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这时林中传出一声惊喊,随即一个灰袍僧人奔了出来,正是无想禅师的徒弟,弘德。
他一见师父这般情状,而杨过的双掌却正按在师父的身上,不由双眼变得通红,大吼了一声,便飞身跃起。手中棍棒带着呼啸的劲风,向杨过的头顶砸去。
杨过心中暗叹倒霉。左掌贴着无想禅师丹田不动,右手一伸,便将棍棒一端抓住,口中喝道:“住手!我是在救……”
不等他将话说完,弘德却是已弃了棍棒,双臂一展一推。又向杨过胸前攻去。
用的正是少林寺罗汉堂的绝技—大摔碑手,此掌刚猛无匹,练成之后可开碑裂石,实为一门内外兼练的上乘功夫。
若在往常,杨过随手便能将此招接下。但他此时正小心地控制着内力为无想禅师疗伤,却无法分心二顾,应付此等硬招了。
概因无想禅师的心脉已几乎全断,此时输入的内力稍微一多,呼吸立即便会断绝。
杨过正左右为难间,弘德的双掌已到身前,他此时的内功还未练到自动护体的境界,再不抵挡,便要身受重伤了。
他心中再次叹了口气,暗道:“听天由命吧。”便右掌一挥,化出一片掌影,拦在了身前。
正是古墓派的绝学,天罗地网势。
弘德此时只感眼前一花,自己势头凶猛的双掌便被一股柔力带偏向一旁,随后又有一道巧劲顺着手臂传来,身子不由自主就跌到了一边。
他此时胸中已被怒火填满,根本就想不到杨过已是手下留情,站起身后,再次怒吼着向杨过冲去。
杨过以天罗地网势拦下弘德双掌,随即便以打狗棒法的挑字诀将弘德双掌的力道带偏,又以转字诀使弘德立身不稳,摔倒在地。
做完了这些之后,他再一探无想禅师的脉搏,却已是停止跳动了。
他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右手挥出,拍出两掌将弘德震退,然后说道:“托你之福,现在令师已经死去了。”
弘德听得此话,脑中不由清醒了几分,以仇恨的目光看了杨过一眼,然后忙奔至无想禅师的身前,去查看伤势。
此时无想禅师头颅已经低垂胸前,一动不动了。
弘德只是略一查探,便发现师父已经呼吸断绝,不由大喊了几声:“师父!”然后趴在无想禅师的尸身上,悲声痛哭起来。
杨过本想从无想禅师口中获得一些红衣人的身份线索,没想到中途却被弘德打断,不由心中遗憾。
现在事情已了,他知道弘德正处于盛怒之中,解释根本无用,便转身欲回客栈之中。
“站住!”
弘德擦了擦眼泪,恨恨地说道:“你害了我师父,还想逃跑?”
杨过转过身来,说道:“我刚才是在救你师父,若不是你的莽撞,或许你师父还能给你留下几句遗言。”
弘德怒笑了两声,悲道:“现在师父已去,你自然可以随口胡说。”
又伸出手来,喊道:“拿来!”
杨过不解,问道:“拿来什么?”
弘德怒道:“你害了师父,又将大还丹偷去,还不肯承认?”
杨过摇头道:“我没见过什么大还丹,更没有去偷。”
弘德闻言,怒火更盛,嘶声道:“我师父身怀丹药之事,就只告诉了你们,旁人绝对不知,不是你动的手还能是谁?”
杨过皱眉道:“昨日令师只是说了要送药救人,可未提及大还丹一字,我又怎知?况且客栈之内另有不少食客,若听到了只言片语也有可能,并不能以此就判定我是凶手。”
弘德冷笑了两声,说道:“以师父的修为,若非因是熟人而疏了防备,怎可能被人一掌打在心口毙命?你既是不承认,我便抓了你回寺中审问!”
