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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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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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原先下午只是练武,也从来没有持续到亥时。”

    萧让听了她的话,很是不悦道:“你还敢顶撞?”转身进了里屋拿了一把戒尺出来。

    原先萧让一直教他们读书,为了“惩治捣蛋的学生”,他配备了一把戒尺,但一来他对三个孩子仁慈,二来每每不听话的总是他自己的女儿萧桑柔,所以一直没用过。这次他却动了真格,冷冷地对萧桑柔道:“把手伸出来!”

    萧桑柔吃惊地望着萧让道:“爹,你要打我?”萧让没有多说,抓起了她的手,摁在左手掌心,右手拿起戒尺对这萧桑柔打了十几下。

    徐晟在一旁也是吃惊不已,萧让对她一向娇宠,平日里萧桑柔做错了事,最多只是说她两句。萧桑柔何时能有这样的经历,泪水一下夺眶而出道:“爹!你就打死你这个女儿吧!你打死了我心里方才高兴”她一边哭泣着一边向屋外冲去。

    萧让对徐晟、蔡梁二人道:“你们俩到里屋好好做功课去!”二人不敢违背他,进了里屋。徐晟拿了本书来读,却是看不进去,又隐隐约约听见三位头领依旧在商量着甚么。徐晟侧耳倾听,又不甚清楚,只听得一些诸如“辽军”、“残兵”以及“深山之中”等词。

    其时辽国已经江河日下,天祚帝荒淫无道,“既丁末运,又觖人望,崇信奸回,自国本,群下离心。”以致在北方女直日益崛起,政和五年,完颜阿骨打统一各个部落,并起兵反辽;天祚帝不得已遂册封其为属国,谁料在与其作战中,竟意外败退。阿骨打自此底气十足,虽表面上服从,实际早有取代之心。

    早在崇宁四年,辽人马植就表达了归宋的意愿。后来,在童贯的撺掇下,马植献上了可以“复中国往昔之疆”的联金灭辽之策。天子听他介绍完辽国腹地发生的事情后,恍然大悟:原来辽、金对峙如此严重,而自大宋开国之日起,幽云十六州便是心中永远的痛,此正是收复之良机。于是,赐马植以国姓,命他改名为赵良嗣,参与图辽之谋。尔后,派他渡海来到金国,探听虚实。从此,两国使臣频繁来往,至宣和二年,终订下“海上之盟”。

    二百余年来,辽国养尊处优,已失去了契丹骁勇善战的民族根性,在北线作战中节节败退。谁料宋军更是不堪一击,在金兵连战连克之时,宋兵却是灰头土脸,只是依靠人数上的优势才勉强取得几场胜利。

第14章 深山寒暑(4)() 
河间府一役,宋军以数十倍兵力包围两千辽军却被走脱,更传闻这两千辽军蹿为流寇进入宋境。大名府距离北方宋辽边境不甚太远,所以梁中书也不敢懈怠,少有地操练起了兵马。而二位头领此次下山正是听说这一传闻才变得忧心忡忡,满脸凝重之色。炉峰山兵马尚不足一千,若是辽军强行要在这儿安顿下来,免不了一场恶战。

    到了晚间,萧桑柔仍旧没有露面,萧夫人前前后后寻了一遍,依然不见人影。萧让不见女儿,心中有些后悔,虽然形势严峻,也不至于向她发火。到山路上守军处一问,萧桑柔果然独自一人下了山,三位头领的心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蔡庆道:“要不我和梁儿先下山去找找。”叫来了蔡梁、徐晟二人,向他们简单地说明了辽人进入宋境的情况。两个孩子虽然年纪尚小,但自小就听说辽人在北方为患,世世为大宋之敌,是以咬牙切齿。蔡庆、蔡梁父子二人准备下山。

    忽山下喽啰飞速来报,说道:“山下来了一辽人,说是把这封信呈交给头领大哥。”说着,呈上一封书信。萧让心中一紧,暗道:“没想到最坏的情况这么快就发生了,都是我一时糊涂以致酿成大错!”

