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铁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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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铁骑令-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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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立刻有人出门应视,萧一笑顺手一带,牵着马上前数步,望着那应门的壮汉。

  岳多谦身形有若狸猫,潜到转角处,但见那笑震天南冷然凝视着那应门的汉子。

  那壮汉诧异的打量萧一笑一番,但见他一身粗布衣装,不由眉头一皱,轻声问道:“兄台可有么事指教……”

  萧一笑嘿然一笑,蓦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大红的拜盒,递给那汉子,没好气的说道:“剑神胡笠!”

  那汉子吃了一惊,揭开拜金一看,神色大变,勉强答道:“好,好,请少待一下。”

  转身入内。

  岳多谦以一旁看来,已知萧一笑非是有如自己先前估量——去和程景然有什么集会,而且从种种迹象看来必是有什么碴儿要找胡笠架梁。

  他深知萧一笑的脾气,心中惊忖道:“笑震天南重入湖海,难道千里迢迢竟为了找胡笠——”

  正沉吟间,萧一笑似是等的不耐,把坐骑安置在一边,大踏步走入庄园。

  这等怪事岳多谦可不能不管,身形一掠,轻身驾熟,巳潜到方才胡笠和程景然练功的那小室附近。

  大胆瞧去,室中除了程,胡两人外,多出一个壮汉,正是方才应门的那位。

  但闻那汉子急急忙忙的对胡笠说道:“方才有一个中年汉子投柬拜庄。”

  说着匆匆替上拜盒,胡笠揭开一瞧,只见大红色的柬帖上写着几行字:

  “剑神胡笠亲览

  萧一笑顿首。”

  程景然在一旁瞧见,不由惊道:“萧一笑莫非是卅年前名震江湖的笑震天南?瞧他这口气,倒生象是要找胡兄麻烦的样子,这倒奇了。”

  胡笠也是沉吟不决,忖道:“我和这狂生素昧生平……”

  那壮汉在一旁插口道:“方才这自称萧一笑的中年汉子态度十分强硬……”

  胡笠挥挥手,说道:“好吧,且出去瞧瞧看——”

  程景然点点头,也说道:“小弟也去见识见识这号人物的模样。”

  于是两人一齐起身走出小室。

  窗外岳多谦再丝毫迟疑,也反身飘落地上,跟着掠到隔室的檐下,留神着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渺目向内望去,室中萧一笑端然而立,双手后负,虽是一身粗衣布袍,但却仍是潇洒自如,加上面目上的悲愤之情,岳多谦不由暗道:“瞧他是决心要闹这胡家庄了!”

  胡笠和程景然来到外室,才一进来,只见室中端立着一个中年汉子,斜睨着他们。

  胡笠和程景然成名甚早,幽隐也甚久,是以并不认识笑震天南萧一笑,两人都是一怔,胡笠问道:“敢问阁下便是萧老师吗,恕在下眼拙!”

  萧一笑冷然一吭,沉声道:“不敢,不敢,不知两位中谁是剑神——”

  敢情他也未和胡笠对过面。

  胡笠微微一晒,答道:“不知萧老师呼唤兄弟有何见教?”

  萧一笑面色一沉,勉强笑道:“敢问胡老师可认得罗信章罗镖头吗?”

  胡笠微一沉吟,口中喃喃念道:“罗信章,罗信章。”说道:“并不识得哩——”

  萧一笑面色又是一变,沉声道:“说来倒令人见笑了,罗镖头乃是在下唯一的生死至交——”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胡笠奇道:“怎么?”

  萧一笑长吸一口气,说道:“十天前,罗镖头被一个支身单剑的高人血洗全家,老少一十一口,剑剑诛绝——”

  胡笠已知是什么回事了,接口道:“萧老师是听人家说的么?”

  他这句话问得十分老练,萧一笑一怔,忖道:“啊!罗老弟的死讯还是那忠仆‘罗三’千里奔来告诉我的,我并没有亲目看见哩!”

  思索间不觉微微—顿,说道:“不错。”

  胡笠冷冷问道:“以后怎样?”

