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星,无月,无风。
无山,无树,无生命。
只有四通八达的蛛网般盘旋蜿蜒的路,陈沫怀疑自己掉进某位印象派大师的画作。
路,只有路,一圈圈螺旋向上的,一团团交织向下的,一条条平铺向四周的。
路,无尽的路。
这才是冥界真正的模样?
陈沫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冥界是阴魂的天下,而这里如此荒芜,半个鬼影都看不见。陈沫都不敢相信,自己只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从那样一个繁华的地带走到这样一个鬼地方。
该怎么走呢?她突然眨了眨眼,向某处看了又看,又揉了揉眼睛,如此反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立刻提起步子,运转灵力,顺着蜿蜒的小路向上攀越。
她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在这样一个奇异的地方,无往不利的时间已然失效。
没有劳累,没有饥饿,连灵力都不曾消耗多少。高塔模样的建筑虽然遥远却并不让她觉得可望不可即,相反更坚定了她一定要到达的信念。
时间失去效用,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总算,她抵达了高塔。
斑驳的墙壁,锈蚀的铁链,腐朽的巨锁,衰败的气象,永远望不见的塔尖,让陈沫对这座高塔生出更多的好奇。
要不要进去看看?是彻底废弃了还是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好奇心驱使,她伸手触碰因锈蚀而彻底腐朽的铁锁,入手的却不是铁锁粗糙的表面,而是虚无。
穿过去了?
怎么回事?
“哈迪斯你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
嘶哑却极具穿透力的凄厉女声从高塔某处传来,明明距离遥远却震得陈沫耳朵生疼。
哈迪斯,不是冥王么?
“莫妮卡你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狐狸精”
莫妮卡?莫妮卡!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不得好死”
怎么回事?真正的莫妮卡和冥王什么关系?
“你在这里做什么?”
背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偷听墙塔角的陈沫神魂出窍。半晌回过神来才发现装神弄鬼的不是别人,正是把她仍在冥界的罪魁祸首,诺亚的父亲,冥界之主――冥王哈迪斯。
“哈迪斯你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
高塔上的声音又响起,陈沫看着冥王心中不由心惊肉跳。
不动声色的和冥王拉开距离,陈沫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正经样儿。而高塔上的声音显然不因为她的收心敛神而停歇。
“莫妮卡你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狐狸精”
怎么还是这几句?陈沫心中腹诽,偷偷瞄了眼被骂的主角,复杂爱情的主人公,伟大的冥王大人,却发现对方也在看她,看神色,似乎还有些无奈。
咯噔一声,陈沫突然意识到一个残酷的现实,那就是不管有心还是无意,自己确实听见了一段辛秘
不会杀人灭口吧?一点都不好玩啊!
“呃,冥王大人,哈迪斯是谁啊?莫妮卡又是谁啊?”
求求您相信我什么都不知道吧,求求您相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呀陈沫心底泪流满面。
“你怎么在这里?”不咸不淡的问话,听不出喜怒。
“诺亚被人刺杀,我照顾他一会儿,确定他没大碍后就去帮米诺斯的帮,结果迷路走到这里”陈沫眼珠子直转,心里却在祈祷,求您看在我照顾您儿子的份上放过我吧。
感谢匪阳,韭菜,苏莫茗童鞋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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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永恒的爱与约定()
冥王盯着陈沫看了半晌,郁闷地挥手:“好了,不要说了。既然碰到了就送你回去吧。”
嘎?这么好?
“现在么?”陈沫小心翼翼询问,意外的离开让她心里升起淡淡的伤感。
“那个穆容,你就看着办吧。”冥王示意她不要说话,稍微酝酿措辞,又道,“被怨灵挟持的还有一个人类,他也交给你了。”
冥王变这么好了?不管穆容的事,也就是说我可以把他留在人间?还可以玩借尸还魂的游戏?不是的吧?
惊疑不定地望着冥王,他脸有些僵硬,看不出喜怒。
“不要忘了那个人类。”冥王发现她的目光,淡淡提醒,“走吧。”
今天的冥王,有点奇怪诶?可是哪里奇怪呢?陈沫没胆子盯着他看,移开目光,脑子却转得飞快。
对了,不话唠了!陈沫突然就理解甚至同情这种变化,高塔上重重铁锁监禁的疯癫女人,莫妮卡的真身,貌似纠结的三角甚至多角关系,他哪里还有心思话唠?
可是,诺亚为什么叫我莫妮卡?
没有任何动作,陈沫看见透明的波纹从冥王脚底扩散,四周的景物浮光掠影般飞逝。仿佛这一方空间都被进透明的波纹中,蜿蜒的崎岖之路,刹那间就到了尽头,陈沫看得目瞪口呆。
就要离开了。
心底突然冒出这个念头,陈沫说不出涌起的复杂滋味。
只是总该,总该道个别吧?这样不打一声招呼
有什么好道别的?他死心了才好呢!
为什么会伤心遗憾?
路的尽头有一团耀眼的金色,在暗黑的背景中渐渐刺眼。自嘲的笑了笑,陈沫闭上了眼。居然出现了幻觉,丢脸啊丢脸!
