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翼咽了口唾沫,有些诧异的看了李宽一眼。
戾气如此浓重的李宽,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哪怕是前年除夕夜,吕宋兵打扰了楚王军的庆贺,眼前的这位楚王殿下也没有今日的戾气,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杀”字便算了事,如此阴沉的面容,王翼还是第一次见到。
持续了三个时辰的战役结束了,僧兵并没有攻破楚王军占据的大城,残留的四万余人开始往后撤,而楚王军的所有武器全部打光了,就连准备了十五日的箭矢也所剩无几。
除了少数人运气不佳,被僧兵射来的箭矢夺取性命之外,几乎没有伤亡,这是一场难得的大胜战,可是李宽却依旧有些愁苦。
他不知道暹罗国到底有多少人,到底还会派遣多少增兵,弹药打光了就只能和这些狂热分子展开白刃战,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直到暹罗国的僧兵消失在了战场上,李宽吩咐道:“传令全体士卒,出城回收所有箭矢。”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也是最无奈的办法。
然而,楚王军中的士卒却对李宽的命令有了一丝抱怨,因为李宽根本没下令让他们追击,只是出城回收箭矢不符合他们楚王军一贯的风格。
楚王殿下变了。
这是大部分士卒的心声。
战场的残肢断臂视而不见,一个个士卒像似在逛乐园一般,悠闲的从地上,从尸体上找寻他们射出的箭矢。
突然,一个拖着失去一条大腿的僧兵,面目狰狞的朝着一个蹲在他身旁捡箭矢的士卒扑去,仿佛没感觉到身上的痛楚一般,将士卒扑倒在地,朝着士卒的脖子咬去,凶残的简直犹如一头饥饿的野兽。
见此,周围的士卒纷纷抽出了横刀,朝着僧兵脖子砍去,刀至人头落,鲜血如注,喷的被扑倒的士卒满脸都是,一把抽出腰间的横刀,像似疯了一样的朝尸体乱砍。
“去尼玛的。”泄了愤,还朝着被砍成碎肉的尸体踢了一脚。
像这样的情况在士卒回收箭矢之时发生了不少,有运气好的,被同伴们救下;运气不好的只能捂着脖子,渐渐倒地;运气一般的,就会掉一块皮肉。
这样情况,哪怕是正规的楚王军士卒也有些胆寒,他们这才明白李宽的用心良苦,与这样的僧兵在战场厮杀,哪怕是些许的松懈都有可能被夺去己方的性命。
纷纷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全身紧绷,凡是看到蠕动的残身便补一刀,直刺心脏位置,不然就是砍下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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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激战(续)()
站在城头的李宽看见了士卒的情况,士卒们负伤了,他却觉得很好,这样一来才能让全体的士卒体会到狂热分子的恐怖之处。
现在受伤总比在至少在之后的短兵相接中因为一时大意丢了性命,要强上无数倍。
人总要有一些敬畏之心的,一旦失去了基本的敬畏之心,楚王军还会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大军吗?
其实,他也开始对这些临死反扑的僧兵有了一丝的敬畏,哪怕这些人李宽所厌恶的和尚,他依旧有些敬重,这些和尚作为兵卒确实是值得人敬重的敌人。
但是不管是怎样敬重,敌人终究是敌人。
数以万计的楚王军士卒渐渐的从城外的战场返回,值得庆幸的是回收的箭矢不少,因僧兵临死反扑而伤亡的士卒不多,十余人对于数万的楚王军士卒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那种凶残却让数万的士卒有了清晰的认知,这些人是不怕死的,是凶残的,甚至比他们更加凶残。
两日之后,当初退去的四万的僧兵再次出现在战场。
对于李宽来说这是一个好现象,至少没有出现其他僧兵增援的情况,以这两日回收的箭矢和打造的箭矢来看,再留下一批僧兵不是什么大问题。
仅仅是上一场打扫战场的情况,僧兵的悍不畏死和坚韧便让楚王军的士卒们记住了再次出现在战场上的僧兵,所以这次即将爆发的战争,楚王军没有松懈,更没有仁慈。
在僧兵开始移动时,楚王军的士卒便开始了准备,当僧兵移动到箭矢的射程之内时,楚王军士卒绷紧了神经,不用李宽下令,一道道箭矢便从他们的手中射了出去,比起初战之时,箭矢更准也更狠。
一阵又一阵的箭雨夺去了僧兵的性命,就算是悍不畏死的僧兵也在这两次的还击下,有了一丝的敬畏,逐渐往后方撤离,只是刚撤离没多久,僧兵再一次出现在战场之上。
显然,对面的领军大将是不合格的,在这两次的战役中已经损失了七万人,还带着僧兵出现,无异于自寻死路。
当然,这也只是王翼等人的猜测,对方领军大将真会那么傻吗?
李宽认为不会,好歹也是率领十万僧兵的大将,哪怕是再傻也傻不到这个份上,初次的战役还可以说被楚王军的火炮和手榴弹给炸懵了,但是折损了七万人还组织大军进攻必然是有援兵了,否则根本说不通。
“你们真就认为对方的领军大将是一个傻子?本王希望你们能记住,在战场上稍有一丝骄傲是会丢掉性命的。”
“殿下放心,我等明白,大军出战时末将会嘱咐所有士卒咱们不需要战俘。”陈云一脸轻松。
在他看来,甚至在所有人看来,四万的楚王军打三万的僧兵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
“本王何时说了楚王军要出城迎战了?”
