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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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 第4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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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其他人茫然,面露羞愧道:“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我再怎么有能力,也没办法变出这么多人和耕牛来。”

    “如今已经没有了大的战事,军营里兵马闲着也是闲着,听闻过去军户还要为军中耕种、养马,不知可否请诸位将军帮忙,让你们的士卒去耕种、放牧,筹集粮草?”

    马文才见众人没有太多抵触的意思,又施之以利。“当然,秋收得到的粮草和牛羊,诸位将军可以留下七成,将三成交予国库便可。”

    这一句话,彻底让所有人心动。

    “哪里的话,真要没粮了我们也要饿肚子不是?我允了!”

    立刻有首领一口答应。

    “我们六镇子弟最穷困时,在山中打猎几天不吃也是有的,不过是耕田放牧,有什么使不得的!”

    “我们也允了!”

    一时间,从者如云。

    贺六浑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花夭,见她对自己点了点头,心中也是一叹。

    花夭说马文才想要改革军制,有“军户”变为“府兵”,这协助耕种放牧的“尝试”,便是迈出的第一步了。

    现在如此缺粮,哪个将领心里不慌?听闻可以留下七成,就是抢种也要种下一批粮食,甚至比马文才还急。

    等尝到了这上面的甜头,再加上军户们习惯了耕田放牧,便会觉得放下武器干这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再推出府兵制、赐下军田,恐怕还会感激不尽。

    “我曾听闻‘治大国如烹小鲜’,这马文才的手段如此温和,却又无法抗拒行之有效,实在是令人骇然。”

    贺六浑看着马文才,不明白他年纪轻轻为什么会有如此沉稳和老辣。

    难道真有人生而知之?

    被贺六浑当成“生而知之”的马文才却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轻松,一下了朝就躲开各方“攀交情”、“托关系”的势力,请了陈庆之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马文才,你刚刚说要让魏人带兵南下,这是何意?”

    陈庆之面露不忧虑,“难道你要趁机攻打梁国吗?”

    “我拿下豫州,为的不是河南,而是荆楚巴陵。”

    马文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用意。

    陈庆之错愕。

    “如今梁帝下令各地勤王,荆襄是梁国发迹之地,经过几十年的经营,宗室将领盘踞,富庶无比,唯有拿下荆襄巴楚,方有在南方立足之能。”

    马文才压低了声音,“陛下下令回兵勤王,镇守各地的皇子为了储位必然要班师回朝,一旦地方空虚,便有了可趁之机。”

    “……边境的守将怎么可能眼睁睁让我等南下?”

    陈庆之被马文才的野心吓到了。

    “何况荆襄之地皆有重兵把守,你以为是腹地空虚的魏国吗?”

    “原本不太容易过关,但现在傅歧带来了这个……”

    马文才取出了梁帝“传位”的诏书和命令白袍军勤王的“手谕”,一一在陈庆之面前展开。

    “这……这……”

    陈庆之瞠目结舌,终于悟了。

    “难道你要找个假萧综,好出师有名,用他叩关回国?”

    这……这简直太过疯狂。

    可仔细想想,若梁国真能乱起来,也未必不能。

    若能占据豫州,再攻其不备,一路南下便是湘州、荆州和巴州……

    马文才听到陈庆之的疑问,眸中微微一闪,但笑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马爸爸在筹备筹备,囤积粮草,准备争霸天下了。

    接下来的时间,小弟们都要涌入洛阳谋取出身了,蝴蝶扇没了东西魏,历史名人们都洗洗睡吧。

    

524、奇兵突进() 
冬天的火烧尽一切,却会为春天的万物带来新的生机。

    如今的魏国各地虽然仍然战火不休; 但洛阳的稳定却像是深深扎入地下的根基; 即便火势燎原; 却只能烧尽一切枯朽; 未来等待着春天的必然是蓬勃的生机和茁壮的成长。

    相反; 处处繁花似锦的梁国; 却因为根基的腐朽,注定了这一场空虚的热闹; 只要一场风暴,便会人间无数雨打去。

    可惜身在建康的“有识之士”们; 或是毫无察觉; 或是有所察觉却无能为力; 还沉浸在“天下太平”的歌舞升平中; 幸灾乐祸着魏国不幸的动荡,庆幸着梁国将会因此而重新崛起。

