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彧:“……”
华凌拍了拍他的肩:“我不歧视魔族。你看,我的很多朋友都是你们魔族的,像是青阳啊,之前收服的蜚……当然,我也不会因为你的出生歧视你的。”
姜彧瞬间炸毛:“我出生怎么了?!我堂堂魔族尊主,何须他人置喙。我不歧视你,你就该感恩戴德了,哼!”
华凌摊了摊手:“这不就成了,那你还纠结什么。”
姜彧:“……没什么。”被她这样一讲,好像确实没什么。
不对!
姜彧不高兴道:“不对!我不高兴是因为……我记得我明明准备和姬老头大战三百回合的,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剑灵!妈蛋,这半吊子的形态弱爆了,连我之前实力的千分之一都不到!”
华凌吐槽:“呃……千分之一也太夸张了吧……”
“这不是重点!”姜彧怒道,“重点是,就这副样子,还怎么收拾姬老头!”
华凌沉默片刻:“有件事情,你大概还不知道……如果你说‘姬老头’是指姬轩辕的话,他已经没了很久了。”
姜彧愣了一下,怒道:“什么叫没了?”
华凌:“……就是,字面意思。天界早已易主。”
姜彧:“……什么?!那我的族人呢?他们现在什么情况?”
华凌摇了摇头:“你也知道现在神州大地处于九天伏羲结界保护之内。至于魔族,乃至西方魔域的情况。自上次神魔之战之后,就不得而知了。”
姜彧握了握拳,咬牙道:“……这么多年,族人生死未知下落不明,我竟然还平白无故躺了这么多年……让我逮到那个把我害成这幅模样的人,他就死定了!”
华凌:“……”
姜彧忽又平静下来:“好吧,这不是重点,其实我是想跟你说……”
华凌对他这大起大落的情绪稍微有些适应不能,试探道:“所以你要请辞?”
姜彧又不淡定了:“……我像是这么不守信用的人吗?!”
华凌:“呃……”
姜彧沉默片刻:“我既已是你的剑灵,自然会护你到底,不会离开你身边。不过,你若在店里没事时也别像之前那样老关着我,我要去把剩下的记忆找回来!我觉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华凌:“哦……”其实……之前也是迫不得已,怕他突然醒来不适应这个世界的丕变才让他待在店里慢慢过渡罢了……
姜彧斜眼:“哦是什么意思?!”
华凌好脾气道:“就是,好的,我知道了。”
姜彧:“就这样!?”
华凌试探道:“那……记忆什么的,我陪你去找?”
姜彧无语片刻:“你……算了。”
华凌笑了一笑:“我早说过,我从没当你是使役。你有什么事想做,径自去做就好,其实不用跟我申请的。”
姜彧看了她片刻,忽正色道:“一开始被迫和你签下血契,有过不甘愿。但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我会好好的守着你过完这世,不仅仅是因为血契。”
华凌又笑了那么一笑:“那么你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我从未想过用血契束缚你,若是哪天你想离开,随时可以走。”
姜彧皱了皱眉:“女人,你是听不懂……”
华凌食指轻轻放在他淡色薄唇上:“你既给了我承诺,就当这是礼尚往来。”
姜彧握住她的手,从自己嘴唇上慢慢挪开;嘴角微微上翘:“蠢女人。”
第贰拾叁札()
因为之前那连续趟远门,药铺关了有大半个月。再次开业后,一时间可说是门庭若市。不得已,姜彧和青阳都跑到前堂来打杂了。
店里一般有四类客人。
第一类是华凌的老顾客,认准了大病小病都在华凌这儿看,所以华凌离开几周,就跟失了定心丸似的坐立不安。
“华大夫,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家媳妇儿最近断了一周的安神茶,那叫一个一脉不和周身不安啊。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成天搞得家里鸡飞狗跳的。”镇里的老王坐在大堂里,一边等着华凌拣药,一面牢骚不断。
“长期喝安神茶也不是个办法,您太太其实是心理作用。我稍微减了些量,这样慢慢减下去,就能慢慢脱去依赖性。”华凌包好了药材让姜彧拿给老王。
姜彧冷着一张脸把药材递给老王,漠然道:“把鸡宰了,狗送人,一劳永逸。”
老王:“……”
华凌赶紧救场:“王叔您别介意,这我表弟,书读的少,经常闹笑话。”
老王赶紧点了点头:“小伙子长得人五人六的,好好跟着你姐干,将来还是会有出息的。”
青阳端着煎好的药从一旁路过,奶声奶气道:“他是真蠢。”
老王:“……”
姜彧:“……”
华凌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姜彧即将去提青阳领子的那只手:“小玉你过来帮我捣药。”
姜彧:“……”
第二类是被小包子青阳吸引来的。
