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妪似乎不相信,说:“丫头,以你目前的武功,与他单打独斗,或许有可能胜他,要杀他恐怕不容易。要是一伙山贼,你能自保已算不错的了!”
“夫人说对了,杀他的不是婢子,是一个自称小飞贼或者小飞侠的人,婢子只杀死挑伤了四个山贼。”
“哦?小飞贼?小飞侠?这可在江湖上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丫头,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夫人,我看他一身邪里邪气,比少爷年纪小,比婢子大不了几岁。可他的轻功和掌法实在的俊,一掌就将江中鳄拍死了!”
“哦!丫头,他怎么邪里邪气的了?”
小兰便一五一十将自己如何碰上这个小飞贼,小飞飞贼又怎么跟踪自己,捉弄自己,以后又怎么与山贼交锋等等经过,老老实实几乎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鬼妪沉思不语,聂十八听了却十分惊奇,问:“妈,这是什么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鬼妪说:“是好人是坏人我们不能一口去肯定。要是从好的方面去想,这恐怕是一个游戏人间的小奇人,对小兰没有恶意。说不定他真的在暗中保护了兰丫头,从坏的方面去想,那就十分可怕了。”
聂十八一怔:“妈!他怎么可怕了?”
“孩子,最近一段时期,岭南出现了不少的神秘人物,都与蓝美人的事有一定的牵连。这个自称小飞贼的人,为人亦正亦邪,说不定他是神秘人的其中一个,有意接近小兰的,探听我们的虚实。”鬼妪说到这时,问小兰:“丫头,他有没有向你打听什么的?”
“夫人!没有呵!”
“没问幽谷的事?”
“没有!他只是存心捉弄我。”
“唔!丫头,不管他是好人坏人,我们都得提防他一点。”
“夫人说的是,我看他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嘻嘻哈哈,尽有说胡话,所以我一句话也不听他的。”
聂十八问:“你怎知道他没一句是真的了?”
“他说他是阳山县人,我听他的口音,不但不是阳山县人,连岭南人也不是。他向那伙山贼说我和他是什么雌雄小飞贼、小飞侠,鬼才同他是雌雄小飞侠呢。”
鬼妪听了好笑:“丫头,别说了,快吃饭吧。吃完饭,我们还要坐马车赶去广州,现已经是午时了。”
“是,夫人。”
饭后,他们主仆三人略为休息,便登上一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为了不引人注意,马车并不停在饭店铺面的大街上,而是停在店的后门内巷中。小兰随同夫人上车,偶然抬头一看,只见对面墙头的一棵树上,那个小飞贼正悠闲地坐在一枝横枝上,朝自己微笑。小兰不由“呀”了一声,鬼妪问:“丫头,你怎么了?”
小兰轻声说:“夫人,那个戏弄我的小飞贼,正在对面的一棵树上呢!”
“哦?”鬼妪抬头一看,对面树上哪里有什么人?连鸟儿也没有一只,小巷的两头,也空无人影。鬼妪说:“丫头,对面树上几时有人?”
小兰再看,小飞贼果然不在树上,一时间怔住了:“夫人,他刚刚还在树上的,怎么一下不见了?”
“丫头,你是不是多心眼花,看错了?”
“夫人,他刚才真的在树上呀,婢子绝不会看错了的。”
“那么说,这个小飞贼的机灵和轻功,高得出乎的意料之外了。”
的确,以鬼妪这时的功力,已是中原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内力相当的深厚,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一只鸟飞上飞落,她也察觉出来。可是小飞贼的离去,她居然察觉不出来。总不会这个小飞贼的轻功,也到了像自己的境地,身如轻烟淡云,一闪而逝,其快如电,没弄出半点响声来?要是这样,这个小飞贼绝非等闲之辈,更加要提防他了。
这时,聂十八和马车夫和张勇也出来了。聂十八母亲和小兰一脸的惊疑之色,问:“母亲,出了什么事了?”
“聂儿,刚才兰丫头说,那个小飞贼在对面围内的一棵树上出现了。”
聂十八、张勇和马车夫都怔住了。聂十八往对面树上望去,问:“现在呢?他在了哪里了?”小兰说:“一转眼,我不见了他的人影。”
张勇说:“夫人,我跃上墙头看看。”
鬼妪说:“别上去,去了也没有用。这个小飞贼的轻功实在好,人更机灵,他的离开悄然无声无影,连我也察觉不到,说不定这时他早已远了。老张,对面人家是不是原来的那一户财主人家?”
“是!”