    歌功颂德的对象,从原本兢兢业业的老皇帝萧衍,变成了新晋的“掌权者”皇子萧纲。

    和他的父亲不同的是; 这位皇子从未有过单独治国的经验; 笼罩在其父和其兄头顶的光环常常使他在政治上被人忽视; 他的诗赋和才学一直被人所称赞; 然而像这样被恭维成“在世尧舜”的情况,几乎从未有过。

    这样的称赞也让他越发确定了自己的决定和选择是正确的,至少即使父亲和兄长还在位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获得过如此之多、如此之深厚的感激和称赞; 佛门甚至将他奉为“护法持国天”,在各地的寺庙中供奉。

    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皇子,彻底的沉浸在了甜言蜜语之中,渐渐迷失了方向,刻意遗忘了还在同泰寺出家的老父亲,还有在各地镇守藩镇的兄弟们。

    傅歧攻入同泰寺后,东宫和萧纲对同泰寺加强了防御,不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甚至为了不给人可趁之机,连同泰寺周边区域都不准人进出了。

    萧衍积威太重,无人敢冒犯他。萧纲再怎么忤逆,对这个父亲依然充满敬畏,依然派了可靠的小沙弥去伺候他,而他的吃穿用度比照着当时在同泰寺出家的萧统再加一等。

    在萧纲心中,他的父亲不是被他“软禁”了,而是在佛门“清修”,享受着皇家寺庙主持的供奉。

    他甚至多次在宫人面前发愿,要将这个“传统”继承下去,待他年老后,也将前往寺庙出家,将这个国家交给精力更旺盛的年轻人。

    这样“虔诚”的言行更是引起了东宫上下的交口称赞。

    没有多久,傅歧北逃魏国的消息传来,让东宫上下彻底松了口气。

    傅家上下是皇帝的心腹,傅歧又武艺高强、交游广阔,傅翙死在建康,傅歧能招募死士游侠攻入同泰寺,可见他的智勇之过人,不仅仅是萧纲,整个东宫都将他视作大敌,担心养出一个“伍子胥”式的人来。

    当日傅歧在同泰寺里逗留的时间太短,皇帝并未被掳走,可这件事却传入了京中不少人家耳中,建康上下也暗潮涌动,即便萧纲刻意控制、拉拢了京中的高门,还是有不少人担心傅歧会外出寻人“勤王”。

    再加上傅歧身边有死士,这段时间萧纲和东宫官员外出的频率都少了许多,既怕遭遇刺杀,又怕傅歧真撕破脸不管不顾,在人前被责难。

    东宫一直都有自己的耳目和眼线,追杀傅歧的人派去了一波又一波,却都无功而返,那傅歧滑溜的像是条鲶鱼,又狡猾似狐狸,一路上还有人帮忙,好几次明明已经围住了,硬是给突围了。

    现在听闻他带着人去了北方,而不是突围去了梁萧宗室最多的荆襄,自然觉得少了个大患。

    南北因为政治迫害互相逃亡的例子很多,极少有能重新回国的,外国人到了异国很难获得信任。

    少了心腹大患,萧纲又敢出门了,东宫官员们又继续歌舞升平了,梁国朝堂上下充满着又矛盾又和谐的诡异气氛,没有过多久,萧纲便在东宫官员的“再三相劝”下,以“国不能一日无君”的名义临朝为储了。

