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多少人这种不重要的话题,李宽没给李世民提起,只是说了说陈宣武是此次去大唐的领队之人,便令李世民心中一震。
这孩子,原来一直都想着大唐。
与李世民有同样感想的人还有连福,而且连福作为李世民身边人,自然要比其他人更了解李世民的情况,知道李世民打算不日之后要返回长安,与李宽相处的时间不多,就替李世民开口了。
“殿下,老奴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宽就烦这种话,所谓的当讲不当讲根本就毫无意义,既然都开口了,难道自己还会阻止你讲出来不成?
“说。”
“殿下,如今您依旧是闽州总管,如今闽州的情况您亦了解不少,您看您是否随陛下一同回闽州一趟,将闽州的事务给处理了?”
“闽州总管之职,本王记得当年便已交换给二伯了,闽州之事与本王已无干系,若真要说有干系,那也是哲儿的责任。”
“殿下,当年陛下未准您的辞官,您如今依旧是闽州总管啊!”
“连福,听你这意思是在责怪朕素餐尸位了?”
李宽的语气很平静,连福心里却咯噔一下,只感觉有一只无形大手攥住了心脏,呼吸都有些苦难。
“殿下,老奴并非这个意思。”
连福很委屈,他就是想让李宽去闽州,和李世民多一些相处时间罢了,毕竟闽州如今的情况实在是不尽如人意,他坚信李世民回到闽州之后肯定要停留一段时间。
“连福,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本王也不会插手闽州事务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本王如今乃是华国之君,闽州之事虽也令本王痛心,但闽州到底是大唐治下,若本王再插手闽州之事,于礼不合,你让大唐朝臣如何看待本王?”
连福:“······”
李宽的话在理,连福无言以对,不过心里却在腹议,您还在乎大唐朝臣如何看待您,您当年在长安之时······别说当年,就说去年您让安平公主和小王爷回长安所做之事,您在乎朝臣如何看待您吗?
对于李宽的这番话,李世民也没办法反驳,只能动之以情。
“难道宽儿就忍心看着你当年治下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二伯,并非侄儿狠心,而是大唐有您在,侄儿相信您能处理好闽州的问题,更何况,哲儿如今已在安排闽州产业问题,闽州恢复到当年的情况也不用不了几年。
侄儿实在是无心顾及闽州之地,华国尚有许多政务等着侄儿处理呢!”
李世民没好气的白了李宽一眼,在李世民看来,李宽的借口很可笑。
他来台北半月有余,李宽每日的作息时间他清楚的很,李宽的忙碌程度还不及最近这几日忙碌的李哲,李宽大抵是他知道的帝王之中最闲散的一个。
“你说你事务繁杂,这话,你自己相信吗?”李世民问道。
李宽毫不犹豫的点头。
他是真觉得自己很忙碌,华国的军校眼看就要建成了,他得处理军校的问题;华国的经济虽呈现繁荣之相,但具体的宏观调控依旧离不开他,还有华国的基础设施建设、军队的完善、官员的选拨、百姓之间的融合,这些事情都离不开他。
他也是很忙的,好吗!
因为步行回家的关系,李世民并未注意到李宽点头,见李宽一直没回话,还以为李宽赞同了他的说法,笑道:“怎么样,你也认为你自己过于懒散了吧!”
李宽懂李世民这句话的由来,一本正经道:“侄儿相信。”
“你相信什么?”
“侄儿相信自己很忙碌啊!”
李世民哈哈大笑,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不过,据李宽估计应该是被他给气笑的。
“这样吧,侄儿给二伯举荐两个人,大抵······肯定能将闽州建设好,二伯以为如何?”李宽担心李世民被气着,做出了保证。
李世民没回答李宽的话,反问道:“真不愿继续担任闽州总管一职?”
“闽州可谓侄儿发家之地,侄儿对闽州亦有深厚感情,不过侄儿毕竟已是华国之君,不宜插手大唐政务了。”
发现李宽并非作假,李世民叹了口气,“说说吧,你举荐哪两人?”
“一人乃秦州都督,蜀王;另一人便是融州黄水县令,王玄策。
不过,闽州最高官职乃总管比起都督差了些,二伯可将总管一职升为大都督,如此一来,想必蜀王亦会感念二伯的父子之情,会在闽州尽心尽力;且王玄策此人乃当世大才,辩才无双,二伯可派王玄策处理吐蕃后续事务之后,在任命为闽州官员,有蜀王与王玄策在闽州,二伯大可放心。”
没敢打断李宽的话,等到李宽说完之后,连福才纠正道:“殿下,蜀王殿下如今已是吴王,乃安州都督。”
“是吗?本王离去太久,倒是不到三弟以改封吴王了,那王玄策如今是何官职?”
“殿下,王玄策如今在户部任职仓部主事。”
话音落下之后,李世民便疑惑道:“连福,你为何知晓这王玄策?还有宽儿,你为何知晓王玄策此人,为何认为王玄策此人大才;宽儿,你又为何会举荐恪儿,难道你与恪儿有旧?”
