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马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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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 第3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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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之带人一起将他押解入了京中。

    陈庆之可惜这少年的遭遇,在梁帝面前说过不少好话,多次称此子能成大器。当弄清成景俊为报家仇千里寻仇后,梁帝也赞其为“义人”,不但宽恕了他的罪责,还因他武勇坚毅,将他送去给当时任豫州刺史的名将马仙琕培养,成为了他麾下的亲卫。

    一晃十年过去,当年才十八岁的孩子已经长成了能独立领军的将军,时隔十年再见,双方都不胜唏嘘。

    介绍完后,陈庆之又一一介绍了白袍军的参军马文才、还有萧综几位有品级的属官。

    猛人啊!

    千里追踪、先是策划刺杀,后来毒尽仇敌,事了潇洒随御史入京,成景俊的十八岁可比马文才他们的精彩多了。

    待他介绍完成景俊,熟悉他的胡龙牙还好,马文才与其余诸人都是一脸敬佩,连萧综看向成景俊的眼神都是异彩连连。

    “成将军虽年轻,但勇猛过人,每战争先,所向克捷。他又熟悉周边几州的情况,是最适合随殿下一起去接应徐州的人选。”

    胡龙牙笑着替成景俊在二皇子面前替他说好话,概因这位成景俊性格内敛不善言辞。

    他夸过成景俊后,又将目光移向马文才,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对成景俊笑了起来。

    “这位马文才是扶风马援之后,那与你们马将军乃是同族。成将军是马将军义子,说起来你们也算沾亲带故,可要好好相处才是!”

    胡龙牙和成景俊相熟,待他好似自己的子侄,有意要提携他。

    他不似成景俊只会打仗,常年镇守钟离使他为人八面玲珑,之前听说这位马文才年纪轻轻便已经是散骑御史,又是皇帝私军的参军,就知道他肯定是天子近臣、年少得志的人物,有意要让成景俊和他交好。

    成景俊没有胡龙牙那么多花花肠子,但是听到马文才和自己的义父马仙琕同族后眼神确实就温和了起来,再和马文才说话时,也没有了那种拘谨后的不自在。

    而对于马文才来说,能结交这么一个年轻的猛将,算是这一程遇到的意外惊喜。        

第389章 南北之争() 
这时代的同族就真是同族;跟后世客套说“我们八百年前是一家”不同,在这个士庶天别看重门第的年代;从祖辈到子孙每一代都有记载;绝不会弄出客套的事情。

    只是扶风马氏侨居江南后就算不得什么大族了,马仙琕是南梁有名的将领,论起来应该是马文才的叔祖一辈,马仙琕又死了好多年了,两支虽是同族但不怎么来往;但在这个时代,同族便是血亲;关系要大大高于常人。

    成景俊是马仙琕义子,说起来还是马文才的长辈,马文才有意要交好一个人时;那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讨厌他的;所以还没半天时间,不善言辞的成景俊已经和马文才熟到要邀请他和自己同住的地步了。

    可惜马文才顾忌着萧综对他的虎视眈眈,又身为白袍骑的参军,便婉拒了成景俊的好意;一心先安排白袍骑安营扎寨。

    陈庆之是主将;自然是和萧综一起赴了接风宴,马文才以自己要安排扎营为名拒绝了宴席,一边和白袍骑安营造饭;一边在钟离城附近观察地形。

    钟离这位置对梁国太过重要;北面就是元法僧要献的徐州;西边是萧宝夤镇守的寿阳诸郡,东边是拱卫建康的南兖州,一直以来都和北魏在这里拉锯,又因为淮水穿境而过,来往战船更是川流不息。

