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贵- 第73部分

下午四点时比较受孩子们喜欢的红小兵节目就是后来的小喇叭，晚上七点半。还有对人民公社社员广播。大伙都爱听这个，毕竟都是社员嘛。

半夜一点半，最后放国际歌，全天播音结束，不过一般很少有人能坚持到那个时候，除非是新买收音机那几天。

大伙一边听收音机，一边闲唠瞌，说来说去，话题还是扯到来年生产队的计小上。因为今年工分比以前翻了一番。大伙都有了盼头，都希望日子能越过越好。

老支书也在这，盘腿坐在炮上，吧嗒着小烟袋：“小鸡孵子都不能养了。估计还跟前几年一样

一句话，大伙的心里凉了半截。

过了半天才有人说了一句：”能不能想法子搞点别的副业？。队里的耕地一共有五千多亩，打得粮食都是有数的，反正是饿不死人，不过想要过上好日子，还得琢磨别的招，这一点，大伙也都有了朦胧的意识。

“采山货，采野果，今年咱们这两项的收入不少啊吴大帅心里还是有点小九九的。

”万一收购部不收了咋办？。老支书吐出一口烟雾，慢吞吞地说着。他是一村之长，处境也是最艰难，想搞点啥吧，搞不好就成了资本主义尾巴；要是就指望着那点地吧。大伙的日子又紧巴，也实在是难为人啊。

“行了。大过年的说点高兴事，天塌大家死。过河有铿子看到屋里的气氛比较沉闷，有人就赶紧转移话题。

”俺这倒是有个高兴事，大伙想听田大康站到地当央。

“这小子，别卖关子，快点说！”铁塔叔性子急，伸出大巴掌。在他脑袋上扒拉一下子。

“其实咱们也有副业啊，靠山吃山，现在大膀已经在山里养了一百多只野牲口，主要是梅花鹿和马鹿，等到来年春天，咱们就可以割鹿耸了一。虽然鹿场暂时还是开放式管理，但是田大康还是把这个好消息提前通报一下，过年嘛，叫大伙也都乐呵乐呵。

说完，田大康就看着大伙。啥表情的都有，有的满脸惊讶，有的不信，有的欢喜，”

鹿耸只有在春夏之交的那段时间才是最好的。过了季节就老了，完全角质化之后就失去药用价值。也不值钱了。

所以平时想要弄点鹿耸并不容易，价格确实也不低。听说现在冷不丁就冒出来一百多头，大伙都有点震撼。

奇“富贵，真的假的？一百多呢，那得割多少耸啊！”吴大帅也算半拉猎户。当然知道鹿

书“大帅叔，一百多里面，可不都是公鹿啊，产耸的能有三十多就不错了。”因为鹿群里面还有抱子啥的跟着凑数，所以田大康才这么说，而且他也早就跟明明查过数了。

吴大帅嘿嘿几声：“那也不错，一头公鹿整好了能割三茬，卖上三五十块不成问题，这就是一千多块的收入啊，而且基本上都是纯的！”

“三茬太狠了吧，两茬就行。要不然等级上不去，也卖不上价。”那时候卖东西。大多数都论等。

大伙七嘴八舌就议论起来。甚至连怎么割耸都研究好了。听得田大康嘻嘻直笑：“这事还不一定能定准呢，万一到了开春的时候，鹿群都散伙了。找谁割去啊”

“割鹿耸算不算割资本主义尾巴啊？。大伙都被割怕了。

”鹿耸长在脑瓜顶，当然不是尾巴“。老支书笑呵呵地说：”咱们也不建围栏，到时候就说是野鹿，上赶子跑来叫咱们割鹿耸，道理就跟猎户打鹿割绒是一样的，谁能管得着“。

本来老支书是有点担心，今年工分都三毛多了，来年要是一下子降回来。他这个。生产队长实在是脸上无光。出乎意料的是，田大康弄了这么一出，顿时叫他也是信心大增，心里多少又有点底了。

