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这番动作虽然精彩,谢铁棒的暗器却数量更多,大汉即便拼了老命还是没能躲开所有银针,被其中一枚从斜刺里扎在了身上。
他在感觉到刺痛的一刹那就全力催鼓起护身气劲想要抵御,但满蓄力状态下的银针有着金丹后期的威力,一眨眼就刺进了他的肉里,只留下半截针尾在外面。
“啊————!!”
大汉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悲鸣声,再也顾不得抓着的卞雨,将他随手一扔就去拔那根银针。
“怎么这拐弯Q老是喜欢扎人,我可不是故意的!”谢铁棒略带尴尬地想。
卞雨双脚刚一着地便立刻朝远离大汉的方向奔去,白凌二人也适时往前逼近,将他保护了起来,场上形势瞬间逆转。
大汉好不容易拔出带着血的银针,直气得脸色发青,浓厚的妆容都被扭曲的五官给挤花了。
“该死的臭婆娘,坏我好事,早知道应该一上来就把你先宰了!”
他狂怒地吼着,从一旁木桌上抓起一把杀猪刀,踏着迅捷的步伐直奔谢铁棒。
从大汉之前的行动可以看出他的轻功身法了得,伤势似乎也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影响,两支粗壮的腿不停点地,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如同蜻蜓点水般迅速飘到了谢铁棒跟前。
“轻功水上漂?”谢铁棒不屑地切了一声,举着手弩对准了来势汹汹的大汉开始蓄力。
“哈哈,原来还是个弓弩手?可惜速度太慢了,在你的箭矢射出之前,奴家的大刀就会先砍下你的项上人头!”大汉残忍地笑着,手中杀猪刀猛然朝着她的脖颈砍了下去。
谢铁棒连眼睛都不眨,稍微调整了一下站位便轻轻吐出一句:“无定神威。”
“嘭”
“啊!?”
大汉根本没有料到无定气盾的出现,自然而然地被气盾巨大的反冲力弹飞,几乎撞到小酒铺的屋顶上才开始往回摔落。
他在空中打了个滚,凭着出色的身法很快稳定住身形,眼看就能稳稳地双脚落地,重新组织下一轮的进攻。
然而谢铁棒已经抠动了扳机,她打了一个提前量,瞄准的正是大汉落脚之处。
大汉刚刚落地,满蓄力状态的穿刺之箭便带着紫色光芒从虚空中杀到,这下任凭他轻功再高也躲不了了,只能用双手抱在胸前护住了头和胸部,听天由命了。
他身上血债累累,老天爷当然不会护着他,弩箭准确无误地射向他胸口正中央要害处,只要再有半秒钟时间就能将他一箭穿心,结束罪恶的一生了。
可就在这时,大汉胸口突然亮起一阵黑光,一个水泡般的东西从黑光中浮现出来,笼罩了他整个上半身躯干。而弩箭一碰道水泡,就跟车轮打滑了一样,歪向了下方。
按照水泡法宝设计的初衷,应该是可以将敌人的刀剑或者弩矢攻击偏向身体范围之外的。但谢铁棒这支满蓄力的弩箭冲力实在太大,往下滑了一半就继续向前进发,从大汉双腿中间穿过后径直插进了小酒铺的木质地板,深得连箭矢的尾羽都看不见了。
谢铁棒倒是没什么感觉,笑嘻嘻地说:“这下子,他可以得偿所愿了。”
白凌二人这才明白:虽然谢铁棒在大汉骂她“臭婆娘”的时候没什么反应,但其实将这茬一直记在了心里,一旦找到机会,便会做出像刚才那样可怕的报复行动。
三个男修士顿时呆若木鸡,面面相觑了半晌,卞雨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要感谢几位救命恩人,他整理了一下被大汉弄乱的衣襟,朝三人抱拳礼道:“多谢几位道友救命之恩!若有卞雨能为几位效劳之处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全力以报!”