    他到底还保持着最后一点清醒,没敢一步到位直接登基。

    可即便是如此,从梁国宗室到各地镇守的郡守,齐齐哗变了。

    梁国不似前面几朝,朝政更迭极快,太子经常换人,昭明太子在时,东宫自有一套官职和流程,各地无论是供奉还是觐见、传书都有了成例。

    现今皇帝刚下令裁撤东宫不久,萧纲一无诏书二无国令便自立为储君,各地没有见到印着皇帝之宝的正式通文,便不肯认这个太子,认为违背了萧衍立下的梁国立储流程。

    东宫官员们和萧纲心中都惧怕萧衍,一直不敢去同泰寺和他当面对质、索要印玺,没有皇帝之宝很多事情都无法进行下去,所以他们才另辟蹊径,想要以太子之位摄政监国,等局势稳定、朝中上下内外都信服了,再顺理成章的登基。

    梁山伯一直在等着这个时机。

    萧纲一称太子,他便将皇帝临危送出的勤王诏书抄做了几十份,命人传递天下,而皇帝加盖着皇帝之宝的手谕,则由陈霸先、杨白华等人亲率骑兵送往荆襄,送至萧衍的几个儿子手中。

    萧衍的几个皇子,萧纲因为兄长是太子的原因,一直得以留在京中作为辅臣,和他们一母同胞的五子萧续镇守江州,四子体弱多病留在建康,其余几个年幼的皇子,都在太子出家那年被封往了藩地。

    其中六皇子萧纶接替了临川王任了扬州刺史,但行事风格和能力都和临川王差不了多少,没人敢让他治理扬州,只是担着刺史之名而已。

    七皇子萧绎年幼时因病致一眼失明,在众人眼中失去了登位的可能,萧衍心疼这个儿子因病残疾,便将荆州、湘州都交给了他,又派了已故魏国名将王神念之子王辩僧辅佐。

    荆襄沃地千里,七皇子手底下人才济济,故而萧衍有一封诏书是专门颁给萧绎,命他调动荆边四州的兵马来勤王的。

    如果说扬州和江州的皇子可能还处于各种考虑观望一阵,那和萧纲并非一母同胞的七皇子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事实也是如此,收到陈霸先赶赴江陵送来的诏书后,七皇子萧绎立刻便召集了湘东王府所有的属臣、将领,将诏书示众,又下令各军将领整军,准备前往建康带兵勤王 。

    王辩僧年纪虽轻,但自幼跟随父亲作战,又一手训练的两州人马,立刻便动员了十几万大军,要发兵前往建康。

    七皇子欣赏陈霸先的机警,在他送完信后招揽了他作为水军校尉,独领一军,受王辩僧管辖。

    而其余诸州,虽一样口诛笔伐,却并未如萧绎一般整军待发,而是静观其变,准备伺机而动。

    至此,建康城中的歌舞升平终于被打破。

    ***

    建康。

    “不是说当日闯寺的只有一个傅歧吗?那这个裴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萧纲怒不可遏,将禁卫首领王林骂得狗血淋头。

    “还有老七,其他人都没动,就他又是发檄文又是调兵的,他是要造反吗?!”

    萧纲又惊又怒,恨不得也下一个诏书,调兵将他灭了才好。

    禁卫首领哪里敢说傅歧当日见过了皇帝,只能胡乱找着借口:“确实只有傅歧一人闯寺!那裴山在陛下出家之前就被皇帝派出去办差了,一直都不在京中,怎么能末将看管不利扯上关系呢?!”

    王林是守卫建康的倚仗,也是他们目前最需要的势力,太子詹事王筠怕萧纲得罪了王林,连忙打起圆场:

    “也许那些诏书并不是后来写的,而是陛下早就写好的……”

    “你的意思是?”

    萧纲一惊。

    “父皇在入寺出家之前就预料到可能有变,提前做好了准备,所以才将裴山送了出去?”