老支书的话。给大伙的启不老龙头笑呵呵地说是要在山里种药材，吴大帅更厉害，说是要种人参，铁塔叔说是要在芦苇荡那边偷摸养鱼，一时间，群情激奋，差点把房盖鼓起来。

”等破五以后，咱们好好商量商量，老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咱们也好好估摸一下，争取甩开膀子干一年“。老支书也豪情满怀，越说越来劲，从炕头蹦到地上，比比划　说了半天，这才觉得脚底下有点、凉。敢情忘了穿鞋。

就在这个时候，收音机里面突然传出一个漏*点澎湃的声音：”东风吹，战鼓擂，让我们在**伟大思想的指引下，和资产阶级反动派战斗到底。

霎时间，屋子里面一片死寂。

过了半天，老支书才摆摆手：“行了，都回家吃饺子去吧。

人群一下子就散了，田大康到外屋烧火，饺子已经包好了，是抱子肉朵馅。煮好之后端上桌，水灵灵的就跟一尾尾小白鱼似的。

夹起一个。饺子，田大康有点出神：回来半年多了，现在静心想想，还是很有收获的，大伙的生活稍微提高了一点，他自身也不断充实。最起码，不会再留下遗憾。

嘎嚓田大康觉得有啥东西把牙给格了，吐到桌上，原来是一个。一分的硬币。

明明拍起小巴掌：”好啊。总共就包了两个带钢蹦的，第一口就被富贵哥给咬了，运气真好“。

田大康也跟着嘿嘿：”那当然，也不看看俺的名字，当然富贵了

说说笑笑。饺子都吃光了。可是另外一个带钢蹦的却没吃出来。明明忽闪了几下大眼睛，然后向球球一指：“肯定是叫它吃了，刚才吃饺子的时候，根本就没嚼！”

一转眼就过了初三。田大康的狗爬犁又开始上阵。

不过这次除了他和明明之外。老支书也坐在上面，对于田大康说的情况，这两天他也总惦心着，干脆就亲自跑一趟吧。

临走的时候，李奶奶把柜盖上摆着的两瓶罐头和两包白糖装起来，叫田大康带给何大师，也算是给师傅拜年了。

村里热热闹闹过年，林子里面则还是一片肃穆，不过到了小木屋，就热闹非凡，远远的，就听到田大膀在那吆喝：“再敢来就把你腿打折喽一　　”

“咱们还是别去了　　”田大康笑呵呵地说了一句，然后就看到一只恰侧慌里慌张地里面跑过来，看到爬犁。嗖嗖几下就窜到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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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膀现在厉害了，连检侧也不怕啦？。老支，原来的时候，大膀是身体大，胆子

”官升脾气长呗！“田大康没说豹子胆的事，这层窗户纸要是捅破就不灵了。

爬犁出了林子，就看到田大膀拎着棒子冲过来，瞧那气势，打老虎肯定没问题。

看到田大康他们，大膀立刻咧开嘴：”富贵，带啥好吃的了，这两天可把俺累坏啦“

”你小子不回家过年，你爹要上山把你腿打折了呢！“老支书板着脸。故意吓唬她。

田大膀嘿嘿两声：”二大爷你也来了，呵呵，正好一会检阅一下大部队。连大带小的，现在已经有一百五啦　　这还不包括俺自个呢“。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星火燎原

鹿群坏是有点怕生，看到老支书和田大膀他们老讨来小晦工吼遮远绕开，时刻保持警惧。

大膀有点挂不住面子：”害啥羞啊，喂食的时候咋都往前冲呢一再说了，来的不是外人。是你们二大爷一　　是俺二大爷！“

明明想上前帮忙，却被田大康给拦住：这种状况最好，就算是穷有理来了，也挑不出毛病；要是明明出手，把这些槽花鹿啥的都弄成绵羊，以后恐怕有麻烦。

”大膀啊，好好干，你小子总算是有点出息了。“老支书看得眉开眼笑，瞅着田大膀也顺眼了，以前这小子有点不着调。

然后又转向田大康：”富贵啊。还有啥需要村里做的，尽管吱声，以后也不用你一趟一趟送白菜了，等明个把大伙都叫上，一块往这边运

田大康一个劲点头：“隔三差五弄点食盐就成，这玩意不用像牛马那么精心，主要还得靠它们自个在山里打食，免得丧失野性。咱们主要是在冬天食物匿乏的时候帮帮忙。平时再给它们补充点盐分啥的就成。”

