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社会阶层所容忍。凡是夜里出去过的人,都不能不怀着不安的心情看到,我们的姐妹和妻子被陌生人抓住,遭到任意拥抱,围着一个小小的房间慢跑的情景。”
华尔兹刚传入英国时,很多保守的英国人就对其恨之入骨,惧之如虎。报界也曾做过以上的谩骂。而那时的中国人应该更加保守,这些知识青年也不例外。
金婉珍的脸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有些害羞,但眼睛却紧盯着不放,似乎在学习。
“先生——真厉害!”王卓然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发出的响声连金婉珍都听到了。
“你——”金婉珍转头看着王卓然,轻轻咬了下嘴唇,含蓄地说道:“音乐很轻松,你看这舞好学吗?”
王卓然眨了眨眼睛。又认真地观察了片刻,才不太确定地说道:“总得多练几回吧?再说,这大庭广众的——”
“大庭广众的也没什么。”金婉珍有些不满地嘟囔道:“不和外人跳呗,那么封建可不好。”
“那。那我好好看,好好学。”王卓然不是傻子,也听出了金婉珍的话外之意。
“嗯,我觉得舞技还是次要的,主要是两个人的配合。”金婉珍以女人的细心看出了些门道,品评着:“跳得好的一方要照顾另一方。互补互让,才能够和谐好看。”
内在的旋律确实比高明的舞技更重要,陌生的舞伴也要试探、磨合,才能和谐一致、流畅自然。
一曲结束,艾米丽还没完全从痴迷中醒来,讲起话来汉语中夹杂着几句德语,发出娇滴滴的声调,不住地嗬嗬地笑。她觉得兴奋地透不过气,觉得口渴,挽着陈文强走到沙发边,拿过自己的杯子,一气全都喝完。
“少喝点酒,别又喝醉了。”陈文强善意地提醒着。
艾米丽笑着,胡乱摇了摇手,一下子坐在沙发里,由于愉快而发光的亮眼睛望着陈文强,“你跳得真好,我想,你一定和很多姑娘跳过,参加过很多舞会。当然,是在中国以外的地方。”
呵呵,陈文强淡淡笑着,并没给予直接的回答。停顿了半晌,他伸手指了指屋内的人们,说道:“看吧,你这么一闹,大家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不如这样,咱俩再跳一曲,动作简单点,让他们看清楚。然后,你教男的,我教女的,这才热闹。”
“好啊!”艾米丽从客串侍者的阿火盘中端过一杯饮料,边喝边对陈文强的提议表示赞同。
……………
快活的气氛又增加起来。
陈文强和艾米丽演示了一遍简单的舞步,没有过多过快的旋转,更接近于自娱性跳法,类似于慢走的步伐和改变体位更容易让人学会。
随后,陈文强开始邀请其他舞伴,艾米丽则把一个一个面红耳赤的腼腆男生拉下“舞池”。在音乐声中,始终有两对舞者在穿梭、旋转、进退……
金婉珍开始有一点心跳,但很快心就不乱了。随着音乐的节奏,左右摇曳,脚步滑动,陈文强与她身体的接触恰到好处,既不重,却又能不时引导她。生硬逐渐变得自然,脚也合上了拍子,手时而握在一起,时而分开,眼睛时而低下去。又时而对望。
“对不起,对不起。”王卓然连声道歉。
艾米丽却没有因为被踩了脚而生气恼怒,把他的手重新放在自己的腰上,微笑着鼓励他继续。“不要急,不要快,慢慢地走,自然一些,就象走步一样。方向是由你掌握的,扶着我的腰的手可以给我指示。对,不要低头,要抬头看着。”
陈文强可以主导,可以迁就女生的羞怯和忸怩,艾米丽的难度则要大上一些。而陈文强确实没想到她会那样的耐心,那样的宽容,那样的热情。
直到外面的鞭炮声响得象打仗,“舞会”才算告一段落。从众人的动作和表情来看,虽然还有些不自然。但很可能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新潮的活动。
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虽然一直没停嘴地吃吃喝喝,都不感觉到饿,但这是春节必不可少的程序,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要吃上几个。
然后才是真正的拜年,这些年轻人既是陈文强的雇员,在某些方面也是他的学生、弟子。
陈文强笑着接受众人的新年贺辞,却发现少了一个人,他发出的邀请不是一对一的,而是当众宣布的。或许是人家有过年的去处。并不想来这里凑这个热闹吧?陈文强只是稍有些纳闷,但却并不是太在意。
聚会到这里便算是结束了,陈文强安排马车将众人送回宿舍,屋子里狼籍一片。但却安静下来。
“不用守夜,太辛苦,可以休息了。”陈文强打了个呵欠,对艾米丽说道。
艾米丽端着一杯味美思酒慢慢地喝着,兴奋的情绪似乎还没有完全消退,冲着陈文强举了举杯。笑着说道:“晚安,陈先生。”
陈文强盯着艾米丽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上楼,走到楼梯拐弯处,却听见门铃响了起来。他皱了皱眉,走回来一些,使自己的视线能正好看到门。
阿莲打开房门,张纶新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四下张望着,寻找陈文强。
“张纶新,怎么才到呀?”陈文强走下楼梯,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去了别处过年……”
“先生,它们没死,是的,真的没死。”张纶新快步走到陈文强面前,急切而又有些惊喜地对陈文强说道。
“不要着急,慢慢说。”陈文强笑着拍拍张纶新的手臂,引着他来到沙发前,示意他坐下,“好了,你说得仔细一些,到底是什么事情?”
