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武圣- 第28部分

　　　　关羽仰天怒吼，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下缟素。

第44章　吾乃万人敌（）　
鲜卑营寨。

　　　　“可汗，你说匈奴人会听从关羽指挥，主动前来送死吗？”

　　　　拓跋静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疑惑。

　　　　檀石槐当众烹食臧旻以及汉军诸将，正是为了激怒关羽，让他带领匈奴人自投罗网。

　　　　檀石槐对于汉人有着极深了解。

　　　　他知道，汉人崇尚忠义。

　　　　关羽乃臧旻下属，汉军诸将又是关羽袍泽，哪怕为了忠义二字，对方得知臧旻被烹食以后，也一定会不惜代价前来报仇。

　　　　檀石槐所不知道的是，关羽身边还有臧旻的儿子臧洪，不然将更加确定对方会不惜代价前来送死。

　　　　然而拓跋静的担忧，倒也并非无的放矢。

　　　　这次突袭弹汗山的都是匈奴骑兵，在明知鲜卑人兵力十倍于己的情况下，哪怕关羽在匈奴人中威望再如何高，也很难指挥他们前来送死。

　　　　“若那关羽连区区三千匈奴骑兵都不能慑服，就不配做我对手。”

　　　　檀石槐却仿佛非常有自信，淡淡抛下这句话以后，当即闭目不语。

　　　　草原上，匈奴人临时营寨。

　　　　“什么，你准备带领我们前去攻打檀石槐？“

　　　　于夫罗听到关羽之言，不由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他虽然也听说臧旻以及汉军诸将，被檀石槐当众烹食的事情，感触却没有关羽、臧洪那么深刻。

　　　　事实上，檀石槐的举动反而有些吓住了于夫罗。

　　　　现在的于夫罗，只想带领麾下三千匈奴骑兵返回自己家乡，根本不愿继续与鲜卑人战斗下去。

　　　　“檀石槐不死，匈奴必亡。”

　　　　“无论是为了给将军以及汉军袍泽报仇，还是替匈奴整个民族的命运着想，我们都必须杀掉檀石槐！”

　　　　于夫罗闻言，有些惊愕的说道：“这又与我匈奴有什么关系？”、

　　　　关羽还没说话，旁边的臧洪就已经冷笑连连。

　　　　“这次我们攻破弹汗山，杀了数万鲜卑民众，其中还有檀石槐独子和连，以及鲜卑众多部落首领的儿子，更有许多鲜卑勋贵。”

　　　　“你以为，鲜卑人会善罢甘休吗？”

　　　　于夫罗先是有些发愣，继而说道：“鲜卑人就算要报仇，肯定也是找汉人报仇，我们也不过是在旁协助罢了。”

　　　　“更何况，就算鲜卑举族来攻，我匈奴勇士也不会有丝毫畏惧。”

　　　　“幼稚！”

　　　　“自欺欺人！”、

　　　　听到于夫罗这番话，臧洪和关羽几乎同时冷笑着呵斥。

　　　　臧洪紧接着说道：“你说匈奴人只是在旁协助，那我倒要问问，这次究竟是哪方兵马攻破弹汗山，又是哪方兵马屠戮数万鲜卑民众？”

　　　　“整支军队只有我们三位汉人，其余都是匈奴人，你说檀石槐究竟会将这种滔天仇恨记在谁身上？”

　　　　于夫罗闻言，嘴巴张开又闭住，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

　　　　虽说这场战争完全是在汉人指挥下完成，不过参与的士卒的确都是匈奴人。

　　　　于夫罗扪心自问，如果自己站在檀石槐位置上，肯定也会将仇恨算在弱小的匈奴人身上。

　　　　然而，于夫罗终究并非檀石槐。

　　　　在檀石槐眼中，如今的匈奴不过是跳梁小丑，哪怕这次匈奴人攻破弹汗山，檀石槐也知道这些都是汉人谋划。

　　　　檀石槐固然不会放过匈奴，却会把主要仇恨集中在汉人身上。

　　　　当然，于夫罗没有檀石槐那种深远目光，自然以为鲜卑人会报复匈奴。

　　　　“我们匈奴勇士，绝对不惧这些曾经的奴隶。“

　　　　哪怕心中有些忧虑，于夫罗仍旧梗着脖子说道。

　　　　臧洪却是再次冷笑连连。

　　　　“檀石槐统一鲜卑诸部，倾尽全力能够将兵十数万，试问匈奴可战之兵又有几何？”