    原来萧桑柔哭着跑下山,那山间的喽啰见是头领之女,又知她的个性,都不敢阻拦。正走之间,正遇见一队辽军,约莫十几人,像是在山林间探路。萧桑柔从他们身旁过去,那辽军初时也没注意她。

    其中一人却是会得汉语,问她道:“咄!你一个小女孩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萧桑柔正气之间,也没有答话,一拳就向那人袭去。那人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些汉人就是自以为是,倒先撩拨起老子来了!”右臂一挥出手挡住。

    萧桑柔方才这一拳使出全力,那人手臂一迎,却也深知她会些武艺。那人笑道:“原来又两下子!”萧桑柔杏眼圆睁,怒道:“本姑娘心情不好,惹恼了我有你好看的!”那人脸色忽变,用辽语对身旁人说道:“给我拿下她!”

    萧桑柔出了一口气,顿时变得舒畅,却见十几人忽然一拥而上,要逃跑已来不及,心中只能暗暗叫苦。

    试想,萧桑柔怎敌得过这些辽国大汉。很快地,便被她们抓住了,拥绑着她来到辽军营地。萧桑柔环顾了四周,营地驻扎在离炉峰山不远的老林中,个个士兵脸上都挂着一副疲惫的神情,但依旧井然有序地忙着。

    为首一将领身材高大,眼睛已经向里凹陷了不少,显然时因为连日的战事造成的,即便如此,依旧显现出深邃的目光。

    那将领用辽语问道:“从哪儿抓到这个南朝女孩?”士兵回道:“回将军,我们本在探路,忽遇这一蛮女。我们本没理她,她却先撩拨起我们来了,就顺便把她绑来好让将军问一下话。”这士兵在回将领的过程中,已不知不觉将事实改了少许。

    萧桑柔听他们叽里呱啦的辽语,一句也不明白,就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将领突然用汉语问道:“我问你!你一个人跑到这深山之中来干什么?”萧桑柔壮了壮胆子道:“本姑娘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和你们有甚么关系?”

    那将领听了也不气恼,而是笑道:“那我问你,这前面的是甚么山?”萧桑柔心中一亮,道:“你也晓得问这个?赶快乖乖的放本姑娘回去,不然我爹带人荡平了你这军营。”此时她心中只想着如何逃脱,对萧让打她一事并不怎么记恨了。

    那将领被她一语惊醒,心中暗道:“宋帝无道,山头必有强人似乎已成了不变的道理。这姑娘想必是来自前面那山峰。”当下便和几个心腹商议,派一个士兵将一封信悄悄地送到炉峰山来。

    邹润看了信后,气得浑身发抖。萧让接过一看,愁眉紧锁道:“唉,我那小女的脾气旁人都动她不得,终究惹来了大祸。”邹润骂道:“贼鞑子忒无理了,竟然抓了萧侄女来要挟我们。”萧让凛然道:“大哥,决不能因为小女而中了辽狗的奸计!”邹润叹道:“要是当年众兄弟都在,还怕这两千辽狗吗?”蔡庆道:“是啊,当年我们甚么千军万马没见过,岂会像如今这般无奈?”邹润道:“要不我们就回书一封,跟那辽狗正大光明一战!”正欲下回书,萧让道:“大哥,我们不如这样”邹润听后,道:“事到如今,可以一试。”

    萧让写了回书,约定于明日午时在炉峰山脚下决一死战。当夜,蔡庆父子却悄悄穿了夜行衣溜下山来,想依着萧让之计去劫营。

    本是在崇山峻岭之中,二人想要找到敌营却也不易。转了半个时辰,见前面有一簇簇火光,蔡庆心道:“应该就是这里了。”对蔡梁做了个手势,两人悄悄地分头行动。

    蔡梁转到一个帐篷前面,见有一士兵守在外面。蔡梁蹑手蹑脚靠近,拿了短刃往那人的脖子上一抹,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响就一命呜呼。进得帐篷却是空空荡荡,不见一人。蔡梁心头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难道敌人早有防备,中了他们的奸计?”