    钟离城作为梁国的关要,城外长壕拒角连绵不绝,连河州都截断了做了城防,城墙上架着巨大的城/弩,连士卒都不似京中将士,带着一股久战之地的彪悍气息。

    白袍骑虽然训练刻苦、兵强马壮,可大多是没有上过战场的菜鸟,如今见到这样的军队,竟有些自惭形秽之感,所以从入城时就很谦逊,安营扎寨也和其他军队秋毫无犯。

    他们却不知道钟离与周边来的援军见到这支骑兵也是啧啧称奇。

    梁国的军容军纪差是出了名的,边城屯着重兵,领军的都是名将,所以才与其他地方不同,他们见过其他地方的士卒,能把衣服穿好就算不错了,什么骑马操练的,也就是个随便糊弄的水平。

    但这些白袍骑从上到下都写满了“有钱”二字,连马都是统一的白马,在这个杂色马都找不到梁国,这些马能来自哪里不言而喻,这本就已经很惊人了,可这八百骑兵人人都精通骑术、和马匹浑似一体,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而且这些人都很爱惜自己的马,扎营过后,有不少人表示自己晚上就睡在临时搭起的马厩里照顾马,现在是初夏的天气,又闷热又潮湿,睡在马厩里虽然没那么闷,蝇虫却是不少的,但他们居然都能忍受。

    正因为这个原因,军队双方都对对方又是好奇又是钦佩,看起来说不出的和谐,完全没有什么地头蛇给杀威棒,或京军看不起地方兵的问题。

    在钟离这种地方,骑兵起不到什么作用,唯有战船才是主要战力。但是一过钟离、往北而去便是徐州,那里一马平川皆是平原,骑兵便大有可为。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为什么魏国占着徐州、梁国占着钟离,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原因。

    如今元法僧要献徐州,那魏国要南下攻打梁国,以后首当其冲的便是徐州而不是钟离,所以钟离上下、包括附近的北豫州、南兖州都十分高兴,纷纷派了麾下的将领过来,要随萧综去取徐州。

    萧综不是志大才疏的萧宏那种蠢蛋,吃了接风宴,却没有饮酒,吃完饭就立刻召集了相关的将领开会商议徐州之事,马文才也被召集了过去。

    马文才掀开帐子入了营,就见着营中吵成一片,萧综抿着薄唇仿佛事不关己般十指交叉的听着。

    “现在怎么能拖延?听闻元显和已经领兵攻彭城了,魏国的大将元鉴也率大军逼近,这时候应该急行军立刻抵达彭城取了徐州,怎么能磨蹭?”

    几个参将想要直取彭城。

    “我们和魏国打了这么久,元法僧献徐州只是他一厢情愿,其他诸城的守将不一定跟随他,只有等元法僧和魏军先打过一遍才能彻底决裂,现在去,一旦元法僧有了反复之意,那是置殿下的安危于不顾!”

    萧综的封臣反对立刻出发。

    见到马文才进来,萧综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接受献书的攻略是马参军在御前建议的,不如听听马参军的说法?”

    此时营中诸人都停了下来,抬头看向这位年轻的将军。

    “殿下言重了,陛下问策,臣可纸上谈兵,那是因为有陛下和诸位将军可以纠正臣的错处,现在我们已经抵达钟离,有的是能征善战、了解敌情的将军,攻略之法岂可由臣置喙?臣连元显和与元鉴是谁都不知道。”

    马文才摊了摊手。

    这话说的谦虚又都识大体,于是帐子里的诸将都笑了起来,对马文才这个有功却不自傲的年轻人都有了好感。

    萧综从马文才身上收回视线,随意点了点头,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成景俊。

    “元法僧信上让我们到淮阳郡休整,成将军曾随父就任淮阳,你怎么看?”

