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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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世烟云-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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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浩见她对他改了称呼,想到自己比她大了一旬,她却以大哥相称,他心中觉得好笑,却也并不在意。他哪知伊莲心从小知书达礼,并非不懂得这些礼节,但她还要“大哥大哥”地唤他。

利子规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云毅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纠结了一股悲凉的情绪。他继续追问道:“之后的事情呢?”

利子规道:“后来朱廉从水里拿到凤凰彩翼,把它献给皇帝,从而加官进爵,渐渐位极人臣。”

云毅又问道:“婶母和我叔父成亲后,朱廉是不是还不肯放过他们?”

利子规回答:“是,朱廉一定要铲草除根,置他们于死地,所以他一直都在搜寻伊家两姐妹和血鸣和玉的下落。”

云毅问道:“那我婶母的早逝,堂妹的早夭,都是因为朱廉?”

利子规良久没有回答,云毅在黑暗中似乎察觉到她盯着他时目光的冷锐,许久之后利子规才出声道:“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他杀死了伊府上下数百条人命,也害惨了伊氏两姐妹。”她恨得咬牙切齿,云毅感到她全身因为愤怒而颤抖。

云毅走近她,迟疑着又问道:“伊家另外一个遗孤伊夏雪是否尚在人间?那个人是不是你?”

利子规否认道:“我和你年纪相仿,你为何非要咬定我就是她?”

云毅道:“听你刚才所讲,伊夏雪也不是很大年纪,她应该如你这般年龄。”

、奇、利子规应道:“她早就被朱廉害死,我不是伊夏雪。”

、书、云毅道:“你知道那么多,不会跟伊家毫无关系,即便你承认身份,我也只会为伊家还有幸存者而高兴,而绝不会向外人透漏,陷你于不义。”

、网、利子规道:“你口中虽然讲得好听,但是难免你以后不会那样做。”

云毅道:“你自是可以不相信我。”他并不要求她一定要信任他,正如他也时常对她产生疑惑。

利子规感叹道:“我要是不相信你,也不会对你讲那些事情。”

云毅心中一动,道:“很感激你信任我,对于伊家灭门一案,我会留心向禁军求证,你要扳倒朱廉,并不能仅靠你一人之力。”

利子规道:“你向禁军求证也于事无补,当年朱廉怕别人泄露他的居心,便把所有围攻伊家的禁军杀死的杀死,收买的收买,还堂而皇之地禀奏朝廷,说死去的禁军是被伊府的乱臣贼子所杀。”

云毅皱眉道:“他竟然能够一手遮天,实在不可思议。”

利子规嘲讽道:“哼,也许整个宋廷本来就乌烟瘴气,官官相护,连皇帝也是昏庸之辈,这有什么稀奇?”

云毅反驳道:“清者自清,我不许你侮辱朝廷和当今圣上。”

利子规讥笑道:“是。我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自然比不上你那些忠君爱国的话好听。”

云毅不与她争辩,转了话题道:“你夜闯皇宫,想要追查凤凰彩翼一物,莫非你想盗宝?”他说这话时也暗自心惊,仿佛怕真的说中她的用意。

利子规道:“凤凰彩翼本来就属于伊家之物,它一定要物归原主,这有什么不妥?”

“但是它如今身在皇宫之中,是天子之物,你要夺回它谈何容易?”

“所以我要你帮我。”

“绝不可能,我不能这样做。”云毅连连摇头道。

利子规劝道:“我不会为难你,只要你帮我打听它的下落,难道你连这一点都帮不了我?”

云毅争辩道:“我入朝为官,为圣上效命,若要我做出对朝廷不忠之事,我还有何颜面立身于朝堂之上?”

“难道为人臣子,忠心护主,就可以是非不分、恩怨不辨吗?”

