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茜雯还在不停的哭闹,她的痛苦不仅仅是来源与自己童年的痛苦,最主要的还是来自于母亲在她心里完美形象瞬间倒塌造成的创伤。
一直以来她都是把自己的母亲当成是人世间最完美的女人,认为她母亲和父亲虽然没有陪伴她成长,却是世界上最好父亲母亲,但这一切瞬间被打破了。
这对她有些太残酷了点。
潘红升随后给牛马两位律师打了电话,看来孙茜雯的母亲确实是询问过这个基金的主人是谁,并且向牛马律师索要孙茜雯的电话号码,并直接提出要挪用一部分基金的钱。
对于这种事情两位代理人自然不好自己做主,一口回绝。
潘红升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感到有些失望,他没想到这位母亲真的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劣行。
但不知为什么,潘红升还是按照牛律师留下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情这么执着,他自己都不知道。
也许是对这冷酷世界唯一真挚的情感抱有希望,也许是对自己的父母抱有像孙茜雯那样的期待……
他几乎是哀求着,不要让这种向往和希望破灭,虽然他自己也是从小就没有尝过跟父母在一起的滋味,但仍然希望那感情是美好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
接电话的是一个憔悴的声音,孙茜雯的母亲声线很甜润,相信拥有这种声音的女人一定很漂亮。
有时候潘红升也想象着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是谁,什么脾气什么性格,说话的声音是否像这位母亲一样好听,他之所以在这么多女人中游移不定,跟从小缺失的某种东西有关。
人们若是在小时候缺失了什么,长的了之后就会想着用各种方式来把缺憾找回来。
有的女孩子几天换一个男朋友,就是因为小时候缺乏来自父亲的爱,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和模板,所以见一个爱一个。
男人也一样。
“你好,阿姨……”潘红升听到对方的声音居然有点小感动,他本能的觉得拥有这种声音的女人绝对不是孙茜雯所描述的那样不堪入耳。
因为孙茜雯在没有了解事情的真相之前,已经先入为主的把自己的看法带了进去,她根本没有心思去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嗯,原来是这样啊……阿姨,您别哭……我知道……我会跟她解释的……”潘红升放下电话后心里很不好受。
原来孙茜雯的母亲当年为了给她父亲治病借了高利贷,而她长期照顾孙茜雯的父亲根本没有时间工作赚钱,自然也就没有钱去还。
那些放高利贷的家伙自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几次三番的扬言再不还钱就杀她……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把孩子托付给外公外婆,自己隐形埋名逃到外地打工慢慢还钱……
孙茜雯母亲的最后一一句话让潘红升柔肠寸断:哪个当妈的会狠心彻底遗弃自己的孩子,但我当时也是被逼无奈啊我一边在外地打零工赚点小钱,又要攒钱还债,又要省下钱给孩子汇过去……
放下电话之后许久,潘红升都没有回过神来。
之前他一直不理解,父亲母亲会为了自己的事情而狠心把自己丢给老爷子,但此时此刻他开始宽慰自己:说不定他们也是这个样子,有说不出的苦衷那?
电话里孙茜雯的母亲哭哭啼啼有很多话没有交代清楚,潘红升决定去见她一面。
“花妖,给我准备一套衣服,考究一点的。”潘红升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开始注重自己的穿着,第一次在见某个人之前要可以的打扮自己。
“哦?是……”身为他多年住贴身助手的花妖听了这个要求也是猛地一愣:老板今天这是怎么了?
