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铁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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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铁骑令-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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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岳多谦回转身来,瞧着自己的儿子,也许是这一下发生的出于突然,君青面上一片茫然。

  目光移到芷青的脸上,岳多谦找到了一丝放心的笑容在他的脸孔上,蓦然,芷青一个跄踉,踣倒地上。

  岳多谦心神一震,整个身子平平稳稳滑了过去,紧接着,君青也扑了过来。

  岳多谦轻轻抚一下芷青的命门,吁了一口气道:“芷青,不要紧!”

  芷青脸色苍白的点点头道:“我知道,爸!——”

  君青焦急的问道:“大哥,大哥……”

  岳多谦轻轻道:“君青,你过去把那二枚指环儿拾回来——”

  君青只觉心中一震,慌忙走了过去。

  岳多谦拍拍芷青道:“淤血塞阻心脉,不要紧,芷青,你方才为何不散气于血?”

  芷青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爸,我怕在场边倒下会分散您的注意,而又忍不住要硬延着看——”

  岳多谦慈祥的笑道:“好孩子!快将气血散开,爸爸为你活血——”

  芷青一惊道:“活血?那岂不要消耗真力么?爸爸,还有金戈——”

  岳多谦不待他说完,伸手一拍,点中了命门,内力源源导入,刹时已使淤血散开。

  芷青缓缓睁开双眼,只见父亲盘膝而坐,头上蒸气直冒,心中不由一急,暗暗忖道:“希望能不影响爸爸对付金戈的实力!”

  君青轻轻走过来,岳多谦蓦然一跃而起,道:“芷青,笑震天南怎么?”

  芷青振奋的答道:“我和他连对四十掌,不分上下,最后我使出寒砧摧木掌力全力一击,结果我当场吐出鲜血,而他也一跤坐在地上——

  岳多谦吁口气道:“好孩子。好孩子!”

  芷青又道:“登时他气愤说什么姓萧的连岳家的小孩也胜不了,没有脸在江湖上走动,便一怒而去—一”

  岳多谦噢了一声道:“这倒好,省却不少麻烦!”

  正交谈间,蓦然人影一晃,路角边赶上两个人来,君青很快,欢呼一声,奔了上去!——

  芷青抬头一看,原来是一方,卓方也到了。岳多谦微微一笑道:“也好,岳家的事情大家都到场啦!”

  一方卓方早已奔上来的叫“爸爸”,高兴的说不出话来,岳多谦忽然想起那次首场大战失败的情形,不由激动的拉着两个儿的手——

  蓦然,山坳角处传来一声低沉有力的冷笑——

  岳多谦呼的一声转过身来,大家只觉眼前一亮,一个光头老人昂然站在七步之外,于中一支光耀闪烁的金戈,在雪地上显得无比刺目。

  岳多谦心中微微一震,他白髯簌然地朗声道:“艾兄请了——”

  金戈艾长一把手中的长戈在雪地上顿了一顿,这支金色大戈在首阳山麓曾杀得青蝠剑客长剑出手,他微微笑道:“岳铁马今日方见大显威风,艾某佩服不已。”

  岳多谦知他巳把方才和青蝠相斗之情形看去,当下微微一笑,并不打话。

  艾长一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来,他一言不发,把那油纸包放在地上,沉声道:“铁骑令旗,岳兄今日拿回去吧!”

