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拿郁闷地说:“那样大的烟花,一个就得好几百块,买几十个,得多少钱啊!这小混蛋倒敢想。算了,也不能一个不放,显得咱家太没面子了。给你姐夫打个电话,叫他送几个烟花过来。”
秦开源郁闷地说:“你以为我没要啊!以前,姐夫当村长的时候,不用要他就把烟花送来了。现在当了副乡长,一点东西也见不到。开始我还以为姐夫这是升官了,瞧不起我们了。后来才知道,姐夫这官是升了,可权反而小了。没权了,哪里有人给他送礼?还要烟花,估计他自己家的烟花都得花钱买。”
“那些混蛋玩意儿,当初大年帮了他们多少忙!现在大年不顺了,他们马上就不理会大年了。等大年得势了,一定不能轻饶了他们!”
气急败坏的秦大拿发泄一番,沮丧地说:“他们买这么多的花子(烟花),咱也不能一个不放,掉了架子,开源,你去买两个花子,挑便宜的买,不值得在这上面花大钱。”
站在贴着对联的大门边,张翠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让秦寿生给她拍照。
两个门垛子顶上,放着一根粗木棍,上面吊着两个大红灯笼,两个大灯笼之间的一个木棍子上,贴着一个横批:“幸福之家”,对应着“发福生财地,堆金积玉门”的对联,可谓是相得益彰。
灯笼是秦寿生在镇子里买的。里面按上电灯,晚上一点,火红火红的,非常耀眼。
张翠就是看好了这两个大红灯笼,才在这里照相的。
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怯生生地喊道:“姐,爸叫你回家吃饭去。”
这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就是张翠同父异母的弟弟张亮。
看见弟弟,张翠笑靥如花,连忙招手:“小亮,回家把手推车推来,往家里搬烟花。”
看见满地放着的大大小小的烟花,张亮早就红了眼。一听姐姐的话,兴奋地答应一声,撒丫子就往家里跑。
“我走的时候,小亮刚会走路,没想到,现在都成大孩子了。”血脉的联系,让张翠把对秦寿生的爱意转移到张亮身上去了。两人的关系,因为肉体接触的原因,已然逐渐变质,兄妹之情逐渐淡薄,至于能不能变成爱情,就只有天知道了。
“走吧”,秦寿生搂住张翠,“去你家见见丈母娘吧。”
张翠回手给了秦寿生一拳:“死东西!就是嫁给你,她也不是你丈母娘!”
站在大门口,看着张翠窈窕的背影,秦寿刚真希望被她挽着的人是自己。
张翠的相貌本来就是一等一的,加上迷人的气质,对乡村男人的杀伤力是无与伦比的。乡村的青年,见到张翠,第一个感觉就是自惭形秽,连亵渎的想法都不敢生出。
秦寿刚和其他青年不同,他在乡村,也算是个人物了,眼界自然也高一些。
赵敢干帮着说话,秦寿刚得到了在村里新开的大集上帮税务所收税的权利。虽然身上没有制服,可在秦家村,但凡在大集上做买卖的人,见了秦寿刚,都要笑脸相对,唯恐得罪了他。
不少做生意的,都或多或少地贿赂秦寿刚,让他少收两个税钱。有的半老徐娘,依仗自己尚存的姿色,时常诱惑秦寿刚,希望得到免税的待遇。本来就狂妄的秦寿刚,被人恭维得轻飘飘的,觉得自己也算是个人物了,平时不论说话还是做事,都把自己摆在别人上边。
秦寿刚不是正人君子,对女人,只要是看的上眼的,基本上是来者不拒。只可惜,那些半老徐娘,连他的“对象”秦婉的脚趾头都比不上,自然不能让他动心。只有张翠这样气质迷人、身份高贵的城里姑娘,才能让秦寿刚着迷。
看着停在秦寿生家门口的汽车,秦寿刚心中的嫉妒不断发芽,逐渐演变成噬咬心灵的魔鬼。
正文 第137章砸车
夜晚的降临,宣示着喧嚣的到来。不见停歇的霹雳声在地面上传播,一个个璀璨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展示着七彩的光环,在乡村的土地上闪烁着短暂而绚烂的光辉。
