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许氏不禁抹起眼泪,为自己的兄弟出息高兴。
许氏父母早逝,她这个姐姐将许仙拉扯长大极不容易。她在未出嫁前,是钱塘县的一枝花,多少人想迎娶她过门,但她要求必须带上弟弟,娶她后必须像对待亲弟弟一样对待许仙,这让许多人止步。
最后,李公甫接受了她的条件,于是她才嫁给了条件一般、当时还是普通捕快的李公甫。
许仙真诚地道:“姐,姐夫,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
却说纪高坐上马车回纪府汇报,在路上他冷静了下来,开始有点后悔付出的代价太大。
“五百两银子足以请两位秀才公。”他后悔地自语道,“唉,回去估计挨骂了。”
他虽然也姓纪,但不是纪府的本家,只是一个旁系的子弟。
回到纪府,纪高向纪氏家主纪雄汇报时,果然被纪雄指着鼻子破骂:“好你个纪高,银两不是你的花得不心痛是不是?!五百两请一个没有任何功名的书生,我纪府欠你的是不是?!”
原来,纪氏布行对外宣称砸一万两白银举办芷兰诗会,但那只是一个宣传噱头,真实预算才六千两左右。许仙的出场费差不多一下子去了他们预算的十分之一,纪氏家主纪雄岂能不跳起脚来?
纪高被吓得“噗通”跪下,慌忙为自己辩护道:“家主息怒。许仙虽然没有功名,但他是张公的弟子。张公的弟子就这么几个,除了许仙,其他的根本看不上我们的钱。我们以张公的弟子参加我们的诗会为噱头,定能吸引其他才子踊跃参加我们的诗会。”
“另外,许仙诗才不简单,他那首《咏竹》听说都已经传到临安城去了。”
“也许许仙本身不值得这个价,但也差不远。”
纪雄听了纪高的解释,怒气稍消,道:“别把许仙吹得这么神奇,他不过才读书几个月,能有多少才华?要是诗会上,许仙一首诗不作,或只做了一两首狗屁不通的诗,看我到时扒不扒了你的皮!”
“许仙定不会让您失望的。”纪高硬着头皮给许仙担保道,额头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哼,最好如此!”纪雄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纪高站起来,一边用袖子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后悔地叹气道:“许仙啊,你若是虚有其名,我就真的被你害惨了。”
(本章完)
第27章 七夕夜话()
许仙回家一个时辰左右,没有吃晚饭,离开去悦来客栈。
重新回到悦来客栈,夜色降临,华灯初上。
此时,唐婉容已经小睡了一觉醒来,但没有去吃饭,等着许仙。
待到许仙回来,她欢喜地迎上去,和许仙一起去钱塘县最好的酒楼吃饭。
吃饭完毕,恢复力气,许仙和唐婉容并肩逛夜市。
钱塘县虽只是一个县城,但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城池。尤其是得益于钱塘湖,外来人很多,早就了夜市异常繁荣,比白天过而不及。
只见大街上两边是琳琅满目的商铺和叫卖声不断的小商贩,中间是游人如织、摩肩接踵的行人,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好多人,好热闹。”唐婉容踮脚眺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感叹道,“这大晚上的,要是被冲散了,只怕只能各自寻路回客栈了。”
“那你说怎么办?”许仙含笑问道。
唐婉容歪着小脑袋提议道:“要不,我们携手同游吧。”
“好啊。”许仙笑道,伸手握住唐婉容的柔荑,立即感到一阵柔如无骨,凝脂腻滑的美妙触感。
唐婉容娇躯微震,俏脸不由自主地腾地羞红起来,慌忙底下臻首,免得被许仙发现了。
许仙虽看见唐婉容害羞的模样,但不点破,假装不知道。
不过,唐婉容在夜色朦胧的娇羞模样还是狠狠地触动了一下他的内心,令他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一下唐婉容的小手。
在滚滚人群中走了一段,唐婉容恢复自然,抬起臻首,一双美目好奇地四处张望,不时询问许仙“这是什么”“那个东西有什么用”等等。
许仙一一耐心地回答。
两人在拥挤的街道走着,彼此身体挨得很近,而且在不知不觉中,许仙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唐婉容十指相扣着。
一直游玩到亥时,他们才返回悦来客栈,然后分房而休息。
第二日,许仙和唐婉容又去了西湖游玩。
游玩了一整天,尽兴坐马车回沐阳书院。
……
又过几日,不知不觉已是七夕。
七夕,情人节也,沐阳书院许多学子告了假,书院也不刁难。
毕竟,沐阳书院这么多学子,年龄大小不一,有的虽是少年,但有的已是适婚或已婚青年,当然也有已经长了胡子过了不惑之年。
七夕夜晚,沐阳书院内不仅少了许多学子,气氛也松懈不少,郎朗的读书声变得稀疏,到后来彻底停歇了。
许仙和唐婉容在宿舍里温习功课。
柔和的烛光下唐婉容不时抬头看看许仙,又转头看看窗外,比较躁动。
如此捱了一个时辰,她终于忍不住轻声叫道:“许仙、许仙。”
“嗯,怎么了?”许仙放下书,抬头对视着唐婉容问道。
“你看窗外月色皎皎,凉风习习,不如我们出去透透气吧?”唐婉容目光带着几分请求道。
许仙把书籍合上,一笑:“好啊。我正有此意。”
“嘻嘻。”唐婉容不由高兴地笑了,立即站起来,“对了,把你的春雷古琴带上,我弹琴给你听。”
“好咧!”许仙笑着答应道,把春雷古琴取下,然后和唐婉容并肩出门。
夜空晴朗,繁星点点,虽只是半月,但洒下来的清光也足以花下成影,而且这月光比满月时更柔和,如水如雾,如情人的发丝。
“好美。”唐婉容双臂半张,俏脸仰抬,娇躯回转,望着夜空,身心陶醉地感叹道
许仙脸上不由露出温柔的笑容,点头道:“是啊,这月色恰到了好处。”
此时此景此人,他忽然想到了一首诗,不由念出来: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唐婉容细细咀嚼着这句诗,不觉间竟瑶鼻泛酸,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滑落。
许仙见状,不由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哭了?”