  萧一笑又道:“罗镖头功力卓绝,一十二路华山神拳打遍江北各省,没有走失一次镖两,这次却丧生在一个不知名头的剑士手下,以在下之见这剑土的功力必是高不可测的了……”

  说到这里,蓦地里一顿,谁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窗外的岳多谦,可是大大的惊奇了,忖道:“这倒奇了,这荒一笑竟和我的来意完全相似。”

  萧一笑停得一停,胡笠冷然不语。

  于是他又说道:“罗信章终生混迹镖门,吃的是刀口子上的饭,自问上对天,下对地,对武林长辈,对绿林英豪,还称得上‘信’,‘义’两字,岂知,唉,好人竟得不上好报,惨遭奸人所害。”

  说到这里,触动悲情,声音不知不觉间提高,中气甚为充沛,声震屋瓦。

  胡笠再也忍耐不住,狠狠的道:“是以——是以萧老师便怀疑到兄弟了。我胡笠再不济也……”说到这里,蓦然瞥见那萧一笑满脸不屑之色睨着自己,不由怒火上膺,哼的一声,收下话来。

  萧一笑蓦然仰天一呼,满面悲愤的道:“胡笠!你想不认账吗……”

  胡笠低声一哼,忍怒道:“你说什么?”

  萧一笑疾呼道:“那单剑剑士血洗罗信章一十一口后,唯独漏走了一个年老之仆,也就是由于他的报信,在下才能得知罗兄弟的死讯,嘿嘿,那剑士在剑诛华山神拳罗信章后,曾失声仰天长笑道:“天下有谁是我胡笠之对手?’可笑那‘胡笠’一时失口使我今日才能找上胡兄门来,胡兄说得好,天下有谁能是你的对手?我萧一笑虽自忖绝非对手,但和这等滥杀无辜,自恃武力者,至死也得周旋周旋!”

  胡笠脸色忽然大变,尤其是他听到那句“天下有谁是我胡笠之对手”话时,更是一震,心中念头一动,冷然一哼,不言不语。

  萧一笑看得明白,心中也是念头一动,认定必是胡笠下的手,再忍不住怒火,狂吼道:“胡笠,你还想赖?”

  右手呼的一掌击在侧旁一张质料极坚的楠木茶几上,但闻“喀折”一声,他这一掌巳尽全力,这等坚硬的茶几登时被击成数块,倒塌下来。

  胡笠脸色又是一变,身后程景然可再忍不住,冷叱一声说道:“素闻笑震天南狂妄名满天下,但今日可不容你在胡家庄中撒野——”随手也是一掌震在门前的一张小石凳上。

  这一掌出手好快,轰然一声闷雷般的音息,程景然巳然收掌而立,但见那石凳子却是纹风不动。

  萧一笑吃了一惊,问道:“这位兄台又是怎样称呼?”

  程景然冷冷一哼,答道:“老朽姓程—一”

  他这一哼乃是含劲而发,“嗡”的又是一震,但见那石凳子被这一声震得一震,“哗啦”一声竟化作碎块落下。

  萧一笑嘿然不语,脸上神色瞬息间变了好几次。

  室内三人沉默相对,室外潜伏着的岳多谦可知道这乃是暴风雨将至的预兆,心中盘算道:“我和这三人都没有什么交情,这笑震天南且和立亭弟曾有梁子,不过看这局势,萧一笑是立于必败之地,而且以他狂傲之性格必不肯稍行缓手,可怪胡笠自己本人面有异色,到没有雷公那般震怒,难道……”

  蓦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际:“那年我发现青蝠剑客的剑术和华山有关,这个什么罗信章不也是以华山神拳亮万的吗?难道……且让我大胆的假设这其中有什么关连!”

  这个念头的发现,使得满脑迷惘的岳多谦有如在沉沉黑暗中发现一丝曙光,一丝不放松的寻求下去!