“殿下之所以举荐吴王殿下和王玄策,老奴或许略知一二。”
“说。”
“当年殿下尚在长安时,便差人寻过王玄策,让王玄策去凉州任职,不过那时王玄策拒绝了,当年老奴亦曾禀报陛下,想来陛下是忘了,至于殿下为何认为王玄策此人有大才,老奴不知。
而吴王殿下,当年曾去桃源村拜访殿下,相谈甚欢,想来殿下对吴王殿下亦多有看重,而且贵妃娘娘当年乃是·······”
连福的话没有说完,李世民却明白了,李母当年乃是杨妃的侍女,论亲疏,李宽和李恪亲近一些在正常不过了。
李宽则是心中一惊,随即又释然了,毕竟他当年寻找王玄策之时乃是贞观初年,那时候李渊刚刚出宫不久,李世民派人监视桃源村的一举一动很正常。
“连福,你为何如此了解王玄策的情况,按理说小小的一个仓部主事还入不了你的眼吧!”
李宽对此很疑惑,其他的情况都能想明白,就是不明白连福为何会对王玄策如此注意,毕竟听李世民的意思,李世民都未注意到王玄策,连福又怎么注意到王玄策的呢!
“殿下,老奴有一族侄与王玄策有些交情,时常听闻王玄策感叹当年之事,且老奴当年知晓殿下差人寻过王玄策,便留心了一些。”
“原来如此。”
“那宽儿为何知晓王玄策此人有大才呢?”李世民再次问道,他对这个很感兴趣。
“二伯,如果侄儿说这是侄儿的直觉,您相信吗?”
“相信。”李世民做出了肯定的回答,毕竟生而知之的人,有些不同常人的直觉很正常,而且他当年亦曾听李宽说起过,有些东西生来就在脑子中。
对于直觉的解释,李世民很相信,毕竟李宽如今手底下的大臣,多数都是李宽尚未见面便认为此人有大才的,就像马周和刘仁轨,关于马周和刘仁轨的才能,他可是眼馋了好久的,当年就仔细询问过李渊,李宽是如何发掘到这两个人才的。
结果,李渊给他答案,在他看来和李宽给的答案是差不多,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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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功臣像()
李世民莫不是傻了吧!
这是李宽听到李世民回答后最直观的感觉。
直觉这东西的确存在,但要说仅凭直觉便能确定一个尚未谋面的人是否有才,这纯属扯淡。
若非他从后世穿越而来,王玄策大抵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至少在文成名将遍地走的大唐贞观年间,王玄策之名不足以让李世民的身边红人连福说记住。
想想历史上的记载,贞观二十二年五月,王玄策把俘获的阿罗那顺及王妃、子等,俘虏的男女万二千人、牛马二万余送到长安献俘,李世民才封了王玄策一个朝散大夫的官。
朝散大夫,一个从五品下的官职,还不如长安县令的官职高,作为京县的长安县令好歹也是正五品上,由此可见,若没有李宽来这么一出,王玄策大抵还在黄水做县令呢!
其实前世的李宽是想不通的,要知道不少人对王玄策评价乃是曾经立下世界史上空前绝后奇功的唐代使节,但王玄策三度出使天竺的经历却在史书上鲜有记载,他真的是难以想通。
不过,来了大唐之后,他想通。
究其原因,大唐并没有把天竺当做强大的对手,王玄策在天竺取得的胜利也因此不受重视,而且他的功绩与大唐的其他将领的众多对外大胜相比,王玄策所做的事也并不出众。
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没有宣传。
王玄策的官位实在太低了,在正史当中不可能单独为他树碑立传,而一个人出名是要靠宣传的,在没有任何宣传的情况下,这位英雄最终为世人所遗忘。
想到宣传,李宽便想起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心中默默的问着自己是否给李世民提一提关于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事。
毕竟,不管这些功臣之中与楚王府是否有怨隙,但不可否认他们对大唐做出来的功绩,李宽可不敢保证他的这一对小翅膀会不会把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给扇没了。
正想开口和李世民商议这件事,却听李世民问道:“宽儿,二伯记得哲儿如今尚未有任何官职吧!”
“七岁大的孩子怎么能为官呢,自然是没······”李宽顺嘴说了半句话,顿了顿,叹道:“七岁大的孩子还太小,且不说能力,单单是年纪就难以服众。还是让吴王来闽州任职更为合适。”
李世民的意思,李宽自然清楚,李世民明显是打算让李哲遥领闽州总管一职,将闽州这个烂摊子交给他,毕竟李哲年纪太小,处理闽州事务的责任还不是落到了他的肩上。
李世民可不管李宽是否能猜到自己的打算,反正他有把握让李宽接下这个摊子,毕竟谁让李宽和他一样都如此的爱才呢!
“宽儿,难道你就愿意放弃王玄策这位大才?”
