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除了观察所要杀的人的生活起居、嗜好、习惯、武动之外,更深入了解对象的品质、为人和平生的经历、所作所为。要是对象是忠良、好善之人,但出手仗义除掉了雇主的亲人、朋友的,他就不执行了,将订金退了回去,请雇主另请高明;要是对象是一个豪强、恶口、声名狼藉,武功又高,他才执行。所以为他所杀掉的人,往往是罪有应得。
当然,侯三郎并不是侠义之人,他是为钱而杀人的,没有钱,哪怕这个豪强罪恶再大,凌辱一方,他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绝不会出手。就是这个强豪土霸欺凌到他的身上,他也忍而受之,顶多给对手一个教训而已。他的格言,就是没钱不杀人。
侯三郎是一个性格独特的人,与一般认钱不认人的杀手不同,更有别于侠义人士。正因为黑豹见他不滥杀无辜,也算是有良心的,在众杀手中能分清是非黑白,从而在他危难中救了他一命,劝他别再干杀手这一行,退隐江湖为上。
再说侯三郎走后,聂十八便凛神倾听四周的动静。草庐四周并没有人的走动声和潜伏屏息之声,前面进城的路上,也似乎无人行走,在湘江边的渡口上,却不时有来往行人的响动和说话声。聂十八听不出有半句话是朝着侯三郎一家而来的,暗想:不会是侯三郎疑心太重的吧?过于小心防范,疑神疑鬼,弄得听到风声,便是雨落,这个侯三郎!
聂十八其他的声音听不到,而卢郎中睡着了的呼吸声和侯三郎母子夫妇三人在房间里悄悄的说话声,他却听得清清楚楚。他本来不想去听他们一家的谈话,但那健壮的恶妇突然谈到了自己,他不能不听了。恶妇说:“小猴儿,你就不疑心那小子是楼王打发来授近你的?会骤然向你出手?”
侯三郎说:“你别胡乱疑心了!小哥不论从那一方面来看,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杀手,身上全无半点杀气,反是一脸的忠厚。他不但不是一个杀手,更是一个初闯道的雏儿,对江湖上的事全然不懂。”
“你不准他扮锗吃老虎吗?”
“没那么多扮猪吃老虎的人,是不是杀手,怎么也瞒不过我的一双眼睛。”
“可是他的内家功夫实在太俊了,使我总不能放心。”
“他的内家功夫怎么俊了?”
侯老太说:“他内家功夫怎么不俊了?他用披风角轻轻一拂,就将你健壮像母老虎的婆娘,拂到了屋里,打烂了碗碗碟碟的,没一身浑厚的内力,可能吗?”
侯三郎似乎惊呆了:“真的?”
“为娘看得清清楚楚,不至于那么若糊涂,为娘更不会骗你。”
侯三郎半晌不能出声了。侯老太又说:“猴儿,为娘也同意你的看法,那小子不是一个杀手,他没有杀手的杀气,为人厚道得很。但他绝不是一般的猎人,也不是一般的人。”
候三郎迟疑地说:“他是一个侠义道上的人。”
“为娘没其他担心,就是担心他是你过去仇家请来的高手,志在杀你报仇。”
半晌,侯三郎摇摇头说:“娘,似乎不像,他要是的来报仇,早就出手人也不会一掷千金叫卢郎中为你医治怪病。”
“因为他是侠义道上的人,医好了我,叫你死无怨言。”
“娘!若真的是这样,我死在他的手上,真的是毫无怨言了!你们切不可找他寻仇。”
恶妇嚷起来:“猴儿,你以为你死了,我就能独生吗?”
侯三郎说:“哎!我是说假如如此,我看那小哥怎么也不像是仇家请来的人。”
恶妇问:“你那么相信那小子?”
“我相信。”
“你凭他那一脸的忠厚相?”
“不!因为他是一个侠义人士。”
“侠义人士又怎么了?侠义人士就不代人报仇吗?”
“侠义人士是代受害无辜的人报仇,绝不会为作恶一方的土豪强粱报仇。因为我所杀的人,都是罪恶累累的凶徒、恶霸。”
俟老太说:“你们别争了!凭良心说,那小子是个厚道好心的人,就算那小子是代人来寻仇,他也不会不分是非黑白的,到时,为娘去和他说好了!”
候家一家的争论,总算平息下来。聂十八听得请清楚楚,他想不到一件很简单的事,也变得这么的复杂起来,看来今后真不可轻易亮出自己的功力才好。这时已是深夜丑时时公,聂十八正打算和衣而睡,蓦然间,他一下听到了有四五个人的脚步声,朝这里奔了过来,似乎离这里有五六里之遥。一下惊觉,他不由又凝神倾听。这几个人的轻功不错,行程极快,转眼之间,已离这里有四里之地。聂十八一下睡意全消,暗想:这几个武林中人,是路过这里还是侯三郎的仇家或是楼主前来寻仇了?怎么侯三郎为人这么机警,却察觉不到的?一家毫无动静?
