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雨丝中似乎有无数张眼睛在盯着我,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氛围,甚至连一草一木都像是在窥探着什么等待些什么,这种感觉让我羞愧难当。我突然间就仿佛看到了沈煜那张苍白的脸,以及他失望至极的眼神,那双眼睛逐渐转化为一只锐利的箭矢从极远处破空而来,这只箭矢由远及近由慢到快,不偏不倚的射进我的心脏,我的胸口狠狠的抽了一下猛然惊醒。
不行,我不能和霍启盛这样,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但这个人是霍启盛,我没有办法把他也当作是一个客人,或许在久千代面前我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但是在霍启盛面前不是这样的!我的心上有一道坎,一道我怎么也跨不过去,只会摔死在里面的坎。我绝对不能和霍启盛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是霍启盛的力气太大了,我几乎要被他掐得血液不流通。我现在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救我,还是想杀掉我。
“林启盛,你别这样,别让我恨你!”我的喉咙里夹杂着血液只能发出低声的呜咽,我本想说的决绝,说出口时却更像是一只鸟发出的哀鸣。
他闻言,只愣了一下。随即。如同剥一颗糖果,紧紧含住,我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一种触感。我突然像是一块被榔头砸裂了的冰,发出咔咔的碎裂声,那种感觉太陌生了,陌生的我得喉头都止不住的上下抽搐。
他用身体固定住我,笑得一脸残忍:“你爱他妈恨就恨去,今儿有本事就让老子死在你里面!”他一把掐住我的下巴强行让我与他四目对视,只见他的眼神里泛着锋利的光芒,唇角的血液虽然被雨水冲淡却还是泛着残忍的猩红,随即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记住这双眼睛,你要恨的那个人不叫林启盛,是霍启盛!”
天空中一个惊雷闪过,窗沿上流下的雨水忽然急促的流动起来,我睁大眼眶。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宛若一只虾米一般弯起了身子,黑色的天边仿佛在一瞬间染上了火红色,残留着一抹撕裂般的夕阳,盘旋着一股叹息般的幽怨。让人停驻,让人喟叹且窒息。
冰凉的雨水顺着毛孔进入血管,渐渐沸腾,将夕阳的颜色印满我的全身。
我闭着双眼尖叫着喊疼,是真的疼,尽管早已学会去接受,可实践远比理论来的要猛烈,以至于我疼的一身是汗,睁不开眼睛,紧咬牙关。攥紧拳头,就像是在经历一场行刑,如同楔子硬生生的打进小一号的榫头,碰撞的生疼。
但是霍启盛只是眼皮微微瞌起,嘴巴里说着露骨的话,丝毫不将我的疼痛放在眼里,只觉得我是在装处,装清纯,他的血管爆出,身上烫的像铁。我几乎都能看到他血液在血管中突突的加速涌进,将这漆黑又肮脏的的小巷子,染上几分不可救药的颓靡。
我的眼角湿润,有滚烫的水从其中流出,漫天雨幕下。被压制在巷子里的女孩,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肆无忌惮的汹涌,因为在这一刻,没有人能发现她哭了,她不用再紧绷着装坚强,她快要被这注定不平静的生活,给逼疯了……
屋檐上,像是有人拉紧了弓,将坚硬的箭射向天空的最深处,它擦出光与热,如同一条火龙,迸裂而上。
雨越下越急,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滴落在地上噼啪作响。如同跳跃的鼓点,将鼓皮震得发麻,快要破开,雨丝逐渐演变成水柱,好像天空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龙王在其中翻滚发怒,长啸,震得人耳膜发疼,就在我以为天地就要颠倒时,黑色的幕布中,忽然拉开一道剧烈的闪电,一直蔓延至整个天空。
随即,闪电颤抖了,天空也跟着颤抖,整座城市仿佛都在地动山摇。
急促的雨水终于渐渐缓慢下。湿淋淋的天空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大难,骤雨渐歇,变得丝丝入扣,朦朦胧胧,让人细细揣摩。余留韵味。
我再也没有力气,像条缺水的鱼匍匐在岸边,他将我一把推开,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掐住我的脸。将我用力的往旁边一推,他应该是摸到了我的眼泪,随即对我笑的一脸嗜血,讥讽的说:“陈桑,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清纯,你他妈都被多少个男的给玩过了!?”
206。好难受()
瞬间,我整个人如同掉入了冰窖里,看着他的脸色,止不住发白,可是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
他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像是恶魔之子,我望着他不甚明亮的眼眸,嗓子控制不住的发紧,忽然觉得记忆里那个熟悉的林启盛又回来了!
不再有任何的温柔与关心,有的只是血淋淋的不屑与嘲讽!
