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来的路上,唐兵问老顾《山海经》是不是菜谱,老夫子像看藏香猪一样盯他看了足足有十秒钟,冷笑着告诉他说,《山海经》是先秦古籍,记载了许多地理、巫术、风土物产等稀奇古怪的事。唐兵当场就火了,老三你哄我就算了,你一个厨子懂配菜、打荷、上灶什么的都不稀奇。你倒是告诉我,你读先秦古籍干嘛?
唐兵看老三的眼神越来越玩味,冷笑道:“看不出啊,你对古董还挺在行的!说说看,你从前到底是干什么勾当的?”
“怎么,想调查我的历史?”老三撇嘴。
“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唐兵像看小鲜肉一样看老三,说话时没注意流了口水。
老三不由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声明:“我,我跟你讲,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唐兵愣了愣,几乎要暴走了,“你小子硬是深藏不露啊!讲讲你那些见不得光的履历?”
“我也读过大学好不好!”老三觉得跟他交流有点困难了,“全日制的。”
“正牌大学生啊!”唐兵算是摸到了一点头绪,“等等,你刚才说名牌上的篆书,你说的这个名牌与那个名牌不是一个意思吗?”
老三指着剑鞘上的名牌,“这个叫名牌。”然后依次告诉他,“这叫鞘口,这叫护环,这叫剑标。”
“这真是闯王剑?”唐兵眼里已是五彩缤纷。这科班出身,格局就不一样!
“你看,这把剑的装饰材料相当贵重,就拿剑鞘来说吧。古代剑鞘的装具材质一般采用铜、银,最多是铜镀金、鎏金。像这种用赤金装饰的,除非是帝王或权倾天下的王侯。所以,这把剑的主人必定相当尊贵。根据年代推算,应该是李自成这个山寨皇帝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王教授他们聊天时讲,莽山曾经有十万李自成残部厉兵秣马。”唐兵还是读过书的,“李自成,我知道那个农民,他领导起义军推翻了明朝政府。”
“他不是农民,是邮差,正经的国营职工。”老三笑道,“说起来他的故事很励志。他下岗后加入高迎祥的起义军,之后搞重组当了一把手,然后做传销把队伍越拉越大,再跟张献忠他们合伙玩众筹。十几年惨淡经营,从小弟做起,最终当上了老大,自称闯王,领兵四十万风风火火杀进紫禁城。如果不是吴三桂引清军入关,他就成了真正的龙头老大。历史也就没清朝什么事了。可惜,他到底出生农民……”
“这把剑应该很值钱吧?”唐兵感兴趣的不是历史。
老三笑眯眯的,“那是必须的!”
“唉,你这狗东西总能柳暗花明。没找到灵药,却捞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古剑。”唐兵嗟叹不已,“这剑,你准备怎么办?”
“收着玩呗。”老三撇撇嘴,“有朝一日混不下了,就去黑市卖了,过一天算一天!”
“这主意不错。”唐兵问“你读的是什么专业?”
“地质勘探。”老三说着点了一支烟。
“哦。”唐兵想,“你学地质是为了盗墓吧?未雨绸缪啊!”
老三被一口烟呛得咳嗽不停。我看上去是那么有远见的人吗?不过,这厮的大脑袋里倒不全是成语脑浆。
“你想挑战我的智商?”唐兵见老三不做声,恼了,“你敢说你的心病不是盗墓吓出来的?惊疑丧胆症,我师父说了,就是吓破了胆。”
老三心里一惊,“你师父还说了什么?”
“他说,你身上有一股极其阴毒的邪气。这种邪气只有古墓里才有。”唐兵一股脑将师父的考评合盘端出。
老三深吸一口冷气,唐兵那个猥琐的师父有几把刷子啊!号个脉居然把前因后果看个八九不离十。
“大隐隐于市!”唐兵看老三轻轻把剑插入剑鞘,继续追问,“说,你是不是当年盗墓独吞了财宝,隐姓埋名躲避同伙千里追杀?”
