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想我?”
“说这么多有意思吗?”
……
顶处阁楼发生了什么,底下的杀手们一概不知。
虽然听到又打斗声,可打斗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已经结束。
众人忐忑的望着上方,各自的神色都不同。
等了好一会儿,众人看到一片衣角出现,当看到沈昕入来时般丝毫变化都没有时,脸色又是一变的同时,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他们活着,那就说明,阁主死了。
那是不是说,他们自由了?
“天杀大人,我等愿奉您为主!”
沈昕顺着声音看来,那半跪的五人低垂着头,姿态坚定。
“我没打算毁了望月阁,也没想成为阁主,望月阁可继续维持之前的营生。”
并不是谁都像沈昕一样,天大地大任逍遥。
杀手们自小来到此处,有些甚至将这里当成了家,一个归属。
自由这个字眼很好听,可他们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要是突然换一个,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听得沈昕的话,众杀手都松了一口气。
“望月阁以前如何以后也可如何,只要不冒犯到我和我在意之人,它存不存在都无所谓。”
杀月冥是沈昕必须要做的事。
月冥早就变态了,既然能下数种毒牵制她,在得知她要逃离望月阁后,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发布击杀令,把她和魅杀的性命拿下。
为了性命,只好让望月阁变一下天。
沈昕和景珩来得突然,走得也快。
虽是离开了,未曾留下什么指令,可余下的杀手们都将沈昕当成了望月阁的新阁主。
两人来到最近的城镇,沈昕有些恍然。
十来年了,望月阁在她心中算是一座高山,死死的压在心头,想挪开,但有所顾忌。
原以为这一趟再怎么都会有些难度的。
可这般快就解决了一切,倒有些不太真实了。
“昕儿,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京都。”
景珩眨巴着眼:“可我们才刚离开京都……”
“月冥已死,望月阁进行了清洗,这样的好消息,我想亲口告诉媚杀,好让她宽心,过好以后的日子。”
景珩有些吃味:“还好你们都是女子,要不,就没我什么事了。”
沈昕扬眉看向他,嘴角一勾:“你可听说过磨镜?”
景珩呆了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指着沈昕半天说不出话。
等两人穿过城镇,迎着日落慢悠悠前行时,景珩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昕儿,你别告诉我,你跟媚杀……”
“你想多了。”
景珩一噎,有些愤愤的道:“可说这话的也是你!”
“逗逗你而已。”
两人一马,一冷淡一炸毛,朝着余晖走去。
因为事情已了,两人也没有急着赶路,花了大致五天的时间,才进入京都城门。
京都依旧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们各自吹嘘着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谈资,夸夸其谈。
“都说红颜薄命,我看这话不假。前不久号称冠绝六宫的丽贵妃香消玉殒,陛下不顾丞相阻挠,愣是罢朝三日。这才多久,丞相也因美妾殒命,连门都不出了。唉……”
“都说丽贵妃倾城绝世,在我看来,丞相的美妾才是真的美艳入骨,让人见之不忘。可惜啊,此等美人儿,竟是个薄命的。”
“说这么多,你们知道丞相的美妾是如何殒命的吗?”
“怎么,你知道?”
“嘿,我怎么就不知道了?我舅舅的远房表妹的儿子,就在丞相府当小厮。那美妾殒命当日,我那远方亲戚就在不远处亲眼瞧着的!”
“那你倒是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们也都知道。咱们丞相大人乃是百年难出其一的经世奇才,想要他命的,从京都排到了边陲小国。那日……”
沈昕听着耳边的谈话声,整个人如同掉落在冰窟之中,本就白嫩的脸瞬间毫无血色。
“昕儿,不可能是媚杀的。先不说她武功不低,更遑论还有叶迟在……”
“驾!”
一夹马腹,身下的马儿似是懂得沈昕的悲愤伤感,不顾人群的阻挡,朝着丞相府奔驰而去。
丞相府外,两盏硕大的白灯笼,刺伤了沈昕的眼。
翻身下马,一脚踢开紧闭的大门,沉着脸就闯了进去。
景珩紧跟在后面,脸色也不好看。
看着暗卫出现,准备拦路,不等沈昕出手,景珩赶紧说道:“不想死就闪开!”
暗卫对沈昕这个杀手没有太多的好感,但对景珩却信服,闻言,站立在一旁,没有靠前,却也没有后退。
“叶迟,你给我出来!”
市井传言她不信,眼见为实。
可府内满目的白帐,让沈昕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丞相府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叶迟。
除了叶迟,任何一个人死了,丞相府都不会挂上白帐。
可现在挂上了,沈昕有些不敢想……
第220章 神医走开18()
沈昕努力让自己冷静。
毕竟媚杀也不是丞相府的主子。
说不定是叶迟的什么亲戚死了呢?
沈昕站在原地,手脚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管她怎么说服自己,可内心依旧是信了市井传言。
她的魅杀,是死了吗?
