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手指却一直有些绵软无力,一直都扣不下扳机去?
任川晴直视着她说:“杀了我,你什么也得不到。明彦不会因此而成为世界上唯一与你相关联的人,他只会恨你。”
望着直指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任川晴努力地控制着几乎要从胸腔疯狂跃动出来的心脏。她十分害怕,不敢去想象如果白鹿扣动扳机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她告诉自己,不能去想象那近在眼前的死亡,所以她思索了一下,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个时候,会不会对白鹿使用绝杀呢?
应该还是不会的,那个时候,没有其他的选择。后来发生了许多的事,白鹿曾经悄悄地在陈天默的杀戮现场救下了幸存者,她给了贝克街的信徒和他所在的族群自由的机会,哪怕是这一次,她最终的选择也并没有杀死迷踪之海的执政官们。一切都让任川晴感觉,李白鹿仍然是厌恶杀戮的,虽然她已经归属于杀人如麻的陈天默的阵营。
所以,既然那是自己的选择,这个结果,无论是什么,就应该由自己来承担,不能躲藏,也不能逃避。
这只是一支普通的枪,任川晴告诉自己。虽然念力槽已经空空如也,什么技能都使不出来,但身体已经不是原来普通的身体。仔细看,看清楚那支枪的一切,或许可以和它战斗下去。
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放弃的。
听到关明彦的名字,李白鹿的眼神黯了一黯,她举着枪,指着任川晴的头部,手指缓缓地试着用力。
他只会恨我,是的。但是,就算是不恨我,又能如何呢?杀了她,这就是想要的全部了,不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想的吗?
就在李白鹿咬紧了牙,反复地在意念中确认这一点的时候,忽然听到耳边有一个声音传来。
“这是在做什么?”(。)
第二五九章 三足鼎立()
李白鹿吃了一惊,却只觉手心微微一凉。回过神的时候,枪已经不在自己的手中了。
冥主陈天默站在不远的地方,手里把玩着刚刚夺过来的枪。他的身边,站着他的两个魅。
“您……不是在与血帝战斗吗?”李白鹿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震惊,由于计划失败引起的沮丧泛起在心头,同时却又不知怎的感觉到些许轻松。
冥主道:“苏谨修和海皇混在一起了,我要是一直和他们打下去,岂不是傻么?”
任川晴听了,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欢喜。
原本,一直在为阿修担着心的。虽然知道他很强大,相信他的实力,也相信他对自己说的话,但是仍然担心,非常地担心。
上一次阿修全身是血地回来,那种样子,再也不想见到第二次。
看来,现在是海皇出现了,那个神秘的大人物,来支援了阿修。阿修是平安的,这比什么都好,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忽然落了地。
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或许是这世界上最凶悍的人,但此刻却很可能成为自己最大的救星。
陈天默对李白鹿说道:“海皇的实力,我多少摸了摸,就择机撤了。苏谨修在这里横插一脚,我们这次突袭已经得不到任何好处,所以,准备走了。前线的兵没有机会撤回去,但是你,我是想带走的。可是你这是在做什么?”
“杀我。”任川晴抢在李白鹿之前,干脆地回答。
陈天默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任川晴的身上,对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儿,但却对李白鹿要杀她的事情只字未提,似乎对于二人之间的恩怨毫无兴趣。
“你跟我走,我来保你的命,如何?”
李白鹿闭上眼睛,似乎是努力地稳定了一下心神,开口道:“一个小时之后,她的念力槽解锁。就会杀了我。”
于是冥主想了想,又对任川晴说:“你不可以杀她,如果你杀了她,我就杀了你。除此之外。我来保你的性命。”
“一言为定。”任川晴说。
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任川晴的心情经历了一系列的大起大落,她却努力地把那些起落收拾在内心里了,并没有在表面上表现出来。直到现在,她才来得及为自己感到一些惊讶。并且暗暗地对自己说:“这一次,我要自己努力地活下去。”
冥主离开星灵船坞,使用的是符文阵空间转移的方法。这样的方法仅可以带走少量的人,所以他这一次带来的所有突击部队,都成为了他的弃子。
虽然是弃子,继续战斗下去的话,也可以对海皇的都城造成较为严重的破坏。他们只能继续战斗下去,因为服用过药物的他们,前方已经没有活路可走。
对于冥主在战斗正酣的时候通过符文阵抽身而退的事情,苏谨修和海皇都早有预料。但是,这场战斗属于不期而遇,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陈天默的符文阵脱离是阻止不了的东西。
海皇凝神,收回了宇宙星河状的异空间,调整了一下气息,转向了苏谨修。
“报歉,用假信息欺骗了你,但是我的名字是真的。”
苏谨修摇了摇头,感觉这似乎也算不上欺骗。甚至这些解释显得有一些多余。
邵月弯笑了笑,说:“你或许会觉得奇怪吧,但是,你虽然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我也是你的读者,甚至算是你的脑残粉呢。”
虽然只有海皇自己的两个魅在场,但是作为迷踪之海的统御者,这些话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得体,以至于苏谨修感觉到了一丝不自在。于是他岔开了话题。
“海皇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今天却在陈天默和我的面前暴露了。难道没有什么不妥吗?”