“总之这一件事恕我办不到。”

“我哪一件事你替我办到了?”利子规越说越恼火,接着道,“你不帮我,我自己想办法,你以为我非得求你不成?”她鄙夷地道,边说边走出洞穴。

云毅跟着上前讲道:“你别乱来,皇宫里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利子规停下来接上他的话,道:“是呀,云大人,所以你要多加小心,到时候你我争锋相对,可别怪我手下无情。”她说完后一走了之。

云毅站在原处,一时哭笑不得。

21、鱼龙混杂聚京华

待他走出洞穴,时辰已经不早,他动身回去红琉院。刚到大院门口,他突然警醒,想到可能中了利子规的调虎离山之计。他想到利子规或许是故意引他去御花园,好趁机让萧湘女逃走,而她所讲的那些故事也未必是真的。但是他又不得不否认这种想法,利子规要拿回凤凰彩翼不假,她求他帮她打听宝物的下落也不假。

云毅叫人四处搜找萧湘女,待到他迈出宫城,正要往宫外去找时,萧湘女款款迎面而来,她看着云毅怒视着她,便道:“你又何必这么慌张?我只是闲着出外走走而已。”

云毅不解地问道:“你本来可以逃走,为什么还要回来?”

萧湘女诡异地道:“这里吃好住好,我已经打算不走了。”

“你在耍什么花招?”

“你慢慢就会知道。”萧湘女说完,向着红琉院的方向走去。

利子规离开皇宫,沿着御街直走,一直到明月州桥。她早已褪去夜行衣,换了一身淡紫色的轻衫。桥上只有她一人,月光照在汴河里,洒在她身上,她就像广寒宫下凡的仙子,如此孤高清寒,隔尘绝世。“云毅,你以为你是谁?”她并不后悔把伊家灭门的秘密告诉他,但是告诉他又有何用,他还是帮不了她,他永远帮不了她。她把手头捏的一块石子砸入水里,水中的那个幻影一下子消失,她的心事正如这泛起的涟漪一样,层层叠叠,没有休止。

“子规,你还好吗?”有人在背后唤她。

利子规心中一惊,回过头一看,只见耶律青竟然出现在她面前。利子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耶律青道:“咱们借一步说话。”他把她带至一间茶馆,重重地扇上门。

利子规见他动作粗鲁,一路上走来都是紧绷着脸皮,目不转睛打量她,似乎要将她瞧个清楚,她心里也很不快,便厌烦地道:“你有话就说吧,不然我要走了。”

“你就这么着急想走?不想见到我?”

“我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看到你?”她冷冷地道。

“子规……”耶律青上前猛地抓紧她的手腕,厉声问道,“那你和云毅是什么关系?你要替他对付我?”

“你以为上次你输了是我在帮他?”

“难道没有吗?你敢说没有?”

“没有。”她甩开他的手,安静地道,“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你真的不会?”

“不会。”

“那在你心里,总该有个偏向,你是希望我赢还是他赢?”耶律青打破沙锅问到底。

利子规脸上泛起一丝残酷的笑意,不知为何,这世上任何的丑陋到了她脸上都别有一番滋味,仿佛是扭曲到极致后的光彩,她笑了笑道:“两虎相争,一决雌雄,我瞧得起那个有本事的人,至于那人是谁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耶律青击掌道:“好,你可要记着今天的话。”他顿了顿又道,“我送给你的冰蟾,你可带在身上?”

利子规点头,道:“有。”

耶律青口气强硬,道:“你拿出来让我看看。”

利子规心里似乎知道他要干嘛,但是东西是他所送,她不好不拿。

她刚掏出来,耶律青随手夺了过来,两眼冒火,一把便把冰蟾捏死于掌中。

利子规内心愤怒,却也不好发作,只是装作毫不在意地道:“好呀,东西既然已经归还你,那我们以后就两个相欠。”

她转身欲出门,耶律青上前拉住她的手解释道:“子规,你别生气,你有任何危险我豁出性命也会救你,但是如果让宝物不慎落到敌人手里,帮了敌人,那是大大地不值。”

“哼!”利子规冷笑道,“你这样不信任我,我们还有什么好说?”