老三冲唐兵竖了大拇指,打开门叫他滚蛋!气恼之下,他忘了叮嘱唐兵守口如瓶。这个小小的疏忽,将他引向一条万劫不复的血路。
到手的古剑居然被一个怪物抢走!阿方提暴跳如雷,把努拉骂得狗血淋头。
高达三十八层的银都大厦霓虹灯闪烁耀眼,令人目眩。该大厦坐落在星城东部繁华地段中,阿方提的“霜满天”会所占据了一至七楼。
“霜满天”会所是城东最大的娱乐场所,娱乐节目五花八门、一应俱全。里面什么都不缺,只怕你缺钱。阿凡提是西北人,真名不详,他不仅拳脚功夫好,而且思维冷静。
在会所的经理室里,这个三十多岁留着小胡子的男子,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头发微卷,相貌英俊,如非眼睛里不时闪过一丝戾光,你会以为遇上了俄罗斯的美男子。
他对面战战兢兢立着一个汉子,一脸的络腮胡。他叫努拉,古剑就是他弄没的。
那把古剑阿方提找了一年多,他的手下踏遍了莽山的山山水水。
史料记载,三百多年前,李自成杀进北京城将皇宫里的奇珍异宝掠夺一空,并指使手下从京城官吏家中搜刮了大量金银财宝,据统计不少于银三千七百万锭,金一千万锭。逃出京城时,李自成将这些金银财宝尽悉带走。
李自成退出京城后,兵败如山倒,被清朝和硕英亲王阿济格从东到西,再由西到南,一路追杀到湖北的九宫山。
传说李自成在九宫山被当地农民锄死,剩下的残兵败将潜入了莽山。这支队伍以泽子坪为中心,厉兵秣马,意欲东山再起。
三百多年来,李自成从bj城掳走的这笔巨大财宝下落不明。据有关资料显示,这笔财宝有可能藏在莽山的深山密林里……
莽山至今还流传一个“九驴十八担”的传说,说当年的山民在深夜里,看见李自成残部赶着九辆驴车及挑着十八担金银珠宝路过村子。
《明史。李自成传》记载:“自成悉熔所拷索金,及宫中帑藏器皿,铸为饼,每饼千金,约数万饼,骡车载归西安。”
这笔巨大的财富在逃亡的过程中有所遗失,清初,文人西吴懒道人的《剿闯小史》中记录:“五月初二日,追至定州清水河下岸。……我兵乘势掩击,杀其贼兵一万三千余人。获其金银砖七百二十块,器械骡马,不计其数。”
清初著名学者吴伟业在著作《绥寇纪略》中说:“自成去,长安居民争入其居,搜取金银。中夜失火,秦府被烧几尽。唯回民有胆力,得最多,故大富者众。关中人遇雨后于布政司泥土中拾得珍珠,至今不绝。”
长安即现在的西安,李自成退守了半年之久,后被清军的红衣大炮轰走。
早先,清朝初期突然崛起的山西票庄就非常蹊跷。山西并非富饶之地,一下子就冒出了一家家实力雄厚的钱庄,这个历史事实没办法自圆其说。但有一个猜测,那就是,李自成从京城逃窜途经山西时,因战乱而藏匿的部分金银被当地人所得。
民国时期任燕京大学法学院院长的陈其田教授在《sx票庄考略》也称:“据说开始是山西的康氏。清初,顺治年间李闯王造反,不利败走时,所有的金子携带不便,把军中所有的金银财宝放在康氏的院子里而去,康氏忽拾得八百万两,因此将从来谋一般便利的山西汇兑副业改为本业,特创票号,至是该地的巨商都是康姓。”
那些遗落的金银,仅仅是李自成所卷走的财富里中的一小部分,其绝大部分由他侄儿李过押运,一路辗转到jx南昌。李自成在南昌与清军进行了最后一场大战,兵败后,李自成下落成谜。李过率领十万大军潜入莽山。于是,这笔巨大的财富也随之到了莽山。