青阳又恢复成四五岁小男孩的模样,他的眸子是深碧色的,头发则是亚麻色,见过他的邻里乡亲都当他是混血儿,一传十十传百,总是有人看稀奇似得跑店里来逗他玩儿。他个子小小,脸像肉包一样圆嘟嘟的,每次包好了药材送到客人手边,总免不了被“□□”一番。小镇地处偏僻,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见过洋人,更何况是混血儿。这个时候,青阳就会顶着被捏的红扑扑的小脸蛋儿跑到华凌腿边,在客人看不见的地方一伸手,掌心上书三个墨黑大字“揩油费,不给就捣乱”。
华凌:“……”
而姜彧那边则是另一番景象。他本身高大英俊,板着脸往堂中一站,就如来自洪荒的武神一般。有不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少女少妇,打着看病的旗号,来了店里总会拉着姜彧问东问西,大胆一点的,还会直接贴上去,大大方方地吃豆腐。而那些来看病的男人,尤其是那些单身汉,见了这情景就会各种羡慕嫉妒恨,不敢明目张胆动口动手,眼刀子却是甩得无比爽快。
还有一类病人,也是老常客了。以前就总有三天两头的往药铺跑的男人,来了也不外乎些是手被割到了,脚被砸了,头疼牙疼眼睛疼,各种小毛病。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来,然后来了就能借着看病之名纠缠华凌好半天。
这不,三十岁上下的小胡子青年,抱着胳膊坐在藤椅上直哼哼。
华凌一边帮他从手掌中把玻璃渣挑出来,一边好脾气道:“忍一下,马上就好。”
小胡子青年是镇上的包工头,不到十五岁就出去闯荡,回来自己承建了几个城镇建设项目,现在在他们这一带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那男人倒是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华凌:“小华凌,你这段时间到哪儿去啦?等得我花儿都谢了。你好像瘦了。”
华凌笑了笑:“出去旅行了。偶尔也想休个假。”
男人呆愣愣地看着华凌的笑容,一时间还没回过神。
“嗷……”一声惨叫响彻整间屋子,引来各式注目礼。
华凌一头黑线地看着姜彧:“你干什么。”
姜彧将手中的空酒精瓶放在一边,面无表情道:“消毒。”说罢,又漠然走开了。
华凌赶紧拿了纱布帮他把酒精吸干:“抱歉,我表弟是新手。”
男人一边龇牙咧嘴,一边还大度地摆了摆他那只没受伤的手:“没事没事,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伤小痛,不值一提。”
华凌:“……”还是表情比较诚实。
送走包工头,又来了个浑身酒气的男人。
那一身酒味,甫一进店,就传遍了每个角落。华凌看他路都走不稳了,上去扶了他一下,让他坐下休息。
男人倒是斯文人打扮,白衬衫黑长裤,黑框眼镜。据说他是个作家,不是很有名气那种,咬着笔杆子过着拮据的日子。
华凌给他倒了杯解酒汤:“又熬夜赶稿了?”
男人倒没接汤,一把捉住了她的手,通红的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她:“华凌……你可回来了。”
华凌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换上醒酒汤:“又到瓶颈期了?”
男人一口灌下醒酒汤,又拉住了她:“难受……头疼……”
华凌摇了摇头:“你喝太多,我跟你说过,这样伤肝,而且容易引发突发性系心脏病。因为酗酒猝死的案例,可不占少数。”
男人眉头紧蹙:“我知道……可是我写不出来。憋文憋的难受……我对着电脑就想吐……可是不写又没饭吃……”
华凌好言相劝:“其实凡事不用想的那么绝对。你可以去找份兼职。有灵感的时候写,没灵感的时候换换环境,换换心情,也能帮助你更好地进行创作。”
男人叹气:“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就是啊——”
一杯冰水,从男人头顶而降……
华凌:“……”她应该庆幸的是姜彧用的不是盆么?!
男人不敢置信地瞪着姜彧:“你作甚么?”
姜彧言简意赅:“醒酒。”
男人:“……”
姜彧看着他:“现在清醒了吗?”
男人:“……”
华凌压低声音赶人:“姜彧你到后面去配药,别在这儿添乱。”
华凌拿了干毛巾递给男人。男人草草擦了几下,起身告辞。
……
在该类事情发生第十次之后……
华凌终于忍无可忍。
这天关门后,她耐心地守着姜彧把门锁好,而后让他在前厅坐下:“来来,剑灵先生,我想跟你聊聊人生。”
姜彧面瘫道:“有事求我?”
华凌:“……”
青阳手拿一串冰葡萄跑来凑热闹:“什么什么?□□大会么,我最喜欢了!”
华凌眼角弯弯,抿唇一笑:“哦,那么我先和你谈谈?”
青阳一溜烟地跑上楼去了。
华凌也不跟他绕弯子,开门见山:“其实那些人……本质都很善良,也并没有恶意。”
姜彧挑了挑眉,语调怪异:“没有恶意?你很享受这种感觉?”
