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摁动遥控器,转了一个台,依旧是新闻报道:
“……现场十分血腥,凶手的作案手法丝毫没有改变,这是迄今为止第七位受害者。有迹象表明,连环杀手似乎以取人内脏为乐,而且每次作案都会留下梅花标记,公安部门……”
啪!女人关掉了电视,把手中的遥控器远远的丢开。皱眉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掏出一部奇特的黑色手机:“是我,通知下去,再派一个行动组的人去找,死活不论,一定要把它给我带回来!不能让它再到处杀人了!你让h市分部全力支援!尽快找到,否则教规处置!”
久龙区,“与狼共舞”舞厅一间会议室里,一群人正在激烈的争论着。刀狼的人得知他们认了一个短命鬼做新老大,全都心情恶劣。因此会议室里充满了火药味。
“不行!”莲姐沙哑的声音在会议室响起,“我们是答应过‘魔兽王’加入刀狼,但是一切必须等到‘抹杀令’完全收回之后再说。”
“那你们现在凭什么在这里又吃又喝?要不是看在那小妞帮我们找回钥匙的份上,我们早就干掉你们,拿悬赏去了。”穿黑色皮衣的黑皮说道。
“那你就来啊!”莲姐吼道,“难道我还怕了你?”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铁头喝道,“虽然‘魔兽王’现在已经死了,但我们答应过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反悔,现在我们都在一条船上,应该商量怎么活下去的问题。——武哥,你怎么看?”
王志武此刻胸口缠着绷带,看起来精神有些不济,他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好!就这么办,我们出两千万,给梁子买内门身份,让他上擂台。”
“武哥!那悬赏令怎么办?我们的身份变更费怎么办?”莲姐问道。
“我这条命也是‘魔兽王’给的,”王志武说道,“这次就算还给他,事成之后你们把我交上去,还有两千万可以拿,这样就不用担心下个月的缴费了。”
“武哥说笑了,”铁头说道,“出尔反尔的事,我们绝对不会做。你放心,你和你的兄弟们就先在这里避避风头,到时候再想办法,钱嘛,只要有命在,以后多的是。”
“梁子呢?”王志武问道。
“在地下室练枪,”铁头说道,“现在就看他的了。”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莲姐,扶我去地下室看看,”王志武一边说话一边起身,“我有话要对他说。”
舞厅地下室里不断传出枪声。莲姐扶着王志武慢慢走进去,只见空旷的房间里只有梁子一个人,他站在靶场上不断的练习着。脚下的地上已经铺满了子弹壳。
梁子不断重复着一系列动作:双手瞄准,然后飞快地连开5枪。——他在重复当天李承恩的动作,可惜总是不如意。
“你错了!梁子,”王志武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说道。
梁子回头看看王志武:“什么错了?”
“‘至尊擂台’最凶险的就是手枪决胜,”王志武说道,“两人相距只有30米,这种距离对你我来说闭着眼睛都能打中,所以胜负的关键是快。第一枪一定要快!你的枪法在队里的时候就以准著称,但却不够快,如果是王威的话就没问题。”
梁子放下手枪走过来:“你们两兄弟参加过擂台,你认为我有没有机会?”
“机会肯定是有,”王志武点点头,“但是还要看运气。当初我和大哥是因为特殊情况,‘上头’放水才通过的。现在刀狼和‘魔兽王’都死了,社团势弱,肯定会出现大量反对的帮派,你要做好打苦战的准备。”
听了王志武的话,梁子默然不语。
“至尊擂台和极乐擂台差不多,但是更加凶狠,武器更加致命,如果抽到‘打沙袋’,就是双方轮流出拳,不能躲避,那个时候一定要狠下心来,千万不要手软,你要记住,一旦受伤的话,以后的事情就很难说了。”
“放心,我明白。”梁子点点,眼中透出一股狠劲儿。
“好了,你好好练习吧。”王志武说道。“我想到什么再来告诉你。”
“那个……”梁子支吾着说道,“你的伤……对不起。”
“呵呵,各为其主,我不会介意的。”王志武说道,“再说阿宽也是因为我而死,我也很抱歉。虽然在队里你和我们‘三王’关系不是很好,但是我们毕竟还是一起战斗过的兄弟,不是吗?”