耶律青磨破嘴皮,道:“我没有不相信你。好了,别生气了,我就住在汴京十里外的朱仙镇,你可以去那里找我。”

他的话还没讲完,利子规打断道:“你不必把住处告诉我,不然哪一天宋廷的人围剿你,你又说是我陷你于不义,害死了你。”

耶律青赶紧道:“就算被你害死我也不会怪你。”他用她纤纤的玉手抚过他粗犷的面庞,之后一步一步地靠近她,在她耳际边轻轻说道,“我相信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一样心狠手辣,一样不择手段,只要我们联合起来,这世上没有我们办不成的事情。”

“是吗?”利子规想了想,勉为其难地表示认可。

耶律青见她怒色稍减,便又好声好气地央求道:“别再生气了。”

利子规转了面色,道:“我是那种小心眼的女人吗?”

耶律青眉飞色舞地道:“你不生气我就放心了。”

利子规放下手,问道:“你这次来东京的目的是?”

耶律青道:“你明天便会知道。”他故作玄虚地笑了笑。

隔天,朝野里遍传一个消息,辽国使臣三天后将要参见宋帝,以示两国友好。

洪恭仁连夜上奏皇帝,道:“皇上,此辽国使臣耶律青便是当日攻入嵩山,夺取少林,危及皇陵的邪教首领。”

“卿家,萧湘女再三向朕言明其中的误会,想必这其中真有误会。”皇帝提道。

“皇上,嵩山之上,已亡的士兵尸骨未寒,天地同泣,都希望圣上能替他们做主。”洪恭仁力争到底。

孙律成站在皇帝身旁,此时见机,火上加油,开口对洪恭仁道:“洪大人,来者是客,你难道要咱们把刀架在辽国使臣的脖子上逼他们就范?两国交往,不伤来者,你这不是有意挑起两国的干戈?你担得起这个罪名吗?”

“孙大人,你这番见识果然不同一般。”洪恭仁话外有话。

孙律成启奏道:“卑职跟在圣上身边久了,自当明白圣上的忧虑。”

“皇上,老臣绝没有要挑起两国干戈的意思,只是那耶律青野心勃勃,老臣寝食难安。”洪恭仁忧心忡忡地道。

皇帝道:“卿家,朕知道你忠心耿耿,但现在断言未免为时过早,一切还要等到耶律青到来之后问个清楚。”

“皇上……”云毅细听他们所言,此时也出声启奏道,“请皇上准许我带领禁军守住城内各个要道,一方面恭迎使者,一方面也防范他们。”

皇帝展颜道:“好,这个办法好,就照你的意思去办。”

三天之后巳时整,云毅率领数千禁军在陈州门恭候辽国使臣。

待听到车辚马萧声,不一会,仪仗彩旗云飘,众使者下马成群结队,比肩接踵而来。

耶律青望见宋臣之中,赫然有一个高大的影子位列人前,其人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待到耶律青越行越近,那人坚毅的面容上两眼平视过来,虽无傲气,却不失傲骨。耶律青朗声道:“辽国使臣耶律青奉圣主之命前来出使大宋,缔结友好。”

“请!”云毅挥手示意,数千禁军及礼部大臣等跟随而去,队伍浩浩荡荡,好不壮观。

姚慈躲在人群中,望见云毅的身影没入人海之中,心下欢喜道:“毅儿今天好风光。”高兴之余,她又替他担忧,“庙堂之上,步步危机,又怎么比得了江湖之远,自在逍遥。毅儿,你可要处处留神,多加提防。”

谷辰轩也夹在人群里,街上成千上万的人围观,他与他们一样把目光聚集在朝廷迎接使臣上,所以谷辰轩也没特意去留神姚慈的踪影。“云毅呀云毅,你和耶律青前一阵子还兵刃相见,这一阵子却是谈笑自若、以礼相待,难道我看错了你,你真的是什么人都能忍受?换做我,我定是咽不下这口气。云毅,我到底是小瞧你。”

金銮殿上,众文武百官并排两列,俯首恭听。

耶律青上前行礼,道:“辽国使臣耶律青奉圣主之命,特来拜见宋帝。”

皇帝见他礼数周到,不像洪恭仁所说的奸险之徒,便喜道:“免礼!”