“我、我……”唐婉容急忙转身背向许仙,将泪水拭去,然后才转回身来,对许仙强颜一笑,道,“你这首诗太好了,我听得很感动,情不自禁。让您见笑了。”
不等许仙说话,她又紧接着转移话题道:“许仙,你的才华实在令人震惊。随口就是一首神作。估计不出三日,你这首诗就会传遍整个钱塘县,乃至临安城。以后谁再想作七夕诗,恐怕都难以下笔了。”
“别说得那么玄乎。”许仙连忙摆手道,心里惭愧不已,这是抄来的诗,“这首诗你不要与外人说,你知道就好了。”
“为什么?”唐婉容不解地问道。
许仙摇摇头,道:“不为什么,权当我送给你的诗。”
唐婉容闻言,美目大亮,流光溢彩,万分感动地用力一点头:“嗯!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首诗是我们的秘密!”
见唐婉容如此神态,许仙顿时知道自己让唐婉容误会了,只能心里一阵苦笑。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凉亭,在凉亭坐下,唐婉容妩媚地轻笑道:“许仙,听了你为我作的诗,我无以回报,就弹曲一首给你听吧。”
“好啊。”许仙顿时来精神了,唐婉容的琴艺歌声都很不错。
于是,唐婉容接过春雷古琴,坐在石桌前,拨动琴弦,响起轻柔缠绵的琴声。
琴声婉转缠绵一阵,唐婉容朱唇轻启,唱了起来: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一首《越人歌》,唐婉容唱得何其婉转缠绵,歌声中隐藏着淡淡的幽怨,让许仙整颗心都要碎了,不觉间泪流满面。
“白娘子,我恐怕要对不起你了……”许仙在内心激烈斗争道。
唐婉容自己也完全沉浸于这首诗歌中,两行清泪沿着白皙细腻的粉脸滑落而不自知。
终于,她将这首《越人歌》弹奏完毕。
许仙正要上前吐露心声,唐婉容却突然双手捂脸,疯了一般地往宿舍方向跑。
许仙吓了一跳,慌忙追上去,嘴里关切地叫喊道:“唐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唐婉容不应,只顾着往宿舍跑,然后冲入宿舍,“砰”地关上门,并放落了门栓反锁。
许仙焦急无比,心里好痛,不断地拍门让唐婉容开门,但唐婉容就是不开门。
虽然他知道唐婉容为何如此,但这时他却不能说出来,因为如此大的动静惊动了其他学子,有好一些学子围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个人很喜欢《越人歌》这首诗,觉得它在文字上意境上都美到极点。对了,它的曲也不错哦。《夜宴》的周迅版就很不错。)
(本章完)
第28章 深夜来客()
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好奇过来围观的学子都散去了,唐婉容才把门打开,让许仙进来。
“唐容,我……”许仙正要告诉唐婉容他已知她心意时,唐婉容打断了他的话。
“呵呵呵,”唐婉容发出几声很勉强的笑声,“刚才让你见笑了。我在弹琴时,想起了暗恋已久的青梅竹马,所以一时难以自禁。”
“怎会?你没事就好。”许仙有点讪讪地道,内心的冲动却已经平复。
唐婉容又强颜笑一下,道:“我没事了。谢谢你。对了,你的春雷古琴呢?”