  说着缓缓把金戈举在当胸。

  岳多谦知道那油纸包内的就是岳家昔日威震天下的铁骑之令,金戈的话,等于说只要你胜了你就拿去,他望着那纸包,心中激动着,那激动中又带着一些微微的惴然——

  因为他自知内力已损耗了不少,他暗中深深提了一口气,在这大战前,每一秒钟他都要用来恢复他的真力。

  金戈轻轻把戈头斜上转了一圈,这是他的起手礼,当日在对敌青烟剑客之时,他也是这一个起手之势。

  岳多谦知道时候已经到了,他准备了六十年,为的就是这一刹那,现在,时候到了,

  于是他缓缓扬起了手,黄色的玉环跳到了指尖上,如陀螺地旋转着。

  艾长一心里也明白,在他和岳铁马之间,那些拳脚兵刃的招式都巳用不着了,要决胜负,只在这三环之间。

  他把全身功力运入百骸,他小心凛凛地要在那神鬼莫测的三环中夺得胜利。

  黄色的玉环愈旋愈快,忽然岳多谦拇指一扣中指尖,“嘶”的一声弹出,那黄玉环脱手而去。

  金戈一动也不动,只凝神注视着那疾飞而至的玉环儿,手中的金戈微微换了一个方向,金色的戈头映着地上的雪光闪动了一下。

  岳多谦打出第一环,身躯向后幌了一下,同时轻轻嘘了一口气,站在一边的一方等人骸然低声呼了一声,敢情他们也发觉岳多谦内力不继。

  那环儿从空中忽然斜飞下来,绕过一个弧度飞到金戈的胸前,那环儿来势不算太快,却似深重无比,挟着一股劲风呜呜而至。

  金戈艾长一依然不动分毫,直到那玉环飞到身前不及一寸,他陡然暴吼一声,金光闪处,那长大笨重的金戈却猛然疾比闪电一穿而至,但闻得“叮”的一声,那双玉环已被他的戈头金戈挑住。

  艾长一只觉斗然上间,一股强劲的内力由那小环沿着戈杆传了上来,他又是闻声吐气一喝,内力突发,那小环在金光闪闪的戈尖上愈进不得,如陀螺一般旋转起来,那环缘愈磨愈利,愈转愈快,竟把那戈尖深深的勒掉一圈,艾长一内劲斗发,“拍”的一声,那套在戈尖之环应声被崩成粉碎,洒了一天黄粉!

  岳多谦右手再扬,绿色的玉环又跳到指尖上旋转,艾长—一抖金戈,退了两步,换了一个方向。

  岳多谦手指弹出,发出“嘶”的一声,他自己又是身躯一颤!

  这一回艾长一却是大反静态,那绿色玉环在空中一曲一折地飞了过来,环儿每一变动,他的身形都是一变,快得无”以复加,似乎紧张已极,那支金戈竟比短剑还要灵地在他身前化成了一片金光!

  艾长一已经施出了艾家戈法中的“天罗逃刑”的功夫,委实称得上滴水不入,可惜艾长一绝少出现江湖,也从没有使过这手绝学,是以在场无人识得。

  绿色玉环“呜”的一声飞到有艾长一面前,霎时之间,猛可发出一阵有如赤红烙铁泼上冷水一般的“兹兹”之声,那小小绿环竟然硬生生从那片金光中一挤而入!

  艾长一骸然呼气,他双肩直竖,猛可向后仰倒,呼的一声那绿环宛如活物,跟着转弯射向他的唇上死穴!

  只见金戈艾长“呼”的一口气吹出,这口气在他十成功力鼓足之下,竞如有形之物,整个周遭大气为之一旋——

  “拍”的一声,第二枚绿环落在白雪之上!

  岳家兄弟虽在紧张万方之中,也忍不住惊呼出来——

  岳多谦长吸了一口气,他闭上了双口,但瞬时又张了开来,他不知道自己所剩的功力到底够不够发出最后前一环,也是最耗功力的一环。

  他也知道,如果能力不逮,勉强硬为的话,那无异是逼使自己进入“血江崩溃”之危,但是他不能不拼!

  于是岳铁马第三次扬起了右手!

  中指上仅剩的白玉环儿又开始旋转了,这枚指粗白玉环带在岳铁马的手上已有五六十年,而这是第一次正式采用来攻击敌人!

  金戈艾长一全力破去岳多谦的第二枚玉环,不敢丝毫怠慢,一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有很多功夫,是自己所始料不及的,他不能明了为何这玉环在戈影中能一次而入?