    从钟离到彭城毕竟是去敌国,徐州上下也不是都是一块铁板,淮阳郡的太守是元法僧的内弟,和他一心。

    梁军此次要去彭城援助,萧衍拨了五万大军,号称十万,这么多人补给必须要跟上,元法僧是让他们在淮阳补给,再往彭城。

    成景俊是魏人,又在淮阳生活了许多年,对山川地理最是了解,所以这次北豫州的援军是他领军,一来做为向导,二来也是让他借机回乡祭祀祖先。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早点拿下徐州,他全家都被仇人害死在淮阳,从少时到现在,离家已经十余载,但因为两国交战,他一直都没有再回过家。

    但即使这样,成景俊也依然中肯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末将也觉得现在变去驰援有些太早。元显和虽是宗室,可他是文臣而非武将,领军必不得法,不可能拿下彭城,也不是元法僧的对手。他在宗室之中素有贤明、为人正直不阿,一旦被元法僧俘虏,必不会活命”

    “一旦元法僧杀了元显和,便再无投降的可能。待他犯了众怒,朝中便不会再对徐州有补给,徐州成了弃地,只能归顺我国。”

    “可元鉴可不是好相与的!”

    胡龙牙担忧地说,“听说此次元鉴率了十五万大军,万一元显和吃了败仗激怒了这位宿将、攻下了彭城,那该如何是好?”

    “所以我等依然要急行军,但不要那么快到达彭城,而是在淮阳先驻扎,带到元鉴大军到达彭城附近,我等再进发与彭城汇合。”

    成景俊在北豫州与魏人征战了十年,对魏国人也很了解,“魏国多是骑兵,到达一地先要蓄养马力,我们的时间是足够的。而且我们养精蓄锐以逸待劳,魏**队却是远道而来,胜算更高。”

    这时候,陈庆之也补充道:“其实就算元鉴和元法僧打起来也没什么,彭城不易攻克,由着攻城损耗魏国的兵力,对我们有优势。”

    帐中来的都是老将,觉得可行后就开始安排具体的战略,又在地图上演练,从哪儿出发、在哪儿补给,在什么地方驻扎云云。

    萧综是第一次领军,但是他之前系统的学习过兵法,而这些老将都是百战之兵,听着听着不禁就开始虚心地求教学习。

    陈庆之和马文才也是一样,他们平时没有多少这样在名将底下学习的机会,此时像是一块海绵,拼命的要将理论知识和实际经验结合起来,其认真的程度,让帐中诸将都颇为敬佩。

    这一场商议一直讨论到半夜,饶是萧综和马文才等人都是年轻人,可赶了一天路、又是赴宴又是安营扎寨早已经累了,白袍骑和属官们还能休息,他们却在这里开会,待听到外面打了一更的更时已经困倦到眼睛都睁不开,只得纷纷离去。

    有了经略之法,接下来几天便是整编待发。

    这一次萧综领的是实打实的五万人马,虽不及当年萧宏二十万大军开拔,但也是这么多年来宗室领军最多的一次战役,萧衍对萧综寄予厚望,萧综也不愿意自己出任何纰漏,更是谨慎又谨慎,连一点细小的细节都不愿意放过。

    他性格阴狠,可能力却是极强,就连马文才都不得不承认这件事他已经做到了最好,哪怕是胡龙牙和成景俊这样的宿将都找不出什么错处来,比起那个“萧娘”不知高明了几百倍。

    但凡为将的,最怕的就是这种明显被送来镀金的领军人物是个大草包,萧综有才干人又不专治,这让各路来援助的人马都松了口气,对待此行也越发期待起来。

    陈庆之率领的白袍骑是护军,即使打仗也不必冲锋在前而是要以萧综的性命安危为第一。

    出京时,皇帝还特意叫了陈庆之和马文才去说话,再三嘱咐如果真出了事,其余什么事都不用管,只用护着萧综回去就行,万事以萧综的性命为首。

    虽然对皇帝这样的徇私有些无语,但陈庆之和马文才也觉得有五万大军跟随,他们这“号称”两千人其实是两千马的白袍骑在战役中怕是没有太大作用,于是也将萧综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无论是行军还是驻扎都将萧综包围在中间。

    他们出了钟离后没有在其他地方耽搁,过了临潼就直驱淮阳,一路上没有收到消息的徐州兵马还以为是梁国趁乱来攻了,境内烽烟四处燃起,然而沿途没有任何兵马来阻,就让他们这样大摇大摆地入了淮阳郡。

    一到淮阳郡,成景俊就变得沉默起来,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胯//下的战马脚步也越来越疾。