灰色商务男装,深灰色的裤子,呈亮的名牌皮鞋。
镜子里的潘红升有些陌生,他这样穿不是为了显摆,而是为了体现出他的态度。
“怎么样这身?”花妖在镜子后面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他的反应,这是花妖的一大本事之一,可以根据潘红升细微的表情来捕捉情绪的变化。
但是这次她却失手了,因为呈现在镜子里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那空洞的神情就像是正要上祭台喂鹰的普罗米修斯。
十几分钟后,衣冠楚楚的潘红升终于见到了孙茜雯的母亲,她的母亲像想象中一样漂亮略显雍容,模样长的很像是一个老牌明星。
潘红升在茶馆的走廊中愣了好几秒,直到对方先微笑着站起来跟自己打招呼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啊,潘先生……”孙茜雯母亲满脸歉意:“我们的家事还要劳烦您操劳,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潘红升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有种忸怩的感觉,孙茜雯母亲的声音很柔和,很温暖。
她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大美女,要不然身为富家公子的孙茜雯父亲会为了她甘心情愿的抛下一切。
但是似乎每个痴情富家子的下场都不好,从古到今。
现在的很多女孩都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嫁入豪门麻雀变凤凰,殊不知这对双方都是一种巨大的压力。
别说什么有爱就有一切,死了都要死之类的鬼话;没有相称的背景和阶级,悬殊越大,阻力越大。
强势的女方可以招婿,因为这样可以为自己的家族招徕一个精明强干的可靠的助手,不收工钱还免费为自己卖命。
但强势的男方无论如何都很难接受一个出身平凡的女子;因为那象征着财产权的旁落和力量的消减。
孙茜雯的父亲母亲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个虽然已经将四十多岁的女人依然保持着少女时代的那种优雅和从容。
虽然额角的皱纹解释了岁月年轮的真相,但相比较其他的同龄人,她至少显得年轻7…8岁。
“孙伯母,我想问一下,你去牛马律师那里支钱,是有什么急事吗?”潘红升听了前面的事情,心里已经差不多有底了。
对方一定是遇到了极大的窘境,不然的话身为母亲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尴尬的事情来。
“这个……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孙茜雯母亲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原本柔和的声线就像是宁静的大海起了微微的波澜。
原来她这些年一直在拼命的在外面赚钱攒钱,想把当年欠下的巨额债务还上,好堂而皇之心安理得的出现在孙茜雯的生活中。但高利贷这种东西利滚利,不是靠那点零敲碎打的小钱就可以还上的。
这些年她换了很多工作,从宾馆铺床单的服务员做起最后成了国企能源公司的主管,用了大半辈子时间又向公家借了一笔钱才把高利贷还上。
本以为无债一身轻,没想到单位的某个领导却以此为要挟,要占有她……
“那个男人家里有媳妇老婆,我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能再做这种下作的事情但他是我们单位的地区总经理,并且正好知道了我挪用公家结余款项的事情……”说到这里,孙茜雯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个人逼得又紧,他居然知道了孙茜雯的单位,威胁说我再不就范就要报案,并且把事情宣扬出去……”
一切都明白了……潘红升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平静的问道:“你欠单位的款项是多少钱?”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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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一把手()
“局长,由您的电话。 ”一个身穿紧身职业装的女办事员娇滴滴的拿起电话,几个曼妙的步伐扭搭到那个坐在高级老板椅,巨大老板台中的那个中年男人面前。
张译面无表情的接过电话,眼睛却从对方故意附底露出来的事业线上平滑的扫过……
他的心情很好,因为自己今天晚上或许又有一道新菜。
身为这个大楼里这个单位里最后权势的男人,他心安理得的把这一切照单全收。这座大楼里有上百个女性,这些女性环肥燕瘦有的已婚有的未婚有的黑有的白有的活泼有的腼腆,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自己想上就可以上,不想上也有人倒贴着凑过来让你上……
这个对自己挤眉弄眼卖弄风骚的年轻女办事员是副总的女儿,很显然这个小姑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小小年纪就懂得用姿色换取资本。
张译从来就不喜欢这种上杆子倒贴的,尽管看起来娇艳欲滴秀色可餐,但丝毫勾不起他的欲望。
见识的女人太多,他已经开始挑食了。像这种胭脂俗粉,他已经厌倦了,容易到手的都不是什么好货,没准在大学里就已经成为公共汽车。
他最在意的还是自己已经垂涎已久的手下孙蔷。
这个女人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似乎没有丈夫,在单位工作起来矜矜业业并且精明强干且气质高雅大方,是他最喜欢的类型。
但是越是这种女人,就越难驯服。孙蔷在这里待了得有几年的光景了,对于他或是明或是暗或是强硬或是迂回婉转的战术始终是四两拨千斤,用种种方法化解,搞得一直是心痒痒的却无法满足。
这种状态是急切的,也是亢奋的。这是一个男人最享受的事情。
当他接起电话的时候,却瞬间拉下了眉毛。
耳边是一个硬邦邦冷冰冰的男人声音:“你就是中燃气的张译?”
“怎么了?你想咋地?”张译很不屑的问道:“对不起,我很忙,稍后再聊。”
“啪嗒”他果断的扣下了电话。作为一个单位的一把手,说话办事就是有一股子说一不二的霸气。
起码在他的一亩三分地,起码在本地区,亮出他的名字到哪里都得给几分面子。这些各个企业之间的领导阶层都有共同的默契,指不定哪天谁用上谁。
刚才电话里那个男的居然用很冷很生硬很横的语气跟他说话,真是不知死活
作为一个管辖数千人国企的领导,他一声令下肯定有不少浑人愿意冲锋陷阵。
想到这里,张译轻蔑的冷笑一声,又拿起了手中的一张票据。
这可是好东西,是自己能否拿下孙蔷的重要筹码。
孙蔷在公司这么多年一直是手脚很干净,唯独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瞄上了公司的结余款项几百万。
这几百万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几辈子的工资,但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签字和一个人情。
他知道孙蔷比较守信用,一定会还,但现在孙蔷肯定还不上。
就是这个东西可以制肘对方反抗,让这个女人乖乖的投入自己的怀抱,不然的话她就会被投进监狱的怀抱,她的女儿也会因此而蒙羞……
正当张译陷入想入非非之中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你是谁?”张译脸一黑立刻大声嚷道:“秘秘”
只见来者20岁出头的样子,摸样长的平平无奇并且还稍显瘦削,就像是一个来求职走错房间的应届大学生。
张译感到有点紧张,因为眼前这个小伙子眼神就像是一把刀,这把刀似乎很锋锐……
“问你话那你是谁?秘秘叫保安”张译越发的有些紧张,因为他的秘从来没有如此长的时间不回应。
“不用白费力气了,大叔……”
来者缓缓的抬起头,正是一脸的戏谑:“他们帮不了你,明白?”
