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是嘴角一咧,表情怪异,也不知是哭还是笑。
杨过这次是真的脸红了,他哪会写什么毛笔字啊?能将繁体字认全就不错了,就这还是多亏了黄蓉教读四书五经的结果。他急欲找回丢掉的面子,便催促道:“这字写得好不好有什么重要?关键要看内容!师伯祖您再仔细看看。”
马钰便又将目光投在纸上,口中轻念出声:“冬去山川齐秀丽,春来桃李共芬芳。”沉吟了琢磨了片刻,又说道:“嗯,这副对子不错,对仗极是工整,内容也颇有清新之意,不错,很是不错,可评为佳作了,可是有横对?”
“在这里呢!”杨过从木盒中拿出张一尺来长的横对,递给马钰。马钰一见是“新年大吉”四字,点头道:“虽说通俗了些,倒也能涵盖大意。”杨过笑道:“这对子就是给平民百姓们看的,整得那么高深谁能看懂?”马钰不由点头赞同,说道:“为文当以传意为目的,此话在理。你不是写了两幅字吗?将那一副字也拿过来吧。”
第十七章 陪马钰过新年(下)()
听得马钰说要看另一幅字,杨过连忙将第二幅对子取出,展开请马钰观看。
这副对子左联写的是“百年天地回元气”,右联是“一统山河际天平”,横批是“国泰民安”。
马钰一看之下便即脸色一变,想到如今鞑子大军压境,大宋朝廷不但不思共抗强敌,反内讧不断,贪墨之风蔚然,上层官员横征暴敛,底层小吏欺压良善,致使朝廷纲纪败坏,令本就处于江河日下之势的国力,腐朽之况更是空前,这一切令人观之思之,怎能不痛心怆然?
好半晌,马钰才转回思绪,用沉重的语气说道:“过儿,你身为我大宋的子民,有此保国为民之念也是应当,你祖上杨公再兴将军,乃是人人敬佩的忠义之士,你当效仿先祖,重振你杨家门风!”
杨过听得不由心中暗暗叫苦,暗责自己手贱,前世看了那么多对联,抄哪个不好,干嘛要抄这个敏感的?重振杨家门风岂是那么容易的?还有那个保国为民,他什么时候有此崇高理念了?他就是一乞讨要饭的,现在也是一无父无母的孤儿,好好活着才是他最大的心愿。虽然他不介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为民众、为大宋多做一些贡献,但绝不包括为此献出自己的生命。
他见马钰极为严肃认真,也不敢明言说“师伯祖您误会了,我就是随便一写,杨家啥门风和我没什么关系”,这话若说出来,后果绝对会相当严重,所以他此刻只能点了点头,满心不情愿地应下,心想:“我答应效仿杨家先祖,可没说一定就能做到。”
马钰得了此联,心情显得极不平静,又道:“你这字迹有些辱没了这副好联,这样吧,我再重新写上一副,然后就贴到门上吧。”那道童极是伶俐地拿来了纸笔,马钰将对子又重新誊写了一遍,交由二人贴在了外面。
对联的事情忙完,马钰照例又开始考校杨过的武艺。这半年来,杨过经常来后山向马钰请教,不但内力进步奇快,在对敌之时的攻防之道也是尽得马钰真传。
“过儿,你将金雁功展示一下,我看看你有无进步。”马钰和杨过对练时,发现杨过下盘迟滞呆板,便将这金雁功传给了杨过,习练之后不但可身轻如燕,于身法和步法亦是有着莫大的好处。
杨过应诺了一声,一运气身子已是飘起,跃至丈许外的一棵树旁,脚尖在树干上轻轻一点,足不沾地又是飞起,在树干之上沿枝疾走,到了枝梢之时,借树枝反弹之力,在半空灵巧地一个翻身,然后稳稳地落在了马钰面前。
马钰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金雁功的第一阶段你已经小成了,日后只要勤加修习,自会逐步提升,倒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杨过习练这金雁功将近半年,还是第一次知道金雁功还有着阶段划分,不由好奇地问道:“师伯祖,这金雁功共有几个阶段?分别都是什么本领?”
