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仙姑只对你说的两件事有兴趣。你回去吧!把负责商谈的人叫来好了。”
“我发出信号,就会有人来。”
“好,你发吧。”
黑煞女魅发出两短一长三声尖啸。不久,四个人影飞掠而来。
公孙英、公孙雄两兄弟并肩掠走,脚下轻灵飘逸显然意在卖弄。后跟的两个随从满头大汗,脚下巳显得沉重。兄弟俩在丈外止步。
公孙英虎目中突然涌现异彩。
水月仙姑穿了玉色道袍,袖内没穿内裳,露出颈下一块三角形玉肌,足以令男人望之怦然心动。
不论是面庞或身材,皆显然比黑煞女魅高出一品,在娇媚美艳之中,流露出另一种不沾人间烟火味的丰韵。不但公孙英眼中涌起邪光,公孙雄更是情欲上脸。
“姑娘有如莲池仙品,在下叹为观止矣!”公孙英魂不守舍地说,忘了相见行礼。
“你这双色眼好放肆,说的话也唐突。”水月仙姑似笑非笑地说,媚目不转瞬地打量公孙英。
公孙英人如其名,英俊潇洒极为出色。
百了谷以有风流美道姑扬名江湖,上一代的谷主无常散仙,风流艳姬天下知名。但百了谷却是男人的禁地,被带进去的人,就永远消失一了百了。
“这是在下由衷的机美,仙姑休怪放肆唐突。”公孙英定下心神抱拳施礼:“在下公孙英,那位是舍弟公孙雄,请仙姑多指教。”
“哟!原来是大少庄主与二少庄主,失敬啦!”水月仙姑的态度也急剧改变,媚笑如花,语调甜甜腻腻地、嗲嗲地,流露出无限风情。
所谓一见钟情,说穿了,还不是臭味相投?这两位男女,就是一见就彼此相吸引,就算是一见钟情吧!比较文雅些。
旁观者清,一旁的黑煞女魅感到不是滋味。
“请教仙姑仙号。”公孙英邪邪地笑:“不过,在下希望有幸得聆仙姑在家芳名。”
“方外人已忘在家姓氏。我叫水月仙姑。听黑煞女魅说……”
“在下命她说的,捕拿张允中与对付断肠箫的事。”
“你办得了?”
“呵呵!仙姑如果知道最近几天所发生的事,就知道在下是否能办得了啦!”
“本仙姑不屑打听于己无关的事。”
“张允中曾经是敝庄地牢待决之囚,是在下与舍弟,将他与黑煞女魅一并擒获的。”
“哦!本仙姑倒是轻估你们啦!”
“早些天,在下兄弟与断肠箫狭路相逢。”
“哦!结果如何?”
“小意思,十招之内,老魔亡命而逃。”
水月仙姑吃了一惊,眼神怪怪地。
“你是说,你的武功比本仙姑强十倍?”水月仙姑眼中有怒意。
“在下……在下并无此意……”
“本仙姑倒要领教你三山别庄的绝学,看你凭什么能在十招之内,把断肠箫打得亡命而逃。”
水月仙姑真的冒火了:“本仙姑师姐妹加上两位师姨,两次围攻依然奈何不了那老魔,而你……”
“仙姑务请相信在下说的是实情。”公孙英有点慌了手脚,却又不愿说出自己用卑鄙的放毒手段取胜内情。
“本仙姑要试过才能相信。”
“在下……”
啪一声响,水月仙姑出其不意给了公孙英一耳光。
公孙英根本没想到对方突然出手,毫无躲闪的机会,事出突然,没想到发作,反而楞住了。
“你连一耳光也没闪开。”水月仙姑冷笑。
“在下不是没能闪开,而是不想躲闪。”公孙英脸上的邪笑又现:“打是亲,骂是爱。不瞒仙姑说,在下说的字字皆真,在下的确在十招之内赶走了老魔。舍弟在旁只攻出一剑,那是老魔逃走时拦截的一剑。”
公孙英往昔的傲世神态,在水月仙姑面前完全消失了。
旁观的黑煞女魅,感到心中又抽搐了一下。她想到了张允中,张允中才是她心目中的最佳英雄形象。
“这混帐东西好贱!”她心中暗叫。
她想不通,不可一世自以为足以称雄天下的公孙英,怎会变得像个卑贱的丈夫的?难道水月仙姑真有那种可颠倒天下众生的魅力?