　　　　“依我估算，匈奴此时最多也只能聚集三万骑兵，以三万匈奴骑兵对上十数万鲜卑虎狼，首领难道还奢望匈奴会有胜利的可能？”

　　　　“以鲜卑对于匈奴的仇恨，若是攻破匈奴诸部势必会血流成河，说不得你们就要从世间除名了！”

　　　　臧洪言辞犀利，步步紧逼。

　　　　于夫罗听到这里，却已经是冷汗淋漓。

　　　　他虽然口中说并不惧怕鲜卑，事实上双方如今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鲜卑无论装备、兵力、后勤还是战斗力，都要远远超过匈奴。

　　　　鲜卑真要举族南下，则匈奴覆灭不晚矣。

　　　　“我们可是为了汉人而战，鲜卑真要举族南下的时候，大汉岂能坐视不理？”

　　　　“哼！”

　　　　关羽眯起眼睛冷哼出声，脸上满是嘲讽。

　　　　“你口口声声说为汉人而战，缴获的战利品却尽归匈奴所有。”

　　　　“不仅如此，臧将军授我节制匈奴之权，我准备领兵与檀石槐决战，尔等却贪生怕死推攘不就。”

　　　　“如此，也敢说是为了我大汉而战！”

　　　　关羽面若寒霜，声如刀锋，再加上强大气势的压迫，直接让于夫罗连退数步。

　　　　“军侯容禀，并非我不愿领兵相助，奈何檀石槐此时聚集三万之众，兵力足足是我等十倍。”

　　　　“如此巨大差距，纵然前去也是送死。”

　　　　“匈奴如今人口凋零，三千骑兵对于我们而言已经是非常重要的战斗力，不容有失。”

　　　　无论是关羽本人的非人勇武，还是其背后庞大帝国，都让于夫罗不得不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嗡！”

　　　　就在此时，云长忽然挥舞起了手中武器，偃月刀顿时散发出嘹亮而森寒的刀鸣。

　　　　“你现在就逃入匈奴人群中，看我能否杀入重围取汝首级！”

　　　　关羽说这句话的时候，积累许久的煞气轰然爆发，于夫罗顿时感觉如坠冰窟，身体一软居然摔倒在地。

　　　　“我并没有忤逆军侯之意，军侯何故要杀我？”

　　　　面对关羽的威胁，于夫罗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跟随关羽这么长时间，亲眼见识过这位军侯在鲜卑人中纵横的英姿，那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形象，早就已经深入人心。

　　　　故此，当关羽说出要啥杀夫罗的时候，这位匈奴单于之子顿时骇然失色。

　　　　面对关羽这位绝世猛将，哪怕于夫罗身后有三千匈奴骑兵，却也不能给他带来丝毫安全感。

　　　　于夫罗毫不怀疑，只要关羽真想杀掉自己，哪怕自己被三千匈奴层层保护，仍旧会被对方冲入阵中斩杀，然后再毫发无损的扬长而去。

　　　　他也想不明白，关羽为何忽然要杀自己。

　　　　“我并不想杀你，却很想知道，自己能否在三千匈奴骑兵之中取汝首级罢了！”

　　　　“我给你时间躲入匈奴人群之中，否则休怪某刀下无情！”

　　　　关羽挥舞着偃月刀，直接将刀锋架在了于夫罗脖子上面。

　　　　“军侯神勇，虽有千军万马也难以抵挡，何况区区三千匈奴骑兵？”

　　　　“还望军侯莫要开玩笑！”

　　　　感受到脖子上那凛冽的刀锋，于夫罗眼中恐惧更甚，语气中已经带着些许哭腔。

　　　　“哼！”

　　　　关羽冷哼出声，然后收刀而立，睥睨于夫罗。

　　　　“吾乃万人敌，纵然檀石槐纠集三万乌合之众，只要匈奴骑兵在旁策应，某亦能于万军中斩杀檀石槐。”

　　　　“如今鲜卑王庭被破，各部鲜卑首领心存异志，一旦檀石槐被吾斩杀，看似强大的鲜卑联盟必定分崩离析。”

　　　　“那时，不仅匈奴心腹大患得以解决，某也可以为将军以及诸位袍泽报仇雪恨，何乐而不为？”

　　　　关羽收起了刚才的气势，语气中却仍旧带着强烈自信。

　　　　“军，军侯真有自信能够于万军中斩杀檀石槐？”

