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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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篇序言
珍守着心中自给自足的天地,人世间,总有那么一些人不合时宜的存在着。
我自幼不求上进,好读闲书,尤好以武犯禁的侠者书,每每以老庄之说消磨不多的血性之时,击剑任侠的豪气便会激荡起胸中骨子间的不甘和那份狂妄。这是西部剽悍的民风种在灵魂深处的烙印,虽然不适于现今所谓的文明社会,但总是顽固的相信,天地间不甘忍受平淡若水的生命、以及莫名的欺凌和压迫的还大有人在。自古春秋以来,在人世间不闻已久的侠义精神还会在一些默默无闻的人身上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传承,流淌。就象现今已沦落至如速食面一般的感情领域,依然有那么一些人注定要固守着真情实感。爱得不显山露水,悲伤也不露痕迹。默默的独自在一旁欣赏情感残酷与美的一面。他们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事物就如水晶玻璃饰品一样最易破碎。但他们仍以自己的方式深刻地领悟着情感的真谛,并像月亮的清辉一样几千年不变的沉默不语、宠辱不惊。他们和一些秉承着古老信条的其他人一样,坚信无论社会怎样发展,科技怎样发达,红尘怎样喧嚣,总还会有人不愿寻找速食式的情感,不愿雌伏在任何的压迫和挑战面前。
潜龙勿用,易经乾卦初九的爻辞。被我窃用做网名转眼已有两载。而今回首来路,咫尺屏幕间物事纷扰,云烟聚散,期间心境浮沉,冷暖滋味令人慨叹不已,于莫名间,心海里总想留住一些岁月的痕迹。于是就有了这部小说的产生和继续。
这部小说最早写于去年,基本完成了前五字的草稿,而后就一直丢在那里没动,直到前几天的一个偶然,被曝光于网络之上,多蒙读者不弃,便使我有了再为冯妇的勇气,再一次开始了游离在传统和现实之间的幻想和文字。自己也知道水平不够,文字粗陋,在这里还望看到以后文字的各位多多包涵、指教才是。
我用的题目《临,兵,斗,(一作“洞”)者,皆,阵,列(一作“裂”),在(一作“于”),前》最早见于道家《抱扑子》内篇,后来我又在密宗手印中见到,好象是叫九字真言什么的,每个字都有相应的手印配合,结印的手法十分复杂,可惜我对密宗的心法所知不多,相信如果有密宗上师结印的话,一定很有力量,道门里对此九字的诀法我还没有见过,但以我看来,一定有相应的指诀,也许是自然出现过?
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说我以下的文字和玄学多多少少有点关连,在现代这个所谓的科技时代里,人们也许只有在文字和幻想里才有机会去想一想现实之外的东西。
勿用2000年10月15日
临字篇上卷回家
方羽一回到自己临时租住的小屋,就再也支持不住了,一头栽到只铺了个床单和凉席的床上,抱着薄薄的小军被,任由汹涌的泪水沾满枕头,他不想发出声音,因为到现在,他从小受到的教育还能控制他,男儿流血不流泪!尽管现在离家千里,在这里也没有几个熟人,但他还是不想让人家听到他在哭、为了一个离他而去的女人和今天所受到的屈辱而哭!
小屋里光线慢慢的暗了下来,木板床上的方羽早就停止了肩头的抽动,人还是一动不动的趴着,修长健壮的身体绷的紧紧的,手指深陷在他最喜爱的薄军被里,浓眉下,平日里精光闪烁的眼眸布满红丝,盯着眼前的墙角,呆呆的发着愣,牙齿咬的紧紧的,他在想,他在自问:“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对我。”他想要发狂,他觉得手指已经握的发痛了,但他不在乎,因为他现在的心里更痛!
