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加里伦特，哪里走！”
轰轰轰！
剑光化作了雷霆，震荡虚空，十方俱灭，道道雷霆如水一般荡起涟漪，化作雷池，沉沉浮浮，氤氲紫气，宛如星河一般，将盖亚·加里伦特包裹在内，以盖亚·加里伦特的强大，一时间竟然无法越雷池一步。
杀机森严，雷池林立，剑光吞吐，震荡之间，绞碎万物，破碎虚空，盖亚·加里伦特被困在其中，怒吼连连，手中法杖光辉蔓延，青风如火，演绎碧落青天，道道垂下，犹如青天坠落，将他包裹其中，万法不侵，哪怕剑光如雷一般炸裂在他身边，却也是岿然不动。
刹那之间，盖亚·加里伦特展现出了一个二十六级法圣的可怕实力，别的不说，只是这样足以轰碎高山，蒸干大海的攻势面前，可以万法不侵，岿然不动，就可见他的强大风采，但此刻，对于盖亚·加里伦特来说不动，便是意味着危险。
他可没有忘记林牧的存在，如果说之前他还能够将林牧视为盟友，那么现在当林牧的身份暴露，他就再也无法有这样的想法，虽然不清楚林牧到底为何选择与他联手而来，但现在他脑中所有的念头都化作了两个字，陷阱。
这是为了杀死他的陷阱，虽然逻辑明显不对，但这个时候除此之外，他也很难再有其他的想法了。
“陈立，林牧……好，很好，好一个林家，说什么公正为国，原来不过是一丘之貉。早知如此，我便是拼着让整个萨门星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也该将这件事情抖露出去。”
盖亚·加里伦特脸上闪过愤怒的懊悔，如果早知道林牧就是月面，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一生中难得一次良知压过了利益，结果却是落入了足以置他于死地的陷阱中，盖亚·加里伦特顿时愤怒到了极点。
林牧虽然不可能清楚的了解到盖亚·加里伦特此刻心中的想法，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没有解释的必要，因为他本来就没准备让盖亚·加里伦特活着离开。
只不过本来是准备联手盖亚·加里伦特先将陈立一伙解决掉的，现在看来只能反过来，先行杀掉盖亚·加里伦特，再来与陈立他们一战了。
想到这里，林牧也没有半点歉意的模样，法杖一扬，冰霜汇聚，青白色的光如同粒子炮一般瞬间凝聚成型，半空之中六芒星阵闪耀，冰霜凛冽，化作一道道冷冻光线激射而出，妙到毫巅，避开陈立的剑光，沿着缝隙突进而起，瞬间将盖亚·加里伦特身前的青风冻结成冰。
这一下施法，让陈立与盖亚·加里伦特脸色又是一变，不过一个是惊喜，一个是惊怒。哪怕两人都或多或少将林牧的天赋估算得极高，但此刻见了林牧这一手妙到毫巅的施法，两人才意识到终究还是低估了林牧。
别的不说，仅仅只是林牧的法术可以穿透陈立剑光的缝隙，不但没有影响到陈立的战斗，反而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即便是盖亚·加里伦特也自认为不可能做得比林牧更好。
能够在须臾之间把握到陈立剑光吞吐之间的些许破绽，这般对战斗的掌控力，便足以让人望尘莫及。
“难道说，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者，还是说你的灵魂根本就不是……”
本以为林牧与陈立的配合会出现一些冲突，好让自己逃走，就像当初林牧摆脱他们锁定时候做的一样，但现在看见那一道道冷冻光线如同羚羊挂角一般弥补住陈立剑光中的破绽呼啸而来，盖亚·加里伦特对逃走已经有些绝望，失声惊呼，用心歹毒。
林牧能够在弱冠之年成就圣位，或许可以归结于天赋，但这样可怕的战斗掌控，却绝对不是天赋可以解释的。
盖亚·加里伦特相信陈立也能看出这一点，所以试图挑拨离间，哪怕不成，只要陈立心有迟疑，剑光一顿，就足以让他窥视到破绽，瞬间逃走。
但可惜陈立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或者说陈立根本就没有想过眼前的林牧很可能不是林牧一般，剑光不止，反而更加狠辣了几分，道道犹如雷霆闪电，惊天动地，破灭万法，一剑之后又一剑，连续劈杀在盖亚·加里伦特身前的魔法屏障上。
惊雷炸响，饶是盖亚·加里伦特可以将青风化作青天，但面对陈立这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的雷霆剑光，也只能节节败退，寸寸失守，青天炸裂，青白色的冷冻光线犹如跗骨之蛆一般瞬间而至，轰杀在盖亚·加里伦特身上。
冰霜凝结的刹那之间，雷霆更烈，剑光一绞，瞬间破碎盖亚·加里伦特的身躯，飞雪飘扬，洋洋洒洒，陈立收剑在手，站立虚空，眼中雷霆震荡，威严赫赫，有如神光，洞彻虚空。
而林牧出手更快，面无表情，飞雪漫天，一只神圣伟岸的巨手，若隐若现，骤然一握，轰的一声，仿佛打碎了虚空，盖亚·加里伦特的身影跌跌撞撞，大口咳血，眼中闪过一抹怨毒与懊悔，在那冰霜巨手抓来之前，奋力一跃，不顾其他，身形如风，瞬间消失。
“不好，让他逃了。”
陈立目光一凝，骤然失声，想要灭杀一个二十六级的法圣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对方还是风系法师，纵横来去，虽然不至于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但御风行九天，弹指八百里也只是等闲的事情。