  他紧张的注视着岳多谦,只见对方右手一扬,那一枚雪白的玉环巳脱手而飞。

  有了两次经验,他不得不把“岳家三环”再重新作一番估计,丈许长的金戈猛然一昂,双目如鹰,瞪视那环儿的来势。

  岳多谦如释重担的发出最后一环,全身一颤,功力只剩下六成左右,岳家的子弟,包括芷青在内,根本没有瞧见这一环是如何出手的。

  玉环势奔若电,在金戈这等大行家眼内,自无可看得出内藏深奥的手法,

  环儿每一偏转,便攻向自己的死穴,生像是岳多谦的内力已附于其上,丈许的金戈不停的挥舞,无非是针对那每一下玉环的攻势。

  玉环越来越近,黄金的戈身上一下都发出鸣鸣怪响,刹时间,艾长一立足之处,方圆半文,白雪熔化为水。

  艾长一光头冒出蒸气,精纯的内力已孤注一掷,那绵密的戈影排排而生,照说玉环不可能攻入戈内。

  刹时玉环一转,金戈只觉自己周身三十六大要穴全在这一刹那间受到控制,玉环随时有偏袭的可能,情急之下,双目尽赤,大吼一声,戈儿斗然一震——

  说是迟,那时快,玉环已破网而人,好比世间一等利刃去刺破一块金板,却不发山一点儿声息。

  金戈艾长一斗然毕直仰面倒在地上,双足钉立,全身重量在双足上,身子和地与平行,这种功夫,实是罕见,然而那白色玉环一跳而下。

  说时迟,那时快,艾长一长戈斗然倒转,金光一阵幌动,戈尖竟尔抵住自己的胸腹。

  玉环一掠而下,艾长一双手一板,戈尖反挑而出,这一式之险,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连岳多谦这等功夫,好不由惊呼出声!

  这一式是艾家祖传的救命守式,唤称“十方风雷”,艾长一自成名江湖,从来用这式,这时被迫,搜尽脑海也只想出此式;一挑之下,劲风呜呜然,玉环已被挑起半分,又端端正正套入戈尖。

  艾长一金戈一动,但觉戈上的内力如山,一泄而入,在这救命守式使出后,对方的内力,已攻入半尺以内。

  艾长—勉强挑起长戈,玉环巳飞快的滑至长戈中间,他大吼一声,想用内力去崩裂它,然而,喀的一声,黄金的戈身齐腰而断,玉环余力不衰,又割破了艾长一的衣袂。

  艾长—一呆,怔了半晌,猛可上踏步,扬掌待发。

  岳多谦三环一出,功力减半,他万料不到最后一环仍未将金戈击在地上,见金戈一动,全力提起真力,跄踉地前跨两步,左右双手一横一直,正是“云槌”的起手式。

  他明知自己此时动力不济,但他准备拼着最后五成功力用这一招与敌俱伤。

  金戈怒目扬臂上前二步,左右各手持半截断戈,但是却猛可一停,仰天哈哈大笑!

  岳多谦一怔,只见金戈狂笑道:“艾某岂是出尔反尔之人,哈,哈——”

  笑声未落,金戈抱拳一礼,沉声道:“后会有期!”

  他奋臂一扬,那带头的半截金戈直飞向山壁,夺的一声立在山壁之上,直没入三尺之深!那尾杆的半截却挟着一股锐风飞落万丈山下!

  艾长一掉转头来,就在山壁上直飞上去,一步步如纵天之梯,快捷无比地消失在首阳山巅!

  岳多谦仰望山巅,那艾长一身形消失处的白雪皑皑,然后他的视线慢慢地收了回来,落在地上;那放在白雪上的油纸包。

  他缓步上前,拾起了纸包,正当他要打开那纸包的时候,忽然他像旋风一股旋转过身来—一

  果然身后十丈远处奔来两个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一个美艳绝俗的少女。

  那老者扬手叫道:“恭喜岳老兄,方才岳老兄大演神威,岳家三环毕竟是无敌天下的——”

  岳多谦抱拳道:“白兄,别来无恙,大慰吾怀—一”

  一方和卓方同时还如巨雷轰顶,那眼带幽怨的姑娘正是白冰,他们曾试过一切方法,但是他们明白知道,即使他们能够忘记她,但是那份感情是无法赶除的了,好像火铁烙在肉身上的印痕一般,随着年代的过去,那是增加它深刻和清晰罢了。

  岳多谦和白玄霜的寒喧,他们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直到他们发现白冰激动的眼光完全落在躺在地上的大哥脸上——

  白玄霜的声音显示他内心的激动,他坚决而伤感地道:“万佛令牌没有寻得之前,老朽是无暇顾他的了……”

  接着,他们看见岳多谦严肃地走了过来,他抖手打开了手中的油纸包,一面陈旧的小旗掏了出来!