    “否则无法解释傅歧去了魏国,那诏书却在梁国传递啊。”

    王筠顺着萧纲的猜测劝说。

    被王筠和萧纲这么一猜测,萧纲一脉的官员们都露出了惊惧之色。

    其实算起来,从傅翙死到皇帝被软禁,他们一路得手的也太容易了点。

    就算最初皇帝是没有料到儿子和百官彻底放弃了他,可之后被软禁在同泰寺里时,皇帝根本就没有过多的挣扎,就好像认命了似的能吃能睡,也不要求离开后院。

    之前他们庆幸着皇帝如此“识相”,现在想想,倒像是胜券在握所以毫不担心一般。

    “殿下,湘军和荆州兵都是跟随王神念征战多年的能征善战之辈,如果真的发兵建康,恐难抵挡啊……”

    王林出身军中,自然知道荆楚兵的厉害,越发担忧:“殿下可否也下令调集各州兵马,防御京畿?”

    建康之中的王公从来都不担心魏国人能打到建康,因为建康在长江以南,若无水军则难以南下,何况南人擅水战,舟楫众多,魏国实非对手。

    但梁国自己的军队就不一样了,荆州和湘州拥有梁国最先进的战船,若路上没有阻拦,用不了多久就能从水路到达建康。

    “我向各地发了公文,可各地并无动作。”

    说起这个,萧纲就恨得牙痒痒。

    “我的那些好堂叔伯和兄弟们都等着看热闹,好分一杯羹呢!”

    东宫控制了驿站,梁山伯便将萧衍的诏书以御史台的通路发往各州,事发之后,三吴与江州、扬州各地的势力都蠢蠢欲动,然而毕竟没有和七皇子一样的胆量先冒出头得罪如今的萧纲朝廷。

    除此之外,萧衍多年来善待宗室,宗室即使犯下重罪也不会有事,不少宗室被养的蠢笨如猪,出了这样的大事也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封地做个安乐的王爷,哪里有什么雄心壮志去救皇帝?

    就算有野心的,也都打着坐收渔翁之利的想法,绝不会先动。

    于是就造成了萧纲下令各地调兵回京防卫,结果却无人理睬、也无兵可用的棘手情景。

    唯有他一母同胞的五弟接到求救书后准备北上,可他镇守的是江州,在梁国的东南方,远水救不了近火,即使立刻北上,恐怕也没有萧绎的人马快。

    “之前发往豫州的兵马呢?下令调他们回京?!”

    又有人出着主意。

    “听说豫州也出现了大批魏国兵马,现在战事正陷入胶着,恐怕不好回调。”

    负责东宫军事参赞的臣僚反对道:“如果现在下令回防,很有可能被魏兵趁机击溃,到时候损兵折将得不偿失,就算能赶回国,皆是些残兵败将、又有什么用呢?”

    “你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倒是有个像样的办法!”

    到了此刻,萧纲无谋的缺点终于被暴露无遗。

    “不让我调豫州兵马,我难道去借天兵天将不成?”

    就在东宫诸官一筹莫展之时,忽然有一人兴高采烈地冲入殿中,高喊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魏国有兵马来投了!”

    他们正在头疼何处可用兵,突然听闻有人来投,顿时又惊又喜,连忙追问:“魏国有人来投?是何方人士?”

    萧纲想的更多,惊惧道:“不会是陈庆之领着白袍军回来了吧?”

    以陈庆之对父皇的忠心,要南下一定是来勤王的!

    “不是不是,来投效的人是朔州的羯人侯景,原本是尔朱荣麾下的大将,当初第一个带兵攻入洛阳的就是他的部队。此人英勇彪悍又足智多谋,在洛阳外率部杀死了魏主元冠受和一干魏国将领,大破南岸大营十几万大军,只是回程时听闻尔朱荣在洛阳城外被生擒,不得不率部南下,投奔梁国……”

    那官员知道萧纲在担心什么,直击要害,“所以此人不但不是白袍军的附庸,反而和白袍军有过节。这样的勇士和之前投奔的元法僧之流绝不相同,若不是他担心魏国在擒获尔朱荣后会受到牵连,是绝不会南下的。”

    听说此人曾是第一个带兵入城的猛将,又杀了白袍军拥戴的元冠受,白袍军留在魏国的结局可想而知,萧纲忍不住心怀快慰,大笑了起来。

    “好,果然是勇士,这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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