李宽觉得李世民说的是一句废话,他当然不愿意放弃了,否则他岂会单单举荐王玄策来闽州,还不是想着他的名声在闽州不错,想着闽州距离台湾近,将王玄策吸引到台北为官。
前些年,觉得天下人才济济,王玄策推辞了他的招募无关紧要,毕竟天下的人才又不仅王玄策一人,但到了他治理一国之后,才发现人才并非那么容易得到的,就是如今华国的官员之中,也大多都是从大唐而来。
更何况,像王玄策这样的有口才的人可以教出一大批的人才,若不想要那才是傻子。
“罢了,二伯决定便好。”李宽叹了口气,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拒绝李世民这一份好意。
“连福,回长安之后便传旨天下,敕封夷州王为福王,遥令闽州都督一职,特许开府,着户部仓部主事为福王府司马。”
李世民当即便做出了决定,让李宽极度怀疑李世民可能是早有了决定。
带着疑惑的目光瞅了李世民,却听见李世民叹了一口气,便没再继续说话。
至于为何而叹气,李宽大抵能猜出几分,应该是因为李恪,毕竟他举荐的两人之中,李世民对李恪三缄其口。
但李恪做出了什么事导致李世民叹气,李宽就不得而知了。
感觉气氛有些压抑,李宽只好再次起了话题。
“二伯,最近几年您对大唐的国公们是否感觉到赏无可赏了?”
李世民愣了一下,疑惑道:“宽儿,你为何有此一说?”
“据侄儿所知,二伯继位之后大唐的王爷之中,除宗室外,再无封王之人,想来二伯是决定国公便是大唐最高爵位了,可这眼见着大唐便要与吐蕃开战,因功受封之人想必不少,二伯又打算如何封赏这些国公呢?”
“殿下,您对咱们大唐的爵位不甚了解,爵位世袭亦是封赏。”连福解释道。
李世民点头赞同,虽说他不能受封立下战功的国公们,但可以封赏这些人后代,怎么可能赏无可赏呢!
“爵位世袭其实并不好,世袭爵位的后代之中难免不会出现难成大器之人、蝇营狗苟之辈,一旦这些人窃取高位,必然为害一方,于国不利啊!”
“那照宽儿所言,又当如何封赏呢?”
“二伯,可见过台北城中的雕像?”
“自然见过,听父皇说是你特意命人打造,意在华国官员流传于世。”
对于台北城中的雕像,李世民曾特意问过李渊,自然清楚的很,如今又经过李宽这么一提点,自然理解了李宽的意思。
“你是说大唐亦可如此封赏?”
李宽点点头:“用这样的办法封赏有功之臣有不少的好处。
其一,世间之人所图无非名利二字,既已高居国公之位,利益便足够了,他们图的便是名声,图一个流传千古的名声,立功臣像便是给了他们这个名声,满足了他们的心愿,牢记恩德。
其二,可以令子孙后代有动力,相信二伯亦见过不少华国官员或民间百姓带着后代去雕像前指着雕像教导后辈吧!
其三,立功臣像乃是对大臣们的肯定,毕竟大臣们说做出的功绩值得如此对待。
其四,便是为咱们自己的名声了。
二伯,为人君者,驱驾英材,推心待士的名声很好听吧!若是咱们能不要脸一些,还可在功臣像钱竖起自己的雕像,名流千古不再话下。”
李世民心中一动,他心动了,但对于李宽说的不要脸却不赞同,想他堂堂大唐皇帝,在位十几年令百姓富足,立一个雕像也没什么不可以嘛,怎么就不要脸了。
正打算开口,却听连福道:“殿下,大唐并非华国,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可不少,而且大唐若像华国一般,在城门前立下功臣像,有些······”
“有些不成样子对吧!”李宽打断了连福的话,见连福点头,笑道:“你说你怎么就如此死脑筋呢,不能立雕像难道不知道用画像吗?在宫里专门找一座阁楼,用画像来代替雕像不就可以了。反正宫里废弃的阁楼不再少数,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连福无语,殿下,您还真敢说啊,宫里的阁楼那都是按照规矩所设,也就您敢当着陛下的面说宫里的阁楼是废物了。
见连福没回话,李宽看向了李世民:“二伯,侄儿知道不少大臣穷惯了,见不得您多用些钱财,对于浇筑雕像一事或许会反对,但用画像,想必是不会有人反对吧!您认为侄儿的建议如何?”
对于李宽的话,李世民感触颇深,朝中大臣对他的要求异常严格,就是翻修宫殿也得劝谏了再劝谏,但对于自己一家却从来都是宽厚的。
所谓严于律他,宽以待己便是李世民对朝中大臣们的评价。
不过,在他看来,李宽还是理解的有些不到位。
虽说浇筑雕像所花费的钱财不是一笔小数目,但他若是将这个办法提了出来,他相信朝中反对的大臣一个都没有,就连嘴炮魏征也会欣然接受,不会提出一点反对的意见。
说到底,世上之人都逃不过名利二字,尤其以官员为甚。
“不错,不错。”李世民哈哈大笑。
“二伯觉得满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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