　　　　于夫罗吞了吞口水，眼中有敬畏也有不信。

　　　　“你若不信，尽可相试，躲在三千匈奴骑兵的包围中，看我能否冲进入将你斩杀！”

　　　　关羽气势再次变换，眼中寒芒闪烁。

　　　　“不，不敢！”

　　　　于夫罗早已被关羽吓住，看到对方凶神恶煞的样子，急忙服软。

　　　　“此战匈奴骑兵只是在旁边掠阵，若我不能斩杀檀石槐，尔等尽可撤去，假如某真能斩杀檀石槐，就是尔等建功立业之时。”

　　　　听到这里，于夫罗心中暗忖：“此次我们将鲜卑王庭屠戮一空，已经与檀石槐结下死仇。”

　　　　“真要完全拒绝关军侯，先不说关军侯不会善罢甘休，日后檀石槐大举进攻匈奴之时，大汉恐怕也会袖手旁边。“

　　　　“我匈奴勇士虽强，却也不可能挡住人数众多的鲜卑人，没有了大汉相助，说不得真有灭族之祸。”

　　　　‘关军侯的确神勇过人，如果真能于万军中斩杀檀石槐，不仅能为我们除去心腹大患，我匈奴日后也可再次入驻草原。“

　　　　“假如关军侯不幸殒命，我再带领麾下儿郎撤离不迟。”

　　　　于夫罗虽然畏惧关羽，却也处处为自己族人考虑，并未想过真要带领三千骑兵与鲜卑人死战。

　　　　假如只是在旁边掠阵，于夫罗倒也不介意做做样子。

　　　　’既然如此，且与关军侯走上一遭，大不了我暗自命令儿郎见势不妙就逃算了。“

　　　　念及于此，于夫罗当即慨然说道：”军侯乃万人敌，纵然檀石槐有三万爪牙，军侯想要取狗贼头颅亦如探囊取物。“

　　　　“某虽不才，却也愿率领麾下儿郎，跟随关军侯与鲜卑人作战，虽死无憾！”

　　　　看着变脸如翻书的于夫罗，虽然对方答应了领兵攻打檀石槐，臧洪心中却仍旧十分凝重。

第45章　机会（）　
“兄长虽然恩威并施，逼迫于夫罗领兵与鲜卑人交战，却只怕此人表里不一。”

　　　　“假如作战之时于夫罗畏敌不前，却该如何是好？”

　　　　臧洪神情非常憔悴。

　　　　相比起历史上，这个时空的臧洪受到的打击更大。

　　　　历史上臧旻虽然兵败，却也带领十几骑逃了回去，哪怕后来被罢免官职永不录用，终究还是活着回去了。

　　　　然而，这个时空由于关羽的出现，历史已经出现偏差。

　　　　本来大获全胜的鲜卑不仅伤亡众多，就连位于弹汗山的王庭都被攻破，数万鲜卑民众化为枯骨。

　　　　也许对于臧旻而言，这个时空哪怕战死后遭鲜卑人分食用，仍旧比历史上兵败苟且偷生，然后郁郁而终更慷慨激昂。

　　　　只不过，臧旻的死对于臧洪打击却是极大。

　　　　特别是得知自己父亲被檀石槐当众烹食以后，臧洪甚至数次哭得昏死过去。

　　　　若非有着满腔仇恨，想要杀掉檀石槐为自己父亲报仇雪恨，臧洪可能已经承受不住打击倒下去了。

　　　　饶是如此，如今的臧洪仍旧面容枯槁，无比憔悴。

　　　　关羽也想好好安慰臧洪，却不知道当如何开口，易地相处，任谁遭遇这种情况也会悲痛欲绝。

　　　　“更何况，檀石槐麾下有三万愤怒之师，纵然于夫罗愿意倾力相助，三千匈奴骑兵面对三万鲜卑悍卒，恐怕也是螳臂当车。”

　　　　以三千兵马攻击三万大军，无论怎么看都是自寻死路。

　　　　臧洪哪怕对于檀石槐恨之入骨，想要亲率大军将檀石槐挫骨扬灰，却仍旧保持了最基本的理智。

　　　　“阿洪勿忧，只要这些匈奴骑兵奔赴战场，我就有信心让他们死战不退。”

　　　　“至于这三千匈奴骑兵，最终能有多少人活着又与我何干？”

　　　　“只要能够为将军以及诸位袍泽报仇，莫说是这三千早就已经离心的匈奴骑兵，就算搭上某之下性命亦在所不惜。”

