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祈不语,走上前去,捏着他的下颌,将他的脸扬起来道:“怎么,不高兴?”
谢祈挥开他的手道:“你不觉得,她有些不对?”
桓冲微笑道:“怎么,连你师妹的醋也要吃?”
谢祈道:“你少自作多情,我只觉得,她与小时很是不同,想必人都是会变的。”
桓冲道:“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谢祈将陆纪送来的布条拓片递给桓冲,开口道:“这是陆纪今日送来给我的。”
桓冲看了上面写着的那四个字,将那拓片置于一边,冷淡道:“你倒是听他的话。”
谢祈满腔怒意,却不愿与他置气,既然已经警示了桓冲,现在他便想回宫去探听陆纪的消息,于是推开他,径自起身,出门去了。
谢祈走后,辛楚在桓冲身畔道:“公子为什么要故意将他气走?”
桓冲笑了笑道:“怎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辛楚笑道:“公子的心意,我向来懂得。”随后又叹道:“只怕这下,他又要误会了。”
谢祈刚走到四时园外,便见一辆宽大的车停在门前,上面有一朵昙花标记。
是桓家的车驾,他一怔,却见桓羽从车上下来,见了他,皱眉道:“让我好等。”
未待他答话,一边扯着他上车,一边不耐道:“兄长命我送你。”
谢祈无奈,只能随他上了车,然而却觉得微妙。宽大车厢内,他与桓羽各坐一边,各自无话走了半柱香,谢祈微微掀了车帘,外面人声渐稀,果然不是去往宫中的方向,笑道:“恐怕长宁侯此番,并不是奉了兄长之命吧。”
桓羽闻言微怔,却不知想到了什么,望着他道:“你说呢。”
谢祈道:“却不知……”
桓羽打断他道:“说吧,到底如何你才肯离开。”
谢祈挑眉,桓羽沉声道:“这几月你闹得也够了,先是月为了你差点闹出一桩下嫁的丑闻,之后你见此路不成,又着意勾引兄长,只是不知他如何被你迷惑,现在月还不知此事,若她得知,又不知作何感想,你是真要闹到兄妹反目不成?”
谢祈闻言一怔,见他不说话,桓羽不屑道:“你这种人,上不了台面,不过是求财,我许你一辈子取用不竭的荣华,只要你走的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谢祈心中有些怒意,起身揪住他领口,桓羽一惊,未料到他竟有此举,不及挣扎。谢祈的脸离他极近,眸子乌沉沉的,睫毛小扇子一般忽闪,桓羽便怔在那里,想的却是,他果然生得这般好看,无怪乎兄长将他放在身边,夜夜……
谢祈见桓羽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忽然就有些泄气,与小孩子计较又有什么意思。
此时马车已行到郊外,窗外景色一片陌生,谢祈叹了口气道:“说罢,你究竟要做什么。”
桓羽闻言,本想做恶狠狠的样子,见到谢祈的样子又提不起气来,勉强恐吓道:“你若不走,就休怪我不客气,在这荒山野岭里,结果了你。”
他这话说的底气全无,谢祈笑道:“喔,那我倒想试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么么
第74章()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因为又爆字数了,所以晚了点,么么哒,下章还原事情经过
闻听谢祈此言,桓羽也再装不下去凶狠的样子,有些丧气道:“反正我是斗不过你,算我求你还不成吗,这次走了,便不要再回来了。”
谢祈皱眉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桓羽望着他道:“兄长让我送你去云梦泽。”
谢祈一怔,还真未想到这居然是桓冲的意思,明白桓冲方才大约是在演戏,为的是让他乖乖的走,只是他却想不明白,桓冲为何要支走自己。
谢祈心中隐隐不安,望着桓羽。
桓羽不愿与他对视,扭过头去道:“你别问我,我也不懂,不过是按照兄长吩咐行事。”
谢祈望着他道:“我要下车。”
桓羽死死拽住他,扬声道:“再快些。”谢祈便觉得这车跑得更快了些。
他挣不脱桓羽,只能任那马车走了一夜,第二日晨光熹微的时候谢祈再掀开车帘,外面已经是一片波光粼粼,雾气蒸腾,如梦似幻,而湖畔有一间小屋。他知道这便是云梦泽了,桓冲曾在这里治水军。
想起许久前桓冲抱着他道:“以后我们搬到云梦去住好不好?”谢祈走进那间屋子,里面十分简朴,然而他一推开窗,便能看到江北。
桓羽在他身侧道:“这里是兄长治军时的居所,他说此次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让你回去。”
谈惜回到秋园,坐在妆台前出神,手上的伤已经不疼了,但她想着公主的话,心中却有些忐忑。恍惚间听到侍女通传,桓冲竟是亲自来了。
桓冲甚少到秋园来,谈惜起身迎了出去,心中却有些惊惶。
桓冲看了看她的伤,神色如常,谈惜便又有些放下心来。
她犹豫了许久,终于下了个决心。给桓冲端了一碗茶。桓冲淡淡望了她一眼,谈惜手一抖,将茶洒了。
桓冲叹了口气道:“这三年,我自认没有薄待你,却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谈惜惊得呆了,许久才颤声道:“你……都知道了。”
桓冲道:“我知道你一直同宫中那人有联系,本来觉得也无妨,只是你这几日实是有些反常。那次深夜到我房中来,我便有些疑心,那日你又来,还说那些引人误会的话,我有意让人跟着你,果然你又进了宫。”
他望着谈惜,见她瑟瑟发抖的样子,想她年纪还小,不忍惊吓到她,轻声道:“说罢,到底和她密谋什么事?”