张译正欲拍桌子说几句狠话,动作却僵持在了空中只见潘红升身后闪出一男一女,都是一脸的恶毒相
男的是张博文,女的是花妖两人都明白待会将会有好戏上演,脸上都浮现出诡异的微笑……
“照规矩,这个交给我”张博文山前几步,却被潘红升一把拦在身后。
“不好意思,这次我要亲自处理……”他对着两人一个眼神示意:“先出去,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
“收到”张博文一个滑稽的敬礼,把门重重的关上了。
屋里面似乎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只剩下潘红升和张译两个人。
“年轻人,别冲动……”张译突然满脸堆笑着说道:“你有什么不满和要求,可以坐下来好好说嘛……”
他把潘红升当成那些被顶了办公室编制的职工。那些人都是在基层干了多年有资格提升的年轻职工,原本有转入办公室成为正式工的机会。他们都是在基层表现出色并且在第一线发挥了很大作用的员工,有很多都是技术骨干和业务骨干。
但这些个正式工岗位他们这些高层领导人的孩子都不够分,哪里还会想着别人?很多人因此不满,多次有人因为这个而上访。
没想到真的有人因为这个铤而走险了这些小年轻的满腹怨气血气方刚,没准真的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但是任他怎么说,对方却是不为所动,脸上始终挂着那种戏谑的微笑,让他心里很恼火
张译原本打算着拖时间等到部下和保安来救驾,但是最后却没有一个人来。
平时那些阿谀奉承的部下,却没有一个出现。
这个时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并且这个年轻人像是中了魔怔一般只顾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你这是干嘛”张译被潘红升看的心里发毛:“你这孩子我不是说了吗?有什么要求自己提啊你这样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我可告诉你做事说话要考虑后果我张译在这喜山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你以为想动就能动的了吗?你动我一个试试你动我一个试试看”
“啪”
潘红升一记响亮的耳光毫不犹豫的,干净利索的打在了张译脸上,留下了深深的五个手印子
张译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手指着潘红升话都说不出来了:“你居然敢打我?你有种再打一个试试你知不知道黑白两……”
“啪”又是一巴掌,直接把一颗牙崩了出来,那颗牙三百六十度旋转自由落体,干净利索的跟张译充满烟臭的口腔脱离了关系。
“你再给我废话一个?”潘红升终于开口了,他一只手轻轻拍拍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的张译的脸颊:“老实点,别太花心,据我所知,尊夫人的哥哥是省长秘,若是再闹,没准出点什么事那……”
“去你。妈。的”张译突然缓过劲来:“你是谁派来的?敢管我的事?我搞死你信不?我一个电话搞死你信不?”
“好,去吧,打电话。”潘红升笑着摊开双手:“给你一分钟时间,去给你认识的人打电话越多越好但是记住哦……只有一分钟……”
“你等着你有种”张译气急败坏的拿起桌上的电话,先给市公安局的王局长。
王局长昨天刚跟他一个桌上吃了饭,昨天他曾经喝道醉醺醺的拍着张译的肩膀称兄道弟:“哥们有事你说话谁不服,劳教了他劳教了他告状?让他告去告个十年八年也没人理”
电话接通之后,张译几乎是带着哭腔向王局长求救,对方表示强烈愤慨,最后却说了一句:“对不起,现在有点忙……待会再打。”
“喂喂?”张译的心情一下子从山顶滑落谷底,他对着电话愣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还有半分钟,快点”潘红升指指自己的手腕子,似乎是跟善意的在提醒他。
“你,我看你能得意多久”张译此时已经顾不得骂那个没义气的王局长,又给自己认识的一个社团的大佬老李拨通了电话。
“喂?”老李的声音瓮声瓮气,语气极横,一听这腔调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是我啊李哥”张译此时已经稳固住了心神,他竭力的压制住心里的恐惧使自己的腔调尽量的正常一些:“有人找我的麻烦,现在就堵在我门口你说说这怎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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