冰冷的寒风里,充斥着劣质火药的刺鼻味道,无论你在哪里,都不能躲过这种味道的荼毒。
秦寿生和张翠说好了,先到张家放鞭炮、烟花,然后再回秦寿生家里放。
“轰!”震耳欲聋的雷霆声,吸引了整个村庄的注意力。绚烂之极的灿烂火焰,在漆黑的夜空中猛然散开,震慑着他人的心神,放肆而凶悍。
张翠特意把放烟花的时间拖后,为的就是吸引村里人的眼神。
烟花一放,果然引来了村里几十个闲人的观看,大家指指点点的,言语里都是夸奖的意思,很是给张算计长脸。李寡妇咧着嘴巴,脸上的光辉从未如此绚烂,不住地和周围的人显摆自己身上的新衣服和首饰。
张翠把秦寿生给爷爷奶奶的礼物都给了李寡妇,终于可以在家里过个安稳年了。
放了好有半个时辰,才把三个烟花给放完了。余下的两个烟花,张算计没舍得放,准备等到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时候再放。到时候拿到坟地上,给老祖宗看看,他张算计的后人也出息了。
秦家三口和张家四口说说笑笑地来到秦家,后面跟着十几个闲人,准备来看热闹,顺便看看有没有把放完的烟花搬走的机会。那玩意死沉死沉的,要是卖给收破烂的,能卖不少钱。
走到大门口,没等进院子,张翠突然惊叫一声:“啊!车子!”
众人顺着张翠的眼神一看,都目瞪口呆。停在秦寿生家门口的轿车的后挡风玻璃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在红晕的灯光下,那个窟窿显得那样刺眼。
这车不是秦寿生的,也不是张翠的,而是王彩凤帮着借的。
车子被人砸了,两个人的脑袋都是轰的一声,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示好。
“操他妈的!哪个王八蛋做的,有种给我站出来!”秦寿生破口大骂,除了招来夜风的嘲讽,没有任何的回音。
跟过来的村里人,都围在汽车旁,指指点点的,嘴上跟着痛骂砸车的人,心里却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想法。
仇富心理,自古即有,见到张翠和秦寿生的得瑟样子,没有人不嫉妒的。他们俩倒霉了,大家自然心里高兴。
张翠秀美的脸庞有些扭曲,可见被气得不轻。打开车门,在后座下边发现了一块红砖砖头。应该是有人用这块砖头砸碎了车后窗挡风玻璃。
看见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张翠心里一动,露出笑容,高声说:“生子,看见没有,这里有块砖头。砖头上,肯定有那个砸玻璃的混蛋的手印。大家都别动这块砖头。明早咱们上派出所去,叫警察来,一查指纹,就知道是谁砸的了。到时候,饶不了他!”
秦寿生一愣,见张翠对他使眼色,马上明白了,大声说:“对,用指纹一对,就知道是谁干的了。到时候,送他到监狱里呆两年。”
农村人都不知道指纹对照是怎么回事,但知道公安破案总使用这一招。听秦寿生一解释,都连连点头,眼光也都向着秦大拿家看去。
大过年的,有这个心思,闲着没事出来砸车的,除了和秦山家关系不好的秦大拿家外,应该没有别人了。村里人甚至连是谁砸的都能猜出来。除了那个发起火来爹妈不认的秦寿刚外,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孙子一回来,就给自己长了那么多的脸,秦山和老婆子正高兴呢,突然遇到这么一码子事情,哪里能接受得了?两人在大门口站着,破口大骂,什么难听就骂什么。
尖利、高亢的声音,不断地传进秦大拿家里,把他骂得莫名其妙的。出门转悠一下,见到车被砸了,秦大拿脸色一变,立马知道是谁干的了。
气哼哼地回到家,秦大拿抓住孙子,狠狠地来一巴掌,骂道:“小畜生!让不让人过年了!你这是没事找事啊!被人抓住了,可是要进拘留所的。”
爷爷和爹不一样,被打了,秦寿刚也不敢还手,捂着脸,愤愤地说:“他知道是谁砸的?又没人看见!”