那么,为何张允中并没有受到蛊媚?
水月仙姑知道什么时候收手,脸上重新绽放动人的媚笑。
“也许,你的话可信。”水月仙姑说:“也许,是我错怪了你。请不要放在心上,好吗?”
“在下丝毫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我谢啦!你真有合作的诚意吗?”
“请相信在下的诚意,仙姑可以先在各处打听打听,这两个人,都是敝庄的心腹大患。可以说,三山别庄与百了谷,站在相同的利害攸关地位上。在下的诚意,天日可表。”
“哟!我相信你就是,何必指天誓日呢?”水月仙姑媚笑如花:“我和你去见家师姐,大家计划计划,看怎样才能埋葬这两个可恶的东西。”
“在下深感荣幸。如果在下所料不差,我们已经具备了足以埋葬他们的条件。”
“什么条件?”
“她,黑煞女魅。”公孙英指指黑煞女魅:“她就是引诱张允中出面的饵。而贤姐妹,可以像灯火般引诱飞蛾,断肠箫就是扑火的飞蛾。咱们在这附近布下天罗地网,必定可以埋葬他们。”
“但愿如此。随我来啊……”张允中的确不曾忘怀黑煞女魅,毕竟两人曾经同过患难,一同被擒。这两天虽然打听出,黑煞女魅已经成了三山别庄的侍女。但他知道,黑煞女魅是身不由己。
一个江湖成名的名女人,岂会甘心被人奴役?为友情为道义,他都必须为黑煞女魅尽一番心力,责无旁贷。
有春熙姑娘姐妹协力相助,他的消息灵通多了。
白天,他潜赴三山别庄侦查,留心庄四周的形势与动静,寻找出入的通道。
他是行家,对术数与奇门遁甲颇有所成,百了谷妖女的道术,就奈何不了他,妖女们的道行,比他差了一大段距离。
眼看红日西沉,一乘小轿出了壮观的外庄门。前面,四名大汉领路;后面,也有四名随从。
这一带是江南鱼米之乡,水道纵横以船支交通为主,小轿便成了大户人家的象征,轿内必定是有身分的女眷。
抬轿的两名轿夫也带有腰刀,防备途中有强盗抢劫。
扶轿的是四名美貌侍女,前二后二。
黑煞女魅是后面两侍女之一,扶着右后方的轿杠。
她仍然穿了一身黑,极为抢眼。
公孙英利用黑煞女魅助长自己的声威,果然一鸣惊人。
所以让她穿黑,保持本来面目,也是向江湖朋友示威的手段之一。接待江湖朋友,就把黑煞女魅带在身边亮像。
一行人浩浩荡荡,踏上了至府城的大道。
诱饵放出了,蛾灯也点亮了。
远出四五里,小轿在一座枫林前停住。轿帘掀开处,出来了两名美丽的道姑:镜花、水月两仙姑。
接着,小轿再次动身。而四位侍女,则拥簇着两位道姑,进入密林深处,片刻便形影俱消。
远处从三山别庄跟来的张允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绕林侧藉草木掩身,逐渐进入地网天罗。
天色渐暗,跟的距离也逐渐拉近。
倦鸟归林,到处都有怪声传出,扰乱听觉,只有经验丰富的人,才能分辨出声音的来源。
张允中生活在高邮湖,出没在水禽众多的湖中洲渚中,对这种声音不算陌生。可是,他并不知道经过精密安排的天罗地网。
唯一令他心疑的是,这些人在这里弄什么玄虚?
再就是两妖女怎么会从三山别庄出来?