……………
历史上的磺胺是从一种叫做百浪多息的染料中发明的,但这种药物之所以有效,并不是因为它们是染料,而是由于它们含有磺胺,而磺胺又根本不是染料。而且,磺胺又是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物质,在试管中,它对细菌是无害的,到豚鼠体内,它又大量杀死它们,那么在人体中,它出现了什么情况呢?
“……五只豚鼠作为一个试验靶组,分别给它们注射链球菌,然后再喂食化合物。链球菌在豚鼠体内以二十分钟一代的速度增殖,要不了几小时,这些豚鼠的体内就充满了这种可怕的微生物。如果化合物没有杀菌作用,即便生命力再顽强,豚鼠也将应该在四十八小时内死于感染。”张纶新兴奋地挥了下手,“但现在,这一组豚鼠,就是服用了九十四号化合物的豚鼠,它们还活着,跑来跑去。真是,真是不可思议。”
陈文强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兴奋得脸色泛红的张纶新,他知道,历史上的第一种抗生素类药物可能要诞生了。磺胺,医药史上一个新的里程碑。
“先生,这说明什么,说明九十四号化合物能多么有力地保护了那些幸免的豚鼠,说明了一种抗细菌感染的新药即将诞生,这将是轰动世界的大事,将拯救千千万万的病人。”张纶新眼中闪烁着喜悦、兴奋的光,语调激昂而快速。
“当然,这将轰动世界,将是医药史上的里程碑。”陈文强用力拍了拍张纶新的手臂,起身来到桌前,倒上一杯酒,皱着眉头看了艾米丽一眼,又走回到张纶新身边,把酒递给他,笑着说道:“来,喝杯酒冷静一下,然后咱们再认真讨论这件事情。”
“晚安,先生们。”艾米丽起身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有些蹒跚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制药的目标是杀灭受感染人体内的病原菌,以保护人体健康,那么,只在试管里试验药物作用是不够的,必须在受感染的动物身上观察。这个崭新的观点为寻找新药指明了正确的方向,方向正确,成功也就不远了。
而且,磺胺就是这样的特性,只有在的体内经过分解,所产生的成分才具有抑制细菌繁殖的能力,在试管内却是一点也不起作用的,
虽然坚信自己会成功,但当成功的曙光初现的时候,却还有很多实际性的工作要进行。药物的有效性需要反复确定,动物的耐受量,以及药物过量后的毒性反应等等,新药要投放市场,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与张纶新认真地商议了半天,确定了之后的工作,陈文强亲自把充满工作热情的博士送出门,安排自己的马车送他回去,也没忘给他红包,还是双份的。
回到楼上的房间,陈文强的困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开始仔细思索如何从这新药获取更大的利益。
磺胺,只是一个泛称,是指含磺酰胺的偶氮化合物,也就是说,类磺胺药物有很多种,这一次的发现只是个开始。在青霉素问世之前,磺胺将是最有效的抗生素类药物。而从时间上来看,足足有三十多年的时间。
是确认后马上申请专利,开始大规模生产,赚取巨额利润?还是先秘而不宣,或者少量生产,让世人知道它的功效,等待合适的时机来个经济、政治全收获?
