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舱实际上是设在一个球形内部的,在球形下部约1/3处被隔成一个平面,以此作为指挥舱的地板。在这个约有90平方米的圆形地板上,摆放着几十名指挥员的座位和控制视屏。令人新奇的是,整个球形指挥舱可以绕着前后左右上下三根轴任意旋转,以便让里面的人尽可能保持“站立”的姿势。比如飞船在太空中加速时,球面大厅的地板平面就会与前进方向呈垂直状态,这样就让人感到如站在地板上一样,如果加速度刚好是一个G,那就让人以为是站在地球上了。当然,两边的“舷窗”中星空退行的方向必须与地板平行,不然会让人觉得飞船是一直在爬坡。而更为奇特的是,指挥舱的整个半球面墙壁和地板是一个三维视屏,可同步显现周围和上下的视觉图像,让人感觉像是仅仅坐在一把椅子上在太空中飞驰。
高天云向助手王欣询问了飞船的全面情况。王欣告诉他,飞船的各大系统都经过三次检测,全部正常,特别是母舰和其他各国指挥舰的联络系统也全部通畅。
正当高天云准备亲自对母舰的各大系统进行检测时,接到了“地球拯救委员会”主席卡尔罗斯的命令:“拦截计划”启动时间已经确定,命令拦截舰队于2月19日零时起飞。
高天云看看离起飞时间还有三四个小时,就立即给袁佳欣和江临枫打了电话,希望他们能赶往河西航天城为他壮行。
在等待妻女和江临枫到来的时间里,高天云的思绪如奔马在脑海中飞驰,四十年的人生历程如闪电般不断回放,好多原以为淡忘的生活片断都重新清晰地闪现出来。他突然觉得他四十年的人生精彩纷呈,有好多好多的经历值得他去慢慢回忆,细细品味。可是,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当他的舰队一经离开地球,他就不再有时间和机会去品味人生、续写辉煌了。他唯一还能做的就是,在未来的几十天过后,在和“吞噬者”狭路相逢的那一刹那,去拼力和他此生相遇的最大强敌作最后一搏!
高天云不得不去设想待会儿和妻子女儿的最后一别,他不知能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好让他们看不出一点破绽,好让他们以为这只是一次平常的告别。还有江临枫,这个他此生最要好的哥们儿,这个他值得把妻女托付给他的挚友,他居然声称破译了神的基因信,并想据此取消“拦截计划“,进而避免他们到太空中去送死。这究竟是一个惊世大发现呢?还是一剂为送死的他们精心制造的的心灵抚慰剂?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要感谢他的这位朋友,他的用心毕竟是良苦的啊。
高天云也想到了自己的死,他害怕那个时刻的到来,他毕竟才四十岁啊,还有好多好多的夙愿没有完成呢。但天数已定,他已经无法推卸肩上的担子了,与其像狗熊一样退却,不如像猎豹一样出击!也许,在几十天过后,地球照样绕着太阳旋转,阳光照样普照大地……那样,他和那些陪他送死的太空战士们,就死而无憾了。
谁曾料想,在今晚这个皓月当空的元宵佳节,在河西走廊腹地银沙漫漫的千里荒漠,即将上演一场生离死别的人间大戏。
江临枫一行一走进河西航天城测控中心底楼大厅,高天云就满脸自信的迎了过来。此时,他已经换上一身笔挺的将军装,肩扛三星,威风凛凛,完全像个太空舰队的指挥官了。
“呵!我们的太空司令真帅啊!”还远远的,就听欧阳可心发出一声由衷的惊叹。
随着这声惊叹,袁佳欣情不自禁地迎了过去。“天云!你都准备好了吗?你真的有把握了吗?”
“呵呵,佳欣,这还用说吗?”高天云张开双臂把满脸担忧的妻子拥进了宽阔的胸膛里。
“爸爸!”高袁飞雪也亲热地扑向她的父亲。
高天云放开妻子,一把举起女儿,乐呵呵地说:“呵!我的小宝贝儿送爸爸来啰!”