“唔!今后你可多留心这一户人家,但不可去惊动他们。”
“夫人,小人知道。”
鬼妪对车夫说:“刚才那个小飞贼在这里出现过,你再仔细检查一下车内车外,就是拉的两匹马,也要检查一下,看看有什么异样。”
车夫将车和马匹,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说:“夫人,没有什么异样。”从外表上看,这辆马车与其他的马车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宽大了一些,但车内布置却十人分舒适,坐垫是富于弹性的软垫,不怕颠簸,可坐可躺,车内还有一张小小的矮方桌,可摆放东西。车内准备了食水和食物,不用在中途下车进餐。车窗垂下精致的竹帘,从车内可看到车外,则车外完全看不到车内的人。
这辆马车特为幽谷大院的人设置,车夫更是自己人,不但驾车技术娴熟,也身怀武功,尤善长鞭法,一鞭击出,可将拦路抢劫的匪徒拍飞卷走。这样的马车,几乎各大站都有一辆,专为自己人作长途来往之用。
小兰曾经跟随夫人坐过这样的马车,没感到奇,聂十八可是大姑娘上轿,平生第一次。对他来说,这样的马车太豪华了!这是王公贵族们才坐得起的马车。他看着软绵绵的坐椅,几乎不敢坐下去,害怕坐坏了。所以他上了马车后,不知怎么办才好。小兰说:“少爷,你坐呀!”“坐?这么好的东西,弄脏弄坏了,那不可惜么?”
“少爷,你以为它是豆腐么?怎么一坐就会坏了?再说,你的衣服也没脏呵!”
鬼妪是过来人,也十分了解聂十八的心情,说:“聂儿,坐吧,这些都是准备人坐的,不坐,那才可惜呢!你总不能蹲在马车上不坐嘛,直不是自己找自己辛苦?好的马车,不一定是达官贵人才配坐,我们也一样可以享受,没有什么不同。”
“是!”聂十八便坐下来,感到十分的舒服。他总感到,坐马车是一种浪费,尤其是坐这样舒服的马车,更是浪费。他一向坐惯了草墩、石头和木凳,他宁愿跑路,也舍不得花钱去坐马车的。
马车夫在车头上说:“夫人,你们坐稳了!”跟着他努的一声,转身缰绳一抖,马鞭一挥,在空中“叭”的一下,马车便奔出了内巷,转出大街,直出南城门口,朝清远县而去。
鬼妪对聂十八说:“聂儿,初时,我也像你一样,什么都舍不得花,但你爷爷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对我的启发很大。”
“哦?爷爷讲了一个故事?”
“爷爷说有一个人买了一双靴子舍不得穿,十分的珍惜,所以他在山间走路时,往往将靴脱下来背在肩上,宁愿自己赤着脚走路,以保护靴子免受损坏。”聂十八说:“他怎不买双草鞋穿?”
小兰一双眼睛本来老盯着车后的窗口,听了后问:“夫人,以后呢?”鬼妪笑着说:“以后他双脚给小石头划伤了,想穿靴子也不能穿啦。”
小兰说:“夫人,这个人怎么这样傻?”
“是呀!他要是不傻,就不会这样干了。靴子是和来保护脚的,他颠倒过来,用自己的脚去保护靴子。”
聂十八说:“妈,我明白了。”
小兰说:“夫人,那么说,我妈也做了一件傻事。”
“你娘做什么傻事”
“她有一块极好的衣料,一直舍不得用和来做衣服穿,也不知收藏了多久。可是当她想拿出来做衣服时,一看,已不能用啦。”
聂十八问:“怎么不能用了?”
“全霉烂了,少爷,你说能用吗?连做抹布也不行。所以我妈以后学得聪明了,凡是买了的东西,就应该用,别怕可惜了。”
聂十八默然不出声。鬼妪说:“当然,我们不能一味的去追求物质上的享受,像有钱的子弟那么挥霍无度,暴殓天物,但也不能像苦行僧一样的过日子,有条件时,该享受时,还是应该享受,别像孤寒财主,有钱舍不得花,结果,反而是最大的浪费。”
不知怎么,小兰的一双眼睛,又望着车后窗口外的景物了。鬼妪问:“丫头,你看什么?”
“夫人,我担心那个小飞贼会跟踪而来。”
“哼!他要是敢跟踪而来,我叫他有好看的。”
“夫人,你不会杀了他吧?”
“那就要看他跟踪我们是什么用意了,丫头,你害怕我杀了他?”
“夫人,我不知怎么说才好。”
“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小毛贼了?”
“哎,我喜欢他干吗?他邪里邪气的,说话没半句真的。不过,他好像不是什么凶恶的人,与那些抢却杀人的凶贼不同,也不同四个月前来犯我们的那一批朝廷鹰犬们的。”
聂十八也点头说:“妈,我看这个小飞贼也不是什么坏人。”
“哦,你敢肯定他不是坏人了?”
“妈,我从他杀江中鳄,劝小兰穷寇莫追这两件事情看,他恐怕是一个爱捉弄人的奇人。因为我以前也给穆家姐妹和邢天燕姐姐捉弄过,可她们都是侠义人物。说到邪,我看刑天燕姐姐姐比这个飞贼更邪。”
小兰好奇地问:“少爷,你怎么给她们捉弄的?”