秦大拿阴着脸说:“刚才在外边听人说,说那个砖头上,肯定有扔砖头的那个人的指纹。据说,公安局拿着仪器来,一下子就能找到砸玻璃的人。”
秦寿刚身子一颤,突然想到,自己为了使上劲,特意摘了手套,拿着砖头砸的车。这,这,砖头上肯定有自己的指纹。虽然不知道公安局是怎样能查出指纹来,但看多了破案的电视,上面都有公安局借助指纹破案的情节,不由得秦寿刚不害怕。
车子被砸了,就是放了烟花,也没有了兴趣。草草放了两个烟花后,秦寿生、张翠郁闷地回到屋里,坐在炕上生闷气。本来,秦寿生还想带着张翠去老帽爷家坐坐,现在也没了心思。
“操他妈的,等着,早晚我要他们家好看!”
秦寿生口吐脏话,张翠难得的没有说他,在那里摆弄照相机。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明知道是谁干的,却不能去找人算账,因为你没有证据。
“后半夜的时候,你就趴在厢房上面,等那个扔砖头的人来拿砖头的时候,把他拍下来。”
“砖头又不是玻璃,全是麻面,哪里有什么完整的指纹能留下来?”
“你知道,不代表那个人能知道。他就是知道,也未必会想到。做贼心虚,他害怕被抓住,自然会来消灭罪证的。”
握握拳头,关节啪啪作响,秦寿生咬牙切齿地说:“抓住了那小子的现行,我饶不了他。”
张翠也握握拳头,气愤地说:“最少也要让他在监狱里呆上几天,尝尝水泥地、电棍、窝窝头的待遇。”
因为车被砸了,秦家村午夜的夜空中,少了烟花的绚烂,多了些莫名的味道。不少不满足于自己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走家串户,很快把消息传遍了全村。人们心中都有一种莫名的情绪:闹吧,闹死了才好呢,正好瞧瞧热闹。
在房顶上铺上一床棉被,带着大棉帽,穿着厚厚的棉鞋,秦寿生趴在房顶,盯着隔壁的秦大拿家。
他有一万个理由,相信是秦寿刚砸了他的车。别人没这个心思,也没这个胆量。估计是那小混蛋喝了二两马尿(白酒),看见车就给砸了。
新仇旧恨,此时一起涌上心头,让秦寿生已经有些淡忘的事情,重新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秦大拿得意的嘴脸,秦开源的拳打脚踢,秦寿刚的没事找事,都让秦寿生的心中有了一个念头:十多年了,本来就到了该报仇的时候了。现在,他们又没事找事,正好新帐老账一起算。先从秦寿刚开始,到秦开源,秦大拿,甚至那个赵敢干,我要一个一个地把他们搞下来。原来,秦寿生没有这个能力,就是有这样的想法,也只能在心里窝着。现在,他已经可以借助别人的力量了,报复的心思如潮地涌了上来。
呼啸的寒风,不断地吹到秦寿生的身上,冻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把相机放在肚子下面,两手缩回大衣里面,免得被冻僵了,到时候手和相机都不好用,白挨了一晚上的冻。
正文 第138章取证
等到后半夜三点,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被冻得身子发麻,秦寿生很想起来活动一下,还是咬咬牙,忍住了。眼见一夜将要过去,外边还是没有动静,他也没了再等下去的想法。刚要起来,秦寿生却发现秦大拿家的门开了。他立刻精神起来,寒冷、疲惫一扫而空,举起相机,准备采集秦家人砸车玻璃的证据。
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出了秦大拿家的大门,四处张望一下,悄悄来到秦寿生家门前。
秦山家的大门前,两盏昏黄的灯光,让这个人的视力局限在小小的范围内。同时,身边的光亮让他根本就看不见秦家厢房顶上趴着的秦寿生。
轿车的车门被锁着,打不开,后挡风玻璃上的口子不小,但全是不规则的玻璃,根本爬不进人去。那人想了半天,回身在地上摸了一块砖头,举起来,刚想向车窗玻璃上砸去,就觉得呼啦一下,一道闪电在眼前出现。那人吓得哆嗦一下,砖头掉下,正好砸在自己的脚上,疼得他直跳脚。不明白为什么大冬天的会出现闪电,这人也没想别的,想到贸然砸玻璃,恐怕会被人听见,他脱下外衣,包住砖头,狠狠地砸在玻璃上,玻璃噗嗤一声碎了。没等他得意自己的法子灵,几道持续而来的闪电,刺花了他的双眼。感觉闪电的方向不对,这人回头一看,“啊”的大叫一声,回头就跑。
秦寿生的大嗓门在村庄中回响:“秦寿刚,我操你大爷!你敢砸我的车,我饶不了你!”