谈惜低头不语,桓冲道:“上次我去越州的部署,恐怕也是你透露出去的。”
谈惜闻言抬头望着他,急切道:“不,我绝没有想害你。”
见她终于开口,桓冲只是望着他,谈惜又道:“我也没想到她竟会将此事告知越王,让他设伏。”
桓冲道:“原来如此,原来幕后之人竟是她。”
谈惜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心中一颤。
桓冲望着她道:“无妨,你年龄还小,受了人蛊惑,也并非你的错,不必太自责。”
谈惜听到一丝希望,抬头望他。
却听桓冲又道:“你我本是权宜之计,你父亲将你托付于我,我原想着等你大些,便为你安排一桩好婚事……”
谈惜打断他道:“若我不愿意呢?”
桓冲道:“我年龄比你大上许多,一向把你当作妹妹看。”
谈惜只觉得绝望,她含着泪道:“ 这几年你待我是很好,但其中疏离我又岂能不知,这般温柔,其实最是狠心,也不知你到底有没有心?”
桓冲无言,哄道:“所以,告诉我,她到底在谋划什么?”
谈惜道:“她让我把这个给你喝了。”说罢又倒了一碗茶递与桓冲,继续道:“我也学过一些医术,这是翻云花汁,可以使人丧失神智,然后再让我把你带入宫中。”
桓冲道:“是不是她胁迫你?”
谈惜望着他不说话。
桓冲道:“我也正好要进宫,有几句话想对她说,不如将计就计。”
谈惜睁大了眼睛,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昭阳殿中,公主望着桓冲道:“真没想到,你竟自己来了。”说完又望着谈惜道:“没用的东西,我就知道你成不了事情。”
谈惜瑟缩了一下,原本她对公主言道桓冲已饮下了翻云花汁,然而却被公主一眼识破。桓冲也不愿再作伪,将谈惜拦在身后,对公主道:“殿下的事情,我已知晓,你并不是她,这身体殿下想要,便拿去吧。”
公主笑道:“怎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做这决定。”
桓冲道:“谈先生生前已将殿下与他的事情悉数告知与我。我知殿下不过是想要这身体,只是担心我也担心他,上次越州之事殿下想要我性命,我也并不在意。这么多年我未曾为难于殿下,殿下应知我所言俱为真心,现下殿下担心他回来与你相争,我已经送他走了,他现在很好,只求殿下不与我们为难,这身体不要也罢。”
公主嗤笑道:“你担心我与他争,这真是我今日听到最大的笑话。”
桓冲一怔,公主却望着他道:“你是不是为了他愿意做任何事,把这个喝了,我就放过你们。”命人递上一碗药汁,桓冲看了,又是那翻云花汁。
桓冲毫无犹豫径自伸手。
公主却将手一转,将那碗摔了道:“如此干脆,倒是让我有些改观。”
桓冲无奈道:“殿下究竟要如何?”
公主仔仔细细打量他一番,开口道:“虽与我预想不同,但好得你也不是全无用处,兴许能帮的上一点忙。”
桓冲望着她道:“殿下谬赞了。”
公主道:“你过来。”
桓冲走到她身前,公主倾身与他吩咐了许久。但见桓冲面上第一次微微露出异色,然而却郑重点了点头。
极乐宫中最高的建筑名为临仙阁,高耸入云,是国师入朝之时,天子专门为他修筑的,登此阁需要攀越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最高处如同行在云端,令人飘飘欲仙。
此刻公主便走在这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上,她走得很慢,却走得郑重,谈惜跟在她身后,方才桓冲与她的一番话虽说的隐晦,但她隐约有个猜想,此时不由心中忐忑,又想到马上要见到那人,不由更加恐慌。
然而再多的台阶也有走完的一刻,公主走入空旷的临仙阁空旷的大殿之中,一道黑色的影子在地上投射得很长,阴重峻转过身来,在他头顶上方,浩瀚的星辰闪烁。他便是天子最器重的那位国师,哪怕是出巡之时也随时带在身边。
公主望着他道:“师伯回来的如此仓促,想必未能成事。”
谈惜望着阴重峻修长的身影想,虽然阴师伯比父亲的年龄还大上许多,然而时间在他身上却毫无痕迹。他们师兄弟三人虽同出一门,但境遇却完全不同。
阴重峻仰头望着那星空,淡淡道:“我曾与陛下进言,他欲求长生,然而**易朽而灵魂不灭,若想得到真正的永生,只能突破**的限制,前次你劝得陛下和我去蓬莱,行移魂之事,却没想到出了那样的差错,最终还是让那身体逃了。”
公主道:“无妨,去蓬莱行事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那身体已经备好,如今既然回来了,在宫中做也是一般。”
阴重峻道:“为何如此急切?”
