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道:“高娃,阿布被权位所惑,迷失了自我,已无可救药。但是钟玉柏就不一样了,你一定要好好劝劝他,不要再做助纣为虐的事了!”
高娃应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的!”
姐妹二人拥抱片刻,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情知此次一别,不知今生何时才能相见,一时不愿分开。
众人情知她们姐妹情深,此时亦不上前打扰。
过了半晌,高云呼了一口气,撒开了手,知道妹妹心肠软,若自己不撒手,就是握到天黑,妹妹也不会撒手。
高娃从小葵肩上取过了包袱,上了一匹马。
众人向她作揖的作揖,挥手的挥手。
高娃嫣然一笑,纵马向东南而去。
高云忧道:“这里到大都那么远的路,高娃一个人,我放心不下!”
袁明日道:“护院,你在暗中护送帖木儿姑娘回京!”
秦护院拱手应过,拔足便要飞奔,袁明日道:“马!”秦护院回头道:“公子,你不是让我暗中护送吗?骑着马碍手碍脚的。”大声道:“我去了!”施展轻功,健步如飞,顷刻间消失在了远处的山野中。
袁明日笑道:“这小子,简直就是一匹千里马!”
第廿一回:原形毕露 求贤若渴()
秦护院在暗中一路护送高娃,回到了大都太傅府。
一个人在太傅府斜对面的茶楼上看见了这一切,心道:“教主所料果然不错,只要盯着太傅府,必能查到袁明日的下落!”
断晓风兄弟下山后,在一家客店休养了数日,元气便已恢复。之后返回了汴梁断刀山庄。
肖红书一见断晓风,便迫不及待的向断晓风告知了袁明月对赵梦姣动手的种种事。
他这些天来很是着急,想要带人去找赵梦姣,袁明月却不让,不仅不让他带人去找,也不让他去找。
断晓风兄弟既惊又怒,当下问明了袁明月的所在,气冲冲的寻去。
他们行至途中,便遇见了闻讯而来的袁明月。
袁明月兴致勃勃的道:“二叔,您可回来了,找到图复兴的下落没有?”
他虽然已经知道了袁明日的真实身份,但是为了能让群雄继续置袁明日于死地,依旧称袁明日为图复兴。
断晓风绷着个脸道:“没有。我问你——姣儿怀孕了,你非但不好好照顾她,反而跟她吵架动手,害得她离家出走;你非但自己不去找她,而且不让别人去找。有这回事吗?”
袁明月先前在听他说了那句“没有”之后,本已扫兴,现在又见他兴师问罪,更是恼怒不已,恶狠狠地瞪了立在他身后的肖红书一眼,知道是肖红书多嘴说的,心道:“事到如今,就不能怪我家丑外扬了。”向断晓风冷冷地道:“二叔,你知知其二,未知其二。你可知梦姣那腹中的孩子谁的吗?”
众人一听,都是一愕,心想:“你是她相公,却问这样的话!”
断晓风踏上一步,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岂能容人诽谤侄女的清名?
袁明月嗔道:“她怀的是图复兴的孽种。你说那个男人能容自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
断晓风喝道:“你说这句话有证据吗?”
袁明月嗔道:“如果没有证据,我愿意这么说吗?”
断晓风心想:“姣儿确实是对袁明日情深义重,可以为了他不计前嫌,众叛亲离。这种事也确有可能。难道他不杀我,最后还跟我说那句话的目的,就是为了借刀杀人吗?”对袁明日是否能信守诺言,也充满了怀疑,背后渗出了冷汗。
他自觉理屈,态度立即软了下来,道:“不守妇道,固然是姣儿的不对,但是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
袁明月“哼”了一声,道:“身为人妇,做出了这种事,还能怎么办?不可原谅!”
众人顿时大急。
断晓风森然道:“辜无仇,你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断刀山庄能让你上天,也能让你下地……”
袁明月暗自一惊,情知说错了话,在大事未成之前,决不能出什么岔子,立即忍气道:“要我原谅她也可以,不过容不下那孽种!”
断晓风心想:“他能够原谅姣儿已是不易,不要那孩子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他能和姣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好!袁明日是阴险好色之徒,说什么也不能让姣儿和他在一起。”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与弟弟转身而去。
袁明月望着断晓风远去的背影,脸现杀气,心道:“断晓风,你别猖狂,待我控制了武林众派的首脑,再跟你算账!”
他当下虽然没下令让门人与断晓风一同去找赵梦姣,但是之前那些想要去找,而不敢去找的门人,现在见到断晓风回来了要去找,便胆子大了起来,立即追随断晓风而去。
袁明月当下在暗中将那些附势之人,统统记了下来,心想:“待事成之后,立即除掉你们。”
十多日后,袁明月将中原武林中的众派首脑,悉数邀请到了断刀山庄。
众派首脑在大厅端坐于数排太师椅上,所带的侍从则各自持刃,一行行立于院内。
袁明月立在大厅主位,拱手向众派首脑客套了几句后,庄奴奉上了茶点。
他切入正题道:“诸位,今日把大家从百忙之中召集到此,要商量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关于东南一带宋军反叛的事……”不等说完,便听聂林海抢口道:“此事我们已经知道了!”暗自一惊:“如此隐秘的事,他们如何知道的?”立即心想:“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跟他们拼了!”心里做起了最坏的打算,却听聂林海续道:“宋军那边的武林同道已多次找到过我们,同我们商量助宋伐元的事。我们正准备同辜盟主商量此事呢,没想到辜盟主竟有如此远见卓识,已经决定了,这真是太好了!”听到这里,长长的呼了口气,心道:“敢情你老乞指的是这事儿!”