这些年来,阿方提千方百计地寻找这笔财宝,根据历史线索他最终找到了莽山。为便于寻找,阿方提特意在莽山买下了一个茶场,以此掩护寻找藏宝的行迹。寻宝队潜伏在茶场,有历史专家,有盗墓高手,还有一班精明能干的年轻人。
前一阵子,寻宝队查到一条重要线索,当年那支队伍的头领一支虎李过死后,埋在了米脂坳,殉葬品中有一把古剑,里面有藏宝的秘密。
一星期前,他们终于确定了李过墓的位置。在经过周密的准备后,花了一晚刨去外面一米多的土层,挖到了一堵坚固的石墙。
石墙厚达一尺,石块间的砌缝用糯米饭掺石膏抹得牢牢的,坚不可摧,用铁镐也砸不破。他们只得弄来炸药,第二个晚上趁月黑风高,一炮炸开了石墙,进入墓室,好容易在耳墓的一堆乱石下找到了古剑。
一支虎李过是李自成嫡亲的侄子,他领兵依据莽山的有利地形与清军周旋,卧薪尝胆,试图匡扶大顺江山。二十年后,因病卧床不起,临死前,他将带来的财物分别埋藏三处,藏宝图也随剑埋了。
三百多年来,无数人悄悄寻找这笔财富。
莽山至今还口口相传一句充满玄机的秘诀:“石岩冲,三座桥,慢行百步走,三窑金”。但谁也不知道石岩冲在哪里,该地没这个地名。如今,这把藏有密宝图的古剑到手了,努拉兴奋得双手发抖。
他捧了宝剑爬出墓道,刚出来,迎面窜来一个黑乎乎的大家伙,夺了他手里的宝剑,一忽儿就不见了影子……
阿方提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挺直了胸,像一个旧时代的白俄贵族。眼看到手的巨大财富化为乌有,他将努拉脑袋敲碎的心都有了。
“怎么办?”阿方提冷哼一声,“都给我去找,翻山越岭去找。给我找到怪物!”
努拉不敢做声,只是低着头。他清楚眼前这个老大的行事风格和手段,拂逆他的后果很严重。对找怪物的指令他是有想法的。偌大的莽山,上哪找那个庞然大物?就算找到了,又能怎么样,那家伙总不会时刻拿着古剑练辟邪剑法吧?
那是动物,没有智商好不好!浑身唯有洪荒之力。
阿方提大概也觉察到自己失态。这样的变故太出乎人的意料,任谁都措手不及。他收敛了几分厉色,压低声音,道:“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你们看清楚了吗?”
“当时是半夜,光线不好,看得不是很清楚。”努拉老实回答,“只看到那怪物黑乎乎的,个头大,两只脚行走,手脚非常灵巧。有点像黑猩猩。”
“莽山有猩猩?”阿方提问。
“可能有。莽山有个猴王寨,那里有成百上千的猴子。”努拉推断,“既然有猴子,有几个猩猩也不奇怪。”
“嗯。”阿方提沉吟道,“既然这样,我让阿依莲尽快赶来。对付这种怪物,她有办法。”
“阿依莲能来,那是再好不过了。”努拉松了口气。
“好吧,就这样了。”阿方提说。
努拉很有眼色地退下。
阿方提万万没想到,他梦寐以求的古剑就在城里,在离他几条街远的一个叫老三的厨子手中。
第7章 、闯王剑()
老三的饭馆离他的蜗居不到半里路,名叫“老三乡菜馆”,规模和档次都不入流,一年下来,赚不了多少。老三刚进店里,堂妹鲁小艺就迎上来,开口便道:“我要辞职!”
鲁小艺读了两年大专就退学了,说那是蹉跎岁月。正好老三开店,她就跑来做事,没日没夜泡在店里,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老三倒成了摆设。
“你要嫁人了?”老三吃惊地问。
“你要死啦!胡说什么嘛?人家还、还没男朋友。”鲁小艺怒瞪圆眼。
老三仍然不解,“那你辞什么职?”