人毕竟不可能未卜先知,也不能料事如神。
他的判断是,两妖女挺身而出与三山别庄打交道,讨取黑煞女魅出口怨气。
王屋山百了谷的声威,比三山别庄响亮,狂彪公孙龙犯不着为了一个黑煞女魅,而开罪百了谷的人,所以将黑煞女魅交给两妖女带走。
这是合情合理的推断。
终于,他看到了远处树林缝隙中,透露出来明灭不定的灯光。一个自小生活在黑夜中的人,决不会有逐火的习惯。他谋生、练功,都是在黑夜中,所以他不是飞蛾。相反的,看到了灯火,反而提高了警觉。
身形像幽灵般幻现,蓦地破空而起。
他的内功和轻功,都已经登峰造极,加上神鹰葛宇的陶冶,两年中倾囊相授,轻功更上一层楼,凌空来去搏击神乎其神,进窥御气飞行的堂奥。
人升上树梢,三五起落蓦尔失踪。
随后蹑踪的人,许久才发现他失了踪。
在大湖的洲渚间猎水禽,相当不易。
那些雁、对鸭、鸨……都是机警易惊的水禽,夜间派有替卫,稍有风吹草动,就一飞冲天一哄而散。
因此猎人必须有耐心,逐分逐寸接近,决不可发出任何微小的声响。即使如此,也不见得能成功,水禽的听觉比人灵敏多多。
假使能用猎水禽的技巧来猎捕人,几乎有九成成功的希望。
他是最好的猎禽人。
树林的南面,是一处荒野,零星生长着一些灌木丛,野草高低不等。
一座茅舍,就建在荒野的中心,距这一面树林,约有百步左右。想接近的人,最佳的掩蔽就是这面的树林。
树林边沿,就是天罗地网的分界点,隐身在内的人丝纹不动,等候来人入网进罗。
可是,毫无动静。
茅屋柴门紧闭,灯光是从简陋的窗缝透出来的,远在三里外也可以看得到,足以吸引远处的飞蛾。
茅屋分两造,中间是天井。
后进共有一厅四房,灯光就是从主要的内房窗内透出的。
房内的设备相当简陋,一床一桌四张条凳,帐破席残四壁萧条,宅主人的家境穷困可知。
房门虚掩,侍女们进进出出。显然,住宅换了主人,侍女们的华丽穿章,与宅内的陈设极不调和。
桌上摆了酒菜,餐具也都是精美。
公孙英与水月仙姑并坐在上首。
三更已过,两人都有了三五分酒意。
黑煞女魅与另一位侍女,在一旁侍候,奉酒传杯低声下气。
水月仙姑今晚仍穿了玉色道袍,但里面什么都没穿,袖带半弛,袍襟半掩,露出半抹酥胸,深深的乳沟令人望之心荡神摇。
粉颊上潮红涌冷,一双眸子水汪汪,一颦一笑,媚态横生,恍若鱼玄机再世,天魔女重生。
公孙英倒是衣裤整齐的,而且佩剑也在腰间。只是,他的一双手,可就不整齐,左手远绕过水月仙姑的背腰,右手探入那晶莹腻滑的胸怀,不住探索抚弄他需要的目的物,火红的脸颊贴上了香肩,灼热的目光充满情欲。
“死人!笨手笨脚。”水月仙姑的话带了浓浓的鼻音,媚眼如酥,娇躯作象征性的扭动:“不要真醉了。好人,快三更天了吧?”
“是的,三更天了。”公孙英信口说,灼热的嘴唇,吻上了那白嫩如脂的粉颈。
“不要蠢动……”水月仙姑格格笑,躲避他的嘴唇:“紧要关头,他们该来了吧?”
“来得及,宝贝儿。”公孙英含糊的说,干脆拉开那有等于无的衣襟,酥胸王乳全部暴露在灯光下:“信号传来之后还来得及,没有人能接近网罗而不被发觉。”
“你可不要小看断肠箫……哎呀……你……你听我说好不好?那姓张的更高明……”
公孙英忙得很,没有工夫听她说,正像个索乳的婴儿,回复廿年前婴儿时代的本能本性。
一旁捧壶的黑煞女魅,眼中涌起往昔不时涌现的煞气。
公孙英在她身上,也曾经有过这种热情的表情,但情调不同,对她完全出于强迫性。尽管她把公孙英恨入骨髓,但看到这恶贼在她眼前与另一个女人公然淫乐,仍感到不是滋味。
“信号传来了。”黑煞女魅咬牙说。
两声低芦哨声音,从内厅传入。
“什么信号?”公孙英从那高耸浑圆的玉乳上抬头问,眼中的欲火消了一半。
“一个黑影从东北角接近。”黑煞女魅冷冷的说:“你还有半刻工夫快活。”
公孙英推开水月仙姑赤裸的胸膛,反手就是一耳光,啪一声把黑煞女魅打得运退三四步。
“贱货!你给我记住了。”公孙英怒叫:“你敢没规矩在我面前你你我我,小心我给你两靴尖。说!你该怎么称呼?”