“殿下的意思······?”一群人摸不着头脑。
“你们根本没明白本王的意思,本王是让你们切莫自傲,而你们呢?看看你们自己的样子,一个个面露不屑,你们不是自傲是什么?
真以为就你们聪明,别人都是傻子,别人能率领十万左右的僧兵来攻,这样的大将会是傻子?你们就认为敌方完全不了解咱们的情况?”
“殿下的意思是对方知道咱们的兵力和武器使用情况,故意派遣三万僧兵再次出现在战场上,引君入瓮。”刘仁轨若有所思的说道。
李宽点点头,抬头看了眼缓缓出现在战场上的僧兵,看着僧兵在箭雨之中没有丝毫的退意,不禁皱了皱眉头。
“本王猜测恐怕正是如此啊!”李宽长叹了一口气,说:“这座城虽被咱们接管了,但是咱们管不了所有人,当初进入此城时便有百姓逃离了,这些逃离的百姓对咱们的兵力兵力一清二楚,对方的领军大将又岂会不知?之所以派遣僧兵继续出现在战场,恐怕是有援军到了啊!”
说完,感慨的脸色为之一振,寒声道:“本王告诉你们,没有本王的军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迎战,否则别怪本王无情、军法无情。”
“是,王爷。”
整整半个月,僧兵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了战场上,而且每次出现的人数正好是三万人左右,李宽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所有的将士越发佩服李宽的冷静和睿智,毕竟僧兵每次出现,楚王军的士卒都会消磨一部份人,按照消耗掉了人数来算,顶多也就只剩下两万人左右,除非是有援兵,否则根本不会出现三万人。
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人只是象征性的进攻,没有正正经经的攻过一次城,只要承受了楚王军的一阵箭雨立马撤退。
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宽只能把这种情况归结到了当初的火炮吓破了对方领军大将的胆,不敢轻易进攻。
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吗?
就在王翼禀告李宽城中的粮食不够供应大军后的第二天,僧兵发动了一次进攻,这次进攻远比之前强势,不少的僧兵竟然爬上了城墙,与楚王军士卒展开了厮杀。
到了傍晚时分,僧兵才从战场中消失,而李宽也终于懂了对方的用意,这是围困之策,转念一想又感觉有问题,若是使用围困之策,又何必急于进攻呢?
在抵挡住僧兵进攻后的第三日,李宽越发的疑惑,完全看不懂对方领军大将的用途,因为押送土著回台湾的士卒从自日南沿着当初的路送来了补给。
连楚王军的后路都没有截断,明显不是用的围困之计啊!
李宽想不明白,所以他召集了楚王军所有的上校以上的军官召开了会议。
“你们说说对方的将领到底有什么打算?本王自己实在难以想明白。”
“殿下,您都想不明白,咱们更想不明白了,末将也作战多年了,实在是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战法。”王翼回禀道。
“殿下,要不咱们出兵试探试探?”陈云再次建议出兵。
见众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李宽问道:“你们都认同陈少将的看法?”
众人再次点头。
“好,那就出兵试试。”
李宽决定出兵,毕竟送来补给不少,却没有多少粮食,在这么等下去迟早也是败,不如痛痛快快的干一场。
当僧兵再次出现时,楚王大军终于出城了,收归的暹罗土著打头阵,其次是在吕宋周围收编的士卒,在他们身后才是楚王军的正规部队。
而李宽和护龙卫则吊在了大军的最后,李宽敢保证他就是怕死,但是吊在大军身后却并非他的本意,是楚王军全体士卒的意思。
这是一次正面的碰撞,场面依旧激烈,鲜血横飞,但是这样的场面却完全不是李宽想象中场景,对面的三万僧兵之中有不少人并没有之前进攻的僧兵那般悍不畏死,在短兵相交之后,竟然被南洋兵和当地的土著们打的哭爹喊娘,竟然丢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地求饶。
然而,这是一场注定没有俘虏的战争,士卒们依旧毫不留情的砍下了跪地求饶的大光头。
直到剩下一万僧兵之时,吕宋兵攻不进去了,李宽这才算是猜到了七七八八。
其实对方根本就没有援军,一切只是对方将领看出了他的畏惧,畏惧僧兵的凶悍,所以这些加入的僧兵应该是对方的将领找百姓装扮的,事实上对方也只有一万余正轨部队而已。
只是为何不退回去,为何不增加兵源,为何要继续留在这片战场上?李宽想不通。
但此时也不是他想这些问题的原因,派遣大军追捕才是他该思虑之事。
考虑到南洋收编的士卒和中南半岛收编的士卒的情绪,李宽没在让他们出击,而是吩咐正规的楚王大军出动,而且下达了一条让士卒们很不爽的命令。
火炮营和弩箭营的士卒为主力,非必要的情况不得和僧兵短兵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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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对刘仁轨的处罚()