“我主要是不喜欢王威,你和王彪我还是很欣赏的。”
“呵呵,是因为女人吧?”王志武笑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当时的分队长嘛,好多人排着队追她,而你是最疯狂的,居然敢邀请王威决斗。”
“如果真的只是因为女人,我不会这么恨他。”梁子咬着牙说,“我最恨的是,他居然向上头告密,让我们临时变更任务,”说道这里低下头,“结果任务失败,死了好多人,分队长也被迫调走。”
“原来是这样!”王志武点点头,“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好好准备吧——好了,不打扰你了,我去看看小姑娘。”
梁子点点头,目送王志武离开。
阿颜此刻正躺在舞厅休息室里,她从清醒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眼睛红红的,手里握着那把钥匙发呆。脸上纯真可爱的表情没有了,有的只是无尽的悲伤和看透生死的冷漠。
她很疲倦,但是却不想闭上眼睛。因为每次他的眼睛一合上,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个男人浑身是伤慢慢倒下的画面,心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抽痛起来。
“你是个混蛋!混蛋!混蛋!……”阿颜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骂着,眼睛没有焦距,几乎忘记了呼吸。好久之后她终于张开嘴巴全身颤抖着深深的吸进一口气,咽下口唾沫润了润自己发痛的喉咙。
这时候门外传来几个人对话的声音。
“她醒了吗?”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
“还没有!”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快去把她弄醒,把钥匙拿过来我们好办正事。”洪亮的声音说道。
“武哥吩咐不让人打搅她。”低沉的声音说道。
“武哥?他算老几?他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管我们的事情,让开!”洪亮的声音越发洪亮了。
“恕难从命。”低沉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变化。
“就算那个小妞是王志武的马子,老子只是进去问她拿钥匙,又不是要上她,你用得着当回事吗?再说了,老子就是进去上了她,你们难道还敢放个屁?别忘了,这是我们刀狼的地盘!”洪亮的声音开始叫嚣。
阿颜听他们吵闹了一阵,只觉得这一切都让她厌烦透顶,她突然翻身从床上起来,四周看了看。然后走到一扇窗户前,拉开窗帘,推开窗户,费力地爬上了窗台。
王志武由莲姐扶着慢慢从地下室走上来,一眼就看见阿颜的休息室外围着一伙人,像要动手的样子。
“你们干什么?”王志武喝道。
“武哥,他们几个不坏好意,想进去骚扰阿颜。”门口一个洪武的人越众而出,对王志武说明了情况。
“全都给我滚!”王志武脸上杀气突现,沉声喝道。
几个刀狼的人看到王志武,一下子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冷哼一声之后离开了,走了好远之后,嘴里才嘀咕着骂着:“他妈的,纸老虎!”
“她怎么样?”刀狼的人走后,王志武看看休息室的门问道。
“没有动静,大概还没有醒。”那个洪武的人说。
“还没有醒?”王志武走到门前敲敲门,“阿颜,你醒了吗?阿颜!”
等了一会不见动静,王志武心中一惊,连忙把门打开,只见休息室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阿颜的影子。面对后街的窗户开得大大的,屋外的热风不时把纱制的窗帘吹得轻轻飘舞。
“吱——”尖锐的刹车声响起。
“有没有搞错啊小姐!”出租车司机大声的埋怨道,“你这是想自杀还是想拦车啊?”
阿颜拉开出租车的后门钻进车里,一边不住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嗓子还在发痛,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哪里?”司机把车前“空车”的牌子按下,一边放开刹车一边问道。
“去……”阿颜这才开始想目的地。
“你不是吧小姐。”司机又开始埋怨,“不说我就随便开喏。”
“先去海滨路小区318号。”阿颜看看自己身上突然想到,这身衣服都是舞厅小姐穿的,自己身上可没有钱。
司机一看阿颜妖艳的打扮和红肿的眼睛,再听她说出海滨路小区这个地方,立即猜到这个女人的身份。
试问哪种女人晚上打扮得花枝招展,坐进口车住星级宾馆,把酒精分别从上下灌,而到了白天就带着熊猫眼和破锣嗓,坐出租车回贫民窟?
想到这里,司机脸上顿时现出鄙夷的神色;又见阿颜神情落寞的看着窗外,脸上没有庸俗的脂粉,虽然有些苍白但是清新淡雅,姿色不俗,顿时心中一动,考虑着要不要问问她的收费档次;待看到阿颜手中把玩着的东西以后又打消了自己的念头——纯金的钥匙,是某个豪华别墅的吧,恐怕已经被人包养了,这样的金丝雀还是少惹为妙。
“120元,谢谢。”海滨路小区门口,出租车司机停下车说道。
“那个……司机大哥,”阿颜为难地说道,“你看,我身上现在没钱,你可不可以在这里等一下,我回家拿钱给你。”
“小姐,这当然是不行啦,”司机说道,“先不说你回家后还会不会来的问题,万一你让我等你半天,岂不是浪费我赚钱的时间。”
“可是,你看我身上真的没有钱。我马上就来。”阿颜可怜兮兮的说道。
司机回头看看阿颜,不经意间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眼神开始变了味道:“谁说没钱,我看你身上钱多的很啊。”
“我真的没有啊。”阿颜苦苦哀求。
“哪你让我搜一下好啦,”司机开始露出淫荡的笑容,“等我搜完如果真的没钱,我们再商量着看怎么办。”说着就从前面伸过手来拉阿颜的衣服。
“我会拿钱来给你的,我家就在楼上318号——你做什么!”阿颜突然意识到司机不怀好意,马上向旁边躲去,同时伸手去拉车门。
司机猛地从前排座椅上站起来,探过身来抱住阿颜的腰就往后拉,阿颜大叫起来,拼命挣扎。
