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盘上有六个副表盘,看不出作用。
主表盘应该是风水所代表的十二天干地支,用这个大概只能看具体的时辰,而不能看到底是几点几分。
这只表,明显是被改装过,或者是专门定做的。
“等什么等,直接灭了这个孽障算了,省的在这里害人。”另一个道士显然是个暴脾气,脸上带着高原红,手中已经将符箓夹在两指之间。
那种感觉很像是电影里燕赤霞的造型,正义感爆棚之下,似乎随时都要把这个柔弱的女鬼给收了。
在这种十字路口形成的寻找替死鬼的魂魄,一般都是因为十字路口的地域和风水决定的。
或者说,这个十字路口就是某个人设下的局。
用这个十字路口的风水,每年固定掠夺走一部分的生命。
像这样的局,外人是不可能横加干涉的。这个少女她只要不找到顶替她的魂魄,就没法离开这里,最坏的下场就是被打的灰飞烟灭。
等到了明天,还会有别的枉死的魂魄守在这里,等于这条十字路口又要多一起交通事故。
杀了这女鬼的法只能够让我们暂时过去,却实在残忍,让一个无辜的少女的亡魂被打散。又还得明天出现交通事故哦,要多死一个人。
南宫池墨伸出手掌,做了一个否定的姿势,“先别冲动,万一激怒她就不好了,这里煞气很重,在这里开杀戒小心得不偿失。”
那个少女的面容是那种干净而又清甜的相貌,在车流之间反复受虐的时候,虽然有些可怕,但同样也会让人看得心疼。
听到大家的议论,她缓缓的张开小嘴。
嘴角越张越大,最后两颊都裂开了,裂开的缝隙里都带着化脓一样的红黄混合的粘液。嘴里面犬牙交错,牙齿上还带着能让人活活熏得晕过去的尸垢。
脸颊裂开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情况居然在一瞬间发生了高度腐烂。
白色的蛆虫瞬间就从内腔涌出来,如同地毯一样覆盖了她整张的侧脸部分。这些蛆虫混乱的爬着,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出了车祸死的人。
要知道车祸死的人,她的尸身会马上被发现,送进医院里,反而不会出现高度腐烂的状态。灵体一般都是展现它死前的状态,这个少女身上莫名出现的腐烂的痕迹,叫人有些不理解。
她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指抓着自己的两个侧脸,眼珠子从眼眶里一下就掉下来了,“我!说过,我不要这些!我我要报仇,我要我要报仇”
片刻之后,少女的双手发狂一般的紧紧的掐住了裱糊匠的脖子,黑洞洞的眼球在昏暗的环境光下是那样的惊悚。
”复仇,我要复仇!!!!!!!“
她嘴里一边又一遍发泄一样的嘶吼,就好像生前遭受到了极大的冤屈。
那个裱糊匠也真是够倒霉的,是一下被掐中了脖子完全控制住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脸色立刻就发青了,手里头的纸钱散落了一地。
周围其他亡魂性子本就贪婪,纷纷飘着半透明的身子飞过来,嘴里流着涎水的捡着地上一张张的纸钱。
“滚!”那个少女愤怒的一声怒吼,那些贪钱的鬼魂吓得半死仓皇逃走。连滚带爬要逃走的鬼物那是根本就没跑出几步,就被这个少女漆黑的眼窟窿吸进去了。
地上贪财捡钱的鬼魂们,最起码起码有五六个那么多,顷刻之间一股脑都被消化干净。
我的妈啊,我这辈子还没听说过,一只鬼还能把另一只鬼吸收了。要知道根据老爷子告诉我的内容里,世界上的魂魄数量是有限的,彻底消亡一个,我们就会永远失去这一个魂魄。
所以道家讲究杀鬼除害,是过于严厉,有违人伦的。
尤其是犯错的鬼魂一旦被打散,那就是永永远远的消失,这样就容易打破一些自然的平衡。还是注重因果的佛家温和一些,会提倡超度亡魂,给所有魂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的心头虽然觉得恐惧,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去。
那个裱糊匠脖子都要被拧断了,不知道现在救还来不来得及。可要是不救他,那就只能眼看着他死了。
我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没有见死不救的习惯。
刚想要念诵佛经先把这个女鬼逼退,先把这个裱糊匠给救下来,这个时候居然从抬棺材的队伍里窜出来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来。
这人穿的很像连家保镖的着装,看着十分的正式,可动作却很滑稽。
屁股是一扭一扭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样,走起路来有点像是螃蟹走路。他抓住了女鬼的手,低低的喊了一句,“清儿,是我刘大能,你能不能不要伤害他。他他是无辜的,你有什么冤屈和我说。”
我说呢,屁股怎么那么奇怪。
原来是刘大能的屁股,他屁股上的伤虽然有一阵了。
可惜啊,他在梦中还是会被咬,所以一直以来都不见好。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坐下的时候就更加痛苦,就跟得了痔疮差不多。
不过,还真是奇怪,刘大能居然能看到这个
这个少女!!
