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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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 第4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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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俘虏的尔朱荣旧部本来就是个麻烦,还要褚向派人看管,此时可以将俘虏换一条出路,这“买卖”实在优厚到不可思议,甚至让人怀疑是有什么阴谋。

    崔司徒和陈珂立刻出声反对:“殿下,就怕他们收下了俘虏,却不肯让路,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花夭也不反驳,好整以暇地等候着褚向的决定。

    “我们目前这局面,就算不归还俘虏,难道就有出路吗?”

    褚向暗叹一声,抬起头,对花将军说:“我相信花将军的人品,只希望花将军信守承诺。”

    花夭笑着点点头。

    没一会儿,齐军压着俘虏的尔朱荣部将们过来了,亦有不少百夫长、军主之流,其中有鲜卑人,也有高车人、羌人等等。

    花夭命人将他们全部接了过去,而后并没有耍什么诈,真的让开了道路。

    在齐军身后的邢杲也没有反对,仿佛真的只是出来帮她掠个阵而已。

    虽然齐军上下战战兢兢,唯恐只是什么阴谋,但既然花夭已经让开了道路,总不能不走生路,反而走思路吧?

    于是在将领们的指挥下,这些齐军灰溜溜地从花夭军让开的道路旁通过,完全升不起对阵的心思。

    临去之前,也不知道褚向是不甘心,还是恼怒马文才的“出尔反尔”,对着花夭嘲讽道:

    “马文才倒是个痴情种子,为了个敌国的女子,连自己是哪国人都不知道了。”

    他这是暗讽马文才不帮身为梁国皇子的萧综,反倒帮一群魏**户谋过。

    “萧军主也是身份多变啊,一会儿是梁人,一会儿是齐人,现在还想进洛阳做个魏人?”

    论口舌,在军中多年的老兵油子花夭也不惧任何人。

    “就不知你这‘萧向’的萧,是哪门的萧!”

    她这话原本只是讽刺他为了继承萧宝夤的人马,硬是改了自己的姓,却不知戳中了褚向哪个痛点。

    只见他面如金纸,看着花夭就像是看见什么妖怪一样,慌张而去。

    “总算是把他们吓跑了。”

    目送着他们离开,花夭挑了挑眉,问左右。

    “我演的怎么样?”

    “嘿嘿,将军自然是威风过人。”

    阿单性格憨厚,花夭说什么都是好好好。

    没一会儿,乔扮成“追兵”的邢杲也跟了上来,看着离开的褚向,惋惜道:“可惜贺六浑不肯完全相信你的话,不愿意派出所有人帮你拿下洛阳,否则现在任城王怕已经是名正言顺的魏主了。”

    “师兄有师兄的考量。”

    花夭想到好生生的兄妹情谊现在也有了隔阂,心情自然低落。

    “现在这种混乱的局势,我仅凭和马文才的书信,就想完全说服师兄,必然是不可能的。师兄会担心任城王中了梁人的计谋也是合情合理。”

    “他愿意借给我兵马取洛阳,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邢杲倒不是被“借出去”的人马,而是听闻花夭要借人,自己投奔过来的。

    贺六浑帐下猛将如云,任城王又是什么尊贵的身份,哪里看得上他一个造反的乱民头子?

    他看人眼光很准,认定马文才能干成大事,而花夭作为他的“女人”,日后也必然是水涨船高。

    所以听闻花夭要借人谋城,虽然前途未卜,他还是自请过来了。

    “就怕贺六浑听闻尔朱荣大军败了、元冠受果然也死了的消息,会真的派兵护送任城王来领洛阳。”

    他们毕竟打的是任城王的旗号开的城门,要是任城王来,迎也不是,不迎也不是。

    “再守几天。”

    花夭看着北边的方向。

    “再守几天,就要变天了。”

