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肯定会说我幼稚,算了。
指尖戳了戳他的脸,我能不能仰天长啸一声,他现在简直就是任我宰割!
哼哼,我要在他的脸上画一只猪,他一定会终生难忘的!
“你阴森森地笑什么?”
我吓得退后一步,“嗬!你居然醒了?”
秦定然揉了揉脸,用X光线般的目光打量我一遍,问:“去哪了?”
我说:“跟同学去踏青啊,小光没有告诉你么?唉,这个小光,果然信不过。”
他挑了半边眉梢,说:“踏青?踏青可以从早上6点踏到晚上11点?不错不错,你踏的不是青,是寂寞吧。”
假如我口中含有水,我肯定会“噗”地喷出来。这么潮的话居然会从秦定然的口中说出来,看来他平时也不算脱离时代,大概也喜欢逛一些天涯猫扑论坛……
我好不容易忍住笑,说:“哈,我喜欢!算了,跟你坦白吧,我是跟骆致远去的。我想你肯定早就知道我的男朋友就是骆致远了,他这个人还好吧?嗯,我也这么觉得。今天我们在大桥上来来回回地骑自行车,好吧,其实都是他载我,然后我们中午去吃了馄饨,下午的时候在大桥下坐着聊天……”
他揉着额角,突然打断说:“你现在不要跟我讲话。”
我奇怪:“为什么?秦定然你不是一直很喜欢管束我的么,呐,我现在把今天的日程通通报给你听,说明我的一举一动还是在你的掌控之下的,你可以安慰安慰了。”
他微低着头,闭了眼,重复一遍刚才的话:“你现在不要跟我讲话。”
我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说:“你怎么啦?昨天没睡够?”
难道他真嫉妒我有男朋友,他自己没有?男朋友嘛,这个,他也可以有……
脑海里浮出一个想法,我大惊失色,颤抖着道:“秦、秦定然,你不要跟我讲其实你一直暗恋我的男朋友……我告诉你这些,于是你嫉妒了……绝对不可以!他是我的男朋友!”
今天的他居然没有冷言冷语地回击,依然甚是无力地撑着额头,好半天才低吼出一句话:“闭嘴,不要跟我讲话。”
我吼回去:“你莫名其妙!我去洗澡!懒得理你!”
跑出自己的房间,我决定去找小光,了解一下今天秦定然到底怎么了。难道江老师的事又刺激他了?啧啧,悲剧一直在延续啊。
我找到小光的时候,他正在给盆栽修剪叶子。我拍了拍小光的肩膀,说:“小光,我回来了!”
小光回头充满期待地望着我:“给我带有好吃的?”
我说:“呃,不好意思啊小光,我忘记了,下次!下次一定记得!”放孔明灯都能放出火灾,我哪还记得帮小光带吃的,只想着快点回家,并且祈祷一路上不要发生车祸。
小光充满期待的目光瞬间黯然,他继续修剪盆栽,说:“哦。”
我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激情澎湃地说:“小光!我们是8、9点钟的朝阳!应该生机勃勃对生活充满了激情!你怎么能在这里干如此没有激情的事情呢?!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去调查一下秦定然今天怎么了。我只听过女人每月一次大姨妈,难道男人也有大姨夫?”
小光瞪了我一会儿,说:“姐,肯定是你又惹哥生气了。”
我举手无辜状:“怎么可能!我今天一天都不在家,要惹他生气也是你干的!”
小光摸摸后脑勺,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哥怎么了。今天他睡到中午12点才醒,后来问你去哪儿了,我说你跟同学出去了,他一直很正常啊。”
我说:“那他干嘛跑到我房间用我的书桌,我回来以后他还叫我不要跟他说话?”
