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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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姐- 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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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那天死了这么多的人,我怕他这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而且我怕他会被判成死刑,我每天都好害怕。”

    怪不得,怪不得我没有受到任何的波及,根本就不是像沈煜说的那样,用几个已经死了得人顶罪,而是他,傻傻的担下了一切!

    沈煜啊沈煜,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如果不是今天贺绮冰告诉了我,你在里面痛苦而难捱的时候,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让我告诉你,可是这件事就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的我喘不过来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只能去香港,离你远远的。”

    她哭到最后,只剩下无声的啜泣,而我再也说不出安慰她的话,因为我的喉咙很疼。真的很疼。

    “他临走的时候,对我说,说他这一辈子,都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他让我找个简简单单的男人,谈恋爱。结婚,生子,可是我办不到,我真的办不到,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他啊!”

    贺绮冰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大声的嚎啕,我的眼睛跟着湿了,手指紧紧的掐着。

    贺绮冰边哭边泣不成声的说:“桑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恨你,如果不是你。沈煜也不会进去,可是如果我恨你,他就永远都不会再理我……”

    我蹲下身子,握住了她的手:“你恨我吧,他会理你的。”

    她愣了愣,然后反手握住了我,眼泪随着摇头的动作滴到我的手背:“我不想恨。”

    我摸摸她的手,紧紧抿唇,道一句谢谢:“你别回香港了,你的处境不太平,又没有人能照应,你就留在深圳。等着沈煜出来的那一天吧。”

    贺绮冰的眼泪停止流动,挂在眼睫毛上,如同雨滴:“你的意思是,你会救他?”

    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我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但我在内心告诉自己,一定要尽我所能救出沈煜!

    贺绮冰最终打消了回香港的念头,我找久千代拖了关系,这才得来宝贵得十分钟探监时间。

    一切就好像冥冥注定一样,沈煜剃干净了他那么爱惜的头发,转身就进了一座牢笼。就好像是生活,对我的讽刺。

562。你在我心上() 
我们隔着铁栏杆对视,而他的手腕上赫然已经锁着手铐。

    贺绮冰没有一起来,她在外面的车上等着,她说她违背了与沈煜的承诺,她没有勇气去面对沈煜的眼睛,我也就没有强求她。

    沈煜的眼睛,很冷很冷,但是如果你足够细心,便能看到坚冰之下的暖流,那种虽然面无表情,却充满期待的眼神。

    “她告诉你了?”他轻声的问我,声音听起来冷冷的。

    “是的,你应该是知道的,她不会骗人。”

    我看向他的脸,尽量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声音平静,脸色平静,手指却在大理石台面上,止不住的发抖,我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问:“沈煜,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傻吗。我觉得这是我做过的最聪明的一件事。”

    他微笑着,因为我们只有简短的十分钟时间,所以他没有功夫,去对贺绮冰没有保守住秘密这件事,去追究追求什么。

    他只是对我笑着说:“这里真的是一个好地方,有很多人可以一起聊天,不用担心明天的到来。也不用担心随时会没有命,有好吃的饭菜,还不会很辛苦,其实我早就想进来坐坐了,你不懂,我在这里过的特别的踏实。”

    他似乎十分满足的跟我叙述着坐牢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可不等我说话,他便接着对我说到:“关于我赚的钱,我已经把它变为不动产,房产证,车子,写的都是你的名字。我需要一段时间去思考很多问题,所以,你不要再来看我。我以后也不会再见你的。”

    我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我知道沈煜是不想我再和他有牵扯,所以才会说出这样把人拒之门外的话。我知道,那是沈煜独特的温柔,我早已经学会在这个时候不再跟他顶嘴。

    我知道他的用意,他说的每一句的用意,我都知道。

    所以我只是深深地凝望着他,凝望着他的脸颊,一次宝贵的探监,我居然没有说出几句有用的话。这个时候狱警残忍的提醒着我们,时间到了。

    沈煜闻言,起身,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我,就准备离开。我叫了他的名字,而他,也只是稍稍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看我。

    我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到了该说的那一刻,却不知说什么了,好像说任何一句,都会有点不合适。

    沈煜用鼻息轻轻的笑出了声音,他眯眯眼,抬头看向我,眉头轻拧,眼睛红了。

    他舔舔唇,故作潇洒的说:“什么都不说了,早点回去吧,安安的大名你取好了么。”

    “取好了。”

    “叫什么。”

    我舔舔干燥的唇:“霍……”

    我还没有完全说出口,沈煜便打开了面前的门,将我接下来的话,挡在了门外。

    我重新跌坐在了椅子上,在沈煜关门后的零点零一秒里,就泪流满面。

    直到和贺绮冰见面的那一刻,我的眼睛。还是红肿的。她看着我,十分迫切的问:“他生我气了么?”