正规的楚王军到底有多强悍,只有与他们对抗的僧兵才能感受到,抛开火炮营和弩箭营的士卒不谈,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他们才刚刚刺出手中的长矛,楚王军士卒手中长枪便已刺穿了他们的身体,而且位置十分精准,心脏。
说白了,僧兵的强悍只是在于他们的坚韧和悍不畏死,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一群没有什么武艺的狂热分子,除了不畏死之外,其他根本比不上一直不断训练的楚王军士卒,无论是手中的兵刃还是自身的武艺,都相差甚远。
只要楚王军士卒不松懈,这些僧兵还不是对手。
穷追不舍两日,在火炮营的手榴弹下,在弩箭营的箭矢下,在楚王军士卒的横刀下,仅仅只逃跑了千余人,这是一场难得的大胜。
当然,楚王军的伤亡也不在少数,已经扩编到五万多人的楚王大军再次缩减到了三万多人,但是一万多条性命换取十万性命确实值得让人兴奋。
但李宽却很冷静,十万大军兵败并没有让他完全放下心来,依旧让士卒们抢掠了一番粮草后匆匆赶回了城池,毕竟他也不敢保证暹罗国会不会再次派兵前来。
在城池中留守了一个月,派出了上百人的斥候打探消息,打探到的消息竟然是没有大军前来的迹象,李宽渐渐放开了紧绷的心神。
有条不紊的组织士卒们开始俘获周边的百姓,一户又一户的百姓从暹罗国的地界赶到自日南,在从自日南登船回台湾。
日子在俘获百姓、押解百姓的行程中渐渐流逝,李宽没有主动进攻其他大城,也从当初的那座大城退了出来,另觅了一个城池;而暹罗国好像也认定了楚王军在中南半岛自立为国了一般,没再派遣军队来打扰,两方像似形成了一种默契,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中南半岛的其他小国倒是在这段时间里来过两三次,但是这些小国的军卒被楚王大军一阵炮轰便没了踪影,然后被楚王大军的小股部队开始出动,他们也不占领城池,就是从一些小的聚集地俘获百姓离开。
好笑的是,林邑也曾出兵进攻过楚王大军的驻地,只是当他们看着城池上高挂的楚字王旗,看着一生汉服打扮的楚王大军后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但是,李宽可不知道前来的军队是林邑国的军队,就算是知道他也不会管什么林邑国,既然派兵前来窥视了,就得做好挨打的准备,五千余人的小股部队在炮火下四散而逃。
之后的半个月,林邑国的国君还派遣了使臣来楚王军大营表示自己无意冒犯大唐的贵人,说他们是大唐最忠诚的属国。
一番表忠心,让李宽感到有些好笑,他会傻乎乎的认为林邑国君仅仅是因为大唐的关系?
吩咐刘仁轨和王翼等将使臣灌倒之后,李宽才从使臣口中打探到了消息,皆因暹罗国那场大败让中南半岛的小国承认了楚王军的地位,他们也算是中南半岛上的一方强国,毕竟暹罗国在中南半岛上是当之无愧的霸主,而霸主却败给了楚王大军。
虽说其中可能有其他的原因,但是楚王军在中南半岛的其他小国眼中也可称为第二强国,所以才有林邑国派遣使臣前来一事。
李宽倒也没为难林邑国,只是要求林邑国送来了一批稻种、送三万奴隶到自日南便算了,毕竟从现在来说他还是大唐的楚王,至于立国之后会不会打那就另当别论了。
当林邑国的使臣带着稻种和准备的酒肉到达楚王军驻地之时,李宽有些发愣,因为林邑国的使臣说他们的国君知道大唐有过年的习俗,特意吩咐送些肉食来让大军庆贺。
“转眼又是一年了吗?本王离开台湾三年多了吧!”李宽看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像似在问身边的胡庆也像似在问自己。
“殿下,咱们是贞观十年六月从台北出发的,如今已快到贞观十四年,正好三年半。”胡庆回道。
其实,李宽根本就不需要胡庆回答,他有此一问,只是因为他想家了,他相信跟随而来的士卒也想家了。
除夕夜,护龙卫和士卒们在坚持传统,聚在一起表演节目,而李宽当初唱的那首军歌俨然成了大家最喜欢的节目,楚王军的士卒谁都能唱上那么几句,就算是收编的南洋士卒也会一两句,因此一二三四歌变成了楚王军的军歌,所以除夕夜的第一个节目就是大家齐唱军歌。
军歌结束,李宽没和大家一起聚会,而是找到了刘仁轨,亲自做了几个小菜,邀请刘仁轨入座。
“殿下,您先请。”
李宽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等到刘仁轨入座后,给刘仁轨倒了一杯中南半岛的水酒,然后自顾自的吃吃喝喝。
两人都没有说话,将所有饭菜解决之后,刘仁轨起身行礼道:“殿下,您说吧,不怪任何处罚,微臣心甘情愿。”
“本王就喜欢你这个性子······干脆。”李宽示意刘仁轨坐下,吩咐道:“撤出隆基市长和海军大将职位这是本王给你战败的处罚,仁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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