小光说:“大概是空调坏了吧,哥难免脾气暴躁一点,姐你也不要太自作多情了。”
我点头:“他果然是大姨夫来了,看来不是我惹的他。”
洗了澡,我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秦定然已经不在。我飞扑上自己的大床,满足地叹息了一声。今天致远说了喜欢我,其实当时我很想回应一句应景的话来着,可惜我天生就是学理科的料,比不得那些喜欢煽情句子的文科生。
床头的一本漫画书几乎闪瞎了我的眼睛,我摸了好几遍,才翻开。扉页龙飞凤舞的签名令我尖叫出声,这、这这,谁来给我掐一下,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他可是我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就一直喜欢的漫画家啊,曾经我还把他当成人生的追求来着。我幻想着总有一天,我会脚踏五彩祥云,披着铠甲,去娶他!年龄不是问题!神马都是浮云!可惜后来这个追求被秦定然超现实主义的理论给打败了……
我惊悚地想,这个难道是秦定然送的?今天不是我生日啊,也不是他生日啊,果然是他今天来大姨夫么……
我揣着漫画书忐忑地摸到他的房间门口,探头望了望,他不在里面。
我们家在六楼,有一个楼梯可以通上小天台,秦定然还读高中的时候,晚上他嫌家里吵,喜欢上小天台听英语。第六感告诉我他很可能会在上面。
天台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没有灯。我拿了一个手电筒上来,灯光扫射了一遍黑暗的地方,我发现了秦定然。
他搬了一张躺椅上来,整个人慵懒地睡在上面,双手枕在后脑,头顶还挡了一本书。
我走过去踢了踢他的椅子,说:“喂,你在这里干嘛?”
他一动不动,当然也没搭理我。
我再接再厉地又狠狠踢了椅子一脚,他一个不稳,身子晃了晃,差点掉下来。
他怒视我:“秦小葱!”
我哈哈了两声,把背后的漫画书拿到面前,问:“这是你送给我的吗?”
他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我笑嘻嘻道:“好嘛,谢谢你。说起来啊,我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娶了这个漫画家!年龄根本不是问题!我欣赏的是他的才华!”
他把头上的书盖回去,说:“够了,你不要跟我讲话。”
我:“喂,我说你怎么了。你让我不跟你讲话我就不讲呀,才不可能。你是从哪里搞来他的签名?听说他是一个同性恋,秦定然你有没有牺牲色相?”
等了半天,他没回应,我蹲下来继续唠叨不休:“今天我们在地下街看见一个乞丐在乞讨,旁边跪着一只姿势一样的大狗,狗的爪子上捧着一个小碗,里面的钱居然比乞丐还多。致远觉得这年头乞丐怪不容易的,竞争力都比不过一只狗。他掏了50块钱扔进了乞丐的碗里面,他是不是很有爱心?”
我推了推他,又说:“你不要不理我嘛,其实致远人蛮好的,你不要因为其他原因就不看好他。”
他终于出声,声音却低沉冷然,“秦小葱,你再多话我就把给你漫画书收回。”
我:“……”你狠。
天台的夏夜凉爽非常,偶尔有微风吹来,驱赶掉炎热。我蹲在地上,手搭着椅子的扶手,脸贴着手心,安静的内心没有一丝杂音。想起小时候我们三个小孩子在天台玩,那时候我跟小光每每因为人数太少而拉秦定然加入,打牌、下棋、跳远,那样的时光已经过去很久。我一直觉得秦定然的步伐太快,我跟小光总是被远远地落在后面,就像现在这般,他摇身一变居然成为我们年级的老师。正如他说的,我还小,而他已经长大。
7
7、心底的伤痕 。。。
最近几天经常看见佟心雨粘着我家致远,我很火大。可是这事吧,又不好提到明面上来。难道真的要我愤怒地指着佟心雨的鼻子,以正妻的眼神藐视她,语气严厉地说你不要试图勾引我的人?
那天我没有直接说致远是我的男朋友,没想到佟心雨还是对我家致远起了歹心。佟心雨的职业精神令人顶礼膜拜,不抢别人的男朋友会死啊会死啊?
第四次看见佟心雨走在骆致远的身边,我已忍无可忍。
陈紫乔扯扯我的袖子,说:“小葱,你看,那个不是你的男朋友骆致远么,还有佟心雨。最近佟心雨的目标变成你的男朋友了?”