白思远笑着摆摆手道:“卞道友无需客气,邪魔外道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我们身为正道修士,遇到了自然不能不管。”
卞雨眼睛一亮,敬佩不已道:“原来是乾坤书院的白道友!早就听说白道友古道热肠,一身正气,如今一见果然传言非虚。对了,还要恭喜白道友在修行大会上勇夺前三名,实乃我们年轻一辈的楷模!”
白思远被他一阵马屁拍得合不拢嘴,傻笑着连连谦虚道:“哪里哪里,小生只是运气好罢了,卞道友年纪轻轻就打进六十四强,天赋实力也不容小觑!”
凌文轩看着他们两人一顿商业互吹直打瞌睡,但在听到“六十四强”的关键词时却突然警醒过来,睁大了双眼问道:“六十四强,姓卞,云浪仙宫……你是那个对谢师妹毛手毛脚的小色狼!”
他脸色立即变了,作势撸起袖子走向卞雨,咬牙切齿道:“好哇,杂毛小道,当初算你跑得快,这次可让本少爷逮住了!”
“哎?我没有毛手毛脚,是那位道友……”卞雨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迈着小碎步快速后退时却忽然撞上了什么软绵绵香喷喷的物体。
他当即缩起了脖子,浑身汗毛直立,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就看到了一张美丽又熟悉的面孔。
“嘿~小哥哥,你是不是忘记了谁呀?”谢铁棒学着那天的样子,捏着嗓子嗲声嗲气地说话,还将如兰的口气都呼到了卞雨的脸颊上。
“你、你是!?”卞雨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下子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第157章 仁义道德()
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师门的帮助下努力克服恐女症这个怪毛病,本来已经初见成效,至少可以在保持一定距离的情况下正常跟女性说话交流了。刚才谢铁棒离得较远时他并未看清对方长相,所以也没有觉得不适。
可是这张魂牵梦绕的脸和她身上的味道突然出现在卞雨眼前时,他的脑子里又猛然乱成了一团浆糊。
“你是……我……嘎,嘎……噗——”
卞雨哆嗦着指向谢铁棒,巴拉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完整的词语,接着两眼一翻,鼻子一热就昏了过去。
……
当卞雨恢复意识时,已经过了好一阵子了,大汉反倒是先他一步醒来,但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凌文轩的困神符牢牢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大汉神色张皇,睁开眼睛后,却带着一种混杂着愤怒、嫉妒和不甘的复杂眼神盯着谢铁棒,颤声问道:
“你、你看起来如此年轻……其实是用了某种驻颜之术的前辈高人,对吧?”
谢铁棒一愣,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只得照实答道:“不好意思,本姑娘芳龄二十,再过两个月才满二十一。”
“这不可能!”她话音未落,大汉就满脸悲愤地大声驳斥道:“世间不可能有修炼速度如此之快的人,你一定是在说谎!”
凌文轩冷笑一声:“呵呵,你自己做不到就一口咬定别人是说谎?本少爷再告诉你一件事吧,这位谢仙子惊才绝艳,从心动初期一路飙升到现在的金丹初期,所用时间还不到三个月!并且她的晋升过程是我亲眼所见,若有半句虚言,敢叫天打五雷轰!”
“什么!?”大汉骇然失色道:“不、不可能的……这已经违反了天地之理,定然有问题……”
说到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居然是信了两分的样子。
二十岁金丹他不信,三个月金丹却信了,这情形看似荒谬,却有一点道理可讲:因为前辈高手或许会吹个小牛来映衬自己的实力;但一定不会撒一个连世俗凡人都能一眼拆穿的蹩脚大谎。
谢铁棒耸了耸肩,无奈地说:“我只是运气好,吃到了不少天材地宝罢了……凌师兄你也吃了不少吧,想必回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晋升心动后期了。”
她本意是转移话题,不想说得太多暴露了自己的秘密。没想到大汉听了却跟发疯一般,不顾浑身绑得死死的绳索和困神符,只剩个脑袋处于自由状态还在拼命攒动,厉声道:
“天材地宝!?凭什么你们就有那么神奇的天材地宝可用?这么多年来我杀了无数个修士,用他们的心肝炼药来提升修为,三十多岁也不过金丹初期而已,凭什么你随口一个天材地宝就抹平了我的努力?”