马钰用左手捋了捋白须,说道:“这金雁功乃是你重阳祖师所传,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灵猿攀树’,练成之后可身如猿猴,登山如履平地;第二阶段是‘飞燕踩枝’,练成之后可身轻如燕,踏雪如若无痕;这第三个阶段则是‘金雁啄云’,练成之后可身如浮云,乘风凌空而上,比之当世最顶尖的‘上天梯’轻功犹要奥妙九分。不过这第三阶段自你重阳祖师之后,已是再无人可以练成了。”
杨过从未想到这金雁功竟是如此神妙,脑中幻想着王重阳乘风御云的仙姿,心中极是悠然神往,大起羡慕之意,有心想要再多加探寻,便说道:“师伯祖,过儿听说重阳祖师还有一个师弟在外未归,不知太师叔祖将这金雁功练到了哪个境界?”
马钰听杨过问起,脸上显出几分无奈之色,说道:“那是你周太师叔祖,性情有些跳脱,喜欢在外耍玩,不过功夫却是得了你重阳祖师的真传,这金雁功应也已练到了‘飞燕踩枝’的大成之境。不过若想再上一步,达到‘金雁啄云’的最高阶段,却非勤苦修炼可成,虽只一线之隔,却是如镜中水月,可望而不可得啊!”
杨过却是并不感气馁,一脸期待地问道:“那过儿若要练到周太师叔祖的层次,需要练上多久?”马钰闻言,笑着斥道:“还没学会爬路,就想快跑?你能在十年之内,将第一阶段的‘灵猿攀树’练至大成之境,在我们全真派中就已经绝无仅有了,想达到你周太师叔祖那样的水平,再多练上三十年吧!”
杨过有些不服,说道:“重阳祖师既是能练至最高的境界,我杨过为何就不能?我偏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不但要超越了周太师叔祖,还要赶上重阳祖师!”马钰赞道:“你能有此份自信和魄力,已是先成功了一半,前路大有可期,好好努力吧!”
马钰和杨过又说了些话,便开始赶人了,说道:“冬季日短,天色一暗便不能再行山路,你若是无事,就先回去吧。”
杨过看了看日头,已经比较偏西了,便说道:“过儿说要陪您一起吃饺子过年呢,现在饺子您还一个没吃,怎能就这么走了?过儿这就开始煮饺子,您好歹吃上一口。”说罢不顾马钰的拦阻,又下厨房将生面饺子煮熟,盛了一碗,亲手捧着请马钰品尝。
马钰眼眶微微湿润,笑着夹了一个饺子吃了。杨过这才作罢,向马钰施了礼,便欲转身回返。马钰却道:“等你回到宿处了,说不定晚饭时间已经过了,这饭时一过可没处再寻到吃的。这些饺子你做了这么多,哪里能吃得完?你带上一些回去吧。”
那道童依马钰之命,装了两木盒煮熟的饺子,又用一个布裹包了,交给了杨过。杨过也不客气,拎了包裹便大步出了院子,向来路而去。
用了半个多时辰,杨过又回到了重阳宫前,正欲向自己的厢房走去时,目光无意中向四处扫视了一下,顿时心中一动,不由改变了注意,改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第十八章 孙婆婆()
全真教和古墓派都建派于终南山上,不过一个在山顶,另一个却在山腰,一个创派祖师是薄情男儿王重阳,另一个创派祖师是痴情女子林朝英。可以说两派间既渊源甚深,却又相交如水。
杨过自重生以来,每日在山上习武练拳,对古墓几可一眼在望,他时常心中痒痒,想到古墓中去一趟,看看住在那里的那对相依为命的老妇少女。但一来受限于门规,二来也没有合适的由头,始终未能成行。
今日是年终之日,乃是一家人的团圆大节日,杨过想着墓中的那位少女,其身世和他是一般的孤苦。同是被遗弃之人,在此特殊之日,其感同身受之心自是更为强烈。当然,这只是杨过虚伪的自尊之心作祟,其实只是他一人的一厢情愿,人家墓中的那位少女可是压根就没有起过这般心思。
杨过一路鬼鬼祟祟,避过了山上众道士的视线,疾步向山下赶去。行了约有两三里之远,见到一排如刀削斧凿的危耸峭壁,转过石壁再向前行,眼前已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密林。
杨过此时的心情显得极为激动,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缩在街角、靠乞讨为生的乞丐,在某一夜间,突然见到了私下凡间、踏月而来的神女,既自惭形秽,又忍不住心驰神往。这个比喻的例子举得可能太贴合了些,因为杨过本就是一个穷光光的乞丐,除了节操,一无所有。
杨过在密林外徘徊了半天,终于在林边几步之外站定,暗自道:“同是天涯沦落人,既知怎能不相识?如此重要的节日里,这古墓冷冷清清的像什么样子?我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见到了如此凄凉的情境,不问候一声表达一下慰问,还配做人吗?”他又深深地吸了口气,带着几分颤抖地轻声喊道:“林中有人吗?小子乃全真教后辈,前来拜见,乞怜主人出来一见!”