　　　　关羽之语掷地有声，也都是肺腑之言。

　　　　虽然才开始，关羽对于臧旻感官并不怎么好，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发尊敬这位背负着很重责任的将军。

　　　　特别是最后，臧旻宁愿以自己与六千汉军为诱饵，也要为关羽争取攻破鲜卑王庭的机会，这种强烈的爱国情怀以及那浓浓的信任，都让关羽内心震动。

　　　　士为知己者死。

　　　　不仅古人有这种情怀，来自后世自幼崇拜关羽的云长，也有这种情怀。

　　　　臧旻既然愿意信任、器重关羽，还愿意把关羽这个出身低微之人当做子侄看待，关羽无论如何也要报答这份知遇之恩。

　　　　至于在这场战争过程中，关羽已经深刻体会到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的含义。

　　　　哪怕匈奴骑兵如今是大汉盟军，经历过残酷战场厮杀的关羽，仍旧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将其当做弃子。

　　　　“此战若真能杀掉檀石槐，洪终身不忘兄长大恩！”

　　　　臧洪本来还有些灰暗的心理，也被关羽言语中的昂扬清扫一空，本来萎靡的眼神再次变得神采奕奕。

　　　　“此战若我侥幸斩杀檀石槐，两万七千出塞的汉军英魂，也必将得以安息。”

　　　　“纵然倾尽全力未能成功，醉卧沙场马革裹尸，我关羽也绝不后悔。”

　　　　“因为我们并不孤单，能与两万七千袍泽共眠于草原之上，人生莫大幸事也！”

　　　　“与兄长同死，善莫大焉！”

　　　　关羽言语中的激昂感染了臧洪和关雄，二人对视一眼，纷纷抱拳高呼，眼中满是决绝。

　　　　鲜卑营寨，可汗营帐。

　　　　“可汗，有汉军人肉充当军粮，我军燃眉之急已经解决，各部落后续粮草也会先后运来。”

　　　　“然而如今已经过去了几天，却仍旧未见匈奴人踪迹，莫非他们已经逃出草原？”

　　　　拓跋静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假如真的如此，我们仍旧驻扎在这里守株待兔，不仅会空耗钱粮，也将会是个天大笑话。”

　　　　“可汗不如分兵搜寻那些鲜卑骑兵，若对方果然撤离草原，再召集诸部落杀入匈奴境内报仇雪恨不迟！“

　　　　三万骑兵人吃马嚼，对于粮草的消耗无比巨大。

　　　　草原本就缺乏粮食，再这么消耗下去，这个冬天很多部落都会因为缺粮而有大量百姓饿死。

　　　　故此，拓跋静才会如此焦急。

　　　　“真是，令我失望啊。”

　　　　檀石槐猛然睁开双目，眼中失望之情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他将汉军尸体做成军粮，并且当众烹食臧旻以及汉军诸将，就是笃定像关羽这等豪杰，绝对会为了长官报仇不惜代价前来。

　　　　可是坐等右等，鲜卑人消耗了大量粮草，却仍旧没有等到匈奴人踪迹，檀石槐这才觉得失望。

　　　　“看来终究是我高看了那关羽，连区区三千匈奴骑兵都没办法压服，也就没资格充当我的猎物。”

　　　　“想比王庭被破，也都是臧旻之功，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位良将。”

　　　　檀石槐微微叹息，缓缓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必要继续等待下去了，这三千匈奴骑兵纵然能逃走，匈奴王庭却是不可能挪动！“

　　　　就在檀石槐刚刚说完的时候，忽然有传令兵冲了进来。

　　　　“可汗，发现敌军踪迹，对方距离我军只有二十余里！”

　　　　二十余里看似很远，然而对于骑兵来讲，跨越这段距离却根本花费不了多长时间。

　　　　“可是那三千匈奴骑兵？”

　　　　檀石槐闻言不惊反喜，疾步走到传令兵面前问道。

　　　　“正是！”

　　　　“哈哈哈哈！”

　　　　得到肯定答复的檀石槐，忍不住大笑起来，几天来郁积在心中的怨气，此时也被一扫而空。

　　　　不过和很快，檀石槐脸上就浮现出了暴戾之色。

　　　　“既然他们赶来送死，我就要为和连以及所有在弹汗山死去的鲜卑人报仇！”

　　　　“擂鼓！”

　　　　“聚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