我想此时的自己应该满脸怒色,我控制不好自己的音量,嗓门大了点,“他大爷的,狗男女啊!
不把我放在眼里?好歹我也算是正妻,小妾进门还得给正妻倒茶呢!”
骆致远似乎听到我的声音,向我望来。他的眼神坦荡,好像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一般。可看见佟心雨那张狐媚脸我就火大,难道骆致远没有听说过佟心雨的“光荣事迹”吗?我记得他的兄弟里面,就有因为佟心雨而跟原来的女朋友分手的案例。骆致远居然跟她走在一块儿,并且不是第一第二次,故意给我难堪么?
陈紫乔说:“小葱,过去骂那个狐狸精一顿,我支持你!”
我仰起笑脸,故意大声说:“算了,该是我的,别人想抢也抢不走。”不是我不想上去骂她一顿,这里是学校,假如我真的做了,我大概就会成为明天学校的头条八卦。我为什么要给别人增加茶余饭后的笑料?我又不是演员,干嘛要把自己的事情演给别人看,何况又没有人会给我发钱。
骆致远走过来说:“小葱,放学以后在校门口等我一下。”
我说:“我是要跟秦老师一起回家的,你有什么话直接在这里说吧。”
骆致远摇头:“算了。”
好一个算了,我扭头就走。紫乔跟上来,挽着我的手臂笑眯眯地说:“有范儿!小葱你那高贵冷艳的背影太销魂了!”
0奇0我黑线,高贵冷艳啊,这是一个褒义词么。
0书0课间,佟心雨跟我示威来了。
0网0佟心雨说:“小葱,我喜欢骆致远。”
我说:“那你就去喜欢呗,寡人允了,以后生出儿子来,可别让我做后妈。”年轻气盛的岁月里,我根本没有想到这样的一句话,造成了骇人的结果。可能会有人觉得俗,可生活往往就是一部俗到极致的电视剧,这一集播完以后,总会呈现未完待续的字幕,让人猜不到它下一集会演什么。
一个月之后,佟心雨真的怀上骆致远的孩子,虽然我不停地催眠自己这不是真的,可能只是她玩的一个把戏,然而现实总是那么令人抓狂绝望。
我们学校曾经有一个老师说,不是反对你们早恋,可那些看见老师就松掉你们手的男生,要来做什么?骆致远很有担当地承担了这件事的责任。我竟然会希望骆致远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意外,他依然会跟我在一起。可是怎么可能呢?那个说喜欢我的少年,已经远去。
周五晚上的晚自习,秦定然会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自习。我的同桌陈紫乔已经习惯周五晚自习没有我在的日子,我跟骆致远分手以后,紫乔变得很粘我。我知道她是关心我,连周五的晚自习她也跟秦定然申请,希望能跟我一起去他的办公室自习。
“秦老师,这题怎么做?”陈紫乔问。
秦定然给她讲解了一遍题目,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说:“你们想去吃东西吗?我请客。”
陈紫乔兴奋:“好哇好哇!我想吃酸辣米粉!小葱小葱,你想吃什么?”
我说:“啊?”
秦定然叹气,说:“你这个样子,我也没心情打击你了。小葱,我带你们去吃夜宵。”
我调笑说:“你不会被扣工资?”
