会告诉你,我们想去哪里生活,但不是现在。稍后再说这个。” 
  “布拉格?”我问。又是个小玩笑。 
  “不,不可能是那里,亚历克斯。也不是俄罗斯。更不会是美国的什么地方。时机成熟时,我自然会告诉你。但首先,我们得谈妥,如果我们能够安全地离开英国,我得告诉你些什么。” 
  “哦,这很简单。你得告诉我们很多事情。”我说,“你必须放弃‘野狼’。但是你能做到吗,克拉拉?你都知道些什么?他是谁?他在哪儿?马丁告诉过你什么?” 
  她终于微笑了起来:“哦,他告诉了我一切。马丁非常爱我。”   
  《伦敦桥》第114章   
  “野狼”乘坐自己的飞机降落在了新泽西州北部的泰特波罗机场。一辆黑色的“陆虎”在机场上等着他。这次,他的目的地是纽约,一个他一直都很讨厌的城市。路上的交通很拥挤,像往常一样,他花了很长时间才从泰特波罗开到曼哈顿,这时间都够他从新罕布什尔州飞到纽约了。 
  医生的诊所位于第5大街旁边的第63大街上的富人区里。“野狼”停下“陆虎”,急匆匆地走了进去。 
  现在是上午九点刚过。他甚至都没有检查一下自己是否被跟踪了。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他真的被跟上了,那他现在也没办法。而且,他觉得自己今天上午的行程非常安全。和往常一样,在每个关键时刻,他都能想出办法来。 
  整形外科的值班护士已经开始接待患者了。负责他的手术的人只有这个护士和那个热门的医生。他坚持要这两个人负责他的手术,而且要求诊所今天不许再接待其他的患者。 
  “您需要看一下这些法律文书,然后签字,”护士带着紧张的微笑告诉他。她可能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她猜测,患者要求这么严格的保密肯定是有很充足的理由的,更何况她已经为这次手术拿到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酬金。 
  “不,我什么都不签,谢谢,”他说,然后从她身边走过去,径直去找莱文医生了。他在一间灯光明亮、但非常寒冷的小手术室里找到了她。 
  “这让我想起了西伯利亚。有一年冬天我是在古拉格集中营度过的,”他说。 
  医生转过身;她略微有些魅力,身体苗条、保养良好,可能才40岁出头。他很想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跟她上床,但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情。也许可以等会儿再说。 
  “莱文医生,”他边说边跟她握了握手。“我准备好了,我只想用上几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开始吧。现在。” 
  “这不行,”莱文医生表示反对。 
  “野狼”举起手让她安静,看上去就像是要打她。她退缩了。 
  “我不需要全身麻醉。我说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也是。” 
  “先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没人,我敢保证没人能受得了。我们设定的程序包括面部、脖子和前额整容。皮下脂肪切除。下巴和面颊移植。还有一个鼻子。你会受不了的。请相信我。” 
  “不,我受得了。我受过比这更大的罪,”“野狼”说,“能看到我的三围的只有你。请不要再跟我讨论什么愚蠢的麻醉的事了。现在,快准备开始手术。不然。” 
  “不然怎么样?”莱文医生火了。这个小女人向后退了一步。 
  “没什么,”“野狼”答道,“这有很多种解释,你不觉得吗?包括你认为我不能承受的疼痛。你能吗,莱文医生?你的两个孩子,马丁和艾美,受得了这份疼痛吗?还有你的丈夫,杰拉尔德?我们开始吧。我还有别的安排。” 
  永远都有安排。 
  永远都有计划。   
  《伦敦桥》第115章   
  他没有叫喊,一声不吭地忍受着手术的折磨;医生和护士完全无法理解她们所看到的这一切。这个患者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和其他男性一样,手术中他流了很多血,他的脸上也出现了很多深紫色的肿块。在历时一个半小时的鼻整形术期间,他所承受的疼痛是最剧烈的,尤其是当大块的骨头和软骨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被取出来时。 
  鼻整形术是最后一道手术,全都结束以后,莱文医生告诉他不要站起来,但他没有理会。 
  他只觉得脖子发紧,而且很脆弱;他的头皮和喉咙里全是鲜血。“不错,”他用刺耳的声音说,“我经历过比这更糟糕的。” 
  “别碰你的鼻子。至少得一个礼拜以后,”医生坚持说,好像是要维护她的声誉和微不足道的控制感。 
  “野狼”从裤子里拿出一块手绢,然后又把它塞了回去。“开个玩笑,”他说,然后皱了皱眉。“你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吗,医生?” 
  “你也不能开车,”医生说,“我不允许你这么做。这是为了他人的安全。” 
  “当然,我不开。我连想都不会想,危害别人。我会把车留在街上等着被人拖走。我把钱给你吧。跟你呆在一起真是让人厌烦透了。” 
  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取回手提箱,然后,他在镜子中第一次看到了手术后的形象,他那张肿得都脱了相的脸,至少绷带以外都是肿块。 
  “干得不错,”他笑道。 
  他打开手提箱,拿出一支带消音器的“贝瑞塔”。他朝着惊恐的护士脸上打了两枪;然后,又转向那个伤害他最重的莱文医生。 
  “还有别的什么我应该或不应该做的吗?”他问,“你还有什么最后的建议吗?” 
  “我的孩子。请不要杀我,”医生乞求道,“你知道我还有孩子。” 
  “他们没你会更好。我这么觉得,婊子。我敢打赌他们也会同意的。” 
  说完,他一枪打穿了她的心脏。这一枪太仁慈了,他心里想着,尤其是在她那般折磨他之后。而且,他根本就不喜欢她,毫无幽默感的婊子。 
  最后,“野狼”离开了诊所,钻进了他那辆“陆虎”。他不认为有人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一个人都不会有。 
  他大笑起来,笑得几乎无法控制。这也是拼图的一部分。   
  《伦敦桥》第116章   
  “他来了——肯定是他。” 
  “他在笑!有什么可笑的?看看他。你能相信吗?” 
  “看上去他做过整形手术,他的皮好像被人剥了,”当那个穿着风衣,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从富人区里走出来时,奈德·马霍尼说。“活像一个食尸鬼。” 
  “别低估了他,”我提醒奈德,“别忘了,他就是一个食尸鬼。” 
  我们看着“野狼”——至少,我们相信这个人就是“野狼”——看着他离开曼哈顿东区的那个整形手术诊所。我们不到一分钟前刚刚赶到。差点又没赶上他。 
  “别担心,我没低估他,亚历克斯。所以我们才为他准备了6个人。要是能再早到点,我们就能在诊所里抓住这混蛋了。” 
  我点点头。“至少我们赶到了。在英国的谈判很麻烦。克拉拉?洛奇和她的孩子现在在北非的某个地方。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 
  “这么说,他离开前苏联以后,肩胛骨底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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