“啊,留在凉亭里了。”许仙惊醒过来,立即转身出门,“我去取回古琴。”
接下,一夜无话。
只是,七夕夜之后,许仙隐隐察觉到唐婉容对他开始有点疏远,不复之前那般亲密。
不过,许仙也没多想,他所有的精力几乎都放在学业上。
古人一点也不比今人笨,他们在那几本儒家经典上穷究一生地钻研,许仙一点也不认为仅凭自己是穿越者就能轻松超越他们,哪怕自己脑海里有一座图书馆。
时间匆匆,转眼间又到了七月底的休沐。
许仙休沐回到姐夫家,李许氏取出一大叠请帖交给他。
“所有诗会都给你送了请帖,包括最出名的寿山诗会、璞园诗会和鸿书诗会。”李许氏道,“听说寿山诗会是权威性最高的诗会,它是由一门两进士的廖府举办,钱塘县的才子都以能参加寿山诗会为荣,每年中秋诗会元宵诗会的头诗几乎都是出自寿山诗会。”
“你要是不参加芷兰诗会,参加寿山诗会该多好。”李许氏有些可惜地道。
许仙笑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再说了,我还不需要参加寿山诗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他说着这话时,脸上充满自信。
他脑海里的图书馆里关于中秋的传唱千古的诗词何其多,随随便便一首都能压得钱塘县所有才子抬不起头来。
“少说大话。”李许氏轻骂一句,显然不赞成许仙的豪言。
下午,纪高到访。
招待纪高坐下喝茶后,许仙问道:“不知纪大管事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纪高客气地道,“我家老爷自得知许公子您答应参加我们芷兰诗会后很是高兴,多次向我询问您的情况。不知您是否为诗会准备好大作?”
“多谢纪家主关心了。”许仙拱了拱手,然后答道,“已经准备好了一两首诗词,请纪家主和纪大管事放心。”
纪高暗松了一口气,问道:“能否先透露一二给我知道?我好向我家老爷汇报。”
许仙微笑地轻摇头:“不行。”
“为什么?”纪高急忙问道。
“中秋诗会的诗当然是要在诗会上发表出来,这么早透露出来,就没意思了。”许仙一副“难道不是吗”的表情地道。
纪高被噎住,他就是担心许仙作的诗不好,他欲言又止一番,最后还是要开口再次要求。
但许仙打断他道:“莫非纪大管事不信任许某?若如此,许某可以立即退还那两百两诚信金。”
“岂会岂会,”纪高连忙摆手,强笑道,“我们当然相信许公子的才华。”
芷兰诗会已经拿许仙的名头宣传了一个月,若届时诗会正式开始,许仙却没有现身,而是去了其他诗会,后果怎么样他都不敢想象。已经不是办砸了诗会那么简单,还会因为不诚信波及纪氏布行。
许仙一笑:“那就好。”
他底气十足,根本不受芷兰诗会要挟。
纪高见无法得到许仙准备的诗词,只好胡乱闲谈几句,淡化刚才紧张气氛,然后找了一个借口告辞离开。
傍晚,李公甫回来,许仙、李公甫和李许氏三人一起吃了晚餐,然后坐在院子里聊天说笑,气氛融融。
到了深夜戌时之末,许仙三人结束聊天,准备回房休息。
忽然,院门外响起敲门声。
“谁啊?”李公甫下意识地扬声大叫道。
但大门外的人都没有回应,只是继续敲门。
“三更半夜的,只敲门不出声。”李公甫低声骂了一句,然后返身进入屋里取了他的佩刀,最后十分警戒地去开门。
大门打开一条门缝,李公甫终于看见来人,不由惊讶地叫道:“元……”
“嘘——”来人急忙在嘴前竖起一根手指,让李公甫禁声,然后飞快地从门缝挤进去。
李公甫将大门关上,转身看着一身平民灰衣打扮的李元礼,惊疑地问道:“元礼,发生什么事了?”
“呵呵,没什么事。”李元礼有些尴尬地笑道,“听说汉文休沐回来了,所以过来看看。”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许仙身上,语气有点讨好地叫道:“汉文。”
“见过元礼大哥。”许仙拱手地回应道。
李元礼快步上前两步,扶住许仙双手,笑道:“自家人,没必要这么多礼。”
“见过嫂子。”他看见站在旁边的李许氏,对李许氏问好一句。
李许氏行了一个万福道:“元礼兄弟你好。”
李公甫大概猜到李元礼偷偷摸摸地半夜上门的原因,出言打发李许氏回房。
“汉文,难得元礼这么诚意看望你,你好生招待,不可失礼了。”李公甫对许仙道,然后又对李元礼道,“元礼,愚兄白日公务繁忙,身体劳累不堪,恕不亲自招待您了。”
“公甫大哥请自便。”李元礼感激地拱手道。
待李公甫走开,许仙拱手道:“元礼大哥,请到我房内谈话吧。”
“呵呵,愚兄正有此意。”李元礼对等拱手笑道。
于是,许仙领李元礼进入他房间,然后关上门。
“呵呵,几个月不见,汉文变化好大。”李元礼看着许仙,由衷地羡慕地道。
这变化不仅包括许仙的气质变化,还包括许仙的地位。他一个普通秀才的身份在许仙这个张景明弟子面前有些不够看。
他从许仙手上买来的那首《饮湖上初晴后雨》在三个月前,终于找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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