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门后的温度,和外面又不可同日而语了。如果说外面是烤炉的话,门内的世界就是炼丹炉了……
怕热的混沌刚走了一步,就明显不想往前挪了,眉毛打结得已经捋不开的感觉……
华凌回头看他:“要不,你在门外等我们吧。”
青阳咬牙,摇了摇头。
华凌想了想,从怀中摸出那本《三界异闻录》:“你到这里面来。”
青阳还是摇了摇头:“不要……此去凶险,我不想……”
华凌叹了口气,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别逞强,你不是最怕火了吗?这边我和姜彧能够应付。”
姜彧点头:“没错,老弱病残就应该一边儿凉快去。”
“姜彧!”华凌瞪了他一眼,转回来看着青阳,“你去吧,这边我们可以应付。”
青阳还想说什么:“华凌……”
华凌看着他:“听话。”
青阳犹豫了片刻,终于点头:“好吧。有事叫我。”
华凌左手持书,右手掐诀,《三界异闻录》书页无风自动,青阳‘咻’地钻进了书里。
华凌合上书,回头对上姜彧的目光:“你这是什么眼神?”
姜彧戏谑道:“我在想,你这本书里藏了多少妖魔鬼怪。”
华凌把书收入怀中,重复道:“是啊,到底藏了多少呢~”
姜彧:“……”
门内只有一条直通通的“光明大道”直通向另一扇‘巨门’——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高高的黑石拱门。
两人走到拱门之前,华凌拉了走在前面的姜彧一下:“小心。”
姜彧点头,率先跨入拱门,走向门的另一侧。
华凌跟着,也跨进了拱门。
就在她踏入门内的一瞬间……自虚空瞬间出现的诡异银色液体,从她头上浇下……
“华凌!”姜彧在那一瞬间扑过去将她抱入怀中,而后飞身跃出了那扇拱门。
华凌在那银色液体出现的瞬间就已察觉,她自己在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召唤结界。虽然她速度很快,然而那诡异液体来的毕竟突然,还是有一些溅到了两人身上。
华凌在那一瞬间痛的连结界也无法支撑了,要不是强撑着一口气,只怕是要直接痛晕过去。她在电光火石间,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
“华凌,华凌!”姜彧自己对那液体无甚特别感觉,但他感觉到华凌突然像是失了力气般地滑了下去,而且光是看华凌惨白的脸色,和满头的冷汗就知道她伤的不轻。
华凌强撑着坐起:“没事……让我休息一下。”
姜彧:“你别乱动了。”
华凌连说话都懒得说了,闭眼自行调戏。
姜彧不懂医术,也看不出她伤到哪儿,几乎急得抓耳挠腮:“我……我渡些气给你?”
华凌轻声缓缓道:“不用。”
华凌休息了片刻,气息逐渐平缓。
姜彧小心看了看她的脸色:“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何我没有任何反应?”
华凌摇了摇头,片刻才道:“我也不知道。”
姜彧观她神色片刻,方才皱了皱眉:“你……你到底伤哪儿了?不成,我还是带你出去吧。”
华凌按住他的手,从怀中拿出之前楚江给她的纸鹤,轻轻吹了一口气。那纸鹤从她手中一跃而起,自己在空中打着旋儿开始慢慢燃烧,最后燃烧殆尽。
姜彧:“你通知姓楚的来帮忙?”