霍爱萍接过话头道:“匡扶正义,为民解忧,这本来就是我们武林同道应尽的义务。既有辜盟主的号召,大家伙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说的毅然决然。
众派首脑纷纷点头称是。
袁明月微笑着道:“我想大家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让大家助元伐宋!”
众派首脑大吃一惊,心道:“你倒恩怨分明,扩廓带人杀了你岳母,你却让我们助元伐宋!”只是碍于就事论事,不便说出口。
聂林海正色道:“辜盟主,你能说出让大家助元伐宋的理由吗?”
众派首脑齐唰唰的瞧向了袁明月,心想:“元廷无道,这是不争的事实,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袁明月昂然道:“理由很简单,元廷是官,宋廷是匪!”
宋远桥立即反驳道:“此言差矣!官乃是治众之意。有众受治便是官,无众受治便是匪。”
淳拙道:“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如今元廷上下鱼肉百姓,人心所背;宋廷上下体恤民情,人心所向。辜盟主让我们助元伐宋的理由似乎不够充分啊!”
众派首脑点头称是。
袁明月辩解道:“可是诸位想过没有,这江山二字背后的含义?但凡一个江山的建立,那都是要血流成河,尸堆成山的呀。我们武林同道的宗旨是救人于危难之中,可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啊!”
他官匪一词争辩不过,便改弦更张。
霍爱萍“哼”了一声,道:“大势所趋,势不可挡。难道我们要逆行倒施,多造杀业吗?辜盟主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他是俗家的门派掌门,说话直率,可不像淳拙那些出家的门派领袖,言辞委婉。
众派首脑多多少少对元廷都有冤仇,此时对袁明月已由注视转为了怒视。
聂林海直接起身,道:“辜庄主,你的这个盟主是我们封的,我们听你的你便是盟主,我们不听你的你便只是这断刀山庄的庄主。你让我们助元伐宋,其他的门派帮会我不敢说,但是敝帮万万不能!”
他这么一说,除淳拙那些出家领袖暂不表态外,俗家门派的掌门们纷纷起身附和道:“敝派也恕难从命……”、“敝帮可不听你的……”
随后,淳拙那些出家领袖虽然依旧没有不表态,但是也站了起来,意思再明白不过。
袁明月冷笑道:“那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众派首脑一惊:“难道他要动粗?”随机心想:“若是单枪匹马或许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人多势众的情况下,可不怕你!”立即运功警惕。哪知,一运之下,丹田中竟空空如也,半点气也提不起来,这一提不起来不要紧,竟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站在椅子前的就瘫坐到了椅子上,离开椅子的就摔到了地上。
霎时间,偌大的厅堂“扑扑通通”地响成一片。
众派首脑情知着了道儿,这才恍然:“己方人多势众,他若不使手段,如何胆敢造次?”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士,英勇之极,岂能甘愿就此失败?所以纷纷挣扎着再次运功,由于此次是强行的,直使劲儿使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起。
袁明月冷笑道:“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你们已经中了的‘无形化功散’,除了解药外,别无他救!”心想:“我可不能让袁明日带着上次所得的解药来救你们。”
这次释无双给他的药虽然变了,但是使用方法、性状和功能却没有变。其实他事先已经料到众派首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助元伐宋的,之所以还那么说,完全是在让众派首脑有足够的时间吸入毒药。
众派首脑此时倒也不是太慌,心想:“虽然自己被困住了,但是厅外的上百名门人可没被困住,其中不乏武功高手,动起手来未必会输给敌人。”还不等开口呼救,便听厅外侍从发现了异常,挺刃向内冲来。
袁明月立即运力大喊一声:“动手!”同时以掌作刀,“喀嚓”劈在了左边的几案上,几案受力垮塌间,寒光一闪,已持刀在手,冲向了门口。
众派首脑见此既惊又怒:“怪不得这汉奸背信弃义,原来已经欺师灭祖了!”