    “没有。”

    “他说了什么?”

    贺绮冰忧愁的眉头终于轻轻舒展了一些。

    “他说他要思考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他不想被打扰。”

    “所以,他还会出来的对吗?”

    或许在贺绮冰的眼里,沈煜是无所不能的,所以他对沈煜能自己出来这件事充满了期待。

    “我觉得他只是在逞强。把话说的好听又洒脱,只是不希望这件事跟我们扯上关联。他现在已经是陷入泥潭里,怎么可能自救,所以,事在人为。”

    贺绮冰突然笑了一下,对我说:“还是你了解他。”

    “桑桑,我想和你一起救他出来。”

    我微笑着点点头,对她说了一句好。

    不知能不能做到,总之,事在人为。

    ……

    跌倒了,不要害怕,擦干眼泪,继续前行,没有伞的孩子,才会拼命奔跑。

    我抱着安安,去墓地看了落落,可是我去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率先到达了。

    他靠在落落的墓碑上,倒了两杯酒,一杯没有动,一杯接着一杯。

    死了的人清醒着。活着的人,却不清醒了。

    他的手边摆着一个本子,手里,还抱着一个木盒。

    木盒像是被打开了,盖子,只是虚掩着的。

    那天,天是阴的,墓地里阴风阵阵。

    九千代看到我来了,只是随意的抬下眼皮,嘴角微微上翘:“千落,你想要看到的那个孩子也来了,你睁眼看看,不是连小孩的衣服都准备好了么,为什么不亲手给他穿上呢?”

    九千代是在收拾落落的遗物的时候发现的。落落的柜子里,一个大箱子,装满了婴儿用品。

    包括现在,安安穿的衣服,便是他买的。

    九千代一杯酒没倒稳,泼了满脸:“我是畜生,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你起来给我一拳,给我一拳!”

    九千代说着,忽然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导致不能呼吸,他本不想管自己,但最后,撑不下去,了,拿出针管,往自己的静脉里推药。

    以前我曾不小心撞见了这一幕,还以为他在吸,毒,但是现在看来。我是误会他了,因为他的嘴角里,咳出了血。

    和落落一模一样的症状!

    我连忙跑近,从九千代的手里拿走了他用完的药管,拿出纸巾,为他擦干血。

    “你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闭着眼睛。调息。

    “你为什么会和落落有一模一样的症状,你为什么会和他得一样的病?!”

    “很奇怪么?”

    九千代呵呵的笑,抱住落落的墓碑,脸贴在上面:“得一样的病,很奇怪吗。”

    他如同自言自语般的说:“特效药,就是会长操控我们的最有效的东西,只有它。才能让我们一直忠心耿耿的服侍他。”

    我闻言,震惊已经难形容我的心情,原来这,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他给我们吃带药的饭,摧毁我们的健康,把我们关在带放射金属的房间里。把我们辐射的不人不鬼,我们活下来的人,都有这个病,不得病的人,早就已经死了,所以我为什么会杀了他,哪怕是杀一万次,我都觉得不够过瘾!”

    如果不是九千代亲口说出,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上,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存在。

    “千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九千代不知道是不是醉了,只是他的脸,日益憔悴。

    一个人,当他暴露出他的弱点的时候,他便像没有根基的城墙一样,轻易便能倒塌。

    九千代,不再像从前那样的意气风发。与谁,都能露出一个让人猜不透的笑容了。

    我等他们好一些,如果酒精中毒,或者病症复发,我在一旁,多少能帮他救回一条命。

    他摇摇晃晃的起身,将摊在地上的本子。收进盒子里,然后再将盒子抱在了怀里,如同抱着自己最看重的宝贝一般的小心翼翼,谁都不能动一下。

    我没有留他,熟睡中的安安醒了过来,有点哭闹,我一边哄着安安,一边远远的看着九千代的背影。

    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说:“你想知道‘您’的意思么。”

    我停下因为哄安安而晃动的身子,没有吭声,九千代依旧背对着我,音色沙哑的说:“你在我心上。”

    我的心脏如同被陨石击中,裂了,安安停止哭闹,眼睛乌溜溜的盯着我僵硬的脸。

    九千代挺直脊背,笑笑,说:“他终究是个含蓄的人。”

    是啊,他终究是个含蓄的人,他从来没对我说过爱,他只是一直默默的用行动告诉我:

    陈桑。你在我心上

    ……

    眼泪无声滴落,那一定不算作哭泣。

    我拿着九千代给我的钥匙,打开了维港的大门,等待在外面多时的人,蜂拥而至,她们高兴的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了!而我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抱着安安,默默乘上电梯,去了顶楼。