月光不知不觉间已经爬上了窗口,慢慢的洒到床前,方羽这才动了,慢慢的爬起坐到床上,他觉得嘴里发苦,全身发软,身后的枕上泪水现出了一个大圈,零乱的头发下,他的脸上有点流泪后的狼狈,但神色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眼光随着月光慢慢转动,在十几平米的小屋里一一转过,一张三屉桌,一把椅子,门口放着他随手买的洗脸盆和洗脚盆,然后是身后的床,不用看他就是闭着眼摸也能知道这些,他心里苦笑着想:“都住了快一年了,怎么能不知道呢”想到这,他心里一抽,眼光不由自主的掠向屋子中间的地面上铺着的大凉席上,那是一块两米见方的大草席,和他身下买来的竹席不一样,是用九块小席连成的,可以折成个小包带走。眼睛死死的盯着草席,他的脸上显出思念和神伤的表情,这是他走的时候,父亲唯一硬要他带上的东西,想到父亲,他的心不由又抽了一下,想起父亲一贯严厉的教诲和他出来之前的谈话:
“羽儿,你一定要去找她吗?”
“是的,爸爸,这次我一定要去”
“你难道看不出来她的眼带桃花,田宅阔大,腰如蛇行,不是良伴吗?”
“爸!”他羞急的打断父亲的话:“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还讲这些,不错,根据你教我的相法,她是不能做良伴的,可我打心里就不相信这些,虽然我学了好多年!我只相信我的感觉,再说了,”他把头转向在一旁面带忧色的母亲,“妈妈,我不是咒你,根据咱们家传的紫微斗数来推你的八字,你是命带伤宫,太岁犯煞,应该活不过三十岁,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都二十一岁了!这证明这些东西是靠不住的!你说是吗?”
母亲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转头向着他显得很不自在的父亲惊道:“廷轩,羽儿说的是真的吗?”
这时方羽惊奇的发现一向泰然的父亲脸上居然有一抹赭色:“这,这,你就不要问了……”转过头,父亲急急的对他说:“好吧,你要去,你就去,我也不多说了,我们方家的祖规是二十岁后,可以自己决定自己怎么做的,不过练功用的草席一定要带上,另外在外面不许荒废功课,回来后我要考你。好了,去收拾一下吧。”说完父亲疾快的扫了在一旁发呆的母亲一眼,转身出了他的书房。
“妈!爸爸答应了!妈!妈!”他高兴的叫着,奇怪母亲的发怔,“妈!你怎么了?妈?”
“哦,你爸答应了就好,妈没什么事,你快去准备一下吧,我叫人去给你备车和订机票,你要带多少钱啊羽儿,两万够不够?”
“妈,我不要拿那么多钱,你给我五千就够了!”
“傻小子,五千那够啊,就拿上两万吧,不够到时候我再让人给你送去。”
“妈,我要自立,不要用太多家里的钱,这次出去我要自己养活自己,不然回来让爸笑话!”
“不行,我不放心,你就拿两万,最多我再不让人送钱给你就是了。”
“好,那我就听你的。”当时心花怒放的他爽快的答应了母亲。
想到这里,方羽的眼里又有了泪光,心里默默的叫到:“爸,妈,我给家里丢脸了,我错了。”但是眼泪倒底还是没有流出来。望着一屋的月光,他疲惫的心被想家的念头如潮水般的淹没,回家,!回家!他跳了起来,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回家!”
