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铁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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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铁骑令-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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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庄主年已花甲,决心将胡家一派掌门及整个胡家庄交兄弟两人管理,照理应付给胡立之,老庄主却不作如此之想——

  于是,不幸发生了……





铁骑令第十一章 手足情仇



第十一章 手足情仇

  岳多谦默默望着激动中的剑神胡笠,他几乎不敢相信那狂妄的青蝠剑客竟是胡笠的兄长。

  胡笠继续地说下去——

  胡家庄的老庄主眼看自己年岁已老,而且更常有风疾发生,终于经过一番极为慎重的考虑后,决心将全部事业传于胡笠承当。

  这也是由于老庄主平日的观察,胡立之到底总有一点儿阴狠的气息,没有胡笠来得光明正大!

  胡笠见父亲年岁巳老,心知传继家业之事,必遭长兄更加仇恨,但他生就一副正直脾气,天不伯,地不怕,毅然当众接受下来。

  胡立之心中怨恨自然更加十二万分,但他城府甚深,当老庄主给他说明时,仅淡淡一笑置之。所有的人都暗中称赞胡立之的气量,只有自幼和他相处的胡笠深知这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但他生性刚强,一点也不存相让之心,胡立之向他道贺时有意出言讥讽,胡笠也一句不饶回敬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不幸终于发生了。

  那是一个深秋的夜晚,正在胡笠承接胡家事业的第二天,胡立之和弟弟终于起了正面冲突。

  胡笠深明事理,虽然表面毫下退让,但暗中却早有承让之意,但胡立之丝毫于不理会,冷嘲热讽的指责胡笠,胡笠再也忍耐不过,一怒之下,反唇相讥,终于闹至同室操戈!

  荒庄野店中。豆大的灯火缓缓的吐露着光明,胡笠沉痛的说到自己和兄长的干戈,连岳多谦也不由暗暗感慨!

  胡立之的功夫和弟弟相差甚微,先前两人虽然动手相打,但却并未使出绝学。但两人偏又边打边骂,各自怒火越激越大,到第五百招上,胡立之首先亮出了长剑!

  胡家的武术一向是以剑道最上,胡立之一剑在手,登时绝学连使,一连逼退胡笠数步,胡笠情急之下,冒险窜到场边,攀下一枝皂臂粗细的树干,勉强封守下来。

  数招一过,胡笠也渐攻守自如,树干在手上也运用熟络,攻守之际,丝毫不亚于真刀真剑。

  两兄弟的剑道本出于一门,功力也自相若,只是两人性情上相去甚远,是以攻守方面也自不同。

  须知最上乘的剑术,使展的时候和使用者的心情也有很大的关连。虽是同一套剑法,但在各种不同的情况下使出,其中包含的气度,风味也迥然不同。能够达到控制情况而使出上乘剑术的人才能称得上一代剑术宗师。胡家兄弟的功力造诣,却已达到这一地步,只是胡立之天性城府深远,性格较流于偏激,是以剑术中处处流露一种狠辣的味道。

  而胡笠秉性刚正,勇猛无比,剑招攻守之间,却隐有一代宗师的气魄,是以兄弟两人以剑相搏,倒是攻守不同愈战愈猛。

  渐渐的两兄弟的剑招和手法也愈来愈重了,胡立之的长剑招招不离胡笠周身要害,杀着尽出胡笠不由被逼退后五六步,心中大怒,树枝一摆,霎时也使出胡家神剑中的拼命绝招,于是战局已达到非有一人伤亡不能罢休的地步了。

  胡笠的剑招虽然越来越狠,但心情却越来越冷,就在这个时候,也许是劫数使然!斗然发生的事,使得兄弟反目达数十年之久!

  由于两兄弟的拼斗,早已惊动了全庄的人,只个老庄主卧病在榻,非经特别许可不得惊动,是以一直没有人去报告,但见胡立之和胡笠的招数越来越狠,情知事态严重,这才有人飞报者庄主。

  老庄主闻讯立即震怒,抱病而出,走到场边,只见两兄弟剑式如虹,分明是要拼到性命方始甘休,一急之下,怒声厉吼道:“立之给我停手下来!”