渐渐,来人已进入了树林,离这里不到一里之遥,很明显是奔这里而来,并不是过路的。聂十八十分为难,自己要不要去告诉侯三郎?使他有所准备?跟着聂十八听到侯王郎那边终于有响动了,似乎是侯三郎轻灵地从屋里蹿了出去,聂十八才放下心来。直到来人离这里一里地时,侯三郎才警觉得到,看来他的内功并不怎么深厚,远不及自己,他一个人,能招架五个来人么?
聂十八想了一下,也身似飞魂幻影闪了出去,轻似云烟,悄然无声飘落到一棵松树上,隐藏在浓密的枝叶中,注视双方的变化。
一弯残月,冉冉升上中天,山野道路一片白茫茫,在冰天雪地上,就是四周几十丈开外的景物,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聂十八看见侯三郎隐藏在门口不远的一棵树下,而远处的山道上,首先出现了两个黑影,跟着不久又出现了二个人,相距有半里之远。聂十八仔细打景看来人,都是一色的青衣劲装打扮,背插柳叶刀。暗想:这一伙人是侯三郎的仇家?还是青旗楼的杀手?
先行的两个人,直扑侯三郎的草屋。侯三郎一下从大树下闪了出来,冷冷他说:“叶飞、风影,我侯三在这里等候你们多时了!”
两条黑影骤然跃开,一条黑影问:“三哥,你知道我们到来。”
“多谢两位托卢郎中带了口信给我。”
“三哥果然是机智过人,听风辨雨,怪不得楼主异常怀念三哥了!”
“请两位代我感谢楼主。”
另一条黑影说:“那么三哥是有意重归楼主,再在江湖上展身手了?”
侯三郎叹了一声:“叶飞,我已归隐山林十多年,不但杀人的刀法丢了,也没有再杀人的勇气了。”
叶飞逼问:“那么说,三哥是不愿重出江湖?”
“我就是想重出江湖,也无能为力了。”
风影说:“三哥,你有没有能力我们不管,这话你最好对楼主说去,我们只负责请三哥重出江湖。”
“风老弟,你又何必为难我?我知道,楼主也已经来了!”
侯三郎话音刚落,一条黑影异常轻捷地从林中闪出来,出现在侯三郎的面前。原来后面的三条黑影,在侯三郎与两人对话时,早已闪进了树林中。其他两条黑影,绕道慢慢接近草屋,形成了对侯三郎和草屋的包围,一条黑影却闪出来见侯三郎。
来人年近五十左右,双目宛如冷电利刃,侯三郎的目光碰到他那犀利的眼神,也不禁一怔:“楼主,你来了!”
“唔!我来了!”口吻冷得似把利刀。
“侯三拜见楼主。”
楼主手一挥:“不必了!三郎,当年你带两位兄弟去刺杀黑石堡堡主,我还以为你遭到不幸,死于非命了。”
“楼主,我们虽然杀了堡主,但两位兄弟也因此而丢了命,我也身受重伤,侥幸才逃脱了。”
“那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侯三无颜见楼主。”
“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没有死后,曾经打发众多兄弟先后去寻找你。十多年来,我们几乎走遍了南北十三省,一直找不到你的踪迹。”
侯三郎苦笑一下:“最后,我终于被楼主找到。”
“三郎,你是不是想弃我而去?”
“楼主,我重伤医好后,已再没杀人的勇气,害怕回去之后,徒然给青旗楼增添麻烦,有毁楼主的声誉。”
楼主利刃般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侯三郎一下,微微叹了一声:“三郎,看来你的(bbs。sept5 九月 论坛』地 球 来 客整理确没有半点杀气了!再也不是个好杀手,我这是从你的目光中看出来了。”
“所以我求楼主放过我。”
楼主摇摇头:“三郎,你难道不知道青旗楼的规矩?生是青旗楼的人,死是青旗楼的鬼。谁违背了会有什么结果,这你是十分清楚的。”
“楼主,侯三郎不敢望生还,但求楼主放过了我母亲和妻子,我就感恩不浅了!”
楼主摇摇头:“三郎,我念在你以往为青旗楼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出过汗、流过血,我不想杀你,只望你归队。”
“楼主,我已是无用之人,封刀多年,回去帮不了楼主什么忙,求楼主开恩。”
“你回去,我不要你去杀人。”
“不要我杀人?那我回去干什么?”
“你自问你还能杀人么?”
“是!我已没半点杀手的杀气了。”
“但你为人机警,处事周密,你完全可以为青旗楼在处事前的打探、级别、布局而出力。”
“我侯三郎在这方面也无能为力。”
“三郎,那你不想跟我回去?”
“我已厌倦了杀手的生涯,望楼主格外开恩。”
“那么你对自己的性命也厌倦了?”
“楼主要取我侯三郎的性命,尽管取去。”
“你宁愿一死,也不随我回去?”
“我只求楼主放过了我的母亲和妻子。”
“你以为你死了,她们能活在世上么?”
“请楼主别逼我出手。”
“过去的你已接不了我十招,难道今天的你又有新花招了不成?”