上百头鹿类，要是全靠喂的话。一年的费用也不低。而且主要是以后越展数量越多，鹿群还是扬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比较好。

沥沥拉拉出了正月，天气逐渐转暖，冰雪开始消融，一年中最难熬的冬季终于过去万物都开始渐渐复苏。蛰伏了一个冬天的山林，也重新焕生机。

田大康他们开学了，社员们也已经开始上工，这段时间主要是整地。然后往地里挑粪。那时候基本不用化肥，牲口粪便和草木灰，是主要的肥料。

因为去年养小鸡，所以积攒了不少鸡粪。无论是啥肥料，都不能直接往地上扬，先要在大粪堆沤一沤。

生产队的大粪堆，一般都比较大，就跟个小山包似的。不过一般的来说，里面没多少粪肥，这玩意一年到头都是有数的，所以很多地方的社员，都是把土还有碎柴火啥的挑过去凑数，混几个工分罢了。

到了开春，大粪堆就要刨开，中间点上火，不断升温，这样可以杀死一部分虫子，也可以促进粪肥充分酵，然后再上到土地里面才有劲。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嘛。

而最有效的手段，则是放荒。把地里的祜杆柴草啥的，一把火烧掉。一能消灭病虫害，二来剩下的草木灰，直接就当肥料了。

有时候，还要把田间地头的杂草割下来，扔到田里，这样肥料就更加充足。

这一天放学，老龙头领着田大康和六指子去挖野菜根，春天来了，人容易火，吃点婆婆丁、野芥菜啥的有好处。

明明和七仙女也跟着，都椅着小筐，那时候，农村的小姑娘，挖野菜也是一项主要任务。

置身田野之中，放眼望去，远处的大山已经微微有些转青，地面上也泛出绿意，只不过还是很淡，在近处根本就瞧不出来。

柳条丛则是一片鹅黄色，在春风里舒展枝条，那上面马上就要芽，最初结的是毛毛狗，然后才长叶。

老龙头兴致很高，一边走嘴里一边跟两个徒弟白话：“春用其根，夏用其枝，秋采其实，大凡这些药物。春天药力都凝聚在根部一。

田大康和六指子都低头受教。跟二师父学医，跟在学校上课完全不同，课堂就是广阔的大自然。

”烧荒喽　　“远处传来一个悠扬的喊声，几个人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已经腾起白烟，开始只是几个点，但是很快面积就扩大，连成一片。柴草多的地方，已经腾起火苗。尤其是地头，那些蒿草啥的早就干得透透的，沾火就着，噼啪直响。

星星之火，很快就越来越壮大，已成燎原之势。

火线的范围越来越大，感觉有点像个大波浪，被风吹着在地面上延伸，这场面也挺壮观。

”烧过来了　　“俩小丫头咋咋呼呼。赶紧跑到地里，站在一块四周没有杂草的地方，冒着白烟的火线。就从她们身边掠过，然后继续前进。

田大康和六指子根本就没躲。反倒是迎着火线冲过去，一跃而过。就跟玩似的。老龙头则望着远处的山林，嘴里叨咕起来：”别引到山上啊。

春秋两季是山火的易季节。别看在田地里面，火苗显得很温和，郡主要是因为可燃物比较少，要是挪到山上，马上就会显出它熊熊的本性。而山火一旦生，造成的损失就不可估量。

“二师父，不会了，大伙早就做好了隔离带，你看那边，隔着不远就站一个人！”田大康向东边一指。远处果然有不少社员，手里拿着铁锹防火。

老龙头这才放心：“有一年，了，半夜在县城里面，看到纹边都红彤彤的片，那悔”呢

田大康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他知道后来的大兴安岭火灾。所以心有戚戚焉。

不大一会，就挖了半框婆婆丁，回去用水一泡，然后炸点鸡蛋酱，吃苦，不过苦得有滋味。是春天送给人们的第一份礼物，功能消炎败火。

“不好啦，那边起火了一　　”忽然间，一声夫喊响起，大伙四下一望。只见北面浓烟滚滚，火舌乱窜。正在迅向东南方向蔓延。

虽然是春天了，但是还是以西北风为主。风助火势，所到之处。只剩下一片焦黑。

“那边没有地啊，都是草甸子。咋放到那边去了？”田大康有点纳闷。草甸子要是着起来，可不像田地里面，那上边都是一层干草，不容易扑灭。而且瞧着这架势，有往山里蔓延的趋势。