华凌点头:“以防万一。”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是谈不上好。
“呵哈哈哈哈哈哈哈,香,好香!好久没有这么精纯的灵气了。”一个浑厚的声音贯穿整个石室。
整个石室本来光线暗淡,随着这人的声音,凿入壁中的水晶灯突然一盏接着一盏的亮起来,最后整个石室灯火通明。
华凌他们看见石室中央地面上刻着一火焰型的法阵,阵周用稀奇古怪的文字写着类似符咒一类的东西。
而后,法阵中央有人形渐渐显现……
“有趣,有趣,想不到竟还有人能闯到这里来。”那人身高几与姜彧一样,一头银色长发披肩,轮廓深邃,眸色赤中带金,赤着上半身,宽肩阔背肌肉纠结,腰间所缠深红长袍直垂脚踝。而那祸斗,此时正乖乖匐在他的身边。
第拾陆札()
“有趣,有趣,想不到竟还有人能闯到这里来。”那人身高几与姜彧一样,一头银色长发披肩,轮廓深邃,眸色赤中带金,赤着上半身,宽肩阔背肌肉纠结,腰间所缠深红长袍直垂脚踝。而那祸斗,此时正乖乖匐在他的身边。
那人身份不言而喻。
华凌皱了皱眉。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还活着。
姜彧神色丕变,突然一阵掌风将华凌扫出一丈外,随之一道金色的结界隔离了她和姜彧。
姜彧手握从渊,背对华凌而立:“走!”
银发男人哈哈大笑,嚣张的笑声震彻云霄:“好胆识。本座且留你一条全尸。你的元神,我就收下了。不过,你身后那个女人看起来似乎更美味。”
姜彧神色一冷:“休想动她一根汗毛。”
“哈哈哈哈,就由不得你了。先收拾你,再收拾她。”
银发男人手指轻弹,铺天盖地地火焰卷向姜彧……
华凌手一碰上结界,就被反弹数丈。
“混账……”她勉励支撑着站起来,眸色瞬息万变。以现在这副身躯,什么事都做不了,要用那个吗……
话说那袭天之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卷向了姜彧,姜彧端了个起式,聚气于剑身,剑气暴涨、徒然而发,其锐利剑芒在瞬间冲散了火焰。
银发男人抬了抬眉:“嚯?”他足下步伐微变,人瞬间移动到了姜彧身前,竖掌直冲姜彧正面劈下。他掌风中带着炙炎,被他掌风扫到的石柱、地板,尽数焚为灰烬。
转眼间两人已拆了上百招。再对了一掌之后,两人各自向后滑出数丈。
银发男人仰天长啸:“哈哈哈哈哈,好,你很好。想不到区区一个剑灵,竟有此等实力。”
姜彧漠然道:“能与火神祝融过招,实乃在下之幸。”
因与他交手,姜彧的各处骨骼脉络已被炎气侵入,胸口更是灼烧般疼痛。他视线移到祝融*的脚踝上,那里拴着厚重的符链,在很大程度上锁缚了他的神力,想必是为了怕他挣脱牢笼而专设。在这种情况下,实力尚且令人惶恐,很难想象他全盛时期又是怎样一番英姿。
他回头,看见华凌手抵结界,不知在干什么,气急道:“你怎还不走?!”
他还想说什么,然而祝融的下一波攻击已到,不得已只能先专心对敌。
这时忽然“砰”地一声,青阳出现在华凌身边:“妈蛋,这里怎么这么热……!!!”在看到结界中的姜彧和祝融时,所有抱怨骤收……
原是他在《三界异闻录》中隐约感受到华凌气息不稳且骤然减弱,所以出来探个究竟。
青阳看见华凌额间一枚朱色符纹忽隐忽现,一把抓住她的手,压低声音道:“你疯了!?你想在这里……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华凌甩开他的手:“我自有分寸,倒是你,立刻回归云界去。祝融与你属性恰好相克,留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姜彧余光瞟见青阳出现,立即朝他们喊道:“青阳,带华凌走!!!”
青阳看了姜彧一眼,回头道:“他说的没错,我不能任你胡来。”说着就幻化出兽形,一爪子握住华凌,朝外凌空而去。
华凌厉声道:“青阳,放我下来。”
混沌只顾朝外奔去,充耳不闻。
华凌皱眉:“你要违抗我的命令?!”