而且似乎还认识她,知道她的名字是什么。
这个少女的容貌在此时此刻恐怖的旁人不敢正视一眼,刘大能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认真而又坚定的看着她。
少女微微的愣了一下,没有眼珠的眼窝里流出了黑血,“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好丑”
“你还认得我对吗?”刘大能原以为他就是搞笑的,没想到此时此刻深情如斯的将浑身带血,脑袋都扭到肩膀上的搂到了怀里,“清儿,我相信你,不会做出杀人的事情。这里这么多道长,会送你投胎转世的。”
她进了刘大能的怀里,我才恍然发现这个少女是多么的消瘦孱弱。
整个灵体在刘大能厚实的肌肉上,显得十分的娇小,那般恐惧而又怨恨的样子让人无比的心疼。
她可以给人一种感觉,感觉她生前并不是一个坏人,而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生。即便是变成了厉鬼,也难掩身上曾经拥有过的柔弱的气质。
我在想,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肇事车把这样一个花一样美好的女孩,伤害成这样。
叫做清儿的少女,她的手缓缓的松开了裱糊匠的脖子,“我我不要投胎转世,我也我也不要钱,我要报仇,大能哥哥,我要报仇有人要杀我!她要杀我!我不甘心,我不想走!”
听这个女孩说话,我似乎听出了一丝端倪来,这个少女似乎不完全是死于车祸。好像是被人迫害了之后,制造成了车祸的假象。
裱糊匠的脖子就跟扎了一个牛皮筋一样,掐的只有瓶盖粗细了。
嘴里留着涎水,看样子是早就嘎嘣脆了。
也不知道他这样无辜的枉死了,灵魂会不会代替这个少女守在这里,毕竟找替死鬼的规则是制造车祸害人才算。
掐死算不算,还真的需要时间来证明。
“可是你这样不走,又有什么用,只会徒增痛苦。”刘大能男子汉大丈夫,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那般感觉像是硬汉流泪,充满了内心中酸楚和艰涩。
“哼,它再不走,可别怪道爷我不客气。小哥,你还是劝她去自己该去的地方吧。”南宫家的道士,又开始发狠话了。
道士一边叫骂着,一边还焦急的看着表,似乎很看重时辰是否延误。
可我发现只要那群牛鼻子道士只要一添油加醋的说话,那个叫清儿的女鬼,原本正常的脸上就会起了变化。
眼看着清儿的眼神变得凶戾,我只好想办法插手,“我我是阴派传人,道长。我知道时间紧急,但是能让我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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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少女之殇()
虽然我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可我知道这个女鬼清儿是有心愿未了。
只要帮她完成心愿,她大概就会自己心甘情愿的让开,而不会在这里挡路。她在这里挡路的后果就是彼得连君宸发怒,让道士对她动用武力。
到时候
到时候的下场可就是灰飞烟灭了。
“你试试?”那个道士有些鄙夷的看着我,他又看了看南宫池墨。
南宫池墨点了一下头,“他是宋家老先生的高徒,按照辈分,你还应该喊她一声师叔。如果她出手的话,事情绝对不会出差错的。”
事情到底会不会出差错,我自己不知道,反正这个海口是南宫池墨夸下的。
只是道人听完南宫池墨的话之后,知道了我是阴派的传人,桀骜不驯的脸上一派认真。居然真的要作揖,喊我一声师叔。
这道人看着有四十岁上下了,这声师叔我可担待不起。
我连连摆手,“道长,我只是一个晚辈,别叫我师叔。我我会有压力的,我就是脑子里有自己的方法,想要试试罢了。”
“师叔,请。”他没有听我的,还是低首毕恭毕敬的喊我师叔。
听得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但却没有办法完全的拒绝。要不是我以比他们高一倍的师叔的身份阻止,他们恐怕就要拿起手中的铜钱剑,把眼前这个清儿打的灰飞烟灭了。
那个叫做清儿的女鬼虽然还保持了些许生前些许温婉的个性,但毕竟是已经成为了凶煞之鬼。她搂着刘大能的脊背,如同匕首一样尖锐的手指甲已经悄无声气的绕到了刘大能的后背,眼下就要取他的性命。
刘大能还压根不知道,柔情似水的抚摸着女鬼流着鲜血的发丝。
我当然不能看着憨厚热心的刘大能遇害,慢慢的走近刘大能和那只女鬼,先低声的先试探了一句,“清儿,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她在偷袭刘大能之际,被我打断,黑洞洞的眼窝直接面朝向了我。黑咕隆咚的一片,叫人看着都觉得害怕。
不过在我的打断之下,她的手指甲没有直接刺进刘大能的脊椎里。
这一下要是刺下去,刘大能可能真的要和这个裱糊匠一样,坐上那辆通往幽都的公共汽车了。
他也真是的,神经粗大到这份上,女鬼抱在怀里一点警惕意识都没有。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感觉,你是被人蓄意害死的,而不是死于交通意外,对吗?我想你只是想报仇,而不想为难我们,阻挡我们的去路。”