他望着我笑了笑,“只有你们会有被骂的可能,我没有义务监督你们的晚自习。”
我默默地点头,没言语。
秦定然说:“唉,你……”
我跟着紫乔要了一碗酸辣米粉,加了满满的辣椒,我的整个碗看起来都是辣红辣红的。喉咙里一片热辣,我像是没有知觉的人偶,不停地吃不停地吃。可是谁又能告诉我,这样就可以不痛了吗?我吃下的明明是辣椒,为什么我却觉得酸涩难忍。
骆致远说:“对不起小葱,当心雨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没有能克制住欲望。这不是一场意外,我会负责。”
你们还是三岁的小孩子吗?不懂得要避孕的吗?那样我也许就不会知道了。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欲望,可笑啊,原来纯粹的喜欢终究是抵不过欲望两个字。
我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肯定是因为面前的这碗酸辣粉太辣的缘故,我秦小葱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的事而哭呢。男朋友嘛,没有就没有了。如今的年代,登录一个征婚搞对象的网站,都能在几秒钟内物色到一个老公,只要你愿意。
秦定然说:“紫乔,你先回去吧,我看着她。”
陈紫乔望了我一眼,说:“可是,我想留下来陪陪她。”
秦定然说:“你关心小葱,她懂的。有我陪她就够了,你回家吧,已经很晚了。”
陈紫乔说:“那好吧,秦老师再见。你用冰水给小葱敷一下眼睛,能消肿的。”
秦定然说:“嗯,回家小心。”
我抽出纸巾抹了抹眼泪,又吃了两口酸辣粉,被秦定然制止。
“行了,碗里都是你的眼泪,别吃了。”
我继续哭我的,又是擦鼻涕又是擦眼泪。我根本不用多此一举地解释说我是因为辣的,秦定然是什么人,他肯定都知道。
“可能我应该说些好话安慰你一下,可说实话,我并不想这样做。秦小葱,有些事情是必须经历的,即使我想为你挡一挡,也不可能挡得掉所有可能会伤害到你的事。我总觉得你还小,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以前还嘲笑小说里的情节,说那些少男少女因为失个恋就自杀,很愚蠢。就是这样,你会慢慢长大的。我一直都在,只要我没有死,你总是可以到我怀里来哭。”
我抽噎:“我不想哭的,可我忍不住。我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男朋友有了孩子,可是怀孕的不是我么。我总得给这段恋情意思意思地总结一下。其实我觉得我斗不过佟心雨的原因,是我不肯跟骆致远上*床。”
秦定然把椅子转了一个方向,凑过来搂我,语气冷然:“你蠢啊,就算你肯跟他上*床,你有把握你的床*技能比得过佟心雨?到头来还是一样的。”
我继续抽噎着说:“我觉得我可以看A*片学习,输给一个公交车,我不服。”
他戳了戳我的脑门,说:“以你的水平,学得会?如果这是一场比赛,水准未免太低了点。输就输了罢,下次可以赢回来。”
我将头埋进他的衣服里面,吸了吸鼻子。我觉得不舒服,揪着他的衣服布料就拿来擦鼻涕眼泪了,半晌后说:“秦老师,你这是在鼓励我去练习少儿不宜的事情吗?”
他说:“你的思维太跳跃,我可没有说。其实骆致远也挺猪脑,发生这种事他居然跑去自首。佟心雨被宿舍的人揭发,学校也查出来了。校长要么开除了她了事,要么把这件事压下。佟心雨愿意辍学回家生孩子,她不肯说孩子它爸是谁,骆致远完全可以读完高三,然后高考,反正生孩子的又不是他。”
我谴责秦定然:“你这是以一个老师的身份发表看法吗?太非主流了点。”
秦定然说:“你觉得哪个老师会在晚上搂着学生坐在酸辣粉店?我除了是你老师,还是你哥。”
眼泪好像流得没那么凶了,我不想从他的怀抱里抽离出来,抽噎了两下继续擦鼻涕。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像是在无声地安慰我。米粉店的老板撑着下巴昏昏欲睡,玻璃外面是这座小城市的夜景。我在想多年以后,我还有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在秦定然的怀里面哭。可能那时候我已经不会哭出来了,也可能我已经离开这座城市,到外面读书,然后在外面工作定居,很久才会回来一次了。那时候的我们,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高中喜欢的男生,跟自己的同班同学搞在了一起,还有了孩子。以后的同学聚会,我是要祝他们幸福还是恶毒地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幸福。
骆致远转学了,他的名字,成为我心底的一道伤痕。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很虐吧?
………
手痒的我又挖了一个网游坑……
我是起名无能星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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