  他因见胡立之手上有剑,是此以有一说,胡立之心中本是怨恨积发,听父亲只要自己停手,一时冲动,理也不理老父之言,狠狠连下两记杀手。

  老庄主见自己的儿子毫不理会,心中不由一阵急痛,加之重病在身,登时一口鲜血急喷而出,仰天一交倒在地上。

  胡笠虽然在激战中,但眼观八面,耳听四方,先前看见老父抱病而出,心中便是一震,猛然看见父亲喷血而倒,心中一阵大乱,惨呼—声,忘记身处激战,竟尔呆在一边。

  胡立之剑式如风,正使一式“塞北飞花”的绝招点来,斗见弟弟剑立当地,心中一喜,奋办一挑而出。

  这一式“塞北飞花”乃是胡家神剑的最后三连环剑招之首,胡笠斗觉眼前剑光森森,倏地惊觉,促眼看对方剑式已欺而入,他知这“塞北飞花”之式想待破解,也已不及,神智一乱,束手待毙!

  闪电般胡立之长剑已欺身而入,登时胡笠使将血溅当地,胡立之满面杀气,一剑分心刺出。

  斗然一个念头在胡立之脑际中一闪而过,幼小时候和弟弟牵手携游的亲爱情景登时充满脑海,他暗暗忖道:“二弟和我并无怨仇啊!凭什么,我—一要杀死他?凭什么——”

  这些都是一瞬间在胡立之的脑际中升起,到底他天良未泯,大吼一声,铁腕一挫,长剑只差一分便触及胡笠心口,硬生生给他拉了回来。

  但这时胡笠神智已清,正图临死一拼,手中树枝干儿全力一荡而起,呼的打向胡立之,想在自己伤后仍能打中胡立之,然而他没想到胡立之竟令在生死关头时放下手来,这一树枝却仍挟着一股劲风打向胡立之。

  胡立之一怔,料不到弟弟有这一着,只因欺身太近,闪退不及,“喀”的一声,树枝儿竟结实打在他的手臂上,这一式乃是胡笠拼命而发,虽是一枝木棍,但也硬生将胡立之腕骨击折。

  胡立之惨呼一声,“呛啷”长剑落地,他万料不到自己一念之仁竟得如此后果,狂怒下左掌如刀,一斩而下。但胡笠有木枝在手,一而撩开,只因当时大乱,胡笠并没有想到是大哥手下留情,同样的他以为大哥下毒手不逞,也拼命的攻向胡立之!

  胡立之一手巳伤,又失去兵刃,再战数招,又被胡笠一枝扫中背心,虽未受伤,但也感到一阵麻木,必知今夜决讨不了好,当机立断,厉声吼道:“你好——好——”

  反身隐入黑暗中而去!

  胡笠一怔,猛然醒悟方才自己死里逃生乃是大哥手下留情,不料自己反而乘机下毒手打伤大哥,登时心中大感悔痛惭愧,身形一恍,但黑暗中沉无声息,那里还有胡立之的身影?

  胡笠怅然将老父扶回房中,却又发现另一桩巨变,这个巨变乃是胡家庄最为重要的令箭斗然遗失,胡老庄主重病之余,乍闻两件变故,急痛之下,不到半月便去世。

  胡笠连遭巨变,但仍勇敢的承担胡家大业,由于他年少功力高强,逐渐声名日着,名列七奇之一!

  这些都是几十年前的事迹了,但胡笠却一点也没有遗忘,他缓缓的说完这一切情形—一当然有好些地方略去不提,譬如那胡家的第一令牌失窃便投有向岳多谦说出——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岳多谦默默听完,心中百感交集,眼见胡笠那竭力装出的平静神色,但那平静后面又包含了多少辛酸泪?

  他缓缓的将心中的思潮整理一下,沉声道:“青蝠剑客竟是胡大侠胞兄,唉——一”

  蓦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际,岳多谦象是想着了什么绝大的疑问,低声啼啼自语念道:“胡立之,胡立之,啊!”

  胡笠奇疑的望着他,半晌岳多谦才道:“胡大侠的长兄叫作胡立之,这倒使老夫想起一桩疑问?”