侯三郎长叹一声:“楼主,其实我的心早已死了,你要我这个废人又有何用?楼主难道没听说过徐庶归曹的事么?”
“你意思说,就是随我回去,也终身不设一谋?”
“我侯三郎也只有如此。不过,要是母亲一死,我更会追随母亲下黄泉,不会像徐庶在曹营中苟且偷生。”
风楼主突然利刃出鞘,寒光一闪,便在侯三郎身上留下了一条刀痕,刀之快,令人难以想象。刀归鞘时,楼主冷冷他说:“三郎,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蓦然间,恶妇手持双菜刀从屋里冲了出来,威猛如虎,怒喝一声:“谁敢伤我的小猴儿,老娘先跟他拼了!”她粗大的身躯,面对楼主,挡住了自己丈夫。
候三郎惊震了:“你,你,你怎么走出来了?不护着我母亲?快回去!”
恶妇怒骂起来:“你是死人还是活人?你不会动?让人白白地砍了你一刀也不还手!”
风楼主阴森森地说:“他要是不随我回去,跟死人也差不多。”
恶妇吼道:“你想杀他,先过老娘这一关吧!”
“看来你也是一个死人了!”
“老娘就是死,也先拼了你们!”恶妇说着,举刀想向风楼主冲来。
侯三郎制止了她,怒喝道:“你给我回去!这里没有你的事!”侯三郎人瘦小,却声似洪钟,震得人双耳嗡嗡地乱响。
恶妇怔住了,睁大眼晴:“猴儿,你疯了吗?”
候三郎缓缓口气说:“老婆,你回去吧!这里的事由我来处理。”
风楼主冷冷他说:“她出来了,还能回去么?除非你改变了主意。”
侯三郎长叹一声:“我求楼主网开一面,别伤害了我的妻子。”
“你改变王意了?”
“楼主请抬我侯三郎的尸体回去好了!”
“三郎,别怪我无情,我叫你老娘先死。”
“楼主,别逼人太甚,我侯三郎杀人的勇气没有,但保护妻子的勇气也不会比杀气气差。”侯三郎说完精神一抖,目光如电,俨然像换过了一个人似的,浑身充满了逼人的杀气。
风楼主看得略为惊讶:“三郎,看来我还是看错了你,你的杀气依然存在,不失为一个好的杀手,更令我舍不得杀你了!”
“楼王你错了!凡是一头受困的羊,在无路可走时,也会变成一头凶猛的狼。”
“三郎,你并不是无路可走,你完全可以跟我回去。”
“楼主,跟你回去,那更是一条可怕的不归路。我劝楼主别再干这门买卖了,现在封刀,退隐江湖还来得及。”
风楼主目光一闪:“你在劝我?”
“楼主,就算你赚得了上千万两的银子,那也是青旗楼众多兄弟用生命换来的,楼主用了于心何忍?”
“叛徒,枉我过去对你的一片用心!”
“但我没过去为楼主赚了不小的银子可以报答楼主对我的栽培了!”
楼主双目闪现一道冷若利剑的目光,已对候三郎再无留恋之情,对身边两个杀手说:“你们去解决了那母老虎,我来打发这叛徒!”
侯三郎带伤的身形一闪,冷不防一下从叶飞手中夺过了柳叶刀,顺手一刀将叶飞刺伤了,对恶妇说:“老婆,我们认命吧,你小心了!”同时严防楼主的进招。
风楼主不满地看了受伤的叶飞一眼,对侯三郎说:“好快的身手,不愧是我身边的一流杀手。”
“楼主,这是你逼我出手的。”
侯三郎喊声未完,这两个从暗处向自己妻子猝然出手的杀手,也莫名其妙地在半空中连人带刀掉了下来,翻倒在月下雪地上一时爬不起来。因为他们每人的大腿上,各嵌入了一颗松果,插进肌肉里,击断了腿骨,他们已痛彻入心,又哪里爬得起?
候三郎骇然异常:这位不露面的高手,以四颗小松果,同时制服了包括楼主在内的四名江湖上的一流杀手,可以说是匪夷所思了!侯三郎要是在这时出手。恐怕除了楼主能侥幸走脱外,其他杀手没一个能幸免。恶妇在惊愕之后,跳了起来,举刀要向风影劈去。
侯三郎连忙大喊:“老婆!住手!不可乱来。”同时纵过来,用柳叶刀架开了妻子的菜刀。
恶妇茫然:“什么?你不让我杀了他们?他们却想杀老娘哩!”
“不不,尽管他们对我们不仁,我们可不能对他们不义。”
“你不害怕他们以后会再找上门来?”
“老婆,到时再说吧。”
母老虎不高兴了:“好呀!你那么手软,到时老娘看你这小猴儿怎么的死法,你的事,老娘不管了!”说罢,大怒走回草屋。
侯三郎对一直凝视着自己的风啸林说:“楼主,你带受伤的弟兄们离开吧。”
风啸林以奇异的目光望着他:“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