被人抓了个现行,秦寿刚头也不回,撒开两腿,拼命向村外跑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跑!不然被抓了,肯定进拘留所了。
秦寿生的大喊大叫,惊醒了下面的人,张翠穿好衣服冲出来,看见被砸碎的后座车窗玻璃,心疼得也顾不上别的了,站在秦大拿的家门口,指名道姓地破口大骂。
秦大拿醒过来,急忙下地,看见孙子不见了,知道这混小子肯定是去偷砖头被人发现了。
躲是躲不过去了,秦大拿穿好衣服,施施然走出门去,对正破口大骂的张翠说:“小丫头,捉奸捉双,捉贼捉赃。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家刚子砸你车玻璃了。我孙子昨晚到他姑姑家去了,哪里能回来砸你车玻璃呢?难道他会飞不成?”
一些被惊醒的邻居也出来看热闹。有和秦大拿交好的村民,纷纷帮着他说话:“是啊,这也没当场抓住,哪能随便说人呢?”
张翠胸膛剧烈地起伏,指着秦大拿的鼻子,冷冷地说:“你欺负别人,我不管,也懒得管你。可你欺负到我头上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以为,就凭你那个当个狗屁乡长的女婿,就能得瑟?你等着!”
张翠风风火火地回秦寿生家去了,留下秦大拿在那里和几个叫好的乡邻叫屈:“这也太欺负人了!我孙子根本没在家,他就赖到我们家头上了。城里人怎么啦,就能这么欺负人啊!”
这大半夜的,要是没被人发现,哪里被人能堵着大门骂呢?几个邻居心知肚明,不愿意得罪人,敷衍几句,都回家去了。
张翠大骂一顿,出了一口恶气,回到屋里,急忙对秦寿生说:“拍到了吗?”
秦寿生挥挥拳头,狠狠地说:“全拍到了!明天咱们到镇子里去,把相片洗出来,保证整死他。”
张翠愤怒地说:“秦大拿以为他是谁!连我的车都敢砸?这次不整死他,咱们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秦寿生点点头,说:“明天洗完相片,就打电话给我妈,问问她,看看该怎么办?”
张翠点点头,伸伸懒腰,跳到炕上,对秦寿生说:“睡觉吧,反正他们也跑不了。”
秦寿生又冷又困,爬上炕,钻进张翠的怀里,觉得是那么的温暖。
“啊!”被秦寿生带来的寒意凉得呲牙咧嘴的,张翠连打了几个哆嗦,才缓过来。两人絮叨几句天亮后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噼里啪啦”,熟睡的两人,被不时响起的鞭炮声惊醒了。
秦寿生睁开眼,想起了今天要做的事情,急忙爬起来。
村子本来就小,加上有几个爱传闲话的长舌妇,等闲一点事情,都能传得尽人皆知,何况车子被人砸了的事情?车子被砸了,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凶手被发现了,更引起大家的兴趣:乐子大了。
秦山家里,大门口,都有人在那里聚着,或是打抱不平,或是指指点点的,都想看看热闹。
见到秦寿生起来,嘎子、狗子从秦山家里跑出来,愤怒地问:“谁干的?知道了,咱兄弟一起砸死他!”
秦寿生笑着说:“西屋的刚子干的。妈的,昨儿半夜,他要来把上次砸玻璃的砖头拿走,被我看见了。”
“是他?”嘎子、狗子惊呼一声,气势立刻下去了。
有赵敢干罩着,等闲人家是不敢惹秦大拿家的。
见到两个人的德行,秦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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