    正想离开,忽然听得外面响动,蔡梁急忙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一人嚷道:“守门的士兵到哪里去了?”蔡梁心下纳闷:“这些鞑子倒也说的是标准的汉话。”进来一群人个个与汉人无异。

    蔡梁心道:“且听他们商量甚么?”其中一人道:“头领,辽军奸诈,童太师在前线这么多兵尚且被他们逃脱了,我们这点军马如何抵挡得住?”那将领模样的人回道:“你以为我想守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活受罪!”躲在暗处蔡梁一下子糊涂了,猛然醒悟道:“我不会进了宋兵的军营吧?”

    自从大名府附近出了这一伙辽军流寇,梁中书便派了不少军士分头驻扎在深山之中,主要也是探哨的作用,一旦发现辽人,马上发信号让各个营都来相救。

    蔡梁想到这是宋兵军营之后,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外面又有一人想进来,不提防脚下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正好和那具死尸迎面撞在了一起,那人“啊”的一声。众人都跑出去一看,外面那人慌慌张张叫道:“守门的小范不知不知被谁给杀了!”又听得一人警觉道:“今晚这里恐怕来了敌人,大家给我仔细搜搜!”

    蔡梁心道:“与其待会儿他们提高了警戒走不出去,不如现在趁乱离开这儿。”他急忙轻声向帐篷外走去,一人眼见,早叫道:“抓刺”未等他说出第三个字,蔡梁拿了手上短刃向他的喉咙刺去,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那人虽然没有喊完,但还是惊动了众人。霎时几十个人从四面赶来围攻蔡梁,众人叫道:“莫要走了辽狗!”蔡梁听了觉得好笑,自己本不是辽人,但若是他们知道是炉峰山的“反贼”也同样是抓。

    众人虽然口中这么喊,但却都不敢围攻上来。那将领看到众人不敢,心中多了些慌张,喊道:“有谁抓到这辽狗,梁大人重重有赏。”这句话立刻起了效果,官兵围攻上来。

    蔡梁心中感到不妙,出来时身上仅仅带了两把匕首,刚才已经扔掉一把,现在手中仅剩的武器只剩下那一把短刃,对方虽是一群乌合之众,但终究人多,由不得他半点大意。

    蔡梁舞动手中的短刃,向一士兵疾冲而去,那人举起长枪来挡。蔡梁马上变招,空着的手抓住枪头,匕首刺向他的胸口,“哧”的一声鲜血喷出,溅了旁人一身。

    指挥的将官叫道:“快去准备弓箭,休要走了贼人!”蔡梁右手掌一翻,匕首如离弦之箭望那马上将领而去。那武官躲闪不及,短刃正中右肩,“哎呦”一声从马上摔下。蔡梁左掌推翻旁边几个士兵,快步向那马走去。

    蔡梁离那马只剩两步之时,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他面颊旁而过,正中马的身子。那马长嘶一声向远处跳去,受伤的武官此时已退到一队军士之后,捂住右肩叫道:“务必将这贼人活捉!”众人又拥着而靠近蔡梁。

    蔡梁向四周望了望,已经有弓箭对准了他,忽然远处有一人大声道:“直娘贼,看招!”蔡梁听得是爹的声音。蔡庆一双手掌呼呼而起,打倒了五六个,来到蔡梁身旁。

    蔡庆寻了几座帐篷也是一无所获,心中好生纳闷的同时也渐渐瞧出了端倪,忽然听得远处呐喊声就急忙悄悄地赶了过来。却见蔡梁正与一群官兵斗在一起,事不宜迟只能出手救他。

    那武官见又来了个贼人,有叫众人来攻,二人又打倒了几个近得身来的官兵。外面的弓箭手已经开始了放箭,形势对他们越来越不利,纵是哪吒三头六臂也难以逃脱。合众人之力终将蔡庆父子擒住。那受伤的武将吓了一身冷汗,心道:“这两个辽狗武艺不差,必是甚么头目来刺探消息的。”也不由得二人分说,都口中塞了破布条,绑得严严实实的关押起来。连夜派人传书至梁中书处。