邵月弯这一次倒是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把“责任”推到苏谨修的头上。
“这也算是计划的一部分,因为我已经立稳了脚跟,具备了以本来的样子出现在迷踪之海的条件。这样毕竟方便得多,不是么?”
苏谨修继续听她说下去。
“如果今天不是你恰好出现在星灵船坞,或许这些就会发生得迟一些,但是即使不是这样,我也会想办法与你联络,在时机成熟的时候。”
“与我联络,意思是?”
“正如我今天所做的一切,是想向血帝展示迷踪之海的诚意一样。我们希望和谋求的,是与苏芳绿洲联合。”邵月弯正色说。
苏谨修沉吟片刻,说道:“迷踪之海有这样的意思,我们荣幸至极。但是许多具体的事情,还要等我回青绿之都之后再作商量。”
邵月弯点头道:“应当这样的。”
她还想对之前的事情作些许解释,也想感谢一下苏谨修的出手援助。毕竟陈天默忽然嗅到他的气息,临时转移,导致苏谨修险些独力应对他们三人的攻击,这相当于让他承担了相当大的风险。这已并不是举手之劳的问题,也不是邵月弯最初希望看到的结果。
但是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有一个人急匆匆地冲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黑嫂?怎么了?”看清了来人的身份,邵月弯感觉十分吃惊,因为他看上去十分狼狈,而且神情分外焦急。
苏谨修一看到他,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子,整个身子都感觉到一阵冰封般的寒意。
如果是他,那么她呢?
没有别的可能,他如此焦急地赶来,即使不愿意相信,也只有一种可能——是她出事了!
苏谨修的话都几乎问不出来,感觉一口气窒住了,没有办法发声。只听见黑嫂用依旧急喘的声音说:“那位姑娘被抓走了,被一个叫作李白鹿的魅……”
一时间苏谨修的心如坠冰窟。李白鹿,那是世界上最希望任川晴死的人,落到任何人的手里都还好,但如果是李白鹿的话,获许已经对她下手了。
但是还有希望,任川晴是主,她有绝杀技能。无论她多么不想使用这个技能,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个技能都可以作为本能出现,可以保护她。
然而黑嫂接下来说的话打破了这种希望。
“她的念力槽被锁死了……”
“在哪里?!带我去她被抓走的地方!”苏谨修忽然狂怒地吼起来,完全没有了应有的仪态和风度。
“马上!”黑嫂真诚地认为他如何愤怒都是应该的,“我们的人已经在周围寻找了,现在我马上也带您过去。”
邵月弯也已经听明白了大概,立刻叫了人来,传令所有不在战斗的军士和侦察机械全部散到星灵船坞的各个角落,无论如何都要把任川晴找出来。
已经在找了,但是还没有找到。苏谨修感觉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团麻。如果李白鹿已经杀了她,那么她的尸体早就应该被发现了。可是如果没有的话,是不是正在受到折磨?
这么一想,居然感觉心痛如绞。头一次,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身上带着的手机忽然传来清脆的一响。
是信息的声音。
艾丽?
苏谨修慌忙掏出手机,点开一看,一个陌生的头像正在跃动。
蔡水深:“她被哈迪斯之刃带走,暂时平安,无需冲动。”(。)
PS: 随着世界的三股主要势力都已经浮出水面,第二卷“三足鼎立”也就结束了,即将进入第三卷,“暗夜之寻”。
第二六零章 隐形的高塔()
夜之国的北方,阿纳托什高地,是世界最危险的区域。因为世界最崇尚武力的男人——哈迪斯之刃,把这里选作了他的都城。
苏芳绿洲的青绿之都和迷踪之海的星灵船坞都选在地势平坦、资源富饶、且交通相对便利的地点,而且这两处的名称是人们自己取的,与默认的地图标识名称有所不同。但是万墓之森的都城不一样,它在地图上就叫作阿纳托什高地,而它最有利的一点就是地势极高,在军事战略上易守难攻。
在万墓之森,没有人在意取个好听的名字之类精神安慰型的东西,也没有人有这样的心情。人们在意的只有——怎样才能变强,怎样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更好地生存下去。
自从冥主拥有了控制型的毒。药,许多人就开始主动地参军。因为只有参军并获取相应的战功,才能获得这种药物豁免的资格。那也就意味着——自由。
参军并战斗,对于万墓之森的居民来说也并不是难以接受的事情,因为他们从被随机分配到北地开始,就不得不在强化或死亡之间徘徊了。万墓之森的居民整体战斗力高于苏芳绿洲和迷踪之海,因为这里崇尚且仅仅崇尚武力,而且,在长年的斗争之中,他们的征服**在鲜血中得到强化,战斗有时也会成为一种瘾癖。