那她杀了月冥,改了望月阁的天,又有什么意义?
叶迟穿着素衣,脸色憔悴的现了身。
当看到叶迟身边没有熟悉的身影时,沈昕眼睛一阵酸涩,怒吼一声,朝着叶迟飞快略去。
叶迟凄凉一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等沈昕的拳头狠狠击打在胸膛时,叶迟轻声道:“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她……”
沈昕脑子顿时空白,只留下一个想法:杀,杀了叶迟,给魅杀陪葬!
“那你就去死!”
毫无章法的拳头降临在叶迟的身上。
明明每一拳都很重,就算叶迟实力再高,几拳下去就算不死也重伤,可沈昕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拳头像是受到了阻碍,十分的力道落在他身上,也只有两分。
叶迟不闪不避,本是迎接死亡的,可那拳头看似凶猛,实际并没有带来多少实质性的伤害时,诧异的睁开眸子。
“若非媚儿,我已经死了。你不必手下留情,这条命,就当是我还给媚儿……”
“你闭嘴!”
沈昕眼眶发红,掏出匕首,对准叶迟的心脏猛地刺下。
匕首刺破衣衫,渗出些许血色。
但也仅仅如此。
匕首像是被一只力大无穷的手握住,刺破了表皮后,再也无法进去一寸。
沈昕喉头一哽,一口血喷了出来,虚虚的扫了一眼四周,苍凉一笑:“你都为他丢了命,还舍不得我伤他?他凭什么!”
“我千方百计的保你性命,让你好好活着,可你呢!你留给我的又是什么?”
“媚杀,你的命是我保下来的!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扔掉!”
“你出来,你给我出来!你敢不顾我的意愿护着他,难道还不敢现身出来一见,给我一个解释?”
沈昕像是癫狂一般,身形踉跄的看着四周,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叶迟身上。
“你要是对她无意,大可直说。江湖儿女,向来敢爱敢恨。可你为何这般作践她的情谊和性命!”
叶迟心猛地一痛:“你岂知,我心如她心。”
“呵呵呵,好一个你心如她心。”
沈昕倒退几步,“她都死了,自然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她又这般傻,一放入心中,就再难舍去。你不就是知晓了这一点,才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我没有……”
沈昕面无表情:“不必同我解释。你这条命,我暂时不取,我倒是想看看,媚杀要护你到几时才会看清你是怎样的人!”
沈昕将匕首一扔,面若寒霜的看向周边的暗卫:“媚杀在哪儿!”
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叶迟挥挥手:“带她去……”
“呵。”
沈昕一个冷笑,让叶迟连头都不敢抬。
暗卫带路,来到前厅。
巨大的棺木摆在正中,沈昕快步上前,当看到安静躺在棺木中的媚杀时,沈昕脚下一个踉跄。
魅杀穿着一袭红衣,像是嫁衣。
红艳艳的颜色,衬得苍白的脸多了一丝血色。不像是死了,倒像是熟睡了。
如画的眉眼,再不见媚骨天成,只留下温和乖顺。
手指颤颤的抚摸着魅杀的眉眼,一滴泪无声落下。
“媚杀,你傻不傻?”
沈昕忍着心痛,将媚杀从棺木中抱起来,一步步朝外走去。
风平地而起,刮得两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一红一青衫,奇异的融合。
不热烈,只有悲凉。
暗卫们都是见惯了生死,却都不忍看眼前的一幕,纷纷背过身去。
“昕儿……”
“滚。”
景珩脸一白,愣是不敢跟上去。
眼见着沈昕抱着媚杀的尸体走出了丞相府,景珩才狠狠的瞪了一眼叶迟:“早知道,当初就该将媚杀一起带走,也好过在你丞相府丢了命。”
“我……”
景珩没听叶迟下文。
事已至此,不管说什么,死去的人都活不过来了。
景珩跟上了沈昕,不敢靠的太近,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
看着沈昕明明活着,却像是一个活死人一般一步步走着,景珩的心像是被刀子挖去了一块一般。
这一天。
京都的天色极好,晴空万里,坊市热闹。
除了沈昕外,其余人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无人知道媚杀对于沈昕来说代表什么,他们只知道,他们有了新的谈资。
……
“快快快,丞相府又在厮杀了!”
“这都第几回了,也没见他们刺杀成功啊。”
“这回不同,据说前去刺杀的人比之以往多了两倍呢!”
“走走走,瞧瞧去!”
