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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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末轶事-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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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仇恨有断 仁义连绵() 
袁明日一行人步步惊心,逃进了离洛阳最近的邙山岭,隐藏了起来。曾有人好几次大规模进山搜捕,险些就被发现了。

    原来,群雄穷追了秦护院整整一天后心想:“贼人重伤之下,给这么折腾上一天,不死也活不了了。这小贼奔得动,自己可奔不动了。”就放弃了对秦护院的追击。后来在了发现城北郊坰的战场后,才知道自己有可能是上了当。

    高云主仆和袁贵的伤没有大碍,休养了两个多月后,便好了一大半。袁明日却因为两度所受重伤,经脉大损,失血过多而一直昏迷不醒。若非所练的武功是“乾坤大扭转”,可以颠倒阴阳,昏迷之前自行将致命伤转移到了别处,就是十次也死过了。

    这日,高云以树枝做拐杖,一瘸一拐来到了袁明日的病榻前,伸着消瘦而无力纤手,抚着袁明日的脸颊,叫道:“明日!明日!”声音中充满了担心与心痛,泪水夺眶而出。

    袁明日双目紧闭,眍?了下去,面黄肌瘦,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他这些天来无法自己疗伤,高云便指点袁贵在不运功的情况下,为他点穴疗伤;他这些天来无法自己进食,秦护院猎些野物和挖人参熬汤,为他补充营养。

    侍在一旁的袁贵道:“帖木儿姑娘,公子他受了很重的内伤,一时还醒不过来。不过你放心,这两天公子的脉象日益健壮,应该不会有事了,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

    高云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这是袁明日昏迷两个多月来,她第一次露出笑容,也是袁明日昏迷两个多月来,她听到的最好消息。

    虽然昏迷的是袁明日,但是没昏迷的高云也不清醒,感觉不到自身的冷暖饥饱,整日浑浑噩噩,像丢了魂儿似得,经常不经意间就会想:“如果躺在哪里的人是我,那该有多好呀!只要能让我代替他,就是让我死,我也愿意。”

    这时,高娃走了进来,小葵被秦护院扶着跟在后面,道:“额格其!”、“小姐!”

    高娃忙奔过来扶住了姐姐,道“额格其,你怎么又到这来了?”

    袁贵拱手道:“帖木儿姑娘!”神态甚是恭敬。

    他知道高娃不可像高云那般性情刚烈,心想:“她能为了主子而忤逆父亲和爱人,着实不易。”既感激又感动。

    高娃点头应过。

    高云道:“我来看看袁公子怎样了?”

    秦护院道:“您别忘了,自己还伤着呢。公子这边有咱和袁叔呢,您就放心吧!”

    袁贵附和道:“是啊帖木儿姑娘,您就放心吧!”

    高云道:“我没事。今天该为明日疗伤了,来——快把明日扶起来!”

    袁贵和秦护院将昏迷中的主子扶坐了起来,袁贵待要像往常一样上手,高云却道:“我来!”

    众人忙道:“可是你的伤……”

    高云道:“我没事!”

    众人知道她的心意,也不愿拂逆。

    高云挪到了榻沿上,食、中二指伸出,点到了袁明日背部的穴道上,刚一用力,就感觉到了手臂上的伤,钻心的疼,不禁“啊”地一声,手臂软了下来。

    众人惊叫:“额格其!”、“小姐!”、“帖木儿姑娘!”

    袁贵道:“帖木儿姑娘,还是让我来吧!”替高云为主子疗起了上。

    高云看着袁贵为袁明日疗过伤后,又陪了袁明日一会,之后在妹妹的搀扶下,出了袁明日所居的山洞,来到了一处崖边,坐了下来。放眼下面的嶙峋山石,郁郁草木。

    这些天来她因为担心袁明日的伤势,很少有心情能够静静地坐下来,现在袁明日的伤势日趋好转,她的心情便大不一样了,好似和袁明日是一个命运共同体。

    坐在她身旁的高娃道:“额格其,你为袁公子这么的不顾一切,值得吗?”