青阳:“……”
华凌:“好,好,我看你是太久没尝过这个了……”
华凌话音刚落,数条纯黑玄铁链自虚空出现,迅速而准确地缠绕上混沌的身体和四肢。混沌重重摔在地上,立时不得动弹。
混沌咆哮一声:“华凌……你……”
华凌手一挥,将混沌重新收入了《三界异闻录》中。
华凌以手轻轻触了触古籍封面,低声道:“抱歉。”
与此同时,结界中……
姜彧抬手抹去唇边血痕,漠然看着凌空睥睨的祝融。
他很清楚双方实力的差距,但是——
姜彧闭了闭眼,从渊剑身突然光华四溢,剑气缭绕,逐渐凝聚成黑金色的升龙图案……
祝融微微蹙眉,忽然退到几丈之外,两手召唤出神火,在他周身慢慢形成一层火焰障壁。
姜彧目光凌厉,轻喝一声,驭剑过头顶,将从渊一气掷向对方……姜彧脚下的地面因剑气而龟裂,裂纹顺着剑气的轨迹,从姜彧脚下,一直延伸到祝融所站的地方。黑金色的升龙咆哮着扑向祝融,而后将他整个人团团裹进凛冽剑气当中……
祝融双手交叉于身前全力展开劫火阵抵御剑气,饶是这样,他依然被剑气逼得向后滑出数十米,两脚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印记。然而,剑气依然渐渐穿过了劫火阵。祝融神色微凝,要想变换招式抵御却已来不及,那剑气在穿透结界的刹那贯穿了祝融的全身……
远古之神狼狈跪在地上,古铜色的肌肉上布满伤口,金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面上……
“呵……呵呵……好一招,同归于尽……”祝融抬头,鲜血染红了他的半张面颊,他的目光却落在静静躺在离他不远处的从渊身上。
原来姜彧这一招是以身融入剑身,与剑合二为一,用元神将剑意提升到最大……其剑气锋锐,当可破世间最强结界。
祝融缓缓支撑着起身,走到从渊剑旁,慢慢蹲下,伸出手,想要将剑从地上捡起。
一枚金针划破他的手背,钉在了他的脚边。那冷如玄冰的刺痛感让他瞬时缩了缩手。而后一双淡蓝秀金踏云履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
华凌拾起了地上颜色转为暗淡的从渊。
她手指轻轻抚过布满裂纹的剑身,轻叹:“你从来也不知爱惜自己。”
祝融已经站起身,打量着眼前气质清绝的女人。女人一身华云广袖袍,白玉凤纹栉挽发,墨色长发直垂腰际,身上并无过多华贵饰物,却隐现贵气。眉间一抹朱红倒勾玉符纹,艳而不妖。
祝融抹去糊眼血迹,冷然看着眼前的女人:“我说看着眼熟呢,好久不见,姬华凌。”
第拾柒札()
“我说看着眼熟呢,好久不见,姬华凌。”祝融抹去糊眼血迹,冷然看着眼前的女人。
华凌对祝融视若不见,径自召唤出一冰蓝剑匣。尚未靠近那剑匣,祝融已经感觉到由那剑匣散发出的森森寒气。华凌小心翼翼地将从渊放了进去,而后轻轻一挥手,收回了剑匣。
做完这一切,华凌方才抬头对着祝融微微躬了躬身:“好久不见,火神。想不到你真的还活着。”
祝融眯了眯眼:“方才那个,可是……传说中的燧星冰魄剑匣?”
华凌笑了那么一笑:“好眼力。”
祝融打量她片刻:“难怪第一眼没认出是你,想是因为你将这一身神力长年封在玄天宗癸印中的缘故……”
祝融默不作声地看她片刻。
华凌又笑了笑:“有何不妥?”
祝融“啧啧”摇头:“奇哉、怪哉,堂堂上神却要躲在这*凡胎之中,隐于尘世,其中缘由……”
华凌打断他道:“我观你气色,似已有入魔之征。你派祸斗去摄人元神精魄,为祸苍生,就为了脱离此地?你可还记得自己身份?”
提到入魔,祝融周身戾气忽然暴涨:“哈哈哈哈——休要跟我提什么身份。苍天负我,吾宁成魔!”