随后，就看到田地里面的人都呼呼往北边跑，身后拖着铁锹，扬起一溜烟尘。

田大康一挥手：“咱们也过去瞧瞧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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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家伙跑得不快，倒是老龙头冲在最前面，不过很快后面的社员就赶上来，嘴里吵吵把火：“咋回事。谁把北边的荒甸子点着啦一

”别废话了，先救火，都往东跑，先挖一条隔离带，别叫大火上山“。老支书脸色铁青，嗓门就跟打雷似的。山上的松树啥的要是着了。一个个就跟火把似的，那就彻底完蛋了。

”富贵，快点回村，把人都叫来，能动弹的都来，人手不够用啊一

“老支书看到田大康在前面猫着腰跑得挺欢，又喊了一嗓子。

田大康不敢怠慢，赶紧拐弯，一溜烟跑进村，从东头跑到西头，嘴里使劲嚷嚷：”都上山救火啊一　　“

很快，村民就全都行动起来，手里拿着各种家什，大人是铁镶叉子片稿扫帚小娃子也不空手，扛着炉铲子，拎着炉钩子的。整个五星大队，除了吃奶的娃子和动弹不了的老头老太太，剩下的都一窝蜂跑出去。

不用出村，就能感觉到那边火势凶猛。烟雾都弥散到村里，这也给大伙指明了方向，斜插过去，展开了一场人与火的追逐。

”大伙都拼了，就算用身子滚，也别叫大火上让　　　“老支书嘴里使劲嚷嚷着，火线距离他们已经就剩下几百米了，可是隔离带才网开始挖，而且这一片沥沥拉拉能有好几里地长，都跟山坡相连，只要有一丝野火漏过去，后果就不堪设想。

社员们都挥起铁跟，开始铲草皮。这玩意倒是不用太费劲，不过时间上不允许啊，防火道要是没有三五米，根本就挥不了作用。风一抽，火苗就能蹿过来。

两三分钟之后，大火就蔓延过来。这下子谁也顾不得挖土了。抡开铁锹往地上械　　有的已经把上衣脱下来。使劲抽打。

隔三差五的，到是有一些水泡子。只是上面的冰还没化开，要不然沾上水之后，效果能更好。

这时候，就看出来人少不够用了，火线是全面推进啊，是一条线，而人只是一个个点，战线又太长，顾了这边顾不了那边啊。

真就像老支书说的那样，不少人把脸一蒙，然后就开始在地上打滚。这招效果不错，度快，面积大，适合于草原灭火。

毕竟地面上的干草数量有限，现在火势虽猛，但是后继乏力，烧的时间比较短，只是蔓延的度快。

即便这样，人还是太少，有不少空隙的地方，火苗已经集过去。生这种情况是最难受的。因为漏过去的可能只是几尺宽的火线，但是它很快又会呈扇形辐射开去，前面大伙的工作就白干了。

就在这时候，田大康也终于带着后援部队冲上来，三百多人，在两千多米的火线上展开了一场人与火的较量。

大扫帚成了最趁手的工具，一拉就灭一片，所以很快都集中到年轻力壮的人手上，而那些老弱病残的，则直接用身体灭火。小娃子们最欢实，满地打滚。

大伙齐心协力，奋战了一个多小时，大火终于被控制住，沿着大让　一线都没有了火苗，只剩下局部地区还烧着，但是四周都被隔断，已经成不了气候。

大多数人都躺在地上不动弹，浑身跟散架一样。人人都是一身灰土。脸上全是黑灰，只露出俩眼睛和口鼻，一喘气，都还一股烟火气。

”明明呢　　“田大康找了一圈。愣是没现小丫头的影子。这下子可把他吓坏了，别是被烟呛过去了吧。于是扯着嗓子喊起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