“爸爸,听同学说那个‘吞噬者’好大好大,你害怕吗?”
“嘿嘿,你说呢?你说爸爸会怕它吗?”
“我说呀?我说爸爸肯定不怕!爸爸肯定能够把它赶跑,是吗爸爸?”
“是啊!爸爸一定把它赶得远远的,让我的宝贝儿和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
“爸爸真行!那你要去多久呢?你走久了我想你怎么办呢?”
“顶多三个月,爸爸就可以凯旋归来了——‘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哈哈哈哈……”
接下来,荆柯与燕太子丹在寒风凛冽的易水边上演的那出戏开始重演。江临枫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酒和酒杯,一人一杯,杯杯斟满。
“来,天云!我们敬你三杯酒。这第一杯,祝你一帆风顺!干!”
“这第二杯,祝你马到成功!干!”
“这第三杯,祝你凯旋归来!干!”
三个祝愿,三次碰杯,三次很豪迈的一饮而尽。
“嘿嘿。”高天云放下酒杯,不觉笑起来,“我还真有点荆轲在易水边的感觉了呢,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
“天云!”袁佳欣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别瞎说!”
“是啊,高大哥,我们都等你凯旋呢。”欧阳可心赶紧补了一句。
“好,好,我们会凯旋而归的,到时候通知你们到这里来迎接我们就是。”高天云深情地看了两个女人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一脸沮丧的江临枫,“对了,临枫,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江临枫不敢看高天云的眼睛,他知道,虽然高天云面带笑色,但那双眼睛一定充满了忧伤、依恋,甚至绝望和恐惧。他只得敷衍地点了点头。
“好了,临枫兄,我要走了。”
高天云把“走”字说得怪怪的,听得江临枫心惊肉跳,于是想抓住最后一丝挽留他的希望:“天云,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我想我一定……”
“谢了,临枫,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保重自己吧。”高天云说着再次把女儿高高举起,“来,宝贝儿,再让老爸亲一个。”说罢,啵啵地在女儿红扑扑的脸蛋儿上亲个不停。
“爸爸,我们等你回来。”小飞雪抱着爸爸的头认真地说。
“行,到时候爸爸一定通知你来接我。爸爸不在家,你可要听妈妈的话哟。”
“好的爸爸,我一定听妈妈的话!”小飞雪使劲点点头。
“真是爸爸的乖女儿,爸爸都舍不得离开你了。”只见高天云的眼睛已经闪出晶莹的光亮来了。
“好了,该下来了,爸爸要去宣誓了。”袁佳欣把高袁飞雪拉了下来,泪眼莹莹地说,“天云,今天是元宵节,本该是团圆的日子,你却要走了,并且走得那么远,你可要记住,我和小雪等着你回来啊!”