    这里有最好的视野,从楼顶,可以俯瞰到这个城市的灯火辉煌。

    落落的话犹在耳边我会让你一步一步,脚踏尸骸,成为这个城市的一姐。

    说的话还未完成,身后已只有清风。

    今夜的天特别亮,我竟然在黑夜里,看到了几颗星星。

    安安仍旧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事物。

    他的手里抓着粘好的拨浪鼓,甩来甩去,我看着他的笑脸,在夜风里,轻轻的,不成声的哼着一首童谣。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不开,不开,我不开,爸爸没回来……”

    “爸爸没回来……”

    唱到最后,我已然失了声。

    安安露出了笑脸。我的泪水,却缓缓的滑满脸颊。

    霍启盛,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

563。五年() 
——五年后——

    “安安,快起来,别坐在地上,凉,会感冒的。”

    我用轻柔的口吻说道,脸上情不自禁挂着温柔的笑意,目光如水的看着坐在地上安安。

    已经五岁大的安安穿着格子背带裤坐在水泥地上,背靠着落落的墓碑,低着头,纤长的睫毛垂下,包裹的他的眼珠看起来有点悲伤。

    他听见了我说的话,却冗自抱着自己的膝盖。捏着小小的手指,没有回答我,只是摇了摇头,用动作告诉我,他不想走,他还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我笑了一下,蹲下身子,长长的头发随着蹲下的动作,流泻到胸口前,我安静的蹲在落落的坟前摆水果,看着墓碑上稍稍褪色的照片,曾经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我微笑出声,目光痴痴的看着照片上的人,心中默默言:

    师父,你过的还好么。

    一晃,都已经过去五年了,当初那个还只会在怀里咿咿呀呀的安安,都已经能跑能跳了,不知不觉中回头想想,会发现时间过去的真快。

    这五年,还算顺利,很多事情都在悄然之间发生了改变,我想,对于我来说,改变最大的,莫过于我的心境。

    我看着坐在地上默不作声的安安,又想到了霍启盛的脸。

    刚开始的那段日子,很难熬,甚至只要一提到他,一想到他,我就会连夜连夜的哭,哭我们为什么要被这时光分开手,相隔天涯。

    但是现在,提到他,想到他的时候,我会露出淡淡得微笑,因为安安和他长的真像,能看到安安一天一天的长大,我就已经很幸福了。

    可是安安这个孩子,太懂事,因为太懂事,所以少了小孩子本该有的童真,他喜欢安静,大部分的时候,他都只是低着头,垂着眼睛不说话。

    他不是不懂,也不是不会说,就是不想说,处在自己的世界里,医生告诉我,安安患有自闭症。

    我几乎带他找遍了心理医生,安安也很听话的去配合,但是每一次的辅导结果,都不尽人意。医生都对我摇摇头,表示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怕对安安造成更严重的影响。

    为此,我不知道流过多少眼泪,可是哭过之后,还是只能自己擦干眼泪。对明天依旧抱着希望。

    能怎么办呢,只有接受,然后依旧重复着这些年都在做的事情,去给他的到处找优秀的心理医生,我希望他能好,可同时也在心里面做了最好的打算,如果安安一直这样,那么我就照顾他一辈子。

    再后来,一次心理辅导的过程中,安安终于开口说话了,医生从咨询室出来之后,医生用手轻轻得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陈小姐,给孩子找个爸爸吧。”

    我微笑着点头,对医生说了一句谢谢,然后走去卫生间,坐在马桶盖上,捂住嘴巴泣不成声。

    我又何尝不知道安安想要爸爸呢。

    可是霍启盛他一直无音讯。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安安为什么会对落落那么有好感,每次一来看落落的时候,他就会坐在地上,靠着落落的墓碑,就像是坐在落落的怀抱里一样,而且一点也不会害怕。

    我想,可能是因为他和落落的性格有些像,所以才会有这种与生俱来的好感吧。

    天色渐渐晚下来,时值深秋,我怕安安坐在地上,会着凉,于是也不管他愿不愿意。走过去伸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乖,听话,我们得走了,和落落叔叔说再见。”

    我一边和他说着,一边把安安屁股上的灰尘给拍掉,他没有说话,只是乖乖的扭过头,对着落落的墓碑挥了挥小手。

    我牵着他离开,可他却没有跟着动,我蹲下身子问安安:“怎么了?”

    他伸手指着远方,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女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她的头上裹着丝巾,我盯着看,只觉得这个背影真的好眼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出来是谁。

    我盯着那个背影,三秒之后,神经忽然之间狠狠的一跳。

    我想起来了……

    这个背影,不就是我妈吗?!

    我立马站起了身子,看到那个背影正在往一辆停着的车的方向走去,我妈回来了,时隔五年,她竟然重新出现了!

    她应该是准备过来看落落的,因为我之前一直是蹲着,并且和她距离太远,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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