居然对刚认识不过一整天的人产生这么强烈的感情!陈沫你怎么了?生病了吧?
“那么不想见我?”温和的声音携了笑意,从容中带着矜贵,尊荣中带着柔情。
愕然的睁大双眼,不是幻觉?
居然不是幻觉!
她回头望了望,可哪里还有冥王的影子?
“找什么呢?”诺亚走过来揉着她的头发,凝望她的目光温柔得滴出水来,“我说过要送你回去的。”
“我可能再不回来了。”陈沫低着头,盯着脚尖,不敢看他。
“说什么傻话,”继续揉着她的头发,“你是想要修炼成仙呢还是准备长生不死?但是据我所知,无论是哪一个,冥界都是不可避免的。”
迎上陈沫狐疑的目光,他低笑着解释:“划去生死簿上的名字啊,就像孙猴子干的。”
低低的哦了声,陈沫又盯着自己的脚尖。
“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又没逼你。几十年的时间足够你想清楚,现在着什么急?真要想不明白,就交给命运吧。”
交给命运说得真坦荡!
不,坦荡毛线,我的命格在判官手里,要是他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命格能主宰的是芸芸众生,是平常之人。引渡者是与极善极恶之人一样的存在,早已脱离命格的管束,你尽管放心。”
“强扭的瓜不甜,而且我也不蠢,明明稳操胜券为什么要铤而走险?”
只有那个蠢货会干这种事,我才不会步他后尘!
“嗯,正好,几十年的时间,足够我忘了你。”陈沫点点头,半认真半开玩笑。
“你试试。”宠溺的捏着陈沫的鼻子,小爪子挥来又果断放开。
“让我好好抱抱,说不定真要等几十上百年才能再见,抱不成就算了,还要眼巴巴看别的男人抱你。”
想推开他,听着酸溜溜的语气又不忍心,半推半就着被他轻轻抱住,奇异的香味萦绕鼻尖。
“你的伤好了?”
“哪有什么伤,要不是艾亚哥斯叫那么一句,我都想不起来,这个叫苦肉计吧?早知道就不让米诺斯插手了。”
不让米诺斯插手?伤重点更像?陈沫觉得鼻子发酸,眼睛也干涩难耐。
“我跟你说啊,”轻柔的声音,温热的气息,弄得陈沫耳朵发痒,不自主往旁边躲。她闪躲的动作却换来诺亚更轻快的笑声。
“但凡我认为还过得去的女子,我都是要抱抱的。”
“你说的是艾亚哥斯吧?”鬼使神差的,陈沫顶了句。话音落下,连自己都吃了一惊。
诺亚也微愣,继而哈哈大笑,道:“艾亚哥斯可就不止抱抱那么简单。”
“我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你们?话到嘴边却吐不出口,若有似无的熟悉感,毫不保留的信任,无法解释的安心,全身心的接纳,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怀疑。
如果不是曾经相识,如果不是刻骨铭心,怎么会直觉的信任?她可能是因为年轻单纯被蒙蔽,那他呢?一见面就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口口声声的百年守候,连送她走都那么坦然。
让她怎么问得出口?他承认怎么办?难道要让前世今生混乱纠缠?
“沫沫,这是栀子花,知道它的花语吗?”诺亚轻轻抱着她,取下两人胸口的白色花朵,温柔的放在陈沫手心,轻声问。
“花语?”陈沫有些茫然,栀子花她知道,自家院子里就有。可是,花语什么的,她从来都不知道也没有知道的冲动。微凉却细腻到极致的触感仿佛在责怪她的粗心。
“永恒的爱与约定。”诺亚凝望着她,眼底有奇异的波光涌动,“沫沫,无论多久,我等你。去吧,还有一堆事等着你呢。”
耀眼的红芒升起,转眼消失不见,一同消失的,还有陈沫。
柔和的光芒从诺亚眼中褪去,冰冷的神色让面部线条更加冷峻。
“查清楚了?”
一个半透明的黑影从虚空浮现,仔细一看,竟是艾亚哥斯。只是不同于其他的琥珀色分身,这个竟是纯黑的,发色瞳色都如墨染一般。
“大人,查清楚了,是明塔曾经的追随者,只是明塔有没有插手,他们之间有没有联系,如何联系,都有待进一步清查。”
“我知道了。”诺亚面无表情,“告诉刻耳柏洛斯,让他好好干。”
“是,大人。”说着黑影消失不见,空荡荡的空间又只剩诺亚一人。
光影变幻,弹指间,诺亚出现在高塔前,凄厉女声声嘶力竭,可来来去去还是那么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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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借壳一用()
“你什么意思?居然暗讽幽都不如青丘?居然说本座不如你这软乌龟,居然说臭小子比不过死丫头,居然”
臭小子是指梅凌羽,死丫头说的是陈沫。
鬼车认真掏耳朵,长长的兔耳忽而直立,忽而弯曲,忽而软绵绵搭在脑门,腆着个圆肚皮,一副享受的样子,完全无视抓狂的白池。
“混蛋!啊啊啊你、你、你”白池崩溃,手指几乎戳着鬼车粉红的鼻子,呼哧呼哧的白气喷在鬼车脸上,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皱了皱眉,觑见白池雪白的手指,鬼车毫不犹豫一口咬下去。凄厉的尖叫声连同癫狂的白池被鬼车爪子一挥,一同锁在云水结界中。
“白痴!”爪子扒拉掉嘴角的白毛,喃喃道,“沫丫头也是个白痴,幽都的白池是最爱干净的,这都不知道,蠢毙了!”