“别一副自己多委屈的样子,我他妈还怕得病呢。”
我隐隐作痛,不知是心还是身,一瞬间所有的悲与愤都化成一根尖刺长出来,以至于滚烫着双眼怒视他。大声吼道:“那你去死啊!干嘛要跟我这个做小姐的搞不清!你走好不好,现在你也该如愿以偿了,你想要的也得到了,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我情绪逐渐失控。沈煜的脸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眼神里满是荆棘一般的失望,一根一根把我的刺得满身是血。
当我真正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的那一刻,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千古罪人,我必须要和霍启盛保持距离。往前迈一步,便是雷池。
霍启盛怒视着我,我看到他的胸腔在剧烈的浮动,仿佛里面塞着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火球,然后他咬着后槽牙,语气很凶:“看来这些道理你都明白,那老子也就不用说了,刚好我怕你就此缠上我,还有,有一点你得认清楚。像你这种人,我没兴趣再玩第二次,因为比你好,比你干净的女孩到处都是,你以为我没品,会喜欢你这种都不知道经过了几手的货色!”
他言语寒寒的说完,字里行间都在提醒着我,我贱,无论是身份还是命,都很贱,完全不去想几分钟前,是谁强迫了我。
他不喜欢我,他就是想上我而已,这是他给我的答案。
因为我的身份,所以他觉得我不会痛,不会难受,不会厌恶,所以他没有一点点疼惜的折磨我,狠狠的蹂躏我。
他说完那句话后,便怒气冲冲的转身走掉。一如他来时的突然。
我一个人留在又窄又黑的巷子里,从皮肤一直寒冷到神经末梢,没有焦距的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他踉跄着失在茫茫然的雨雾中。
大概是那场人为的车祸只是将他的腿给撞伤了,所以他今天还能活着出现在我的面前,对我展开报复,将日积月累得怒气全部都发泄在我的身上,恨不得将我玩弄到散架。
我腿疼的有些站不稳,虚虚的打着摆子,也不顾什么脏不脏,就势坐在了墙角由竹条编织成的箩筐上。
墙角的污水里面泡着被霍启盛硬生生扯断的内裤,还有白色的袜子,狼狈阴暗的就像是案发现场,清晰地提醒着我刚刚发生了怎样激烈的景象。
来之前,我已经学着放下一切,但现在,我突然什么都放不下了。
我从来都不曾想过,我的初夜,竟会以这样的方式,给了一个对于我来说。最不可能的人,并且是在这样一个凌乱不堪的小巷里,这样一个阴郁绵绵的黑夜里,这样一个霸道又残忍的怀抱里。
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于霍启盛来说,就像是一场可怕的瘟疫,所以我从来都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集,甚至还刻意的疏远他,但是今天,不该发生的事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发生了,如果换做久千代我都未必会有这么难过。因为和久千代是一场交易,只会让我感到可悲和哀怨,可那人残忍就残忍在,他是霍启盛啊,他不一样。
我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流淌出来,难以抑制的失声痛哭。
我失去了什么,我又得到了什么……
肿痛的双腿间还有血迹,它意味着我彻底从少女成长为了女人,只不过这颜色霍启盛没有看见,我也不想让他看见,这将永远成为一个悲伤的秘密,就请将我看成一个放荡的妓女,我没有心,才不会伤心。
我保持着捂住脸的动作哭了好久。并不急着怎么回去,雨再度下了起来,仿佛要给我做衬托的布景一般。
直到巷子的尽头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我才愣愣的回过神来,宛如一直被水泡的小猫。睁大水水的眼睛,望向他。
他没有出声,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仿佛从八十年代的京都穿越而来。
我听到天空发出一声老态龙钟的齁声,然后才试探性的从编制筐上走了下去。一步一步的光脚踩着水洼朝落落靠近,低着头,捏起手指,心里不断的在捶鼓,我怕落落发现。发现我……
好在我已经穿好了衣服,因为被雨淋了,眼睛看不出泪,脸上的潮红也被冷却了下去,发型有些狼狈,只像是刚刚吵过架的样子。
等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直直被他的脸色给吓了一跳,只见他脸色极其阴沉,与霍启盛的愤怒相比,他的阴冷是掩埋在皮相下。像一座死火山,表面沉默,不代表他的内里也是沉默的。
我微微错愕一下,随后试探性的问他:“久千代他……”
他不说话。
然后我冲他笑了一下,故作轻松的模样。尽管这笑容难看到了极点:“我也不知道霍启盛为什么会在这,这一个月你也知道,我没有跟任何人联系。”
他仍然不说话。
我沉下脸,叹口气,作势要绕过他的身边。与其说是绕,不如说是逃更亲切:“这样吧,我去给他道歉。”
“站住。”他这时候突然出声,叫住了我,把我给吓了一跳。心脏迅速提到了嗓子口。
我停住了,他这才收了伞,我看见他的脑门一侧有红印,像是被什么给撞到了,裤脚以及衣服的下摆上沾满了大大小小的泥点。甚至他脚下站着的那块地方,都有一滩黄色的泥巴水,似乎是一路跑过来似的,难道他找了我很久?