“是啊,我想报仇我想报仇,我想杀了那个女人,我恨她我恨!!!”清儿过于愤怒之下,娇柔的身体轻轻的颤抖起来,”拦住你们的去路,又不能帮我报仇,根本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她尖锐的手指甲不受控制的插入了自己的掌心,指甲又刺破了手背出来,尖锐的尖头沁着月亮上寒光,显得十分的慎人。
血液顺着伤口流出,让她一双水葱嫩手看着鲜血淋淋的。
我急忙把刘大能从她怀中拉出来了,一开始刘大能还没心没肺的用奇怪的眼神睨了我一眼。他都不知道,他刚才那一下,差点就没命了,老娘可是救了他呢。
刘大能的睨视我的眼神被我毫不留情的瞪回去了,才老实巴交的站在我身边,更不敢吭气。
“你还记得害你的人是谁吗?”我利用仇恨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让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仇恨上。
要知道鬼存在世界上,靠就是执念。
这股执念最常见的就是仇恨,尤其是这种被害死的鬼魂,他们是不报仇不可能放下尘世间的一切去投胎转世的。
清儿一开始是不知道自己在十字路口干什么,遇到了刘大能以后,才忽然想起了很多仇恨往事。
一时间,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她的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肩膀上重新直立在脖子上,就这么幽幽的冰冷的看着我。她张了张嘴,很想说话,却变成了尖利的笑声。
笑声悲恸,让人一听之下,也觉得心口发颤。
“是是高媛媛是她,就是她害得我。她折磨我,用烟头烫我,让我的脸毁容发烂的是她”清儿张着嘴语无伦次的说着,话语里没有实质性的内容,叫人没办法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一听就能明白意思。
可我却听出了些许端倪来,高媛媛,那可是高宅里的名媛。
大官的女儿,在本市也是有点名望的。
不过我只是普通的学生,对高宅里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心想着会不会是同名同姓。毕竟高宅里的千金,对一个小姑娘动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快要九点了。
也不知道南宫家的那些道士所要掌握的时辰到底是几点,只知道他们脸上已经写满了不耐烦,手中的铜钱剑更是蠢蠢欲动。
杀魂魄这种事情,实在太残忍了,我不会轻易让他们动清儿的。
我眼珠子微微一转,脑子里想了一个主意,“我能给你报仇,清儿,我可以给你报仇,可你要让一条路给我们过去。”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你敢动高宅里的人吗?我当初我当初快要死了,整个江城整个江城没有一家医院愿意收容我。”清儿脸上的五官狰狞,似乎是要发狂了。
我了个大去,她的仇人真的是高宅里的人。
冷汗从我的脖子上下去了,我不是害怕高宅里的人,而是这队伍里面的阴阳先生虽然是道士打扮。可是脱了道袍,还不是照样是俗人一个。
他们没几个是不畏强权的,听了清儿说自己的死和位高权重的高宅有关,绝对会把她灭了,好去高宅邀功了。
不过,整个江城确是也只有高宅有这样的能力。想想一个城市能有多少医院,一家医院听话不收病人,还有别的医院,甚至还有小诊所。
可是,清儿居然没有一家医院接收,这是只手遮天到了什么样子。
而且,是什么仇恨,让高宅里的人这么对付一个毫无威胁存在的小姑娘呢?
我不禁好奇,也替这样逃脱法律的权位觉得心寒,却听南宫池墨说,“苏芒,你只有最后十分钟,如果这十分钟你不能说服她。那么就别怪南宫家的这些弟子动手”
我点了点头,放缓了语气,尽量劝说她:“你听见了没有,清儿。你要是执意挡在这里,我们这里有最厉害的阴阳先生,不会让你讨到好处的。你让我们过去的话,我虽然不能为你杀人,却能保你留住性命。这样一来,只要你不飞灰湮灭,就还能为自己报仇,不是吗?”
清儿没有地魂,灵智尚未打开,我很怕她不理解我话里的意思。
谁知道,她缓缓的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说道:“我挡你们没有好处,是啊,我没有好处我只是恨高媛媛有她爸爸保护。她为了一个男人就这样折磨我,这样对待我,我我不会原谅她的我要保住性命,我要宰了那个贱女人。”
血泪从她的眼窝里再次滑落,这一次居然能让人感觉到一丝心酸的痛楚。
我也不觉得害怕了,伸手去擦她脸颊上的泪痕。
脑子里闪过了好几篇前一段时间的报道。说是有个路姓的少女,被送进医院里,脸部严重溃烂,从脸皮下找到了好多条蛆虫。
要让脸的皮下长出蛆虫,以我的常识,假如说苍蝇下卵在脸上,都只能在皮外。除非有注射器强行把苍蝇卵注射到了皮下,才会让蛆虫在皮下孵化出来。
那个新闻里,说是在脸的皮下找到一百多条蛆虫,拍出来的照片也恶心死人了。
而且这个少女,身上也有很多虐待的疤痕,比如烟烫伤的伤疤,以及鞭子抽打过的疤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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