耶律青见皇帝和颜悦色,便趁热打铁,道:“本王这次出使大宋,特传我辽主一道口谕。”

皇帝受惊,问道:“什么口谕?”

耶律青回答:“自澶渊之盟以来,宋辽二国和平共处,互通有无,边关安定,经济繁荣。我主承诺此生永不侵宋,维此格局,使两国百姓安居乐业。”

“好!太好了!”皇帝龙颜大悦,拍案称道,“难得辽主如此深明大义,体会到百姓受兵荒马乱的疾苦。”

耶律青想道:“我主就算真有这道口谕,他若不能犯宋,我便取而代之,一举消灭南朝。”这个念头在他心里绕了许久,之后他才叫下属抬了数万件珍宝器物上殿,对皇帝道,“此乃圣主进贡给大宋的贡品,外面还有良驹万匹,请陛下笑纳。”

皇帝点头示好,叫人请萧湘女上殿。

萧湘女一上大殿,就像挣脱了樊笼的大雁,兴奋地嚷道:“姐夫,你终于来了。”

耶律青继续对皇帝道:“上次我们上嵩山访道,无意冒犯了那里的僧人,宋廷派兵抵御,两军交战,伤亡惨重,但请陛下明鉴,此乃误会而非我们辽人有意而为之。”

“皇上……”云毅从文武百官中站出来,欲言又止。

皇帝命其退下,向众臣宣道:“朕相信耶律青王爷是无心之过,其实朕当日也并非为了助少林而抵御王爷,只是嵩山之上,筑有先皇陵寝,朕才出兵少林,护住嵩山。”

耶律青道:“既是误会,那从此冰释前嫌,望两国友好如初。”

“嗯。”皇帝又道,“朕奉劝辽主,希望辽国能够信守承诺,永不犯宋。”

耶律青带走萧湘女,云毅留在宫中无事,便出了皇宫,回到御史府。

洪恭仁召见他,道:“没想到这次守株待兔等来的不是兔子,却是恶狼。”

云毅道:“我也没想到他能如此隐藏野心,轻易让圣上信以为真。”

洪恭仁道:“这次失败不仅是败在他们的巧言善辩,更是败在圣上的忧虑上。”

云毅点了点头,道:“我也明白圣上的忧虑。”

洪恭仁道:“云兄弟,为人臣者,不能指责君主的过错,而应当忠心耿耿,尽心护主。”

云毅回答:“在下谨遵大人的教诲。”

洪恭仁又道:“此次耶律青亲上东京,想必另有图谋,咱们要万分谨慎,防止他卷土重来。”

云毅道:“我一定会增派人手,卫戍东京。”

洪恭仁道:“还有,在此鱼龙混杂之地,多事之秋,那宰相府想必会有所动静,你也要多番留神。”

云毅道:“大人放心,我会多加防范。”

利子规在顺风客栈住到第五天,夜里,有人叩响她的房门,喊道:“子规,开门。”

利子规听到是耶律青的声音,不大乐意地起身开门,问道:“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耶律青道:“我有一个消息告诉你,你猜我进贡那批珠宝给宋帝,帮你探出了什么?”

利子规又惊又喜,询问道:“莫非你有凤凰彩翼的下落?”她一边说一边让他进到房内,轻轻拨亮烛芯,与他秉烛长谈。

耶律青回答:“不错,我特意指出其中几件贡品说成是南唐亡国的遗物,价值连城,宋帝说他也有件无价之宝的南唐遗物。”

“真的吗?”利子规叫了起来,欢喜地问道,“它在哪里?”

耶律青道:“只怕你想也想不到。”

利子规收敛了笑容,道:“你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

耶律青怕她生气,便直言道:“它已经随同宋室先帝葬于陵寝之中,只怕你永远也找不到它。”

“什么?”利子规大失所望,闷闷不乐地道,“原来如此。”

耶律青问她:“你有何打算?还想夺回宝物?”

利子规回答:“宝物我一定要夺回,但宋陵之中夺回谈何容易,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耶律青趁机道:“子规,倘若我帮你要回凤凰彩翼,你从此改了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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