就在我还没有得出答案的时候,他忽然一只手握住了我的衣服。将它拉了下来,我的脖子以及不着寸缕的胸口在他的眼睛下变的无所遁形,我慌张的用手去拉,他却死死的按着,眼珠硬狠狠的嵌在眼眶里,脸颊处收紧,像是在极力的克制什么。
只见我白皙的皮肤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吻痕,胸口是可疑的红肿。
落落的呼吸声变得了凌厉起来,嘴巴紧紧的绷着。喉头后缩,这是他生气的前兆!并且是很严重的生气。
我刚想撒谎说这是久千代干的,他便伸手去掀我的下摆,我浑身一惊,连忙往后退去,把衣服拽紧,窘迫的看着他,他眉头压低,又朝我走进几步,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我看到,如果他看到我什么都没有穿的话,一定能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现在,他好像也知道了。
落落不傻,他可是这行里金字塔尖儿的人,什么矛头能躲得过他的法眼。
他拉住我,我用力的挣扎,一阵衣服激烈摩擦的声音,我忽然感到腿部一凉,落落的手指迅速滑了一下,然后拿了出来。
昏暗的天色下,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尖,染着一层与雨水截然不同的莹亮。
我的心跟着么猛然一沉,抬起了脸看向他,尽管我极力的掩饰自己的情绪,但眼神中还是掩盖不住的仓皇。
他嘴唇被咬的发白,眼神几乎狠的要渗血,我一句师父还停在嗓子口,一个凌厉的巴掌便甩到了我的脸上,瞬间脑子一阵剧烈的嗡嗡鸣响。
207。狭小黑巷里的疼痛记忆()
他从来没有打过我的脸,我知道,他现在一定被气到了极点,以助于完全无法克制住自己。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所有的画面都像定格一般。只有滴答滴答的小雨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以及落落他冷兵器一般死死投过来的眼神。
我保持着侧开头的动作,视线放在地上,没有看他,更没有流下眼泪,我只是,无颜面对他,因为我犯了错,他已经发现我没了初夜。他这么长时间对我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现在的他内心充满的因该只是我破坏了计划的失望至极吧?
落落的手放在身体一侧。手中的伞像是他的心情一样无力的垂着,他盯着我沉默了好久,我想如果我不说话,他也许能像这样沉默到天亮。
“师……”
“跪下!”
他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无情的呵斥道。就像是一个师父对徒弟该有的态度,我噗通一声跪倒冰凉的水洼里,丝毫不在意溅起的水花四溢。我垂着头,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尽管我的膝盖被坚硬的地磕的发疼。
我咬住嘴唇,说出的话都带着沙哑:“对不起……”
本来,将初夜卖给久千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甚至我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里准备,放下一切,忘掉一切。乖乖的顺从,按照落落所说的,勾住久千代,我根本都没有想过要反抗,来之前我跟落落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被破坏,而且霍启盛打了久千代,我更没有再次回到久千代身边的可能了。
他那样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接受自己看上的女人被别人玩弄过,他和霍启盛在之前就有过节,车祸就是他在背后指使的,只怕这次,会和霍启盛结下更深的梁子。
落落为了这一天,铺了多少路,我不得而知。但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女孩,在他的庇护下走到今天,如今功亏一篑,怕是死都不能平息他的愤怒吧。
我的隐秘处还肿着疼,大腿筋像是被人用砍刀砍了一样不停的抽搐,双膝跪在冰冷的水洼里如同被鼠啮,一寸一寸的疼蔓延至我整个神经,但我不敢抬头,也不愿逃跑。
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落落满是泥泞的裤腿,还有紧紧攥在一起的拳头。
只听他从齿缝里挤出四个字:“你给他的。”
他问。语气的末尾却没有一点点的上扬,足以看出他现在有多么愤怒,可是他不说,也不想表现出来,因为他是我的师父,只是将我当棋子的师父,所以他要克制住自己对我的每一个情绪。
我没办法回答他的这句话,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难道要我对落落说出我是被霍启盛强迫之类的话么,即使霍启盛对我的评价是如此刺耳,我也不想把脏水泼向他,毕竟,那个面对久千代像一块木头的我,在面对霍启盛的时候,却有了生理反应,这是我,最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
于是我低着头,只能一遍一遍对落落重复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落落像是听出了我的潜台词,手指一点点的掐进了纸伞里。似乎要把它给撕烂,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忽然举起了伞,啪的一声狠狠抽到了我的脊背上,我的身子疼得往前一匍匐,复杂的眼泪落了下来,却还是咬着嘴巴说:“对不起!”
厚重的木质伞柄再次带着呼呼的风声砸在了我的背上,我疼的小声惊呼,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方才稍稍停下的雨再次下了起来,淅沥沥的砸在我的背上。眼角上,膝盖前,落落额前的头发跟随着他的动作沉沉的晃动,就像是一串黑色的珠帘一般,贴在他饱满光滑的额头上,他的脸色极度苍白,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啪!’又是一声清脆,伞柄再度砸到了我的背上,像是粗硬的鞭子,足以将我抽的皮开肉绽。
狭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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