  然而,在他尚未有追寻下去以前,室内的形势已发生了变化。

  奔雷手程景然对着萧一笑闪电般发出一式攻击。

  程景然和萧一笑虽是素未谋面,但是早年也闻到这个怪杰的名头,不敢有一分轻视,随着闷雷般一声,掌心已闪电吐出内家力道。

  萧一笑仰天大笑,左手抱拳而立,有若太极,右手一曲,手肘一转,直撞而去,迎向对方的一拳。

  别看他们这一交手,都只不过虚空一按,但都包涵了不少妙绝人寰的招式,无论在攻守双方面,无不是内力密布,两人都使出绝技。

  劲风一搭之下,岳多谦目光如电,便知萧一笑已站在下风之位而勉强持平手。

  看看那雷公,身形昂立有如山岳。

  再看看萧一笑,身形虽是直立,但马步巳有些浮动。

  岳多谦念头一转,想到萧一笑千里奔波为他的朋友找胡笠拼命,岂不和自己为范立亭之死重披征甲之情同出一辙?

  念一及此,敌忾之然大起,右手疾伸,并中食两指猛弹一指,“丝”的一股劲风,疾弹而出。

  这一指力道好大,砰的一声,撞破窗槛,急袭向程景然和萧一笑之间,呼的一响,两人掌力都似一窒,各自收劲回掌。

  说时迟,那时快,在一边的剑神胡笠身形有若闪电斜掠而出,口中疾哼道:“又是何方高人,夜半驾临敝庄?”

  他身形虽快,雷公和笑震天南也绝不慢,拳力才收,身形也自掠出,但就这一瞬间,窗外人影已渺。

  振目一望,只见卅丈以外人影似乎一闪而逝,有若轻烟,三人一齐吃了一惊,不约而同掠身追去。

  “呼”但闻衣袂之声大起,三个盖代高手也自消失在沉沉黑暗之中—一

  且说少林道上的芷青等三兄弟,掌震了恶丐何尚之后,忽然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

  “好厉害的小娃子!”

  芷青连忙回头一看,不觉大惊失色,原来方才那声音在背后不及一丈,而此时却是人影不见,以他这一反身之速就是飞鸟也不能立刻逃出视界。

  忽然卓方叫了一声:“大哥,你看!”

  芷青和一方忙随他手指处望去,只见一条人影在远处竹林尖上如风而去,身形之快,任三人都是一流的眼色也不禁相对骇然。

  一方道:“大哥,这人必定就是方才冷笑的人,怎么方才还在后面,这一下就跑到前面去了呢?”

  芷青沉吟道:“若是真是这人的话,这份轻功实在太——”

  卓方忽然插道:“嘿,‘迥风七式’!”

  芷青和一方斗然一怔,随即恍然,齐声问道:“三弟,你是说—一这人施的是‘迥风七式’?‘迥风七式”可不是失传百多年了吗?”

  卓方道:“天下除了“迥风七式’还有别的轻功能在这一瞬间由后方变成前方么?”

  芷青一方沉吟不语过了半晌,一方忽然道:“大哥,你说爸爸的轻功有没有这人——”

  芷青抢着道:“我也想这一点,我看爸爸轻功虽妙。但是要象这样一闪身之间完全改变方向,只怕—一”

  一方想了想道:“嗯,这人轻功真不得了,不知号称‘灵台步虚’的姜慈航大师有没有这份身法?”

  忽然身后一声长笑,那笑声宛如近在咫尺,但笑声方毕,声音已在三十丈外,三人回视时,只见一条灰影如流量般飞落山下,霎时就只剩一点灰影。

  三人直看得目瞪口呆,心想方才那人轻功已是骇人,岂一料这人更是了得,象这等身法,只伯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三人正惊骇间,忽然一个老和尚走了下来,对三人合什道:“三位施主请了!”

  芷青忙还礼道:“大师有何指教?”

  老僧道:“这小寺半个月是举行开府大会,施主若是要上香的,就请缓半月再来,不情之请尚乞海涵。”

  芷青知道他不识自己,忙道:“有劳大师,小可姓岳,这两位是舍弟—一”

  老和尚听他说姓岳,双眼一翻,凝目注视了他一会,呵了一声道:“敢问今尊可是—一”

  芷青道:“家父正是岳多谦!”

  老和尚闻言大笑道:“既是岳公子,快请随老衲上。山!”