  胡笠颔首道:“请说无妨!”

  岳多谦缓缓道:“上次在关东贵庄一会,老朽好似记得那萧一笑也驾临贵庄,而且他找胡大侠说是要寻仇报怨——”

  胡笠点点头道:“不错!”

  岳多谦又道:“那日他说有一个什么华山的罗信章镖为一剑士血洗全家,而那凶手事后又曾仰天自道:‘谁人是我胡“笠”之对手?’是以萧一笑立刻找上贵庄——”

  胡笠黯然颔首道:“正是如此—一”

  岳多谦微一沉吟道:“敢情那人乃是青蝠?”

  胡笼用力点首道:“我知道岳兄巳猜知端倪!”

  岳多谦一笑说道:“老朽猜那人所言“无人是“胡笠’之对手其实是言无人是胡立之的对手,只是语音还全相似,是别以以误以为是胡大侠的名讳,这个误会可真是始料不及的哩——”

  胡笠苦笑道:“那日萧一笑说出原委,我一听此句,便醒悟是长兄所为,是以心中矛盾万分。”

  岳多谦点点头道:“萧一笑此刻谅仍不知真情,唉——”

  胡笠听后也不置可否,半晌才岔开,低声一叹道:“这几十年不知他在什么地方隐居,胡某当年也曾在江湖上行道,但却始终探不出踪迹——”

  岳多谦目中神光一闪而灭,慢慢地说道:“到是老夫在三十年余前见过他一面,他那时便以青幅为号——”

  胡笠一惊问道:“三十多年前岳大侠和舍兄见过?”

  岳多谦勉强抑住感情,忽又摇摇头道:“唉,不提也罢!”

  胡笠不解的呵了一声,岳多谦又道:“胡大侠移驾野店,不知——”

  他故意用一种疑问的语气结束语句。

  胡笠抢着插口道:“一别几十年,料不到他竟会挑战武林七奇,本来这是点到为止的比武大会,但——但岳大侠和他——一”

  岳多谦已大概明了他的来意,冷静的道:“范立亭死于他手!”

  胡笠黯然点首,忽然说道:“岳大侠可否见胡某面上,揭开这段梁子?”

  岳多谦暗暗忖道:“果然不出所料,敢情他是来说情来着,但立亭弟的仇恨那那么能不了结?这——这,对,我就明白的告诉他!”

  一念及此,再也忍不住,大声道:“胡大侠可是要老夫在这次首阳大会中—一”

  说到这里斗然一停,忽又抑低声音道:“——不和青蝠交手?”

  他这话说得极有分寸,明里暗地都扣住胡笠,敢情他明知胡笠的要求自己不好拒绝,是以先发制人,扣住只是这一次首阳之战而巳。

  胡笠怎听不出他话中之意,黯然道:“胡某正是这个意思!”

  岳多谦不发一言,心中思潮起伏:“在首阳山中不和青蝠交手?那是不可能的——那么交手一战,就是要我退让一步么?可是,这一战乃是天下瞩目之战,岳家的一世英名——”

  胡笠在黄昏的灯光下,却能清晰的看见岳多谦忽明忽暗的脸色,他深深的了解这一切,但是—一

  连他自己也不敢想了!

  岳多谦的思潮依然继续下去——

  “胡笠要求他让青蝠,他的意思只是为那苦难的长兄作最低的服务,而我却偏是青蝠的生死大敌!啊!范立亭——立亭弟——”

  斗然间,岳多谦的面色红润了,双目中闪烁着神光,心灵底呼唤在提升他的怒火!

  剑神浩然一声长叹,打断了周道的沉寂,黯然地说道:“胡某清楚了解岳大侠的心情,一切随着自然吧!”

  岳多谦颓然一叹,不作一言。

  胡笠缓缓站立身手,一揖到地,沉声道:“后会有期!”

  岳多谦从他那痛苦的声调中,衡量得出的心情,于是,铁马岳多谦斗然感到一种不敢见人的感觉,他很艰难的站起来,机械似地还了一揖,深低着头,下意识害怕看着胡笠痛苦的神色!