    高云道:“值得!就像你可以为钟玉柏一样。”

    高娃“哼”了一声,噘起了樱嘴,气愤愤地道:“那又怎样?他又不会领情!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好地就不理人家了,冷冰冰的,好像以前跟人家什么也没有似得。明明还喜欢人家,却非装作不喜欢,居然还拿你来骗我!”

    高云回头看着她道:“我想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高娃奇道:“苦衷?”

    高云应道:“嗯。你想想看——要对自己分明喜欢的人说不喜欢,欺骗自己,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而能够促使做出这样选择的,一定是有他认为比那更痛苦的事。”

    高娃道:“比那更痛苦的事,会是什么呢?”

    高云道:“那可多了,有可能是顾虑太多,又有可能是身不由己……”

    高娃怒气顿消,道:“那我该怎么办呢?”甚是诚然。

    高云道:“有道是:诚心能叫石头落泪,实意能叫枯木发芽。只要你能真心爱他,真心对他好,就一定可以打消他的顾虑、让他敞开心扉!”

    高娃心道:“别的我或许不会,可是这个我一定可以。”有了头绪,多日来笼罩在心头的茫然,一下子就没有了,应道:“我会的!”心情豁然开朗。

    姐妹俩继续欣赏下面的美景。

    过了一会,高娃忽然问道:“额格其,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是否你和袁公子也经历过这些事啊?”笑嘻嘻的,大有挑逗之意。

    高云蹙眉道:“小丫头,我好心说给你听,你却那我开涮,不理你了!”扭到了一边。

    高娃搭着她的肩膀央求道:“哎呀额格其!是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就额格其不计额很督过吧!”

    高云蹙着缓缓扭过头来,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她是在佯装怒色。

    高娃大呼上当,撒起娇来。

    这日,袁贵为主子疗过伤后,忽然发现主子的眼睑微动。

    众人登时欢喜不已,注视之下,袁明日缓缓睁开了眼睛。

    袁明日蒙眬中见众人安然都在,倍感欣慰,嘴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小葵喜道:“快看快看——袁公子醒了!”

    袁明日醒了,便可以缓缓运功,以内力修养经脉,这样一来,伤便痊愈的快了,十余天后便可以在搀扶之下坐起身来,二十余天后便可以在搀扶之下下地行走。

    众人见此,欢喜不已,尤其是高云,更是心里美滋滋的。

    自从袁明日被救走之后,断晓风就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袁明日的追杀,四处打探袁明日的下落,誓要将袁明日至于死地。

    这晚,一个缁衣人悄悄地摸上了邙山岭,摸了约有一个来时辰,忽见前方远处,朦胧中也有一个缁衣人。于是立即隐到了一块山石后面,但见对方快速横掠而过,身法及其轻灵。知道对方是一名身负上乘轻功之人,心中喜道:“袁明日,原来你果然在这里!”

    那人正是断晓风。

    他情知袁明日身受重伤,被救后一定不会逃的太远,于是多日来不停地在洛阳附近的山头寻找;情知秦护院虽然轻功了得,但是内力平平,就算不停地巡逻,自己只要趁着夜色摸上前去,就很难被发现。

    断晓风见刚才那名缁衣人身手轻灵,料想就是秦护院,心想:“虽然都三个月了,但是还没有逃远,这说明袁明重伤未愈;虽然袁明重伤未愈,但是他身边的人也很了得。如果贸然出击,丢了性命是小,打草惊蛇是大。”于是小心翼翼,原路下山。

    他下得山来,刚要准备去牵藏在灌木丛中的马,忽然听见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窥探完人家就想走吗?”顿时一惊,心道:“这里有人,我怎么没有发觉呢?嗯,定是先前就已经到了这里,屏住了呼吸。定是这个牲口暴露的,我可真是百密一疏啊!”缓缓的转过身来,但见面前赫然立着一个体态中等的缁衣蒙面客,手握中一个宽且有弧度的刃鞘,里面当是一把刀。

    他喝道:“什么人?”