说罢,奔步跃至杨过身前,挥出双拳打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喜宴()
杨过见弘德攻来,随手几招便化解开去,看出他招式中的一个破绽,右手使出擒拿手,直接扣了他的脉门。∑
弘德浑身劲力一散,顿时动弹不得,只拿一双喷火的双眼,狠毒地盯着杨过。
杨过一再忍让,也渐渐失了耐性,见此不由心中动了杀机。
他手上也取过众多人的性命,并不会吝啬再多杀一人,这弘德既是不辨是非,留着迟早也是祸害,还不如杀了干净了事。
“过儿。”
身后的一声轻唤,使得杨过的杀心立时消退了下去,随手一扔便将弘德扔出了数丈之外。
“姑姑怎么也来了?”杨过转过身来,已是换上了一副温和面孔,走过去说道。
小龙女略看了一眼杨过身后的情况,便又收回目光,望着杨过说道:“我见你这么久未回,便过来看看。”
杨过说道:“这边已经没有事了,咱们回去吧。”
说罢也不去看身后,拉了小龙女的手,便直接远去了。
弘德躺在地上,好半晌才压制住了体内翻腾的血气,起身爬了起来。
他向杨、龙二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几丝狰狞之色。
不过他现在也已知道了自己和杨过之间的武功差距太大,便是追了过去也无法奈何杨过,便将满腔的仇恨压下,转身抱了无想禅师的尸身,向另一个方向离去了。
在回客栈的路上,小龙女问道:“那个大和尚是死了么?”
杨过说道:“被人一掌打在心口,命去了**,我救不了他。”
随即又将追红衣人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小龙女说道:“那个小和尚既是不信,咱们也不用理他,事情总会弄清楚的。”
杨过叹道:“我只是担心有些人会在其中搅弄是非。少林寺中高手众多,现在咱们还无实力抗衡,看来我得找个时间再上少林一趟了。”
小龙女说道:“若是那些和尚都不信你,你去了也是无用,还会有生命危险。”
杨过想了想,说道:“少林寺毕竟是名门大派。应该不至于全都不明事理,不过姑姑说的也对,那此事就暂且放下,等以后再说吧。”
二人回了院子之后,孙婆婆正在等待。
杨过简单解释了一下之后,便又将孙婆婆劝回房内休息了。
第二日,三人继续行路。
杨过见得路上不停的有武林中人向南而去,而且都是在议论着什么宴会之事,不由心中奇怪。说道:“最近江湖中又发生了何事?怎地这些人都向一处聚集去了?”
孙婆婆问道:“难不成又有什么英雄大宴了?”
杨过摇头道:“英雄大宴才结束不久,哪里这么快就又举行?我去问上一问。”
他随意挑了一名挎刀青年,上前拱手行礼,说道:“这位小哥,在下见许多人都向一个方向而去,不知是欲往何处?又为的何事?能否见告一二?”
挎刀青年打量了他一下,见他年纪甚轻,不由问道:“小兄弟师承何派?怎地你师门没有告诉你么?”
杨过说道:“在下师门居于山中。又久不外出,是以对江湖中的消息不够灵通。”
挎刀青年闻言说道:“那就难怪了。不然郭大侠的喜事你怎也应该听说了才是。”
杨过略显惊讶之色,说道:“守护襄阳的郭靖郭大侠?”