陈文强是不太怕新药流出后被仿制的,化合物的编号和生成过程等数据都是高保密级别的,由王卓然整理后交给他锁在保险柜里。而按照当时的科技水平,想分析化验出新药的成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最关键的是陈文强还掌握着磺胺在中发生作用的秘密,那就是磺胺药物的分子结构,电荷分布同对氨基苯甲酸很相似,从而影响细菌的核酸,使细菌生长繁殖受到抑制,再利用机体各类防御机能克服细菌感染。
也就是说,磺胺是抑制,而不是杀灭。药物的机理搞不明白,便无法发现和生产更多、更廉价的类磺胺药物。虽然这只是个时间问题,但却是几十年的时间,自己大可以此作为筹码,以获取最大的利益。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先机;北辰的设想()
readx;早在一九零零年,北辰初到西贡时,结识了法国银行买办华侨曾锡周、马培生及侨商李竹痴等人;一九零二年,北辰利用赴河内参观博览会的机会,组织了兴中会,但人数极少;一九零五年冬,北辰偕黎仲实、胡毅生、邓慕韩等再次来到西贡,原以为有了基础,组建河内同盟会、筹集起义资金会比较顺利,但事情却不如预期顺利,甚至可以说是大失所望。yankuai
对于北辰,他缺乏的是耐心细致认真踏实的工作,可以说,他建立了兴中会,却从没好好地进行组织领导。历史上的同盟会呢,差不多也是如此,实务的工作基本上都是黄兴、宋教仁等人在苦干。而历史上同盟会的十次起义,只有一次他短暂亲临,也就那一次踏上了国土。他和同盟会其它人也一直很疏离。甚至辛亥革命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漂泊到不知何方。
成年累月地在海外奔波,筹集资金,军火,然后组织起义,密谋行刺,如此等等。差不多构成了北辰前半生的革命主线,他的足迹不在江湖之间,却是遍布全世界。
这个弱点或缺陷,使北辰在河内打下的薄弱基础没有什么作用。就象檀香山根据地被保皇派攻破一样,数年之间,复兴会已经在河内扎下根来,并且在华侨当中形成了难以动摇的根基。
堤岸为越南华侨聚居区,北辰在西贡住了一两天后即赴堤岸,本以为会得到华侨的热烈欢迎,与旧识相见甚欢,成立同盟会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北辰等人没有想到,虽然有侨商李竹痴出面热情地接待他们,却是本着尽地主之谊、款待故友的心思。在酒宴上,李竹痴委婉地向北辰说明,此地已有复兴会支部,有机关报,有会议场所。连北辰的旧识曾锡周、马培生都已经加入,成为了复兴会的会员。
酒热心冷,北辰却不想轻易罢休。复兴会虽然成立得比同盟会早,但他们的纲领和宗旨温和软弱。既没有排满激进,更没有什么能叫得出名号的革命家。最近是重磅推出了宋复华,但只有他——孙逸仙才应该是被全国各地的革命志士公认为革命领袖。
“吾四万万人之代表也,是中国英雄中之英雄也!”
“孙逸仙者,近今谈革命者之始祖。实行革命者之北辰,此有耳目者所同认……则谈兴中国者,不可脱离孙逸仙三字。”
“第一之孙起,当有无量之孙以应之,有孙逸仙而中国始可为。”
无论是报纸,还是个人,对他的赞颂难道是假的?他是首倡革命者,他提出了三民主义,他才应该是革命的旗帜。革命者自然要聚集在这面旗帜下,奋然搏斗。直到推翻封建王朝。
“复兴会颇有财力,《光明报》发行之初,并不足以赢利,但期期皆出,并不停刊。”李竹痴说着自己的判断,也是委婉的劝谏,“且复兴会并不以筹款募资为主,甚至成立旅越华人公会,对底层生活困难之侨胞多有接济帮助。公会又雇请洋人律师,为华侨打官司、争取应得之权益。前些日子。复兴会会首宋复华访问河内,又至此与华侨畅谈宣讲,信心满满地要在十年内推翻清廷。华侨们十分振奋,认购债券亦很是积极。时隔甚短。若想再筹款募资,恐怕有些困难。”
复兴会很有钱,复兴会这一两年来一直在宣传革命、稳固根基,复兴会为华侨办了实事,复兴会得到了华侨的支持,复兴会发行了债券并得到了华侨的积极认购……
李竹痴的这番话不长。却包含了很多信息,中心思想也很明确,复兴会根基已固,在华侨中的影响已成,想要再成立什么革命团体,想要筹集资金,已经相当困难。
“兄弟此次前来,承蒙李君等如此热心接待,兄弟实是感佩莫名。我实在担心没有什么能够不辜负诸君欢迎的盛意,但不得不献兄弟见闻所及,将救国方针告之华侨,我想也是诸君所高兴听闻的。”北辰还是决定尽力一试,他不相信数年前打下的基础就这样灰飞烟灭,“复兴会也是革命团体,与同盟会的大目标是殊途同归,想必不会以卑劣手段进行破坏,甚或有更过分之举吧?”
“先生执意如此,倒也不必担心复兴会的敌意举动。”另一位侨商刘易初开口说道:“复兴会在先生抵达西贡后,便曾在报纸上有过表态,对先生的革命精神有颇多赞誉之词,但也明确地说明,志同道不同,两家自可独树一帜,互不干扰。”
“互不干扰?”胡毅民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说得好听,谁知道他们暗中是如何布置的?发行债券,他们已经从华侨身上捞了不少,又有多少华侨身家豪富,能为革命再次出资?”
“的确有些困难。”李竹痴略有些不满,但脸色如常,缓缓说道:“认购复兴会债券的也多是底层侨胞,豪富者甚少,或者是匿名认购,预留后路,所募款项也不是很多。倒是保皇党,颇多豪富者支持,这其中原因想必先生也知道。”
复兴会不缺钱,自然是有陈文强的暗中支持,以及复兴会的组织宣传、自己经营。而保皇党呢,因为人们观念的传统,筹款也是很顺利。
保皇党筹款的办法主要是拿着莫须有的“衣带诏”作号召,并利用很多清朝官员穿戴的袍褂靴帽,在华侨中官骛爵。据说三品官以下的爵位,他们都有权封赠。封赠官阶的大小,按你捐款的多寡来决定。
参加并支持保皇党的华侨中,多是属于上层,他们手上都握有比较多的财产。他们参加保皇党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希望有朝一日,保皇党在清朝掌握了大权,能够得到一官半职;另一个是将来回国探亲时,可以穿起官袍顶戴,炫耀乡里。
为了这些目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