    那蒙面客道:“光明使者!”说这句话时,甚是铿锵有力。

    断晓风又是一惊,心道:“他言外之意显而易见,难道袁明日已经知道了我是他的灭门仇人之一吗?”心想:“事到如今,想要回去搬援兵是不可能了,只有一战——”于是“噌”地一响,断刀出鞘,将刀鞘向旁一扔,主动攻了过去。

    那蒙面客同样钢刀出鞞,将刀鞞向旁一扔,挥刀迎了上去。

    两刀“当”地相撞,火花四溅。

    断晓风又是一惊。

    按说他也是久闯江湖,身经百战之人,此刻竟会接连吃惊,实是匪夷所思

    随着激战的持续,断晓风的吃惊也在持续。

    断晓风使一招“风趣横生”,断刀横砍敌人腰间。

    蒙面客钢刀一倒,抵住了敌刀,脚下向前斜跨,已移到了敌侧,钢刀疾缩,斜割敌人腰间。

    断晓风再使一招“趁风转帆”顺敌转了半个身,化解了敌招,接着,断刀上挑,刀锋直划敌人胸膛面门。

    蒙面客钢刀横劈,撞开敌刀的同时,刀锋横抹敌喉。

    两人刀中皆带狂风,武功颇似,每刀挥过的对面灌木都是“籁”地一响,跟着折断,折断的部分便被卷入了狂风中。

    断晓风所使的“狂风刀法”虎虎生威,蒙面客所施的招式更胜一筹,断晓风一刀快似一刀,一招猛似一招的使出,将“狂风刀法”中种种的凌厉招式统统都使了出来,但无论所使的招式如何厉害,依旧被蒙面客更加凌厉的招式所压制,毫无翻身之机。

    双方你来我往,绵绵不绝,若非兵刃招式稍有不同,便如同门切磋一般。

    断晓风此时已不再为太多的吃惊和不敌而耗费心力,转而走神儿般沉醉其中,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十九年前,此时正在与同门切磋刀法,欢喜无限。

    正当他忘却现实,神魂颠倒时,突然左肩一痛,猛地醒了过来,就着月光扭头一看,见左肩上出现了一道拃把长的口子,鲜血涔涔流出。原来,已被敌人划了一刀。“呼”地,敌刀再次迎面劈来,于是挥刀挡上,大喝一声,猛地运力,推开了敌人。

    蒙面客欲挺刀再上,断晓风一摆手,道:“三弟,是你吗?”语气甚是真切。

    蒙面客扒下面幕,道:“是我。不过不是你三弟!”疾言厉色。

    断晓风朦胧中但见他眉目分明,长须飘飘,四十来岁,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正是当年在得知大哥杀了辜无仇后,愤然离去的师弟,姓江名得怀。

    当年他与赵天龙结义时,虽然江得怀已经离去,但是结义时带上了江得怀。

    断晓风虽然这些年来十分的想念江得怀,但是大惊之下一时也未从江得怀的声音和体型上认出来,直到江得怀出招,使的是“狂风刀法”,这才渐渐认出。一时间与江得怀昔日的同门情义,统统涌上了心头,道:“三弟!”大喜之下,不及多想,又叫了出来,便欲大步向前。

    江得怀一摆手,喝道:“我说了:我不是你的三弟。我没有你这样的兄长!”

    他倒不是因为不知道赵天龙与断晓风结义时带上了他,才不答应,而是由于当年看透了世间的名利,从此隐姓埋名,在江湖上做了一个淡泊名利的游侠。三个多月前,无意间听闻袁明日在武林大会上与群雄鏖战时,使出了袁家的独门绝技,并自称是袁顶鹤之子。顿时大喜过望,在赎罪之心的促使下,立即前往洛阳城,准备营救袁明日。可是当赶到时,得知袁明日已被人救走了。料想袁明日受重伤的情况下跑不远,于是就开始对洛阳附近的山头暗查起来,并且很快便找到这里。原想到袁明日面前坦白罪过,但是转念一想:“袁明日重伤未愈,如果盛怒之下将自己杀了,他不就少了一个护卫,更危险了吗?何况谁又能相信仇人会保护自己?”思来想去,决定先暂且在暗中保护袁明日,待袁明日痊愈之后,再去向袁明日坦白。刚才发现断晓风后心想:“原来你在武林大会上搬弄是非也就罢了,现在又见断晓风如此咄咄逼人。”所以就更加的憎恶断晓风了,一上来便冷嘲热讽,下手凶狠,毫不念昔日的同门之情。