所以,尽管获得药物豁免需要累积的军功高到离谱,人们也趋之若骛,乐此不疲。
作为冥主居住地和最大驻军地的阿纳托什高地地表天生是赤红色的,土壤含有赤铁,酸度很大,异常贫瘠,一望无际的赤红色看上去像被鲜血所浸泡。
而冥主居住的一座巨大的堡垒,房顶也是红色。冥主并没有给自己的住处起任何名称代号,但由于这座堡垒及堡垒的周围经常有人被处死,是整片阿纳托什高地血腥味最为浓重的地方。所以人们暗中都称它为猩红城堡。
以上这些,就是任川晴坐在窗口的时候可以看到的全部景色。
这是来到万墓之森后的第七天,而她身处的位置,是猩红城堡旁边一座独立的高塔。
这座塔。除了与它签订了契约的“所有者”以及经过“所有者”允许的人,没有人可以看得见。它是完全隐形的,俯瞰脚下,就会发现忙碌的人群直接从塔身的中间穿过而全然不自知。
所以,这座塔本身大概就是一个异空间。从塔里可以看到外面,从外面看过来却如同看着稀薄的空气。说起来,跟任川晴的玻璃温室有一点相像。
不同的是,这座塔是原始的场景造物,是夜之国的起始,就存在于这个位置的。
现在,这座隐形的高塔,成为了把任川晴关闭起来的囚笼。
任川晴很清楚,要想活下去,就必须顺从于冥主。听从他的吩咐,委曲求全,慢慢寻找机会,所以一路上,她一句话都不说,低着头跟在冥主的身后,看上去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也确实是害怕,对于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更令人不安的是,冥主身边的几个副将暗中频频地用如狼似虎的目光窥伺着她,令她全身寒毛倒竖。
像她这样外表保留了几分先天柔弱的女孩子。在今天的夜之国几乎是绝迹的。而她本身又是个漂亮的女孩,这种漂亮却楚楚可怜的外型,恰到好处地激起了男性对于过往时光中女性的回忆,在一个百无禁忌的地域的人群中便直接发展成为了原始的欲。望。
对于这些人的目光。任川晴感觉毛骨悚然。她忽然意识到了她所面临的危险或许根本就不止流血死亡这一种。由于之前太过幸运了,所以从来没有意识到,对于一个落单的女性来说这世界有多么危机四伏。如果这些人在背后伺机向她下手,她可以对付得了吗?这些人的基本信息读出来都能吓人一跳,几乎是清一色的Lv5,而且。他们全部都是战斗型的。
甚至说,如果陈天默本身,也并不把她当人看,而是当作可以随意****的奴隶呢?
陈天默什么时候把其他人当人看待过吗?
那感觉一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直到回到猩红城堡,陈天默毫不回避众人目光地将一个衣着性感的女人抱在怀里,而那个女人用母兽般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任川晴,这才让她稍微放下了心。
很明显,陈天默喜好的,是这种成熟性感的类型,高大,丰满,野性,甚至,在战场上也是疯狂的高手。
陈天默坐下来,拍了拍女人的屁股,示意她不要着急。女人斜倚在陈天默怀里,像牛皮糖般地缠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倒是十分老实。
想必这个位子,获得也是颇不容易的。这里没有宫斗和心机,这里只有赤。裸裸的厮杀。
“李白鹿,给她点药吃。”陈天默抬起下巴,指了指任川晴。
“那是没有用的。”李白鹿的声音很淡漠,她对冥主很恭敬,但是也没有畏惧的意思,“我与她是源生的主魅,那种药,配制的时候使用了自己的技能,对她来说效果并不好。”
魅对源生主使用伤害性技能,成功的机率很低,即使命中,效果也会大打折扣,这是世界给出的设定,类似于“绝杀”这个技能的附赠品。
当年李白鹿试图毒杀任川晴使用的毒。药,就是完全不带附加技能,纯手工调配的。除去对于药物作用的理解,理论上说,那是任何人都调得出来的毒。药。但是那样制作出的药,同样不带附加效果,所以才只能费尽心机地设计让她喝下去。
“哦,我倒是忘了。”陈天默说,“那就把她放在高塔里吧。”
所以任川晴自到达的第一天就被关进了高塔,花了一段时间才搞明白这座塔的状况。塔里有木板床,有一些简单的家具,甚至有一些藏书,全部都是从未见过的蝌蚪般的文字。据说在她之前,这里也有人居住过,但是后来那个人死了,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总之,现在整座塔里,就只剩了她一个人。(。)
第二六一章 我该怎么办()
任川晴坐在窗口,观看着夜色中的阿纳托什高地。赤红色的大地延伸开去,显得格外雄浑苍凉。
李白鹿站在猩红城堡的外面,仰头望向她的方向。她的身形由于距离的缘故显得十分渺小,白色的衣衫在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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