高天云的心一阵酸楚,强忍着快要流下来的眼泪,一把抱过袁佳欣,动情地说:“好好带好我们的女儿,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2月19日零时,高天云坐在母舰中的指挥座上,向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太空舰队下达了起飞命令。
一阵长时间的轰鸣,一艘艘战舰腾空而起,舰尾喷出的烈焰把广袤寒冷的河西走廊映得如同白昼。不到半个小时,整个舰队就穿出厚重的夜色,置身于炫目的阳光中了。
太阳,这个高天云将要誓死捍卫的对象,此时正在左边的舷窗外闪着迷人的光芒。
第7章 “第六行星”
2月21日早晨,当一轮红日正好挂在H市着名景点镇海塔的塔尖上时,江临枫从树牛奶上取下了他的绿色早餐。我看^书^斋他眯缝着眼睛喝了一口包在舌尖周围,就开始欣赏山下的蓝湖景致。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清闲过了,眼中的蓝湖和远处的海景又有了一些新鲜感。
孩子们住校去了,雅仪在医院加班,听说自杀的人越发多起来。知秋上班了吗?也不知道她进入到研究室没有。要是还能亲自坐在分析仪前该多好啊。天云现在到了哪里?“拯救委员会”那帮老家伙们呢?他们一定在那里高枕无忧的等着高天云带好消息回来吧?想着想着江临枫就有些急,但回头一想自己目前的处境,就又释然了。我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我算什么东西啊,在那帮自以为是的家伙面前啥都不是,就让他们去瞎忙好了。
他咕咕喝完杯中的树牛奶,就回到屋里换了一身休闲装。他打算驾车到后山去转转,那里的空气特别新鲜,还有研究所的一个大型植物园,据说有许多闻所未闻的人造植物和奇花异草。其实更主要的是,他的一个朋友在那里从事植物基因研究,也有一台基因分析仪。——他必须采取行动了,他可不想因为较劲而陪着那帮家伙一块儿玩完,不然后悔都来不及了。
江临枫把跑车设置成敞篷状态,让雨后早晨的清新空气灌满车厢,一路都是翠**滴的绿荫和清脆悦耳的鸟鸣。山脚下,植物园的花红柳翠已经若隐若现。
突然有电话打来。原来是研究所办公室主任小王打来的,他告诉江临枫,科学院已经撤消了对他的处理,要他立即返回研究室,火速破译L基因。
“真他妈的一群疯子!”江临枫冲着电话骂了一句,哧地踩下刹车,跑车立即在公路中打了个横。江临枫就让它赌气似的在公路中横了好久,直到两边的喇叭声吼得山响,他才猛醒似的调转车头,狠踩电门向研究所奔去。
江临枫很快赶到研究室,秦王卓尔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江临枫进来,秦王卓尔赶紧伸出手来向他道歉:“对不起,临枫兄,我们委屈你了。其实,让你离开研究所并非我的本意,我对你的发现也是持赞同意见的,只是……”
江临枫没理会他的道歉,也没去握他伸过来的手,就径自坐到自己的电脑前。叶知秋见她如隔三秋的老师坐在了身边,满腹的话儿却没有说出一句,只是大方地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江临枫和她作了一秒钟的眼神交流,会意地在她的掌心击了一下,就立即问道:“开始多久了?有新发现吗?”
叶知秋见秦王卓尔还站在那里,就耳语似的说:“幸好,我借悄悄整理资料的机会,把分析仪悄悄设置成了自动状态,等打开视屏就知道了。”
“好吧,临枫兄,我就不管你们的过程了,我只要结果,你们必须尽快找到地球人类的自救办法。”秦王卓尔不愿当灯泡,赶忙勉强交代一番,就离开了研究室。
江临枫还是没理会他,继续问道:“你用的什么人种的?”
“是一名纯种犹太人的。上次那枚可能弄错了。”
“好吧,但愿已经有结果了。”
正在江临枫暗暗祈祷的时候,叶知秋叫了起来:“呵呵还真的有结果了!”
只见视屏上现出了一满屏的希伯来文,江临枫立即键入翻译系统,一段熟悉的中文跳了出来,除了原来已经破译的一段外,出现了下面的内容:
智元213763行星圈,我们神类担忧的事极其不幸地出现了,奥古特星即将膨胀爆发。我^看书斋不言而喻,末日就要到来。一向自信从容的神类也出现了极度的恐慌。而更要命的是,一种连神类也毫无办法的宇宙瘟疫同时爆发。在不到10个自转圈内,我们伟大的神类就由120亿骤减至不到一千神。在第十个自转圈,总算有个叫埃塔的神找到了治疗方法,我们这些神才幸免于难。在巨大的恐惧和悲痛之中,我们选出了新的首领,名叫迪克斯,他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普塔说:我们逃到太阳系去吧。我去过,那里的空间环境跟我们的星系差不多。
迪克斯说:不行,我们这几百神不足以延续生命,何况我们不能丢下第六行星上的上千万人类不管。
众神问:那该怎么办?我们没有那么多飞船。
迪克斯说:我们可以把第六行星推到太阳系去。我们的行星太大,就只好放弃了。
于是,我们神类在第六行星的南极建造了一个行星推进器,这都是在你们人类不知不觉中进行的。……
接着是一行闪烁的红字:出现乱码,以下内容无法完成。
江临枫一边飞快地看着,一边兴奋地叨念:“没错,就是它了——‘把第六行星推到太阳系去’,原来地球不是太阳系的本土星球啊,它是神从奥古特星系搬来的。怎么就没有一个科学家对地球的身份提出过怀疑呢?天啦!‘南极金字塔’真的是个行星推进器啊!这下彻底证实了!怎么从外观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呢?简直太神奇了!”