    断晓风愕然一愣:“你是恩怨分明之人,你与大哥之间产生了误会,怎么捎带上我了呢?”道:“三……”

    江得怀知道他要问什么,抢道:“哼!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他在一起,也变得如此狠毒。这些年不仅没有丝毫悔过,还要对一个幸存之人下此毒手,简直是猪狗不如!”气呼呼的大喘。

    断晓风恍然大悟,嗔道:“你可以污蔑我,但是不能污蔑大哥!”

    江得怀一抖钢刀,喝道:“少废话!我今天杀了你——”不等他再辩,就挥刀冲了过去。

    “呼呼呼”狂风刮起,火花四溅,二人再度激战。

    他们虽然师出同门,断晓风本身的武功也不比江得怀差,但是自从赵天龙悔恨断刀变法后,刀法就变得内敛含蓄了许多,断晓风这些年来所练的是断刀变法后的刀法,江得怀则练的还是原来的刀法,依旧是那么的盛气凌人。所以刚才他们一交锋,立即相形见拙。此时依旧如此。

    江得怀早就听说赵天龙断刀后,刀法的威力有所减弱,只是到底弱了多少,也懒得与断刀山庄的碰面,更懒得与断刀山庄的人交手,所以也不知道。现在见赵天龙将师父“刀神”威震武林的“狂风刀法”糟蹋成这样,心中倒也平和:“如果赵天龙将‘狂风刀法’的威力弄得大增,还不知要用它还多少人呢。”

    断晓风的内力与他相当,本可边斗边言,但是招式上的被动,便使得内力拮据,一旦说话内力便会分散,造成更加危险的境地。

    他带伤的打斗,而且出于劣势,剧烈的运功使得伤口无法进行凝结,鲜血不断涔涔流出,使得内力消耗加快,造成招式上更加吃紧。

    四十余招后,断晓风完全陷入了困境,只有防守不足,没有还手之余。而这时江得怀依旧狂风大作,攻势丝毫不减。

    断晓风游走于江得怀的刀锋之间,形式万分危急,知道事已至此,再无扭转可能,一时思绪万千:“我和大哥罪孽深重,阎王已收了怹的性命,也该轮到我了。只是未能替姣儿除掉祸根,到了阴曹无颜面对大哥;临时前能见到三弟乃是一大幸事,能死在他的刀下更是不冤枉!”悲喜交加。

    这时,江得怀大喝一声,使一招“不正之风”,钢刀从右至左,冲他左颈斜劈而下。

    断晓风只觉一股劲风袭向左颈,势不可挡,迅猛之极。“噌”地一声,断刀飞出,栽在了七八尺外的地上。

    江得怀喝道:“念在曾经同门的份上,你有什么遗憾,我可以尽量替你了却,只要不是作恶!”心想:“你是奸恶之辈,遗憾中难免有作恶未遂的事,我可不能答应你。”

    原来,断晓风主动弃刀受死,江得怀在钢刀离他脖颈寸许之处停住了。

    断晓风心中只有苦笑,黯然道:“你可以说我猪狗不如,但是你不能说我和大哥在一起,变得如此狠毒。”

    江得怀心道:“你曾经也是是非分明,如今也变得滥杀无辜,这不是和他在一起,变得如此狠毒,又是什么?你还替他说话!”

    断晓风道:“我有三个遗憾:第一个遗憾,我说了你也不会替我实现;第二个遗憾,我不说你也会替我实现;第三个遗憾,我说了就不知道你会否替我实现了。”

    他料想江得怀已经附庸了袁明日:第一个遗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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