挎刀青年说道:“正是,上月黄帮主产下一位公子和一位千金,可谓双喜临门了,为了庆祝郭大侠后继有人,丐帮已经在江湖中传话。要为两位公子和千金设满月酒宴,再过上几日便到了摆宴之日了,我等特送些礼物,喝杯酒水尝尝。”
杨过这才明白过来,向挎刀青年道谢了之后。便回到小龙女和孙婆婆身边,将事情说了。
“姑姑,郭伯父家既是添丁,于情于理我都该前去祝贺一番。好在襄阳城距离蒙军营帐不远,也不会误了取药之事,咱们就先去襄阳如何?”杨过说道。
小龙女点了点头,说道:“你来决定便好。”
杨过说道:“那就去襄阳吧。”
三人又改道南向而下,也不用问路,直接跟着前方的武林中人便可。
襄阳城。
因为蒙兵已暂时退去,襄阳城门已没有以前那般一直封闭,而是将小北门定时辰开启关闭,以供城内外进行生活用品等的流通。
此时尚是清晨时分,在距离郭靖府邸几街之隔的一处早点馆中,一位身穿蓝色锦衣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桌前,悠闲地吃着早点。
中年男子面色红润,长相斯文,颌下蓄有尺长的山羊胡,很有些书卷之气。
他吃完了早点,又饮下杯茶水,便结了账慢悠悠地向外走去。
到了街上,中年男子所经过之处,众人争相问好。
“李大夫,又来吃茶点了?”
“李大夫早啊,看您是越活越年轻了。”
“李大夫,家里刚炖了锅鸡汤,要不过来尝尝?”
李大夫一边面上含笑,一边不停地拱手回礼致谢,口中客套着,脚下的步伐却始终不紧不慢。
等过了半道街,他在一间名为“七针堂”的医馆前停了下来,然后迈步向内走去。
大堂内自有坐馆大夫,不用他费心,他只是扫看了几眼,便直接穿堂到了后院。
等他在厅中的椅上坐了,一个伙计走上前来,说道:“东家,针具和药品都已备好,是否现在便拿上来?”
李大夫点头说道:“去拿来吧。”
那伙计下去之后,片刻便又回转,提着一个三层小木箱,放到了桌上。
李大夫打开最上一层木箱,从中取出一个羊皮制成的皮套。
他将皮套展开,显出一排闪闪的银针。
这些银针粗细不同,长短也是不一,显是用法都有不同。
李大夫只是扫眼一瞄,便眼中有了怒气,回头说道:“这些银针并非是我原来所用,是谁换了?”
那伙计忙道:“昨日小的见大公子取了东家银针出去了一趟,许是大公子觉得银针旧了,又换了套新的。”
李大夫怒气稍歇,哼了一声说道:“他懂什么?就只会胡闹!可知道他现在何处?”
那伙计说道:“大公子一大早便出门了,估计又去街上散心了。”
李大夫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为郭夫人施针的时间也快到了,也来不及了,你拿上东西,陪我去郭府一趟。”(。。)
第二百一十六章 施针()
郭府之中,现今喜气洋洋。△
郭大侠喜得公子和千金,不单是郭府上下都笑容满面,便是整个襄阳城的民众,亦是与有荣焉。
襄阳城虽是大宋之城,但有能力守护襄阳,使得城内家家安居的,却只有郭靖一人。
所有的城民都巴不得郭家能够快些开枝散叶,好多上几人来共同守城。
本来城守吕文焕想要大肆庆祝一番,与民同乐,但郭靖以交战期间,不宜耗费钱粮为由推脱。
吕文焕再三相劝无果之下,只得放弃。
以郭靖的本意,摆几桌家宴,家中人团聚一起,再请来几个亲近之人,吃喝一顿便可。
但郭靖想要低调行事,事实却偏偏与他相违。
也不知是哪个大舌头之人,听了些只言片语消息,在与友人饮酒之时,放言郭大侠要摆满月酒宴,与众江湖同道一同庆祝。
此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在江湖上流传了出去。
于是各路英雄豪杰闻风而动,群起响应,从各地纷纷动身向襄阳赶来。