    就在他们到达淮阳城时,彭城那边也传来了朱异送来的消息,元法僧大败魏国的元显和,元法僧劝降不成,已经将他斩首示众。

    朱异蛊惑人心的本事一流,元法僧在接到梁国的国书后,果然决意要投梁国。

    

第390章 旭日东升() 
元显和果然不敌元法僧;被元法僧俘虏了;而被朱异安抚过的元法僧已经一心要投奔梁国了;干脆就杀了元显和作为投名状。

    一个元显和没什么,拓跋家族繁衍了这么多年;宗室数量多的惊人,但凡是个姓“元”的,就有带兵打仗的权利;死了一个元显和,还有其他人会来讨伐他。

    而现在离徐州的治所彭城最近的;便是安乐王元鉴的大军。

    “元鉴能征善战;是一员猛将。但他急功近利;性格暴烈,以他的性格,领了王师去攻打彭城,必然不会围困太多时间;怕是兵临城下就迫不及待要给元法僧一个颜色看看了。”

    淮阳府中;萧综与领军的诸位将领正在商议着该如何援救元法僧,援救的时机。

    正如之前马文才所说;去的太早、没办法让元法僧感激涕零,也没办法看到两军两败俱伤;

    去的太晚,保不准元法僧就把朱异杀了祭旗;开城投降了。

    徐州情况如何;自是元法僧自己的人最知道;于是萧综问替父送献书的元法僧之子元景仲:“以彭城目前的情况;抵抗元鉴十余万大军,能抵挡多久?”

    元景仲知道自己父子归顺梁国后怕是要投入二皇子麾下,这时也是知无不言:“彭城驻扎着三万大军,又有城防之利,守下几个月是不成问题的。何况元鉴虽然领军十余万,但麾下能攻城的步兵不过四五万。”

    他父亲敢称帝,便是因为徐州附近能立刻赶来的军队没有几支,军镇守城的兵马肯定是不会调动的,能调动的多是骑兵。

    骑兵善战却不善攻城,这么短的时间也调动不了多少攻城器械。

    一干武将心里有了底气,便开始围绕着如何援应彭城各抒己见。

    也许是因为并不急切,萧综的身份又太贵重,大部分武将都趋向于稳扎稳打、派人先去向彭城报讯,然后再两路兵马汇合入城。

    也有大胆些的,提出可以趁徐州和元鉴兵马交战时从从侧翼突击,和彭城兵马一起内外夹击,给元鉴重创。

    结果这想法一提出来,陈庆之和成景俊就一起反对道:“不可!我们率领的军队的多是步卒,而且数量不到五万,如何去突击元鉴的骑兵队伍?”

    人跑的再快,也跑不过马,到时候侧翼突击不成反被包围,什么战术都成了笑话。

    那提出这想法的武将说的倒也不是无稽之谈,如果彭城大军能拖住元鉴的话,以步卒突击侧翼大有可为,可他们对元法僧的能力皆不信任,谁敢打包票元法僧能拖住元鉴的主力?

    连元景仲自己都不敢说这话。

    那将领大概是觉得自己被这么反驳了有些打脸,不太服气地说:“谁说我们都是步卒?陈将军领着的白袍军不就是骑兵吗?”

    他说归说,但所有人都没当一回事,因为人人都知道这白袍军是皇帝派来保护儿子的,而且只有近千人,在这种大战中连个水花都激不起来。

    他们都在商议着稳扎稳打的策略,却没人预测到了萧综的野心,在诸位将领各抒己见了约一个时辰之后,一直静静听着的萧综看着面前的地形图,抬起眼问:

    “就没办法大获全胜吗?”

    一时间,讨论声停止了。

    这位正在步入梁国政治舞台、并且以一种惊人速度崛起的豫章王,像是谈论着明天天气好不好那样的语气说着:

    “你们都在讨论怎么把元法僧接出来,却没人考虑元法僧献城后,如何守住徐州的问题。如果不能大败元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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