  织锦的底,铁灰色的骏马在旗帜上奋蹄欲飞!那旗杆顶上的明珠,形色的确和那胡家的明珠十分相似,就为了这,可怜范立亭丧了性命!

  岳多谦喟然望着这历尽沧桑的铁骑令,躺在地上的芷青也睁大了眼睛。

  岳多谦缓缓弯下腰来,对芷青道:“芷青,这是你的了!”

  芷青抖然之间,宛如触电一般跃立起来,岳多谦伸手按住他,把那令旗递在芷青手中,他微笑着道:“老的一辈也该休息一下了,是么?”

  芷青双手接过岳家的令符,他激动地发现父亲的眼角上噙着两颗泪珠。那是欢欣还是伤感?他一生只盼望望这场胜利,如今他得到了,但是他却感到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事值得他争取的了,他暗中道:“从此,武林中将不会出现岳多谦的名字了。”

  白冰望着芷青轻轻地问白玄霜:“爹,他受了伤?”

  岳多谦望了望芷青,对白冰道:“不妨事的。”

  白冰对芷青说一句话,但是芷青却像是了无知觉地望着夭空,她咽了一下口水她觉得,自己象是要哭出来一般,喃喃地低声道:“天啊,难道他根本不知道我在……爱他?……”

  耳边传来白玄霜爽朗地声音:“岳老哥无敌三环威震环宇,小弟可谓眼福不浅——”

  他说到这里,牵着女儿的手,缓缓道:“小弟先走一步,咱们就此别过——”

  岳多谦拱了拱手,朗声道:“后会有期——”

  其实他心中却正在想:“从此,我将埋身名山深谷之中,我们是后会无期的了——”

  于是他有些激动地叫道:“白兄多自珍重!”

  自玄霜挥了挥手,带着白冰去了,一方和卓方竭力克制住自己,但是他们却忍不住不约而同地斜瞥向白冰,白冰的目光却完全落在躺在地上的芷青身上,而芷青的双眼,却正痴然地望天空悠悠的浮云。

  白冰轻轻地对自己说:“别了,别了……”

  两滴泪珠挂在她美丽的脸颊上。

  岳多谦轻轻抱起了芷青,他安详地望着几个孩子,他的声音平静得紧,这使卓方想起,当日爸爸败给青蝠时,他在孩子面前也是如此的平静。

  “孩子,禾甘菜香,倦鸟知返,我们回终南山去吧。”

  他抱着芷青大踏步往山下走去。

  正当他们走出山脚,只见迎面一个年轻和尚骑驴走了过来,那和尚走到一棵大树下,跳下驴来,便盘膝坐下,一语不发。

  岳多谦不禁奇怪地望了那和尚一眼,那和尚忽然朗声吟道:“吾年三十九,是非终日有,

  不为自己身,只为多开口,

  何立自东来,我向西边走,

  若非佛力大,岂不落人手?”

  岳多谦听得不由一愕,他喃喃道:“何立自东来,我向西边走……喂,何立是谁?”

  那青年和尚双目一睁,手指山下一个飞马狂奔上山的人道:“何立来啦,何立来啦,他是秦太师的家将。”

  岳多谦不觉一惊,暗道:“秦太师?秦桧?……”

  那和尚双目一闭道:“告诉施主们一个消息,国失于城,宝国军节度使岳元帅就要遇害……”

  岳多谦大吃一惊,正待追问,只见那青年和尚又低声念道:“……何立自东来,我向西边走,

  若非佛力大,岂不落人手?”

  这是那山下之人巳自赶到,那人是个胖子,拔刀喝道:“大胆妖憎,岳贼党羽,竟敢信口雌黄,妄论丞相是非,还不跟我何立回去伏罪?”

  那年青和尚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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