  胡笠矮矮的身子缓缓的移向门外,岳多谦感到毕生仅有的内疚,斗然,他象是听到一个声音向他吼叫着:“岳多谦呵,你这个懦夫!你不答应胡笠至诚的要求是为着什么?是为着那空虚的名声吗,是为着立亭弟的大仇么?不,不,立亭的怨仇不一定要这一战了结,岁月还多着哩,你——就是为着这点虚名,竟然狠心拒绝人家手足间至诚的感情么?”

  呼吼的声音越来越大,占据了岳多谦整个脑海和心胸,终于,他叫住正待离开的剑神,诚恳的道:“胡大侠的事,岳某在所不辞,首阳山之战,胡大侠放心吧,岳某—一遵照你的意见!”

  胡笠狂喜地点点头,满目充满着喜悦的光辉,这是手足的亲情呵,岳多谦又在心中浩欢了!

  胡笠毕直的注视着岳多谦,面目上流露的是一种纯真的感激,岳多谦暗暗一叹,喃喃自语:“我知道,我知道!首阳山一战,我便算——我便算完了!但是,有什么能比友情更为重要?这点浪虚声名又算什么?”

  胡笠听见了,也望见了真正的岳多谦,虽然他们在这世界上都有六七十年的光阴了,而相交却不到半年,然而,他却深深的了解岳多谦的一切一切!

  岳多谦勉强抑制着爆发的感情,送胡笠出门,昏黄的灯光下,他瞥见了挂在胡笠眼角上晶莹的泪珠!

  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泪水可是真情的流露,这是英雄之泪呵!

  岳多谦轻轻拍着胡笠的双肩,诚恳的道:“这些声名在这些地方,并不算什么,你说是吗?”

  于是,荒店中响起了雄伟的笑声,奇人的感情毕竟也是不平凡的!

  岳多谦送走了胡笼,怅然走回客店,方一进门,斗然发觉有些差错,敢情房中的灯光已然熄灭!

  他可是何等人物,略一沉吟,轻轻闪身将门推开一丝眇目向内一看,只见黑沉沉的并没有发现什么!

  于是放胆拍开木门,双掌当胸而立,一股真力早已凝聚掌心,缓缓踏入房中,四下一打量,空荡荡的毫无变化。

  他慢慢摸索点着了灯光,斗然一惊,只因自己随身携带的布包袱竟端正的放床榻正中。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一个箭步窜到床前,提起布包一看,只听“叮”的一声,两支碎玉环端在包中,不由松了一口气,暗暗忖道:“好险!”

  仔细翻开包袱,这才发现原来放在一堆衣物中的一颗明珠,竟然不翼而飞!

  这个明珠,正是范立亭拼命从青蝠头上摘下来的奇神珠儿,上面也嵌有“岳家三环”的印痕,但这刻工夫却有人不告而取。

  岳多谦飞快的思考一下,心知必是自己送走胡笠的那一段时光中有人进房拿去明珠,心中不由暗叫一声糊涂,又惊又悔。

  可惊这人的身手好不敏捷,而却偏又偷去这颗明珠,看来对自己并无恶意。

  岳多谦持着布包暗暗失神,口中喃喃自语道:“青蝠!又是青蝠!”

  想着想着,终于废然坐在床边,挥掌拍熄灯火,闷闷不乐,却不知这一颗明珠,却关系重大哩!

  晨光曦微,赶早路的人已在官道上形成了一排漫长的行列,人群中挤拥着一个老头子,白发飘飘,骑在马背上缓缓的走着。

  前面便是分支道,左边的乃是正道,右面是去首阳山麓的道路,由于时光太早,游山的旅客尚未出发,是以这一刻人群中鲜有向左转的,只有那白发者人来到道前,拨马转向右面,他,正就是岳多谦岳铁马。

  昨夜的遭遇可真是奇妙无比,岳多谦闷闷不乐的坐在马匹上,走着走着,已来到上山的小径边。

  正是阳春三月的时分,山边处野花丛生,红绿交陈,马蹄在地石道上,清脆的发出声响,和缓的微风,逐渐吹散了岳多谦的愁怀。

  上山的道径很小,再一方面岳多谦来到这里是信步走走,并不是上去准备,是以将马匹拴在附近的林中,漫步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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