第15章 深山寒暑(5)() 
邹、萧二人等了半夜也不见蔡庆父子回来,萧让迟疑道:“大哥,恐怕他们出了事?只能以下策于午时与辽贼一战了!”徐晟深知此事的紧要,主动请缨道:“二位伯伯的抚养之恩小侄一直无以为报,我愿意打头阵!”邹润见他有如此勇气,大为赞赏道:“好!不愧为徐大哥之子!”萧让摇摇头道:“贤侄千万要小心为上,不必顾及江湖规矩,打不过就马上走,利用地形优势与他慢慢周旋!”吩咐了许多,徐晟一一应允。

    午时渐至,炉峰山上下都严阵以待,应付着敌人。远处一阵隐隐约约的“哒哒”马蹄之音,让山前的徐晟不由得握紧了手上的钢枪。

    几十匹马掀起了滚滚尘土,为首一人用汉语道:“你们若是乖乖地交出此山,我们便放了那位姑娘!”萧让听他们没有提起昨夜劫营之事,心中略感放心。本来他们已经定好在此时决一死战,让蔡庆父子去劫营是他们不守信用在先,但这也显现了那辽军想要在此处占山为王。

    萧让转念一想又觉得讶然:“他没提劫营之事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等虽为官府所迫,但都是堂堂的大宋好男儿,怎能将这一处险要地形让给辽人而成为宋国的心腹之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萧某就是死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想到此,萧让骂道:“败军之将,何来之勇,被我大宋挫败的撮鸟倒来寻晦气!”

    徐晟也不答话,挺枪与那辽将战于一处。那辽将哈哈笑道:“南朝真无人也!一个小娃娃来与你爷爷打!”语气颇为轻蔑,但他与徐晟交上了手后,便不再笑了,抖擞了精神防住徐晟的招式。

    两边擂鼓呐喊,站得几十回合,那辽将气力不加,转身拍马便走。萧让道:“还不乖乖地将三人都放了,便可饶你不死!”那人没仔细考虑他的话,回头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南蛮子你们等着!”

    不多时,一阵更大的尘土遮蔽了众人的视线。为首一将领,虎背狼腰,手持一方天画戟冲徐晟二来,徐晟不敢松懈复与他战于一处。

    徐晟感觉眼前此人比方才厉害多了,渐渐地处于下风。此时那辽将却不急着进攻,而是上下打量着徐晟,徐晟只感觉一阵莫名之辱,喝道:“贼人忒狂妄!看枪!”那人用戟抵住,二人在马上互相较劲,慢慢地靠近,看清了徐晟。

    徐晟只觉得些许面熟,那人忽道:“小兄弟,还记得在下吗?”那人说这话时,手上暗暗运力,“乓”的一声徐晟手上的兵器被震落。那人也撇了兵器,拜道:“当日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徐晟恍然记起,那年在京师他和自己及廖三一起出逃。

    那中辽军见到自己的头领忽然向一个汉人下拜,纷纷用辽语喊道:“将军,你”萧让自是没有听懂,但心中好生奇怪:“徐贤侄施了甚么法子让那贼鞑子下拜?”他见徐晟支撑不住,正要抚须让埋伏在山后的邹润带兵前来救应,但眼前将领的这一举动让他举棋不定。

    萧让走到徐晟身旁,问道:“贤侄,你认识他吗?”徐晟道:“萧伯伯,我和他当年曾有过一面之缘。”那人道:“敢问小兄弟与被我们误抓的那位姑娘是甚么关系?”徐晟道:“她是我萧伯伯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妹妹。”那人道:“若是这样,我自当将人送还。”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正色道:“归还之后,你我两不相欠,还是敌人!”

    萧让心道:“这个辽人倒也重情重义!”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把我们的三人都放了!”那人惊诧道:“三人?”

    这时只听得一声炮响,不远处早已听得多时的邹润策马叫道:“贼鞑子还敢狡辩,你若是诚心放人,为何只放一人。”那人怒道:“你们汉人好不讲理!明明抓了你们一人硬要多出两人!”邹润毫不理会他的话,挺起手中的朴刀与他相斗。

    那人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上马,也顾不得拿起兵器,赤手与邹润斗到一块。邹润横刀砍向那人,那将官跳起后又双腿夹住马身稳稳坐住,一拳急向邹润的马股。邹润胯下的马似一个激灵,原地立起,将邹润甩在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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