“臭婊子还装纯,你坐车不给钱,叫你随便陪老子玩玩就好,还便宜了你。”司机此时兽性大发,开始用强。“嗤”的一声,把阿颜后背上的衣服撕开一个大口子。阿颜心中大急,举起手中的钥匙就往司机手上刺去。
司机手上一痛,用力一把将阿颜摔在座椅上,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手背上一条红红的划痕,鲜血慢慢渗出,已经被钥匙划破了皮。
“妈的臭婊子。”司机心中大怒,刚想狠狠的教训一下阿颜,突然手背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只觉得那道划痕*辣的就像被火烧一般。司机忍受不住,顿时大声惨叫起来。阿颜哪还有心思管他发生什么事情,打开车门飞快地跑了出去。回头一看,还好!司机还在车里大呼小叫,没有追出来。
她一路急奔,来到3楼自己的家门口,也不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封条,伸手就往门上推去。“哗啦”一声,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大门一下子垮塌了一半,走进去之后只见屋里狼藉一片,家具物什几乎没有一件完整,墙上满是弹痕,地板上落满了灰土和碎屑,还有几滩血迹,一只裂开的白瓷碗里,留着的半碗面条已经凝成一团。
阿颜抹了抹发红的眼睛,遣走心头那些记忆的片段,快步走进卧室。只见卧室里也好不到那儿去,门窗家具也是破烂不堪。看着打开的柜门和抽屉,阿颜吃了一惊,连忙跑过去查看。果然,爷爷留下的钱、自己的存折和银行卡、手机、衣服——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有人乘火打劫,把家里洗劫了一空。她快步走到床頭,打开抽屜,拿出一只精致的盒子,眼看打开的盒子里空空如也,心中更加悲痛。突然看见床脚一张皱皱巴巴的紙,心中又是一喜,连忙捡起,小心翼翼的展開來,只见紙上写着几个她自己的名字。她看着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迹,脸上似喜似悲,渐渐流下泪来。
阿颜推开卧室旁边的一扇小门,走到爷爷的灵堂前,对着爷爷的牌位拜了几拜。
“爷爷,阿颜好辛苦!你告诉阿颜,阿颜该怎么办?”亲人面前,她再一次流下了眼泪。
“快离开这里,阿颜,这里不安全。”突然一个声音在阿颜脑海中响起,就仿佛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一样,只是分不清声音传来的方向。
“谁?”阿颜吃了一惊,飞快地转头一看,只见四周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人。
“爷爷?是你么?”阿颜又惊又喜。“是你在和阿颜说话么?”她抬头看看天花板,又看看爷爷的灵牌,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但这次却毫无反应,四周寂静无声。
“难道我已经精神错乱了吗?”阿颜低念一声,“爷爷……”
“离开也好!”阿颜在心里想道,“这里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
她擦干眼泪走到床头,从衣柜里胡乱翻出几件小偷都看不上的旧衣服换上,然后掀起床板,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猪存钱罐,“哗啦”一声摔碎了,倒是凑齐十多块钱的硬币,又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小巧的背包,把手上的项链、几件旧衣服一些必备用品还有那只装着字条的盒子全都塞进背包里。想了想,又从背包里拿出那条挂着金钥匙的项链,珍而重之的戴在脖子上。最后又回到爷爷的灵位前,捧起爷爷的灵牌,拉起衣袖小心地擦拭了几下,从灵牌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线装的书,和灵牌一起塞进身后的背包里,转身走出门去。
她怕那个变态司机还在小区门口,也不走大路,直接穿过树林,来到了海滨路上。她前脚刚一离开,几个戴墨镜的人就光顾了她那间破屋子,晚一分钟都会碰到。
太阳渐渐升到了天顶,阿颜漫无目的的在海滨路上走着,汗水不断从她脸上滑落。也不知走了多久,一股鱼腥突然味钻进鼻子里,她停下来看着眼前的景象,一动不动发起了呆。
只见一个斜坡下面是一个大型的晒鱼场,旁边那间木屋已经烧成了灰烬。她回想起当初趴在李承恩背上看他汗流浃背的样子,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半晌,等笑容消失之后,她才轻叹一口气,又继续向前走去。
一路走着,双脚带着阿颜经过了一个个熟悉的地方:当天第一次认出他的身份,以及大战摩托车队的地方;还有宏堪码头附近他凶性大发,杀死12个黑衣人的地方;还有忘角分局门口,在这里,是自己第一次遇到他的地方;最后,她来到了水鬼海湾,虽然这里已经被c封锁,她只能远远的看看。
故地重游,每个地方阿颜都会站着发一会儿呆,或看着白云,或望着大海,静静的一动不动。
直到太阳过了头顶,阿颜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往市区走去。这时候她渐渐感觉累了,双腿开始发酸,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腹中也传来饥饿的感觉。这也难怪:她走了这么长的路,而且从昨晚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过,更不用说吃饭了。
阿颜看着街边的kfc,脑海中描绘着鸡汁汉堡和可乐的味道,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但是伸手在衣兜里一掏,却只有十几块钱的硬币哐啷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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