512 天网恢恢() 
    另一头,马文才和褚向分道扬镳后; 面对陈庆之的军队; 不避反迎; 领着黑山军人马前去接应。

    萧综“招降”马文才后自然也是派人给陈庆之送了信; 他现在有整个北方佛门相助; 消息传递的十分迅速。

    陈庆之和马文才本就有半师之谊; 这一路上马文才对他很是恭敬,说实话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

    况且他以前为他卜过卦; 乃是一飞冲天的卦象,内心里其实也不愿与之为敌; 听萧综说他已经投效了自己这边、又开了潼关; 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他们计划里最大的变数就是潼关; 原本陈庆之是想借着魏主对他的信任拿下潼关; 但马文才横插一手夺了潼关,这么一来,无论是去收服萧宝夤的人马还是后续齐军东入洛阳,潼关都成了最关键之处。

    要马文才不肯开关; 再好的计划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庆之再厉害又不能让白袍军飞过去攻入潼关。

    现在防守潼关的是马文才; 白袍军也不会愿意自己人打自己人。

    其实白袍军的军心也不如刚刚北上那时了。

    知道长安已经换了新主; 打着“萧”的旗号向东进军时,陈庆之便知道萧综开始收网了,所以即使收到尔朱荣在偷偷渡河的消息,他也装作不知; 反而约束阵中白袍军,不准他们沿河追击。

    这明显是放纵敌人的行为,自然会让人生出不少疑惑。

    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下的命令十分反常,先是护送了北海王为帝也不准备回京,后来又受了魏国的官职、为洛阳阻挡尔朱荣的大军,更是在中郎城硬耗尔朱荣的兵马,这一系列动作下来,白袍军私下已经有了不安的情绪。

    甚至隐隐有流言说陈庆之投靠了魏人,不愿回国,要为魏国打仗了。

    陈庆之的白袍军中有一部分是徐州的降兵,这些人对于留在魏国没什么太大抵触,但更多的却是在梁国挑选的精兵,家眷都在南边,军心难免有些动荡。

    之前白袍军倒是也有过这样的疑惑,无论是攻睢阳还是攻荥阳时,他的计策都会让人有怀疑之时。

    但是那时候有马文才安抚军心,甚至为白袍军准备退路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所以他在前方冲锋陷阵,马文才在后方安稳如山,从没出过岔子。

    现在军心动荡,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安慰自己和白袍军“等大局已定他们就懂了”,不能再细说分明。

    陈庆之心里也有隐隐的不安,觉得这样“粉饰太平”有些太过逃避。

    在担忧之中,他为白袍军占卜过一卦,得到的卦象是“死里逃生”。

    想到马文才这时归顺了萧综,陈庆之觉得这“死象逢生”应该是马文才归顺后带来的结果,既然白袍军无事,他们就算有危险也是转危为安,于是心中大定,就等着马文才和萧综的人马进入关内的时刻到来。

    接到尔朱荣大军全部南渡的消息后,陈庆之第一时间率领白袍军奇袭了尔朱荣留在黄河北岸的大营,将尔朱荣残存的人马全部消灭,又将尔朱荣因为渡河留在北岸的所有马匹全部收入白袍军帐下。

    现在每个白袍军都能一人三马,还都是北魏的精壮战马,莫说在梁国,就是放眼天下,也是最精锐的骑兵了。

    彻底打破了尔朱荣回撤的可能,陈庆之便下令带着战马全速救援南岸,白袍军走到一半便遇到了从南岸大营逃向中郎城的溃兵,收拢残兵花费了一点时间,好在马够多,并不耽误速度。