华凌叹了口气:“这么跟你说吧,有些东西你知道不能占为己有,但是你觉得能够时常看着,也是好的。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
姜彧面瘫道:“莫名其妙。”
华凌摇头:“有些病是看的见的,有些病是看不见的。来这儿的自然都是病人,因为需要帮助。对很多人来说,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比如老王的太太,因为家里变故而又神经性的失眠症,其实吃了一段时间药以后,就已经好了。我现在给她配的,都是一些补血益气的养生茶。她却一直以为是安神茶,缺了一次就又会失眠。比如说你之前赶走的那个作家,长期以来生活的压力和事业上的不得志,让他时常处在崩溃的临界点,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听他倾诉的人。每当快要爆发,找个发泄口,多少就能纾解一下抑郁。若是那个口堵上了呢?”
姜彧沉默片刻,忽点头道:“这次是我错了。”
华凌:“……”
姜彧不满:“你这是什么表情?!”
华凌:“有生之年,能听到你认错!太不容易了!”
姜彧皱了皱眉。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太喜欢“有生之年”这个词。
华凌身上的某些超越她年龄的特质,比如顶尖的术法造诣,处变不惊的淡定,考虑事情的周全,思考事物的成熟态度,有时会让他忘记她也不过是个凡人。而人的寿数,对于他们来讲是很短的,弹指百年转瞬即逝……
华凌戳了戳他打结得眉:“皱成一团了,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对对,有什么想不开的,赶紧说出来让我们高兴一下。”
华凌看着空无一人的角落:“……青阳,下一个就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躲在那儿听墙角。”
青阳的声音远远传来:“我滚远了。滚不回来了。”
姜彧忽轻声道:“凡人,真是一种脆弱的生物。”
华凌听见了,笑了笑:“是很脆弱。不过也很有趣,你多接触接触,就自然能体会到了。”
姜彧看了她一眼:“我已深有体会。”
华凌:“……”
“哐——”
一声巨响,划破深夜的寂静。
姜彧和华凌的目光齐齐扫向院子。
“在大门那边。”
第贰拾肆札()
一声巨响,划破深夜的寂静。
姜彧和华凌的目光齐齐扫向院子。
“在大门那边。”
华凌迅速跑至大门前……
姜彧已经等在那边,并且手上提着一个浑身是血已经晕过去的小白狐,伸到华凌跟前晃了两晃:“又是你的旧识?”
华凌皱了皱眉:“先进屋,给他治伤。”
姜彧:“……”还真是。
……
虽然浑身缠着绷带,但一点都不影响小白狐的食欲。华凌没有准确计数,不过目测他已经扒拉了十碗白米饭了……加泡菜。
“还有吗?”
小白狐豪迈地一伸手,空碗差点儿戳到华凌的下巴上。
华凌目瞪口呆:“你是饿了一年的饭吗?”
小白狐眼巴巴的看着空碗:“啊?没有了吗……”语气颇为遗憾。
华凌用眼神示意姜彧去盛饭。
姜彧瞬间炸毛:“我为什么要伺候这只狐狸?!”
华凌无语,接过碗准备自己去。姜彧忽劈手夺过碗就转身走了。
华凌:“……”这是要有多别扭。
白狐一脸八卦地坐直了身,探头道:“喂,你这个小情人很有个性哦。”
华凌冷着脸转头看他:“伤好了?”
白狐立刻又哼哼唧唧着往被子里缩下去一点,语调里还带着颤音:“疼……”
华凌冷笑着卡着他的脖子把他拎出被子:“少演。伤都给你包扎好了,你可以滚回九江了。”
白狐两只爪子立刻扒住华凌的手,可怜兮兮地:“别别别,有话好商量。”
华凌眯了眯眼:“楚江应该告诉过你,没重要的事不要擅自离开岗位。”
白狐眼泪汪汪:“我都要没命了,这事儿还不重要吗?”
华凌冷哼一声:“以他的个性,怎会收这等贪生怕死之辈做手下。”
白狐:“……”珍爱生命也是一种美德,你们这些亡命之徒怎会理解。
“你们在干什么?”
姜彧刚端着饭碗进来,就看见白狐眼泪汪汪捉着华凌手不放的那一幕,脸瞬间黑了。
华凌从白狐手中轻巧抽出自己的手腕,放在他毛茸茸的头上拍了两下:“我在问他怎么受伤的。说吧,谁欺负你了。”
白狐:“……”
白狐擦了擦眼眶下挂着的水珠子,一秒钟变面瘫:“我这次来的原因,是因为……九婴。”
华凌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表情微妙:“……你说什么?”
姜彧沉默了一下:“……什么?”
白狐又大声重复了一次:“九、婴!”这两人是耳背吗?
九婴者,水火之怪,生有九头,其叫声如婴儿啼哭。作害人间,传被后羿斩杀。
本该早已死去的魔兽再现人世……
华凌摸了摸下巴:“这么大的事,你通知楚江了吗?”
白狐摸了摸鼻子:“……我联系不上他,才来找你。”
姜彧:“?”
华凌向他解释道:“那是楚江的管辖范围。他是楚江的守役,奉命镇守九江。”
姜彧点头,看着华凌,漠然道:“哦,这么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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