原来,袁明月此时所使的刀已经成了整刀。
他知道赵天龙未断刀前,“狂风刀法”威力极大,若非碍于大事未成,不便显露锋芒早就换刀了。
与此同时,众派首脑听得厅外后面跫跫声响,正在向厅前奔来,从声音来看,足有几十上百人,且武功不俗。
他们虽无法运功,但高明的武功底子,练就了敏锐的听觉。大惊的同时疑窦丛生:“庄里竟然有这么多人,事先侍从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释无双和袁明月的人,瞬间与众侍从斗在了一起。
众侍从虽然四面受敌,形式不容乐观,但是个个英勇了得,重情重义,不要命的向厅内冲杀,毫无畏惧。
袁明月把住门口,挥舞着钢刀猛劈狂砍,狂风大作,顷刻间便剁死五六名敌人,出手极其凶残狠毒。释无双则把住窗口,挥舞着利剑狠削猛刺,暴雨大下,顷刻间也刺死五六名敌人,出手同样凶残狠毒。
虽然释无双和袁明月的人加起来,比众侍从要多,武功也不比众侍从弱,但是一时也奈何不得众侍从的英勇了得,救主心切。众侍从的英勇倒是事先没想到的。
双方一时不分轩轾,僵持不下。
袁明月念如电转:“如此下去就算最终能够取胜,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敌人能杀得起,我还损不起呢!扩廓老头真是吝啬,直接埋伏上弓箭手,把他们射成刺猬算了,还想留着他们效力。”心中不免着了急,鏖战中,一瞥眼看见了瘫倒的众派首脑,顿时心念一动:“既然制住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要挟他们的门人,何不就从现在开始呢?”这时,兴盛镖局的一名镖师挺刀捅来,立即对一招“冲风破浪”,挺刀迎去。
那镖师救主心切,英勇了得,敌刀捅来也不挥刀防守,依旧钢刀径直递出,要与敌首一命换一命。
袁明月心中窃喜,正中下怀,钢刀在与敌刀擦过的那一刹那,立即一招“风举云摇”快速旋转,与敌刀相擦,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将敌刀搅动片刻之后,一回拉,钢刀的弧度与敌刀的弧度相勾,瞬间紧紧黏在了一起。
那镖师身子前倾,钢刀拿捏不住,瞬间脱手。
袁明月左足飞出,同时向右转身。
那镖师向后摔了出去,钢刀则被甩出去后,在空中快速“呼呼”几个翻转,“喀”地一声,砍在了霍爱萍的右肩上。
众侍从中:目睹了这一切的,情知敌人要狗急跳墙,谁也不敢再动了;没看见这一切的见同道停手了,料想是发生了什么,也停手了。
袁明月拎着血淋淋的钢刀喝道:“再敢轻举妄动,下次砍得就不是这里了——”说着,侧身手指霍爱萍。
霍爱萍虽然肩头嵌着一把刀,鲜血从缝中涔涔涌出,但是从刚才的钢刀砍入到现在,始终一声不吭,只是同其他首脑一起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睛中似要喷出火来。
袁明月续道:“如果不想让你们的首脑死,就立即弃械投降!”
众侍从知道把敌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心道:“自己所以奋力拼杀,就是为了救主人,如何能把主人害了?”
“噼里啪啦”地弃械声,瞬间响成一片。
袁明月嘴角微歪,露出了笑意。
众侍从一经弃械,便被释无双命人驱赶到了一边。
袁明月令道:“来人!把这些人押下去——”说着,侧身瞧向众派首脑。
众门人拱手得令,冲入了大厅。有两人来到霍爱萍身旁,一人拔刀,一人止血,配合的相当默契,好似先前演练过一般。
众人两人一组,一手托着首脑腋窝,一手持刀架着首脑的脖子,鱼贯而出。
纵横江湖的众派首脑英雄落难,成了任人宰割的阶下囚,而且是不战而败,胸中的憋屈自不用多说,个个的脸色十分难看。
众侍从见主人成了这个样子,很是关切,纷纷大喊:“总镖头!”、“师父!”、“掌门!”喊归喊,为免自己稍有异动给主人带来性命之忧,也不敢闯上前去。
众派首脑在侍从叫喊声中,看见了立在一旁的释无双,心想:“钟玉柏是扩廓的人,想必这狗贼投靠了扩廓。”修养再好的首脑也抑制不住了胸中的忿然,也开始冲袁明月破口大骂起来:“你这欺师灭祖、认贼作父的汉奸,简直禽兽不如!”
袁明月一脸的不以为然。
众门人先是将众派首脑带进了后院的一个寮屋,而后通过了屋内正前方的一道镔铁门,下向了一条黑漆漆仅能容纳一人通行的隧道石磴,大约下了数丈之后,来到了一个烛光昏暗的开阔空间,正前方有一面贯通东西的铁栅栏,中央又有一道镔铁门。接着走了进去,点了穴、戴上了脚镣手铐。
众派首脑就是武功再高、打斗再英勇,在身中毒药、穴道被点、手脚被缚的情况下,也很难再有异动。
他们听得脚步声响,进来十余人,披坚执锐,立在了面前,心想:“这些人原来是藏在这里的,怪不得侍从没有察觉出来!”又想:“这么多人要混进庄绝非易事,侍从怎么也没有察觉出来呢?”
众门人退了出去,锁上了门。
众派首脑接着又听得脚步声响,突然间,“哗”地一声,正午的阳光直射了下来。有的首脑刚才被扔下时是脸朝上的,这时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