最热闹的酒楼,二楼厢房。
沈昕穿着一袭黑色衣衫,目光淡淡的看着朝丞相府涌去的人群,品着手中的清茶。
‘叩叩叩’
厢房门被叩响。
沈昕都不用想就知道来人是谁。
三年过去了。
媚杀早就入土为安,而一直被她排斥的景珩却在这期间时不时的出现,用行动告诉她,她并不孤单,她还有一个他。
可她并不需要。
厢房门被推开。
原先的少年已经成长,本就精致的容颜出落得更加好看。
可那熟悉的少年,脸上却没了标志性的笑容,只有淡淡的愁思。
“你应该知道,我不想看到你。”
景珩听到这句话,并没有更加难过,反倒是带了笑意。
这是三年来,沈昕第一次主动对他说话。
可他不敢靠近,只是站在门边:“昕儿,我不是叶迟。”
“所以,我不该连你也一并恨着?”
沈昕没有看他,目光有些虚浮。
她何尝不知这个道理。
可她的恨意无法释放……
“昕儿,我也试过去杀叶迟,可,我杀不了他。”
这话沈昕是信的。
这三年来,她尝试过各种方式去杀叶迟,明明她的实力够强,也有把握将叶迟击杀。
可每次都被无形的大手化解,到头来,叶迟最多就是轻伤,连吐血都不曾有。
而望月阁因为她的仇恨,搭进去不少杀手,却连叶迟的身都不曾近。
媚杀啊媚杀,你到现在都还护着他,可有想过我是什么心情?
沈昕将茶杯放下,拿起酒坛,快速的将坛中酒喝了个干净。
街道又恢复了热闹。
从人们口中,沈昕又知道了这次刺杀的结果。
呵,左不过再度铩羽而归。
第221章 神医走开19()
沈昕沉默的喝酒,明明嘴角还带着笑,可景珩却看出了悲凉和不忿。
踌躇片刻,景珩上前两步:“昕儿,莫要空腹饮酒。”
沈昕其实不爱喝酒,可她不得不承认,酒在某些时候,真是好东西。
朝着景珩举了举酒坛:“要不要陪我喝两坛?”
景珩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坐在对面,将沈昕手中的酒坛夺了过来,就着沈昕喝过的地方,猛地往嘴里灌。
“咳咳咳!”
景珩喝得太急,不过两口,被呛得直直咳嗽,那双清澈的眸子瞬间染上水光。
沈昕憋不住一笑,这一笑就止不住,捂住肚子笑倒在了椅子上。
景珩用袖子擦拭着唇角,怜惜的看着她从轻笑变成大笑,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分不清是笑出了眼泪,还是想借着笑来掩饰压抑了几年的情绪。
沈昕笑够了,一把擦去眼泪:“早知道那傻丫头会动心,我说什么也不会带着她来京都,而是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可这世间,哪有什么早知道?”
“怪我。若我未曾与叶迟相识而住在丞相府,你们也不会为了解毒……”
“与你何干?不必将错揽在自己身上。”沈昕打断他的话,认真的看向他,“我承认,我是迁怒于你了,可我无法做到不迁怒。每次看到你,我想到的都是媚杀的死。所以,景珩,你离我远些吧。”
一个普通人的仇恨都能毁掉一些人,而像她这样有能力的杀手,一旦仇恨迷了眼,毁掉的将不会但是恨着的那人,很有可能殃及无辜。
而事实上,她已经害死了不少人。
那些受了她的命令,前去杀叶迟的杀手,都是这么死了的。
她想着,若不是她武功足够高,望月阁怕是又换了天。
严格来说,她和月冥没什么两样,都是在用他人的性命来替自己做事。
沈昕站起身,打了个手势。
隐藏在厢房内的杀手立马现身,单膝跪地,恭敬的等候沈昕发号施令。
“灵杀,你可恨我?”
单膝跪地的灵杀将头低下一些,“不敢。”
“呵,好一个不敢。”沈昕轻笑一声,笑得灵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即日起,刺杀叶迟的命令便撤下吧。这是阁主令,望月阁日后,就交给你了。”
灵杀不敢置信的抬头,慌忙接住阁主令:“主子……”
“仇恨是我一个人的。你们陪我疯了三年,足够了。”
沈昕又灌了一口酒,将酒坛一摔,迈步走出厢房。
灵杀依旧单膝跪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碎片,原以为自己会欣喜,可眼中却只有迷茫。
他习惯了听从命令,发号施令却从未有过,做阁主,他想都没想过……
可沈昕已经甩手,断不会收回之前的话,他也只能吹响短笛,让部下撤离京都。
沈昕走得极快,景珩后脚跟上,却跟丢了。
他没有盲目的去找,他知道,沈昕既然要报仇,肯定会再度出现。
景珩将丞相府对面的府宅买下,整日里蹲在墙上,直勾勾的看着四周。
可接连半月,沈昕像是消失了一般都没再出现。
而从来只是上下朝进出丞相府的叶迟,却在这一日带着护卫,神色激动的出了大门。
景珩眼一眯,跟在了后面。
跟了一路,越走景珩越吃惊,这怎么像是朝着青楼楚馆方向的路?
果不其然,来到京都最大的花楼门前时,叶迟停下脚步,思索片刻,终是入了花楼。
若是放在以前,景珩肯定会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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