祝融银发飞扬,焱气冲天,一手指着华凌:“你,好,来的好!正好我需要精纯的灵力助我成魔,像你这种上神的元神再好不过,再好不过!”只见他大手一挥,数道黑炎化为利剑齐齐向华凌射去。
华凌足间轻点后退,轻松闪过他的攻击,继而顿足:“你既已知我身份,还妄想能胜过我?何况,你已被我从渊重创……”
“哈哈哈哈哈哈……”祝融又是一阵仰天长笑,“你说……重创?”
他微微眯了眼,审视华凌,缓缓道:“你说,我和你,现在谁的伤更重一点呢?你方才进来时,不是已经尝过洗神髓的滋味了?”
华凌笑了那么一笑:“是吗?那你不妨一试。”
她那个‘试’字刚一出口,人已出现在祝融身后,手中乌金色细如蚕丝一样的东西已经绕过了他的脖子。
祝融嘴角一勾,两指紧紧夹住绕在自己脖间的细线,不顾瞬间自指尖涌出的鲜血,右手反手就狠厉地掐向华凌的脖颈……
手中兵器被牢牢拉住,华凌所幸扔开那细线,急步向后掠去,躲开祝融的攻击。
祝融取下绕在脖子上的乌金线:“百闻不如一见,这就是‘血雨’?细如发丝,任意曲卷变形。据说其锋锐不下你手中任何一柄名剑?”
华凌淡淡一笑:“过奖。不过能斩断血雨的剑也不少。”
祝融将血雨掷在地上:“号称天下至刚至利之剑——从渊,也没能奈我何,我劝你还是别想用剑就能对付我。”
祝融语毕,右手划出一个圆,那圆在瞬间扩大数倍且成为一个巨大的黑火罩,直向华凌头顶扣下。
华凌并指于胸前,掐了一个咒诀……她周身的空气骤然聚拢,结成无数万年玄冰冰凌齐齐钉向黑火罩……
所以当黑火罩终于落在华凌周身时,已成了一个冒着黑烟的空架子。
祝融突然闭目吟唱咒诀,一个巨大的黑色空洞出现在他身前,并且,洞口慢慢地在扩大。此时,一只眼睛突然凑到那个洞口,直勾勾地盯着华凌。
华凌被那东西的眼神看得愣了一下,回神方道:“住手,祝融。将这家伙召唤出来,你我都应付不了。”
祝融充耳不闻,继续诵唱着。
华凌气急,正欲聚气召唤咒缚结界,喉头忽觉一阵腥热……她抬手捂住嘴唇,却依旧有几丝血顺着她的指缝滑落。
祝融把这一切,嘲讽一笑,正张了张嘴打算说什么,却忽然觉得胸口一凉……
他慢慢低下头,只见自己胸口一截纯黑的剑头冒出,带出他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
华凌擦去嘴角血迹:“楚江,你又迟到了。”
楚江利落地拔剑:“也不算太晚吧,还好不是来给你收尸。”
祝融捂着胸口,因力气流失而缓缓跪倒在地。那咒诀咏唱到了一半就被打断,因而打开黑洞又慢慢闭合,缩回了虚空。
楚江走到华凌身边,忽顿足,讶然道:“你……你解封了?”
华凌淡然道:“当时情况紧急,迫不得已。”
楚江皱眉道:“可是,这样不是会……”
华凌摇了摇头:“只用撑得一时片刻就好,我自有分寸。”
楚江眼神里透着强烈的不赞同,而后以拇指点了点祝融的方向:“那边那个……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事问他。”华凌说罢径自走到祝融身旁。
祝融抬头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华凌:“……呵,自古成王败寇。我认栽。”
华凌低头看着他:“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想不到你一直被囚再此。”
祝融懒懒看她一眼:“猫哭耗子。”
华凌摇一摇头:“当年……你出事之时,我远在涿鹿战场,待尘埃落定后,也只被告知你已经被处死。”
祝融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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