  芷青道了声有劳,就和一方卓方跟着老和尚上山。

  那和尚年约六旬,却是精神抖擞,只见他健步如飞,白髯飘拂,竟是愈行愈快。

  岳家三兄弟心中暗笑道:“好啊,老和尚考较起咱们来了啦”

  当下也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这一下四人齐施轻功,端的疾如乘风,老和尚功力恁深,虽则山势愈来愈陡,但他身形却愈来愈快,到后来简直如脚不点地一般。

  一方暗道:“这大概就是闻名天下的‘一苇渡江’的功夫了,端的名不虚传。”当下暗向兄弟一打眼色,齐施家传绝技,霎时衣袂临风之声大作,三人身形斗然轻若无物。

  山径一转,眼前一开,只见少林古刹巍然矗立!

  老和尚一声长笑,身形如行云流水般一闪而立,一回头,岳家三弟兄好端端地站在身后,心中不禁暗赞:“铁马岳多谦威扬四海良有以也,就是他的公子也恁不凡。”

  当下对三人道:“老衲这就进去禀告方丈,岳老爷子没有一同来么?”

  芷青忙道:“家父于日前忽然—一忽逢重大变故,现已亲往陕北,是以一是以命晚辈等前来向大师们告罪……”

  芷青说到这里,想起范叔叔之惨死,不禁一阵激动,声音不觉提高了起来,话也说得断断续续。

  老和尚咦了一声正要发问,忽然寺门开处,一个身高身阔的黄衣和尚走了出来,身后还跟了十几多和尚,三人身旁的老和尚一见黄衣老僧,立刻垂袖恭立。

  黄衣和尚长髯过腹,面如重枣,一双寿眉怕有四五寸长,猛然开口道:“什么?铁马岳老英雄亲赴陕北?他破誓重入湖海?”既情他一出寺门正听到芷青最后几句话。

  芷青等三人一看便知这身披黄色袈裟的正是当今少林方丈百虹大师。连忙趋前拜倒。

  百位大师抚着芷青的头顶道:“好孩子,好孩子!”

  接着便噤口不语,仰首望着苍空,半晌道:“孩子们,你且起来!”

  芷青等依言起立,芷青正待把父亲不能前来之事再禀告一遍,百虹大师已道:“老衲方才琢磨了一会,却猜不透令尊何以要重入湖海?”

  芷青强抑怒愤道:“范立亭叔叔被人……被人掌伤。死……死了……,死在终南山上。”

  百虹大师虽然涵养极深,但一闻此语,身形猛然一震。大袖一扬,沉声道:“什么?散手神拳遭人杀害?”

  说完双袖一垂,长叹一声。

  这时后面一人走前道:“师兄还是先招呼岳公子们休息吧。”

  百虹大师双目一抬道:“正是。百元,你招呼三位去左堂休息。”

  芷青等见霎时间百虹大师已从悲痛中恢复常色,心中不禁暗赞百虹大师果真修养高深。于是再向大师施礼,随着那唤着百元的中年和尚走去。

  一转身之间,却见方才那唤百虹方丈“师兄”的竟是一个俗家打扮的六旬老者,芷青心中不禁大奇,暗想此人既是方丈师弟,怎么竟不是和尚?

  一方卓方站得较后,这一回身间,却发现那老者身后还站着一个妙龄姑娘。

  虽说只是一瞥之间,但是一方和卓方心中都是大大一震,这两个少年心中同时感到一阵奇异的感觉。不知从什么地方生出这种冲动,好象要在这一瞥之中把这姑娘的倩影深深地刻入心版。

  那个姑娘躲在老者的身后,似乎十分羞涩看着三人,但是在一方和卓方的心中,却都感到那一双眼睛中的温柔。

  只是匆匆一瞥,两人心中狂跳。

  只这匆匆一瞥,谁又能料到它最后的结局?

  灰暗的天,山上空气温湿的,是黎明前的时分。

  岳一方悄悄地披衣起床,他无缘无故地觉到一种难言的烦闷,于是他轻轻推开禅门,望了望黑压压的天边,缓步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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