公主道:“陆纪已经知道你的计划,暗中联络姜泓想要逼宫。”
阴重峻皱眉道:“却没想到他心思如此敏捷。”
又望着她道:“你怎么知道?”
公主道:“无需担心,姜泓身边有我的人,而陆纪已被我制住,想必掀不起什么风浪。”
阴重峻打量了她一会,开口道:“这事情你办的不错。”
公主望着谈惜道:“此番最关键的一步,还是多亏了师妹。”
谈惜对她这师伯向来怕的狠,硬着头皮走上前一步。
阴重峻微笑道:“很好。”
直到随着公主走下临仙阁,谈惜还觉得腿软,然而身前之人却非常镇定,一步步走得很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昭阳殿中,公主坐在镜前,这身体果然很美,年轻而鲜活,充满了生命力。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身后却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公主望着裴澜在镜中的面孔,淡淡道:“要你办的事做的如何了?”
裴澜低声道:“我已接管平阳王卫队,控制住章华殿与崇明殿。”
公主微笑道:“你一直做得很好。”
裴澜深深望了她一眼,躬身退去。
裴澜走后,昭阳殿中却来了一位老者,公主望着鹤闲云道:“师叔,你准备好了吗?”
鹤闲云冷冷道:“阴师兄已经疯了,连你师父也拦不住他,还被他假借天子之手,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师门不幸,这清理门户的事情,也只能我来做了。”
紫宸殿深处,天子屏退了所有侍从。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有了一个结果,曾有那么多帝王想求长生,然而这旷世之举,也只有他一人能做得到。想到此处,不由心潮澎湃。
阴重峻望着他,恭敬道:“上次在蓬莱陛下已经尽心祈福,现在距离重获新生仅仅只差最后一步。
天子道:“国师真的有把握?”
阴重峻望着公主道:“这移魂之术我已试过,确保万无一失,陛下不是也见得到结果,自然可以放心。”
天子望了眼侍立身旁的公主,毫无怜惜地开口道:“终于有了结果,也不枉我牺牲了两个女儿,来做这试验。
阴重峻见他狂喜,微微一笑道:”已为陛下准备新的身体,请陛下移魂。”
说完掀起面前法台上那具身体上盖的丝帛。
天子走上前去,仔细打量着那身体,年轻,优美,充满生机,仿佛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他自第一次见到这身体之时,便有了这样的念头,只不过直到现在才即将成真。
阴重峻道:“这便是我为陛下精心挑选的身体,如今江南六州有四州俱在宁王之手,说他无反心,谁也不信,陛下只消写下一道禅让诏书,让位与宁王,那些老臣也不会怀疑,待移魂到宁王体内,再择良辰吉日登基,这天下便又重归陛下。陛下不禁重获心生,还解决了心头之患,可谓一举两得。”
天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阴重峻道:“那便请陛下入定,由臣来行这移魂之术。
天子带着难以抑制的心情打坐,阴重峻微微一哂,便坐在他对面。
阴重峻道:“请陛下闭目。”天子闭上眼睛,不知他做了什么,只觉得身体很轻很轻,飘在空中,然后只觉身体一沉,重又落地。
他惶恐睁眼,发现自己果然不在原来的身体里了,心中一阵狂喜,然而却觉得有些不对,自己原来的身体正在自己面前,他惊慌地站起身,打量自己,却发现自己并不在桓冲体内,而是在国师体内。
而那那原身却忽然站起身道:“陛下感觉如何?”
天子听出是那国师的语气,发觉自己竟然与他交换了身体,狂怒道:“大胆。来人,将他给我制住。”
然而他声音出口,却并没有人来应,他才发觉,自己已经不是天子。
占了他身体的阴重峻道:“陛下尽可以喊,看看有没有人来应。”
天子倒退了几步,忽然有了个念头,开口道:“原来这么多年,你试验这移魂之法,竟然是为了这个。”
阴重峻道:“看来陛下还未老糊涂,帝王求长生,不过是因为他们是帝王,想延续这享之不尽的荣华,而于我而言,自然要先做帝王,再求长生。”
他又望着天子冷冷,表情中有奇异的狂热道:“多年隐忍,不过是为了今天,现在我只消继续好好扮演着陛下,再杀了桓冲,这天下便是我的。”
天子见他露出了狰狞的面孔,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阴重峻走到那法台上躺着的人的面前,取过一支匕首,有些兴奋地欲刺下去,然而他刚抬手,面前之人却忽然动了一下。
方才还毫无知觉的人坐了起来,桓冲轻易夺过那匕首,另一只手紧紧扼住他的咽喉。微笑道:“国师妙计,真是令本王钦佩之极。”
第75章 12。02|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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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扼得极深,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