林中风声呼呼,杨过的声音传了进去之后,很快就被吹散。他等了半晌,不见林中有人回应,又喊了几声,林中仍是寂寂。
“应该是在墓中难以听见,也难怪,在这严寒的冬日,有几人会无事在外受冻傻站?”杨过想到了这个原因,心中不由有些作难。在林外他不敢大声叫喊,担心被全真教的道士听了去,虽然众道此时应该都在山上,几乎不可能在此附近,但心中总是有些忌惮。
但若就此回去,杨过心中又满是不甘,纠结了半天,终于一咬牙,又向林中低声喊道:“主人家既是不便出来,小子就自己前去,还望前辈莫要误会,小子绝无恶意。”他等了一会儿,便小心翼翼地入林向内走去,边走边向林中四处观望,到处都是光秃的树木,并无人迹。
杨过越走越深,感觉光线也暗淡了许多,在这空无一人的林中,听着风吹树枝的呜咽之声,即便他不是信鬼神之人,也难免有了几分心惊胆颤。
又行了盏茶时间,光线一明,已快要出林了。杨过松了口气,停下步来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正欲再继续前行,耳中却听到一种极其轻微的声音,凝神辩听之下,那声音又近了许多,隐隐有“嗡嗡”之声。
杨过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脸色大变,再顾不得是否会惊动山上的道士,直接放声高喊:“主人家快出来啊!要死人了!婆婆快点救命啊!您家的玉峰要吃人啦!哎呀,救命啊!”
他甩开双腿就背向“嗡嗡”之声传来的方向而逃,一路大呼小叫,听起来极是惨烈。但他若是冷静以对还好,此刻心慌意乱之下,不免进退失据,刚开始还能逃向正确的方向,在林中转了几个弯后,就迷了方向,甚至开始向“嗡嗡”的声音迎头撞去。
此时发出“嗡嗡”之声的东西,已经在杨过面前两三丈之外了,杨过一抬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那是白茫茫、灰蒙蒙的一团物事,飞行急速,来势凶猛,直向杨过扑头盖来。
杨过自是猜到了这些东西是何种神物,又是哭爹喊娘的一通大叫,拼了全力地亡命躲逃。这玉峰之毒在杨过心中可是大名鼎鼎,绝不敢被蛰上哪怕一口。
原著中的周伯通可谓是当世少有的绝顶高手了,不小心被藏地三绝毒之一的大雪山彩雪蛛咬了一口,几乎顷刻间便命悬一线,这彩雪蛛体内毒性之霸道猛烈,,由此可见一斑。但就是这么猛烈的绝毒,仍是被玉蜂消解了,这玉蜂之毒他敢尝试吗?