    这时候,马文才已经让褚向带人先走一步,自己去迎接陈庆之了。

    马文才是白袍军的参军,是和陈庆之一手创立起白袍军的人物,在白袍军中的地位和声望可想而知。

    之前不知为何两位主将有了矛盾,军中就已经有了不少流言。

    有说马将军想回国陈将军不肯的,有说陈将军投效了其他人但马将军不愿意所以撕破脸的。

    他们出兵在外,不知道将来何去何从,全凭听从将令,犹如漂泊的浮萍,现在两位主将还不能齐心了,总会忐忑不安。

    这一不安起来,就分外怀念起从梁国出兵、上下一心攻城略地的日子。

    现在看到马文才带人来迎接白袍军,虽说碍于陈庆之的面子不能欢声鼓舞,但喜笑颜开是肯定的,甚至还有人老远地就向马文才行礼了。

    陈庆之看着马文才来迎接他,心里也是高兴,搀扶起拜见的马文才面上只有高兴,连连说着“好”。

    “听说你又能支持我们了,我心里十分高兴。”

    他看待马文才的表情就像是自家不听话的叛逆小子“浪子回头”了一般,“回来就好,我们继续好好为‘大梁’效力。”

    旁人听着他的话,以为这“大梁”是南边的梁国,却不知两人都心照不宣,知道这“梁”指的是“北梁”而不是“南梁”。

    两人一个是萧综承诺的“梁王”,一个是萧综承诺的“梁国公”,自然没有什么隔阂,陈庆之看了眼马文才身后,也是一愣。

    “怎么这么少人?你的黑山军呢?”

    “黑山军毕竟都是魏人,我怕攻打洛阳会乱了军心,把他们留在潼关了。”

    马文才面不改色,“长安毕竟是长安的大本营,不容有失。殿下领着所有人马前往洛阳,一旦潼关有失则长安不保,我让黑山军镇守潼关,至少进退不失。”

    陈庆之以为是萧综提防黑山军趁虚而入,毕竟黑山军不是梁**队,又听令于马文才,以马文才的性子,既然效忠了萧综就不会让他提防,会自请留下人马也是正常。

    所以他心中唏嘘了片刻,拍了拍马文才的肩膀。

    “你也不容易,辛苦了。”

    “为国分忧而已。”

    马文才出乎意料的话少。

    “殿下呢?”

    陈庆之压低了声音问马文才,“已经去洛阳了?”

    马文才点了点头,“在南岸大营遇见了尔朱荣的军队,殿下领着齐军去追赶尔朱荣了,都是些败兵,还没有马,全军覆没只是时间的事。洛阳现在无人把守,尔朱荣又和洛阳军民有不共戴天之仇,等殿下提着尔朱荣的人头去了洛阳,洛阳自然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他说话没有避讳身后的白袍军,所以一干白袍军们听得云里雾里,一下子是“殿下”,一下子是“洛阳”的,摸不着头脑。

    唯有那些刚刚从尔朱荣屠刀下活下来逃亡白袍军的士卒,听到了尔朱荣的人头不保,顿时欢喜不已的有之,放声大哭,为自己兄弟同袍被害大声叫好的也有之。

    “那事不宜迟,我们也赶紧去洛阳吧。”

    陈庆之听闻洛阳唾手可得,立刻也心动起来。

    “不急,殿下留我在此,是为了让我传达军令。”

    马文才面容一肃,朗声道:“殿下有令,命白袍军全军北上,拿下并州,夺取晋阳。”

    “这是何故?”

    陈庆之听得有点发蒙。

    “好生生地为什么要北上?”

    “洛阳已经必然能得手,而尔朱荣的旧部并未全部瓦解。现在晋阳还未接到尔朱荣已死的消息,定然防卫空虚,我等一路北上、攻城略地,断了尔朱荣残部北上的可能,也能夺回还在晋阳的魏帝元子攸。”

    马文才回答的倒是认真,“殿下毕竟不是魏人,元冠受现在肯定死了,要想名正言顺的坐稳洛阳,还得元子攸禅让了帝位,才能免了不少麻烦。”

    马文才和萧综考虑的是政治层面,陈庆之听完顿时懂了。

    元冠受带走了洛阳的王公贵族,现在肯定遇难了。这尔朱荣跟割韭菜似的,把魏国的宗室贵族收了一拨又一拨,可谓与魏国所有高门贵族都有灭门之仇,萧综将尔朱荣的家眷旧部斩草除根草,就算是给这些倒霉蛋的余脉报了仇。