等郭靖知道之后,传言已经广为散播,事情再无法挽回。
此时他若再坚持己见,便不知要令多少江湖中人无功而返了,这些江湖中人虽不至于因此就对郭靖反目,但抱怨不满总不会少的。
无奈之下,郭靖只有默认了下来。
黄蓉干脆通过丐帮,又将消息散出,四处散发请帖,总算将此事做一个圆满收尾。
黄蓉起床之后,两个婴儿便一直哭哭闹闹,她费了半天唇舌去哄。总算将两个婴儿安抚下来。
等两个婴儿喝饱了奶水,安安静静地又睡了之后,黄蓉才松了口气,来到了外间。
预备的早饭早已经凉了,已有人将饭端下重热。
郭靖巡完城之后归来,见自家夫人额头都是汗迹。也不顾得换衣,忙拿来一条脸巾,将黄蓉额头的汗擦去,说道:“蓉儿,辛苦你了。”
黄蓉脸上满是幸福和宠溺之色,笑道:“这两个小捣蛋太也难伺候了,险些将我一条命都要了去。”
郭靖笑呵呵地说道:“再捣蛋还能比得过你?要我说,这俩家伙捣蛋也是随了你的性子。”
黄蓉嗔了他一眼,说道:“好啊。郭大爷,我辛辛苦苦为你郭家传宗接代,你却说这般风凉话。那俩祖宗我可是伺候不了,你郭大爷本事大,就一并接了过去吧。”
郭靖杀敌是好手,照顾孩子却是没辙,闻言忙满脸堆笑,说道:“蓉儿。前几日你不是腰背酸痛么?我特意找了城中最好的大夫,今日会过来给你看看。”
黄蓉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会儿怕了?”
又道:“这几日我没睡好觉,只是乏累了一些而已,况且我对医术也通晓一二,哪用得着请什么大夫?”
郭靖说道:“医不自治,这些事还是交给旁人做比较好,我请来的这位大夫。是‘七针堂’的东家李大夫,用针之术颇为高明,与人治病之时,下针从不超过七针,定有办法治好这小小酸痛的。”
黄蓉笑道:“这些传言也能信?”
不过想到这终是丈夫的一片好意。便又道:“那等那位李大夫来了,让他给我扎几针试试。”
这时饭菜重热之后,又端了上来,郭、黄二人便说笑着用了早饭。
又过了不久,下人通报门外有一位李姓大夫求见。
郭靖忙令人将李大夫请了进来,然后和黄蓉移步到了客厅。
一会儿之后,李大夫便和他的伙计到了客厅之外。
郭靖和黄蓉起身相迎,郭靖拱手道:“劳烦李大夫了。”
李大夫忙回礼道:“郭大侠万勿客气,能为郭夫人诊治,是敝人的荣幸!”
又向黄蓉行了一礼,说道:“郭夫人,还请坐下来,让敝人为夫人把一下脉。”
三人落座之后,李大夫伸指在黄蓉手腕上把脉片刻,然后收回手,说道:“郭夫人只是产后受了凉气,侵入了带脉,以致于寒气凝滞,经络不通,继而气血虚弱,故有腰背酸劳之痛。”
郭靖闻言,急切地问道:“李大夫可能根治?”
若是旁人有此一问,李大夫早就冷脸相对了,但此时他却没有丝毫芥蒂,笑道:“非是敝人自夸,只消在郭夫人背后扎上几针便能缓解酸痛之状,每日施针一次,三日便能病症彻底消除。”
郭靖不由喜道:“李大夫果是名不虚传,还请李大夫早些动手下针,郭某在此谢过!”
李大夫忙道:“不敢承谢!敝人这就开始施针。”
他站起身之后,又向黄蓉说道:“郭夫人只管安坐不动便可,敝人可以隔着衣服为夫人下针。”
黄蓉点了点头,说道:“有劳李大夫了。”
那名伙计将木箱打开,将针套取出来放在桌上。
李大夫从中捏出一根细长银针,来至黄蓉背后,看准穴位后,只是用手指轻轻一送,银针便隔衣插进了肉中。
他又接连捏出了四根不同的银针,依次刺入不同的穴位。
等五根银针都插在了黄蓉腰背之上后,他又在不同银针上或拨或转,或提或进,手法娴熟,毫无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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