“奴……奴婢该……该称大……大少庄主。”黑煞女魅狼狈地恭身回答,眼泪往肚子里吞。
“到外面问问看,来人是谁?”
“奴婢遵命。”黑煞女魅欠身答,放下酒壶出房而去。
公孙英的手和目光,重新回到那荡人心魄的酥胸玉乳上,情欲之火重新炽盛。
“你不打算准备吗?”水月仙姑反而控制得住,推开他蠢动的手。
“只来了一个人,值得准备?你……”
“你又在说大话了。”水月仙姑沉下脸,掩上胸襟着手整衣:“你说你十招击败了断肠箫,我可没有亲见。你说你擒住了张允中和黑煞女魅,却又语焉不详,你又不让我仔细盘问黑煞女魅……”
“好人,你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
“我不是疑神疑鬼,而是有点想不通。从你的床上工夫估计你的内功修为,不客气的说,距纯青之期相当遥远。而断肠箫的一甲子修为,决不是你这种华而不实,心傲气躁的人所能对付得了的。”
“笑话!你仍然不信任我?”公孙英恼羞成怒,要发作了,一蹦而起。
“我很想信任你。”水月仙姑不在乎他发作:“因为我想信任你,所以才和你合作。假使我对付得了那两个人,何必多此一举?”
“等会儿他们来了,你不能插手。”公孙英咬牙说:“我改变主意了,不要活的,我要砍了他们的头来,双手奉给你。”
“哟!你总不忘记随时随地表现英雄气概呢!”水月仙姑的语气中有揶揄成分,走进床口从枕旁取出连鞘长剑:“不过,平心而论,不论那一方面,你都是第一流的,我很满意。”
“你……”
“我还真舍不得让你独自冒险呢。”水月仙姑态度又变了,女人是善变的,伸手情意绵绵地轻抚他的脸颊:“要是你有了三长两短,我到何处再能找到,像你这样让我满意的俏郎君呀!你说是不是?”
“我算是服了你。”公孙英气消了:“我老爹告诉我,对付女人,切不可迁就迷恋,必须像个暴君。对你,我就使不出暴君的手段来。”
“那道理很简单。”水月仙姑媚笑。
“什么道理?”
“你心中明白,床上床下,你都不比我强。”水月仙姑肆无忌惮地说:“黑煞女魅怕定了你,因为她的武功比你差一两分。你吃定了她,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将她置于死地。对我,英郎,你最好收起降伏我的坏念头,你必须公平的对待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宝贝儿,你可爱的地方,就是肯说老实话。”公孙英笑笑说:“黑煞女魅就蠢得很,她各方面都比我差,却又不承认,不时语出不逊,甚至一而再声称要杀掉我,其实她心中明白,永远办不到,她在自欺欺人。”
“其实,你我都心中有数。”水月仙姑不再笑:“情投意合相亲相爱是一回事。你我都挟了绝技闯入了江湖,要建立自己的威望,情爱的吸引力,在你我的心目中都是次要的。所以,我不会跟你进入三山别庄,你也不会跟我进入百了谷,双方都不想受到对方的完全控制。英郎,我希望我们能并肩联手,在江湖闯出两人的共同霸业来。该分手时,我们再和和气气地分手,你愿吗?”
“我愿,水月。”公孙笑不假思索的说,情深地将水月仙姑紧抱入怀,轻吻她的粉颈。
竹编的外窗共有两座,右面的窗下突然出现断肠箫的身影。
老人家是何时入室的?
公孙英与水月仙姑不知道,那位在房门口戒备的侍女也不知道。
“原来百了合与三山别庄联手,计算我老不死。”断肠箫伸手挪动撑窗棍,放下竹窗,语气平和:“你们还真花了不少心血,外面最少也有三十个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