    如果再有元子攸的“禅让”文书,就算有个别宗室有“护主”的心思,也没有造反的名头。

    现在魏国上下遭此大劫,汉化后的门阀几乎死的干干净净,以门第论出身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要争夺的就是民心和人情了。

    陈庆之想明白了以后也不拖拉,立刻下令大军调头向北,往并州出发。

    他在中郎城借守城索要了许多粮草物资,萧综之前也在陈庆之这里囤积了不少粮草和医药,就算没有洛阳方面的支持,也足够白袍军再打上几年。

    何况尔朱荣带走了北方几乎全部的兵马,柔然人返回草原一路也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回去,少不得烧杀劫掠一番,这沿途城池经过几波人已经吓破了胆子,必然又是闻风而降。

    “出发!”

    陈庆之只觉得先是“得遇明主”可以一展抱负,又“失而复得”了一起打天下的好伙伴,现在一路北上又将打下魏国另外半壁江山,顿时豪情万丈,精神抖擞。

    “让我们把魏国那小皇帝‘迎’回来!”

    ***

    褚向领着的齐军被花夭从洛阳赶走,茫然回返,完全失去了目的。

    整个军中弥漫着丧乱的气氛,明明主力未失又没有遭遇什么大败,却好似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一般,完全没有了士气。

    好在褚向意志坚定,经过一夜的休整,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太子殿下,我们现在该何去何从?”

    崔司徒叹息道。

    “西边是回不去了,马文才把黑山军留在了潼关,就是防止我们回去的。可笑我那时还觉得他是不愿和我们抢功……”

    褚向喉中腥甜。

    “我们出于盟约交换了虎符,马文才没带多少人出来,我不是萧综,用他的虎符也调不动白袍军,他们却能凭借虎符轻松诈开雍州防线。如果我预料的没错,雍州现在已经落入黑山军之手了……”

    一想到落入马文才手中的萧宝夤还不知生死,褚向就肝肠寸断。

    他们为了保守秘密一路做的隐秘,甚至没人知道齐军现在的主帅是他褚向,而都以为是那位前朝的遗腹子,他杀灭尔朱荣大军,恐怕天下传扬的也是那位“萧综”的名头。

    一想到这个,褚向更是恨得肠子都青了。

    就算以后能再振旗鼓,他也没办法如“舅父”所希望的扬名天下,怕是还要落为笑柄。

    至于什么入主洛阳、登坛祭天,将“萧向”之名昭告天地宗亲,更成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西边回不去,洛阳也无法通过……”

    褚向一转念,有了决定。

    “我们去豫州!”

    “豫州?”

    萧宝夤帐下兵马大半都在豫州生活了半辈子,听闻要回豫州,顿时精神振作了起来。

    褚向将他们的变化看到了眼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选择。

    “父皇镇守豫州几十载,宽以待民、结交士族豪门,豫州上下皆感念父皇的恩德,一旦我们打着父皇的旗号回去,豫州上下必开城以迎。”

    对于这一点,褚向毫是好不怀疑。

    “而且父皇在豫州经营多年,在寿春和梁国边境都有不少人手,即使寿春守军不肯开城门,我们也有内应能够从里面开门。临行前,父皇将所有的人手都交给了我。”

    他这一生便是不停的在低谷和平稳中交替着前进,早已经习惯了挫败感,此时心中有了方向,整个人精神面貌也为之一变。

    “我们之中,本来大多都是南人,更习惯南方的水土。如今魏国大乱,豫州也空虚,我们打着梁国二皇子萧综的名义拿下豫州,那梁主萧衍必然不会抢自己儿子的地盘,等他发现过来,木已成舟,我们据城以守,再想夺城已经来不及了。”

    褚向意气风发,对着齐军诸将道:“诸位将军当年能够镇守豫州几十年,让梁国不能北上一步,让魏国不敢轻视,现在难道就不能了吗?”

    “是!该回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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