慢了一步，怕是就追之不及了。
林牧神色漠漠，不为所动，只是缓缓收回了手掌，风雪渐停，神圣伟岸的巨手消失不见，他低下头，摊开手掌，陈立目光望来，顿时又惊又惧，只见林牧的手掌中，渺小犹如蝼蚁一般的盖亚·加里伦特纵横来去，惶惶不知，便是天涯，也只在林牧掌中咫尺。
“掌中神国。这是传奇。”
陈立难以置信，目光复杂的看着林牧，手中剑光亮起。
林牧不理他，只是沉默一下，用力一捏，堂堂二十六级法圣盖亚·加里伦特便如同蝼蚁一般被他捏死了，便是千般变化，万般手段，在这传奇领域的伟大面前，也只是虚妄。
89。活下去的权利！（）
“牧少爷，真的是你吗？”
陈立握紧了手中剑，剑光吞吐，眼眸如雷霆，神光乍现，望着林牧，有些担心，有些害怕。
他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哪怕是有【冰之结界】的加持，但林牧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也远远超过了一个圣位所应该拥有的，他不清楚【冰之君主的右手】也是一个传奇法术，但他能够感觉到【冰之君主的右手】有多么的可怕。
但真正让他感到惊骇恐惧的却是林牧刚才一把捏死盖亚·加里伦特的【掌中神国】，那绝对不是一个圣位，甚至一般的传奇所能够掌握的手段，这甚至比林牧之前表现出来的对战斗的可怕掌控还要让他觉得心悸。
盖亚·加里伦特刚才所质疑的事情，他不是没有怀疑，只是他战斗经验丰富，便是有再多的怀疑也强行压下，不为所动。但此刻盖亚·加里伦特一死，他便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带着些许怀疑的看着林牧。
林牧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目光漠漠，看着陈立，四目相对，陈立眼中的怀疑渐渐淡去，放下了手中剑，嘴唇蠕动，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他人也渐渐察觉到了林牧所表现出来的冷漠，脸上的欣喜渐渐淡去，目光复杂，看着林牧。
“我需要一个理由。”
林牧缓缓开口，声音很轻，说话很慢，但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不容置疑，“一个可以不杀死你们的理由。”
在见过何光明之后，林牧其实有想过直接去找陈立，去质问他，要一个解释，无论那解释是多么的牵强。但他终究没有，而是选择了与盖亚·加里伦特联手，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们这些人，所以他选择带上面具，装作冷酷的模样。
哪怕记忆中的很多事情还没有发生，但他还是很难对那场前世记忆中的大屠杀感到释怀，无论他们有什么样的理由，无论他们有什么样的借口，在亲眼见过那样残忍的大屠杀后，他都无法去接受。
可惜要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他努力说服自己那些只是前世发生过的虚幻记忆，并不是真实，但此刻说出的话语，却还是难免有些冷酷的不近人情。
有人嘴唇蠕动，似乎有些不忿，想要说什么，但却被陈立喝止了，他带着一种奇异的包含解脱，欣慰，喜悦的目光看着林牧，“牧少爷，也长大了啊。这样的话，我也可以轻松的去见大人了。”
“够了，不要跟我说这种屁话。告诉我真相，给我一个可以原谅你们的理由。”
他猛然大怒起来，怒发冲冠，宛如愤怒的狮子一般，呵斥着，再次红了眼。
陈立笑着，仔细的打量着林牧，眼中渐渐只剩下如释重负的平静，“牧少爷，你知道吗？这比我预想中的结局要美好得很多啊。”
“陈立，你给我闭嘴。告诉我真相，否则，你真以为我不会对你们出手吗？”
林牧愤怒咆哮着，近乎咬牙切齿的凶狠模样，“就你们做下的那些事情，就你们现在的模样，我有一千个，一万个杀死你们的理由！所以，给我一个，我只要一个，一个可以不杀死你们的理由，只是一个。”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无助，有些茫然，伸手握紧法杖，然后又松开，如此反复，无比挣扎。
“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就算牧少爷你可以原谅我们，但有些事情，我自己无法原谅自己。”
陈立开口说着，目光落到人群中，猛然大喝：“陈卫国，王爱国，陈建军，杨安，杰克，路易斯……”
“到！”
被陈立点到名字的人一个个站了出来，站直了脊梁，笔直如松一般。这些人，林牧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但看得出来，他们都是第三舰队的退役士兵，都是父亲曾经的兵。
“张拥军呢！”
陈立如同将军一般，站直了自己的身躯，渊渟岳峙，目光扫过自己点到名字的人，忽然问道。
“报告，张拥军已经死掉了。”
有人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叫道。
虽然每个人都表现出漠然的样子，但林牧可以在每个人脸上看到些许悲伤，他就沉默下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个叫张拥军的人，应该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陈立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很快就笑起来，“那家伙，倒是走了狗屎运，死在牧少爷的手上，便宜他了。”