江临枫立即通过叶沃若把刚刚译出的内容传给了“地球拯救委员会”,并大胆要求停止“拦截计划”,重新制定一个搬家计划。
“地球拯救委员会”一片哗然,绝大多数委员已经打消了对江临枫的怀疑,不得不以一个全新的角度来看待他译出的基因信了。因为他们都和江临枫一样,深知“拦截计划”的致命缺陷,只不过是为了瞒住民众、稳定人心,才在那里自欺欺人罢了。现在,他们都想根据江临枫的发现,找到一个比“拦截计划”更安全更把稳的办法,来达到拯救地球人类的目的。因此有人建议派叶沃若副主席立即前往Z国,对江临枫进行鼓励和慰问。
随即,江临枫收到了“地球拯救委员会”的回电,卡尔罗斯主席的头像出现在视屏上,他首先对江临枫的遭遇深表歉意,接着对江临枫取得的成绩表示肯定,然后把叶沃若副主席马上要到他的研究室去查看的消息告诉了他,只是对江临枫提出的停止“拦截计划”的请求避而不谈。
江临枫虽说有些扫兴,但还是抑制不住满脸的兴奋,“知秋!快出来,待会儿你爸爸要来看我们呢。”
“是吗?”叶知秋欢天喜地地跑过来,差点跌进江临枫的怀里。
下午,当秦王卓尔领着叶沃若一行拥进来时,江临枫还窝在他的电脑前冥思苦想。
“爸爸!”叶知秋欢叫着迎了上去。
江临枫站起身,握住了叶沃若伸过来的手。“呵!叶老,想不到这么快就到了,快请坐。”
“座就不要让了,现在需要的是高效率啊!快,让我看看你们的进展情况吧!”叶沃若用力握了握江临枫的手,把他让回座位。
江临枫立即把译出的内容调出,并简短地汇报了思路和过程。
叶沃若的手再次和江临枫的手紧握一起:“小江啊!我代表‘地球拯救委员会’、也代表全人类感谢你了,你就要成为地球人类的救星了。”
“叶老,您言过其实了。我和知秋也是在不经意间发现的,没什么大不了的。知秋也出了大力呀!”
“哦,好!”叶沃若非常欣赏江临枫的谦逊,“不过,从译出的内容和到南极实地考察的情况来看,我们还不知道该怎样使用那个“行星推进器”啊,必须继续加紧破译才行!”
“是啊。只是我们的基因库太陈旧了,恐怕从现有的标本中已经无法破译出新的内容,还得到世界各地去采集一些新标本才行,不知叶老是否能敦促‘地球拯救委员会’提供一些方便?因为闲置基因研究经费一向很少,我们……”江临枫欲言又止,秦王卓尔那张刚才还笑得很灿烂的脸一下子收敛了许多。
“是呀!爸爸。我们也不想给秦王所长为难。”叶知秋瞪了秦王卓尔一眼说。
“这……这主要是所里的经费……”秦王卓尔越显尴尬。
“都别说了!”叶沃若把手一挥说,“我马上从普林斯顿大学调一架装备基因分析系统的专机供你们使用,并通知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