“你在外面风流快活,把个破店子扔给我。你这个寄生虫,你这个万恶的周扒皮!你看看,把我一个妙龄少女压榨成什么样了?”鲁小艺举起粉拳,“都快成瘦皮猴了。”
“有这么茁壮的瘦皮猴?”老三看她肥嘟嘟的粉拳,表示极其怀疑。
“讨厌啦!人家哪有茁壮嘛?”鲁小艺跺脚,“你再胡说,我,我把你的破店砸了。”
“使不得,使不得。这店子你有股份的,要砸没了,你的嫁妆也没了。”老三急忙道。他分给她三成股份。
“我不管,反正大头是你的,砸了,你的损失最大。”鲁小艺不惜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凶狠道。
“别,别。我的小姑奶奶。”老三抱拳告饶,“要不,我们把股份掉过来,你大头,我小头?”
“哼,想陷我于不仁不义啊?你太阴险了!”鲁小艺痛心疾首,“我们鲁家怎么就出了你这悲剧啊?”
“打住,打住。”老三忙压手,“你别开口鲁家闭口鲁家,不知道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吗?”
“人家现在不是还没嫁嘛?”鲁小艺翻了白眼,“看你敢把我泼出去!”
“不敢,不敢。”老三连连摆手,借机去了厨房。
二厨老谢在掌勺,手舞足蹈,一手持锅,一手掌勺,颇有气势。他是老三从人家店子挖来的二厨,一心想升级做大厨。
老谢四十出头,前顶的头发开始稀疏,做厨师有二十多年了。他见老三进来,斜眼道:“你来做什么?”
老三很郁闷,自己怎么到处不受欢迎?
“你是老板好不好?”老谢表面上是恭维,实际上是敦促老三端正态度,将厨房大权下放。
老三是地道的山寨厨子。在勘探队野外工作那几年,师傅老钱手段用尽,将他一个五谷不分的大学生硬是逼得一手好厨艺,个中的酸辣一言难尽。
开饭馆头一年他亲自掌厨,后来才从别人店子挖来老谢做助手,把拿手的几道菜尽悉教给他。
老三终于被老谢赶出厨房。出来,抬头见鲁小艺从过道走来,他装模作样地,“小艺,辛苦了!”
“没事,被奴役惯了。”鲁小艺嘴上说没事,但表情却是可怜巴巴。
“喂,喂,别哭丧个脸,把自己整得跟怨妇似的。”
“什么?”鲁小艺杏眼圆瞪,“人家还是冰清玉洁的女孩子,你敢说我是怨妇?真是遇人不淑啊!”
“会不会说话?”老三大汗,“什么叫遇人不淑!”
“就是,遇上你这个万恶的周扒皮。我都成厨娘了,你还想人家是怨妇。你太恶毒了!”鲁小艺胡搅蛮缠。
再说下去将罄竹难书,老三赶紧想开溜,却被鲁小艺拽住,她眉飞色舞地说:“哥,晚上我带你蹦迪去。我把我的美女同学介绍给你,怎么样?”
“又要搞什么阴谋诡计?”老三警惕地问。
“不知好歹!”鲁小艺咬牙切齿,“我是不想你虚度年华。告诉你,我同学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真要看上了你,是你们鲁家烧了八辈子高香修来的福分。”
“你们鲁家?你不姓鲁吗?真是女心向外。”老三啐道。
“哼,你还说,你不早当我是泼出去的水了吗?”鲁小艺反唇相讥。
“你不是还没泼出去吗?”老三说,
“你什么意思嘛?”鲁小艺吞吞吐吐,“我问你,哥,你是不是,是不是断背?”
老三咆哮了,“胡说八道!”
“你,你都快三十岁了还不找女朋友。”鲁小艺委屈地,“怨不得人家浮想联翩嘛!”
“那也不能败坏我的清誉啊!”老三拿这个堂妹真没办法。
“你有清誉?哥,对不起哦,我真没发现。”鲁小艺笑嘻嘻道,“说好了,晚上去蹦迪!”
“不去。”老三断然拒绝。他感觉破丫头笑得很阴险,肯定有诈。
“不去?”鲁小艺柳眉一皱,威胁说,“我现在就淡扫蛾眉,梳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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