杨过仗凭第一阶段小成的金雁功东奔西跑,心中拼命大喊:“这玉蜂难道不是蜜蜂吗?怎么还能在冬季四处乱飞?这不科学啊!”不管杨过心中是作何想,追赶的玉蜂可不会和他理论什么才是科学,一会儿是一字长蛇,一会儿是分头侧击,把个杨过追的是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不堪。
正当杨过安危难保,情势险烈之时,林外传出一阵呼叱之声,紧接着一股极甜的蜜香渗入杨过鼻中,追赶的玉蜂进攻之势一顿,很快便即回转,“嗡嗡”之声渐渐远去,很快便再无声息。杨过不由精神一松,顿时委顿在地,不住地大口喘气,只觉全身说不出的疲惫,如同虚脱一般。
这时一阵脚步之声由远及近,片刻之后,一名满脸鸡皮疙瘩的丑脸老妇出现在杨过面前,杨过抬头一看,见那丑脸老妇正用冷冷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怒瞪着他。
杨过心道:“这应该便是孙婆婆了,果然如原著中描述的那般丑陋,若不是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在这有些阴森的密林之内,乍然见到这样一名老妇,还不得吓出尿来?”他知晓这位丑脸老妇对全真教道士的观感,连忙站起身来,躬身一礼,说道:“婆婆,小子乃是全真教的后辈弟子杨过,此来并无恶意,而是诚心拜见!”
孙婆婆沙哑着嗓子说道:“我们古墓派是小门小派,哪里受得起你们全真教的拜见?此事休提!念你年纪尚小,此番擅闯林地之罪就不与你计较,速速退去,莫要耽搁!”
杨过眼珠一转,当即说道:“婆婆可莫要赶小子走,小子虽然是全真教的弟子,不过小子与那帮牛鼻子可不是一路,小子可是大大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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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给小龙女送礼物()
孙婆婆听他骂全真教的道士为牛鼻子,对他的观感不由改善了几分,又见他站起身来后,不过是一个半大孩子,目光中的冷色都变得柔和了起来。她此时倒对眼前的这个小道士起了丝好奇之心,问道:“你这孩子来此有何事情?不知道这片林子不经允许,是不可以随意闯入的吗?”
杨过前世是个乞丐,讨好人的本事练得一流,张口就道:“婆婆,我在山上经常被师父还有那些牛鼻子欺负,所以不想和他们在一起。我知道这里住着一位非常美丽的仙女姑姑,还有一位善良仁善的婆婆,就偷偷地过来了。”
孙婆婆闻得此言,面上顿现慈祥之色,柔声说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过来吧,我们到林外说话。”她已经细细打量过杨过,见杨过一脸童稚之气,倒是对杨过所言没有丝毫的怀疑。
杨过依言走了过去,随着孙婆婆来到了古墓门外。
孙婆婆说道:“我们这处是古墓派,这个想必你是知道的,祖师曾传下过严令,外人不可入内,所以婆婆也不能带你到里面去。你有何委屈就在这里对婆婆说,看婆婆能不能帮你。”老年人喜欢小孩子本就是天性,更何况此时的杨过又表现的极为乖巧可怜,这喜爱的程度自是又多了几分。
杨过便从自己陪伴生病的母亲说起,讲如何赚钱为母亲买药,如何在外受他人欺辱,在桃花岛之时黄蓉又如何待他不公,以及来了全真教之后,又如何受到赵志敬的殴打责骂,将近十年的遭遇,他也不分主次,一股脑的都一一说了。
他本来只是依脑中的记忆,将原著中杨过的身世说了出来,但说着说着,竟是不由自主地将他在前世的情感投入了进去,讲到一半便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这一哭便如溃堤的洪水,来势汹涌,再也难以抑制,哭到最后甚至是哭得声嘶力竭,几欲失声。
孙婆婆听得不住的叹息,眼中充满了爱怜之色,后来见杨过大哭,便忍不住伸臂将他搂在怀里,口中连连说着:“哎,苦命的孩子。”
杨过痛哭了一阵便也渐渐止住了眼泪,抬起头见孙婆婆正一脸慈爱地望着他,顿时心中一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过儿都这么大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哭鼻子,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