大汉不停大喊大叫、状若疯虎,谢铁棒他们怎么说也不予理会,已然陷入了自己的情绪当中,凌文轩不得不启动困神符的镇压功能来让他闭嘴。
谢铁棒却是通过他的话听明白了,这个人就是那种见不得别人好,认为只要自己努力了就应该比所有人强的人渣。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滥杀无辜,甚至用上了取人心炼药这种丧心病狂的手段,已经不能算正常人了。
白思远叹了口气,摇着头说:“这就是所谓的堕入邪道,为了提升修为,竟然犯下如此耸人听闻的恶行,实在天理难容。若是没有被我们遇上,不知他还会造多少杀孽……然而修真界还有许多像他这样的凶人,我们任重而道远啊。”
乾坤书院自立派以来奉行的就是仁智礼义信那一套道理,早早就加入了正派联盟,白思远自然行事都以此为准则。
而谢铁棒所在的唐门是以江湖仇杀起家,讲究无利不往,对仁义道德方面就不那么重视了,但也不会像大汉和一些邪魔外道那样滥杀无辜。
她只是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那个既不能动又不能出声、只能用一双眼睛瞪来瞪去的大汉,看向了醒来后就躲在远处桌子下边的卞雨,调笑道:
“小哥哥,这个人就交给你处置,我们还要赶路,就不在此久留了。”
桌子下面蹲着的卞雨一听她的声音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导致脑袋撞到桌下发出砰的一声,带着痛音结结巴巴地回答:“哎哟……好、好的,多谢几位道友……大恩大德卞雨没齿难忘,若是各位今后有空,还请上云浪山一聚。”
大概是因为不在视线范围内的缘故,他的声音越来越稳定了,惹得谢铁棒忍不住想要再调戏一番,笑道:“哎,邀请我们去做客吗?好啊,那我们现在就跟你去!”
卞雨那句话当然只是客套,他巴不得谢铁棒赶快走,闻言浑身一跳,又把桌子下方撞了一下,顾不得疼痛就尖声喊道:“不……不好意思,我在此等待长老领走此人后,还要继续出门游历呢……可能暂时无法陪伴各位道友!”
“噗呲”谢铁棒又笑了出来,心中被大汉的言行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神色轻松地说:“那好吧,我下次再去云浪山找你。”
她专门把“找你”两个字念得特别重,把卞雨吓得差点又要撞一头,才笑嘻嘻地带着白凌二人离开了小酒铺。
出了门,白思远的情绪依然不是很高,显然还在思索自己作为正派修士肩上沉重的担子。
而凌文轩就活泼多了,逍遥派也属于中立门派,对正邪方面分得不是很清楚,行事只求无愧于心。
他连蹦带跳地跑到谢铁棒跟前,拿出一串整体偏黑色、只有中间吊坠是银灰色的项链说:“谢师妹,这个给你!从那汉子身上扒下来的,想必是他那个水泡法宝。不用担心清洁问题,在下已经反复清洗好多遍了,保证干净如新。”
“哦,多谢凌师兄。”
谢铁棒已经习惯从凌老板那儿收礼物了,连推辞的步骤都省去,直接接过来拿在手中把玩观察。
第158章 邪派之所以为邪派()
她用神识可以感受到,项链上的吊坠中蕴含着一股柔韧滑溜的水属性能量,无需咒语口令,只要受到利器攻击就会自行触发水泡护体,将不超过自身修为的攻击引向四周,用最省力的方式达到不俗的防御效果。
虽然防御能力有限,像自己的满蓄力穿刺之箭就无法完全抵挡,但水泡的产生几乎不消耗内力,光是戴着就相当于白白多了一层保护,仍然算得上一件出色的防御法宝。
如果让谢铁棒用自己有限的炼器知识给项链评品级,大概会评定为下品仙器。
自从她的镏金镯被毁后,一旦遇上危险便只能依靠无定气盾和韦天动力装甲来保命。前者每三天才能挡一次攻击;后者则仅持续数秒,而且还外形大变不太方便让熟人看到。
与蓝水仙一战时多亏有强光和烟尘挡住了变身那几秒钟,不然谢铁棒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解释。
正因为这种情况,她迫切需要另一件能够平时常用的防御法宝,这也是她没有推辞凌文轩好意的理由之一。
麻烦已经解决,还附带了一件赠品,三人便回到马车上,继续朝预定的路线行进。
见白思远仍有些闷闷不乐,凌文轩忍不住逗弄他道:“白兄怎么一言不发,莫不是舍不得刚才那位?”