聂十八便将穆家姐妹和邢天燕、小雪怎么捉弄自己的事一一说了出来。小兰听得咯咯地笑:“少爷,你是一个老实人,要是我,才不相信她们当时的胡说八道哩!”
“不过,她们都是真正的侠义人士。我看,这个小飞贼,好像也是这一类的人。”
鬼妪说:“要是这样就好了。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有时好人坏人,不是一下就可以看得出来。”
黄昏日落时,马车到了清远县城的郊野,车夫向鬼妪请示:“夫人,我们是连夜赶路,还是在城里投宿?”
鬼妪问聂十八:“你看呢?”
聂十八想了一下说:“妈!我看人虽不累,马也恐怕跑累了,何况在夜里赶路也易出事,我们到城里投店住宿好不好?”
“聂儿这样说,我们就在清远住一夜好了,横竖我们也不急赶去广州的。进城吧!”
“是!夫人。”马车夫将马鞭一挥,便赶马进城,最后在一间叫“飞霞客栈”店前停下来,店内的店小二慌忙奔了出来迎接。鬼妪问:“有没有清静上好的房间?”
“有!有!夫人请随小人来。”
这一间飞霞客栈,其实也是幽谷大院开的,鬼妪这样问,是为了不让外人注目而已。小兰下车时,忍不住四下看看,看看有没有那个神出鬼没的小飞贼出现,结果没发现,她才放心了。心想:看来这个说话没半句真的小飞贼,是不会跟踪而来了。这样也好,省得他来这里给自己添麻烦,又不知怎么的捉弄自己。不知怎样,这个小飞贼,在她小小的心灵上,变成了去不掉,抹不了的一个阴影,想看见他,又怕看见他。
店小二带鬼妪她们到一处清静独门独院的楼阁里住下。这一处独门独院的楼阁,除了接待幽谷大院的人住外,从没接待过任何人,一般都是锁着。今天中午,店主就接到了阳山飞鸽传书,说夫人可以到清远住,所以店主一早就派人打扫干净,准备了茶水、晚饭和一切应用之物。
鬼妪他们吃过晚饭和洗澡后,便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准备明天一早动身。小兰在床上练了一回内功后,见窗外月色甚好,一时不想睡。她头一次用这套剑法与山贼交锋,更感到这一套剑法的奇妙。同时更提起了她练剑的信心和兴趣。当她在池边草地上练了一回剑后,蓦然发现有一条人影,立在一棵树荫下,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起初时以为是少爷聂十八在观看自己练剑,可是细看之下,似乎不是少爷。因为少爷不可能这么的矮小。她一时惊讶了,不会是客栈里的小厮在偷偷看自己练剑吧?这么夜了,不可能有外人跑到这深院里来。
小兰轻喝一声:“你是谁?”
那人影“嘘”了一声:“别大声,是我。”
小兰更怔住了,瞪大眼问:“什么?是你?”
“是呀!就是我呀!你没忘记我吧?”
这个人影,正是小兰想看到又怕看到的古灵精怪的小飞贼,一时间呆若木鸡。她感到这个小飞贼太过大胆了,居然跑到这里来,要是让夫人知道了,他还有命么?
小飞贼似乎不知道自己的死活,又说:“你的太极两仪剑法使得不错呵!你是武当派的弟子?”
小兰对剑法是知道的,却不知道它是武当派的剑法。这时她没心机去理会,只想知道这个胆大如天的小飞贼为什么深夜跑到这里来。在路上他跟踪自己,可以说是图自己的金银.但他身上的金银珠宝多的是,显然并不是为偷取金银而来。那么图的是什么?想打听自己与夫人是什么人?那么目的意图何在?难道他是夫人所说的,是最近一些神秘人物中的一个小神秘者?居心用意险恶?对他真的要小心提防了。便说:“谁跟你武当文当的!你……”
小飞贼却侧头问:“哦?你不是武当派门下的弟子?”
“鬼才是武当派门下的弟子。”
“那你怎么会太极两仪剑法的?”
“我怎么会关你什么事?我问你,你跑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看看你呀!”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小妹妹,你当然好看啦!要不,我干吗老远跑来看你?”
小兰对他的话是一句也不相信,问:“你现在看够了没有?”
“哎!这怎能说看够的?”
“我不想跟你嘻嘻哈哈的,你到底深夜里跑来这里干什么?”
“我不是说想看看你么?”
“就这么简单?”
“还有,我想和你说话。”
“没别的了?”
“我还有什么别的了?”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知道了么?我是小飞侠!要是你和我在一起,我们就是名副其实的雌雄小飞侠了!”
“侠你的头!鬼才和你在一起。”
“小妹妹,我这么讨厌么?”
“你不但讨厌,简直是讨厌死了!”
“小妹妹,看来你今夜里不大高兴呵!”
“你深夜里跑来,我会高兴吗?”
“好吧!那我走,等你高兴了,我再来看你。”
小兰突然一剑挥出,挡住了他了去路:“你这么就想走?”
“你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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