其他人就纷纷大笑起来，林牧隐约听到被点名的那几个人还在互相打趣，说早知道应该直接往林牧的法术下钻的。
说得有趣，但林牧听了，只觉得心中发堵，他看着这些笑对生死的人，心中忽然有了某种预感。
“全体都有。唱军歌，预备，开始！”
陈立大声喊道，然后声震河山的声音就响亮而起，声音如山，如海，让林牧瞬间失神。
歌声响亮之中，陈立一步走到被点名的一人面前，没说话，只是缓缓拔出了自己的剑，双手一捧，递给了那人。
那人也不说话，接过剑，歌声越发响亮，林牧目光一凝，若有所思，伸手就要阻止，却见陈立猛然转过头，望着他，坚毅如陈立，此刻目光之中竟然也带着些许乞求。
“哈哈，牧少爷，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上次不小心咬了个人，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理所当然，多活了好几年，够了！”
那人大笑一声，歌声越发响亮，手中长剑一转，猛然刺入心口，鲜血飞溅，他还大笑着道：“痛快，长官，下辈子，老子还要做你的兵……”
话音未落，剑光一撩，那人噗的一声倒在地上，头颅跌落，安详闭眼。响亮的军歌就停了一下，然后越发激昂。
林牧用力的抓紧了手中法杖，声音嘶哑，“够了。我要的是解释，而不是看着你们自杀！”
陈立看着林牧，“一命还一命，只是咎由自取罢了。当初我就想枪毙这些混蛋，试了好几次，没忍心下手，拖着拖着，都快忘了。这次正好，一起了结个痛快。”
“你们这些兔崽子都给我麻利点，还有哪个，都他么的给我赶紧滚出来。”
陈立大喊起来，红了眼，然后那些没有被点名的人，就齐刷刷的上前一步，“我！”
“都他妈的给老子滚犊子。别给老子添乱！”
陈立破口大骂起来，然后所有人就笑，然后歌声更烈，一遍又一遍，伴着歌声激昂，林牧沉默的看着那些被点名的人，一个接一个，接过那柄染血的剑，不犹豫，不害怕，挥剑自戮。
理智告诉林牧他应该去阻止那些人，可是当他看见他们平静的眼，甚至带着解脱的笑，他就只能沉默着，沉默着。
染血的剑传递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陈立的手中，他握着剑，转过头，看着林牧，一字一顿，不容置疑，“该死的，都死了。剩下的，没有错。”
“老子早就不想活了，这样不人不鬼的活下去……”
“给我闭嘴。”
陈立就瞬间大怒起来，“你们问心无愧，你们不欠任何人，你们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就他么的给我老老实实活下去，谁他么也不准死！”
他咆哮着，愤怒着，然后转过头，看着林牧，掷地有声，“牧少爷，我们可以死，但他们应该活！因为他们问心无愧。”
林牧看着他，声音沙哑，“这很可能是虫族的阴谋。”
“老子的兵，不会在虫子面前怂！”
陈立就大笑起来，然后猛然一剑刺入了自己的胸口，“牧少爷，他们，应该有活下去的权利，他们是人啊！”
90。我们都是傻哔！（）
当陈立反手一剑插入心口，大吼着他们是人的时候，林牧承认自己受到了极大的震动，甚至有一种不顾一切放过这件事情的冲动，但他只是用力的握紧了法杖，然后看着那群陈立口中的人。
奇形怪状的狰狞模样，来自于虫子的基因，让他们变得如此丑陋，可是他此刻却仿佛能够看见他们灵魂的高洁，他不知道他们身上遭遇了什么，他也无法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他们体内那对鲜血的本能渴望。
但此刻他却忽然意识到，这群在许多人眼中的怪物，也许比原本他们为人的时候更像人，他们压抑着本能，他们枯守着寂寞，没有任何错，那么不也应该理所当然的活下去。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因为没有错，就可以理所当然。
他能够想象到如果这些人活着，将会成为怎样的危机，将会怎样的带给林家灭顶之灾一般的危难。
哪怕他们没有错，但仅仅只是来自于虫族的基因污染，就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就足以让林家万劫不复。
因为清楚，所以他很挣扎，很痛苦。理智告诉他，应该杀了这些人，无论对错，杀个干净，那么那些可能被罗织在林家的罪名就将不复存在，以他的实力，哪怕是有再多的阴谋，他也有信心守护住林家，不再步入前世的绝望。
但如果让这些人活下来，他们就会永远的成为埋葬林家的炸弹，一旦被敌人所发现，就会立刻让整个林家粉身碎骨，不复存在。
他清楚这一点，陈立也清楚这一点，所以陈立的目光变得有些绝望，其他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黯然，随后却更加慷慨的唱着歌。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前世里姐姐或许也面临着同样的选择吧。她做的错了，但也许是对的。
他想着，然后就忽然有些如释重负，伸出手，冰霜凝结，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