白思远又叹了口气,沉声道:“非也,小生只是有些担忧,此人不过为了一己修为就大开杀戒,天下间不知还有多少比他更加凶残之人,又有多少无辜百姓正遭其祸害……”
凌文轩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意:“白兄未免过于杞人忧天,这种穷凶极恶之徒连邪派那边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只能充当一介散修,成不了大气候的。”
谢铁棒在车厢里听到他们谈论邪派,想起了“命中注定”要当自己老婆的蓝水仙,不禁好奇地探出头来问道:“原来邪派干的不是杀人放火的勾当吗?”
“当然不是了!”凌文轩摇了摇头答道:“很多邪派被世俗百姓和正派联盟归为邪派,只是因为他们修炼的功法诡谲、需要采用一些常人难以接受的手段,比如血祭或者以战代炼。”
“也有一些邪派是因为行事风格过于嚣张自我、率性而为,没有顾及修真界流传千年的规矩。除了极少数真正阴险狠毒的人,大部分所谓邪派其实跟正派和我们中立门派没什么差别的。”
他悄悄用眼角余光瞟了眼一脸木然的白思远,压低声音又说:“其实逍遥派几十年前也被归为邪派过,其原因仅仅是我们花钱大手大脚,造成修真界某交易胜地货币失衡,市场濒临崩溃罢了!”
“就这么点事儿都能被当成邪派,可见正邪划分并不是很靠谱。说不定,有些邪派被划为邪派,是因为跟正派联盟利益冲突呢!”
虽然凌文轩压低了声音,但就坐在他身边的白思远当然还是听见了,立即从沉思中醒了过来,没好气地反驳道:“凌兄不要无端猜测,怎么可能有这种荒唐事!正派联盟行事定然有严格的准则……”
在两人再次展开言语交锋时,谢铁棒心中却想道:“废话,不惩戒你们惩戒谁?”
但于此同时,她也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蓝水仙她们归一门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不然两人想要聚首,可能遇到的阻碍就要加上正派联盟这个庞然大物了。
“对了,归一门是因为什么被划分成邪派的啊?”她轻声问道,打断了白凌两人的辩论。
“这个倒不太清楚,在下只记得归一门存在已经超过千年以上了,而自从两百年前正派联盟成立以来便一直将其划作邪派,放到了自身的对立面。”凌文轩说着看向了白思远,意思是要将问题转交给他。
白思远轻咳一下便回答道:“咳……这个问题在正派联盟中又不算什么秘密,归一门自古以来便受到正派和中立修士的敌视,原因就出在‘归一’两字上。”
“归一门的立派宗旨便是将天下所有修士都归结于同一门派的领导下,所有人都是同门师兄弟、师姐妹,人人平等,所有修炼资源统一规划安排,以便于修士们拥有最好的条件来修仙证道。”
谢铁棒听得一呆,但立马就啐道:“切,乌托邦化集中制,想得美好,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实现!”
白思远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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