这个地方他一分钟都不想再呆下去了。钱他有,从家里带来的钱还有一万八千元放着没动,近十个月来他确实是在自己养活自己,还专门租了房,并且拿两千多预付了房租,还有这个月的薪水三天后要发,可是现在,他只想回家,钱对他对家里并不重要。
是的,对他家来说,钱基本上不是大问题,他们方家在北方家乡的小镇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几代以来一直是小镇的望族,是医书传家的名门,虽然平时的他表现的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在他的深心里,依然以自己的家族名誉而骄傲。他的心里现在疼的要流血:“只有我,让方家的人在千里之外蒙羞。”
收拾完不多的几样东西,在书桌上留下给房东的便条和托房东转交的辞呈后,他的目光定在床头的小军被上,黄绿色的小军被平日里那么让他觉得温馨,可今天却是那么的刺眼!“拿去还给她吧,我不要留下她的任何东西”于是,他背起装着大草席的小包,仔仔细细的叠好小军被,灯也不开,就这样踏着月光,走了出去。
下了飞机的方羽走在省城灯火辉煌的路上,呼吸着北方熟悉的空气,干燥中略带着清冷,感觉着全身的毛孔自由的收缩,长长的出了口气,“这才是我的家……”他不禁喃喃的说出这一句。
现在已经是深夜三点多了,他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不想找旅馆,不想睡觉,只想在无人的路上多走一走,去小镇的车最早是六点半的,他知道,还有三个小时,就可以回家了。现在他反倒犹豫了起来,所以他早早的打发了从机场送他来省城的的士,想在城里先静一静再说。可在路上越走心里越乱,时间也过的越慢。
“回家了怎么说?以后要怎么办?”走在几乎没人的街上,路灯拉长的身影投在四周。他恍恍惚惚走着。
“吱~~!”一声急刹车把他从失神中惊醒,回头一看,一辆枣红色的的士就贴着他的后面不到一尺停住了,他往边上退了两步,喏喏的说:“对不起,对不起。”这时急速摇下的车窗里探出司机的头,虽然路上照明不是太好,两个大车灯也有点晃眼,可他依然看的很清楚,是个中年人,瘦瘦的脸上脸色有点不正常的黄。
“你娃没事吧?怎么走路的?不想活了?”是浓浓的乡音,他心里有一股暖意在流淌。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你请吧”
“没事就好,刚才吓死我了,走路往边上走么,你娃要小心点知道么。”说着车又发动起来,慢慢从挥手示意的他身边开过,看着渐远的车灯,他不禁失笑起来,看来把他给吓坏了!正想着,嗳?怎么又倒回来了?车停在他身边,那个中年司机推开车门侧着头叫他:“你娃上车吧,反正也没人么,去哪里?我白送你一程,不要钱。”
“不,不了,谢谢……”
“谢什么呀,我看你娃也不像坏人,一个人半夜溜达什么呢?快上来再说。”
方羽心里一热,应了声就上了车,一进车门,方羽的浑身就不由的激灵了一下,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嗯?”他不由的惊出了声。
“啊?”被他突兀的声音惊了一下的司机转头向着他:“怎么了?”
他强笑着说:“没事没事,是我的包垫了我一下。”
“哦,去那里?是不是找旅馆?”注意到他背上小包,司机就问。
“不去旅馆,我回家。”
等他说明要去的地方后,那个司机一下难住了:“离这有一百多公里呢,这这……”方羽一楞,马上明白了过来:“呵呵,车钱我付,你尽管走。”
略显得有点难为情的司机说:“说好了要白送你的,你看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师傅,我俩就都不用客气了,你就跑一趟吧,现在也没什么别的车了。”
“那倒是,那倒是……”说话间车已经出了省城上了国道。
司机专心的开着车,方羽也闭起了眼用全部的灵觉去捕捉上车时让他激灵了一下的那个东西。
一闭眼,一股冰凉凉的气机刹时包围了他,特别是眉心的祖窍,一跳一跳得。他努力的调整自己的灵觉去找那股力量的来源,灵觉一伸出去,就被那股凉凉的东西给包住,旋转着吸引过去,然后他的感觉在什么东西上一震,就断开了去,让全身毛孔竖立的那股力量也就不见了。但他隐隐掌握住了方向,睁开眼睛一扫,对身边的司机说:“师傅,能不能让我看看你面前的遮阳板后面是什么东西?”