“陈沫,不会有事吧?”已经醒来的梅凌羽弱弱的问,对模样奇异的鬼车,他有一种莫名的惧意。
“要你乌鸦!”飘过去就给要梅凌羽一爪子,想到他是伤员,改拍打为抚摸,场景诡异至极。
“我只是担心她。”梅凌羽盯着额头上的白爪子,冷汗滴滴。
“她不会有事的,青丘和冥界向来交好,摆正你的蛋蛋等着吧!”
正说着,红光一闪,神色茫然的陈沫出现在鬼车身边。
“看吧,我说得没错吧?”说着又小声嘀咕,“沫丫头前世难道叫曹操?怎么说到就到?”
“陈沫!你怎么样?没受伤吧?冥王那老家伙没欺负你吧”
坐着养伤的梅凌羽却突然跳起来,一把抱住陈沫,激动的声音把陈沫的思绪硬生生从冥界拉回人间。
“没梅凌羽大哥,你、你先放开我,我没事。”
“呃对不起,我,我是太兴奋了。”梅凌羽这才发现自己一时激动,竟忘乎所以的抱着陈沫,触电似的放开,尴尬地挠着后脑勺。
梅凌羽刚刚放开她,白羽便气势汹汹,抖着全身倒刺挡在两人之间,箭头闪着寒光直指梅凌羽,一副英勇为主奋不顾身的豪放样儿。
这、这都谁教的?陈沫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一阵气结,拽着尾羽顺手就朝树丛扔去。
“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真的没事?”梅凌羽也不是那种拘泥小节的人,尴尬一阵也就恢复了。
“好着呢!放心吧!”说着转了一圈,让梅凌羽和鬼车看个清楚。心中暗自庆幸,身上的穿着都变成人间那套,用不着过多解释。
那,那一切会不会只是一枕黄粱?就像衣服?抬起手看见左手的戒指,白色的宝石闪着滢滢的光芒,绚丽却不显轻浮,璀璨却不失温润。心突然就安定下来,所有不安烟消云散。
“看看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眼珠子都掉了!没见过女人啊?瞧你一副怂样唔”
鬼车四爪大张挡在梅凌羽身前,陈沫见状立马捂住它的嘴,冲梅凌羽歉然一笑,心里却泪流满面问苍天,这两只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些都是谁教的?
“那个,你怎么样?”无地自容的陈沫开始转移话题。
“好多了,怨灵已经被血雨吸收成剑灵,初步觉醒。白池的伤也彻底痊愈,有了他们,以后我也轻松了。对了,倒是发现一个少年,不知道什么身份,看样子是怨灵抓来的。”
“还真有啊?”陈沫想起冥王的话,不禁一个头两个大。“在哪儿呢?我看看。”
“死沫丫头,你想憋死我是不是?一听少年就要看,你是花痴呢还是花痴呢?”鬼车挣脱陈沫的手臂的禁锢,隔着一定距离冲她大喊大叫。
“有本事别冲我吼,跟冥王理论去。他不插手穆容的事,但条件是收留这家伙。咦,难怪你说我花痴,长得还真不错。”
火红的头发仿佛花开荼蘼,带着肆无忌惮破釜沉舟的张狂;白净细腻的皮肤却又温润似玉,仿佛轻轻一碰都能划出道口子,没来由的就想好好呵护;长而密的睫毛仿佛曼珠沙华的花蕊,妖冶魅惑;殷红的嘴唇被红却偏暗的头发衬得愈加艳丽
“我怎么觉得有点阴柔呢?”说完她倒先窘了,抬头发现梅凌羽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立刻岔开话题,“他怎么还没醒?怨灵干了什么?”
“不清楚,身体和灵魂的契合出了问题。怨灵试图剥离他的灵魂,结果被我们误打误撞救下来,但最后会怎么样,还不清楚。冥王把他交给你,有什么特别的嘱托吗?”
“特别的嘱托?”歪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只说了句‘他交给你了’,怎么感觉有点推卸责任?”
“推卸责任?什么意思?”
“啊,没有没有。”惊觉自己失言,陈沫头摇得像拨浪鼓,“契合度确实有问题,幸好我们打断得比较早,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诶,天已经亮了?”天光渐明,关闭灵视也能看清。“我先回去了,爷爷还在等我呢!鬼车,白羽,我们”
回头看见鬼车和白羽,陈沫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还箭中之王,你自杀谢罪吧!”一边讽刺,爪子却拉着白羽的尾巴,双脚蹬在树干上,卯足力气往外拉。
原来陈沫那一扔虽然没用力,但是白羽本身是蓄势待发的,虽然被陈沫乱了阵脚,但是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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