“后面?”司机楞了一下,“那里没有东西呀”边说边伸手摸进遮阳板后面,拿出一个寸大的黑片。“哦!这是我上次陪旅游的客人去崆峒山转的时候在山上白鹤洞里捡的一块石片,上面有些怪花文和几个好象是字的东西,当时觉得好玩,结果也没人认得,就随手放到这里了,你不说我都忘了。嗳?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东西?”边说边把石片递给方羽,方羽忍着心跳接过石片,冲着司机笑了笑,并不说话。
石片一到他手里,那股冰凉凉的东西忽然以比刚刚大千百倍的力量沿着两个手的手指进入方羽的奇经八脉,电光火石般的在全身各个主脉里运转三圈,在方羽还没来的及惊叫之前,汇聚到两眉之间,“轰”的一声,方羽便觉得意识和身体分开了去,全身如浸透冰里一样,动也不能动,偏偏意识清醒无比,感觉到从车厢四面八方涌进无边无际的凉气,透过全身的毛孔钻入他的经脉,转动一圈后交汇在眉心,然后又从眉心往里钻,钻入骨髓。是的,他觉得就是骨髓,因为在他的意识里全身现在就象被冻到那里一样,痛的入骨,但一声都发不出来。冰冰的气流在骨髓里缓缓的前进,脸,脖子,两肩,胸腔,脊椎,胯股,两腿,时间像停止了一样,四周的凉气无休止的钻入身体,他的意识更加清醒,右脚腕上三个月前被扭伤的地方现在在冰气的刺激下又以比当初疼一百倍的感觉在发刺发涨,冰气在那里出来进去的转了三转后痛的感觉好象被冻住了,冰气继续缓缓前进,速度慢了许多,但全身进入的凉气却更快更急,运转的也更快,这时,方羽却奇怪的发现自己的呼吸好象停止了,自己也感觉不到自己有没有在呼吸,只是全身也没有气闷的感觉。
“我可能快死了”方羽有点伤感的想,自己从小练家传的华佗五禽戏和学中医针灸,对全身的经脉运行有相当丰富的了解,练气也有不俗的成绩了,已经能用外气感应一些东西,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和经脉运转方式,再说了,男人的气应该是阳气,热的,这是什么东西?就在他意识里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股在骨髓里流动的冰气到了脚掌,一改刚才的缓慢,急速的在脚指和脚面上转了九圈然后聚成一个小球,冲向脚心的涌泉穴,整个脚心一麻、一颤,全身的毛孔也同时一闭,一股火样的热气自脚心冲起,飞快的顺着冰气刚走过的通道向全身穿去,转眼又汇聚到眉心,一冲一收一聚,“轰”的一下。“呀”方羽的意识又回到了身体。
“怎么了?”一声惊愕的问话和车厢里亮起的灯光把方羽问醒。
“没事,没事。”方羽有点尴尬的回答着司机的好心。
“嗳?你的脸色怎么和刚才不一样了?刚过了三分钟你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司机看着他的脸惊奇的问。
“我的脸怎么了?”他不解的问。
“你自己看,自己看,前面脸色差的象个病人才一会就变成这样了,邪门!邪门!”边说边把面前车窗上的后照镜向方羽这面拨转。
方羽把手里已经没有什么感觉的石片放到面前的仪表台上,对着镜子一照,自己也楞住了,眼前的人还是自己么?小方镜里人像虽然有点变形,但可以清楚的分辨出是方羽的脸,但是此刻让方羽楞住的不是他自己的脸,虽然他对自己的长像一向比较满意,也有许多人夸他人长的帅,但现在镜子里的方羽绝不是帅可以形容的,整个脸除了显得健康生动外,一双大眼睛,就象两个黑宝石,隐隐有宝光流动,深邃无匹,连带的整个脸色也居然有流光溢彩的感觉。他愣愣的看着自己面孔,呆呆的想:“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自己从那个伤心的城市来到这里,整整有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也没吃东西,心情更是坏的一塌糊涂,虽然别人不说,但自己从一路上人们异样的眼神里也知道有多狼狈,怎么会这样呢?”
“师傅,咱们还有多远?”从上车后他一直没往外看过。
“还早呢,才走了不过七八分钟呀。”司机有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后答到。
“哦,”他苦笑着应了一声,心想,今天自己奇奇怪怪的大概让人觉得不对劲了,可自己何尝不是呢?是不是那个石片弄的鬼?他心里一动,犹豫了再三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