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去找机会。”黑煞女魅跳起来,拉了他的手,向泊舟处奔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奔向三山别庄。
庄门是一座小型牌坊式建筑、两侧的山墙延伸得好远好远。
透过庄门向里望,一条笔直的花径。穿越丛生的花木向上升直至三百步外的一座巨型假山小泉下。
之后,半里外才是正式的庄门楼。
看了庄外的布局,该知道庄主人雄厚的财力与身份了。
要想进入别庄,真不简单,即使大踏步住里走,也要走上老半天。因此,很少有人到三山别庄作客。
庄门三座,是花格子栅门。中门一年之中,除了逢年过节或者有贵宾光临之外、很少打开的。
三十余位武林名宿江湖高手,皆被拒于门外。
接引人魔的地位,在这群人中仍然相当高,他走在五个人的后面,可知地位仅次于这五个人。
为首的人英俊非凡,年约四十左右,留了两撇极具威严的八字胡,一双精光四射的大眼似可透人肺腑。所佩的创古色斑斓,外表似乎并不怎么起眼。
另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二十余岁穿了华丽的锦袍,玉面朱唇身材修伟,有如临风玉树。女的一袭云裳,绮年玉貌出奇地娇艳美丽,比黑煞女魅那一身朴素的黑、增添了三五分高贵的风华,曲线玲珑的胴体.似乎比黑煞女魅更增加三分魅力。
两人与那位年轻公子爷并肩一站,真像一双金童玉女,象貌有点相似,好像是兄妹。
站在门内把门的两个人,一驼背一高瘦,形成强烈的对比,而且长象难看,外表肮脏,灰发如飞蓬、又老又丑怪。
公孙庄主用这两个老怪物看门,委实令人感到莫测高深。
英俊的中年人站在门外,双方隔着棚门大眼瞪小眼,隔着门打交道。
“不是在下闭门不纳。”老驼子冷冷地说;“庄主己交代下来,不接见诸位北地高人。在下守门有责,请不必前来打扰。”
“你要在下打进去吗?”中年人沉声问。
“阁下要打,请便。”瘦竹竿似的老人阴笑:“阁下是名震天下的一代剑客后人,绝剑泰国良红透北五省半边天,比令尊神剑秦泰更具威望、该知道打破别人山门的禁忌和后果。”
“你们来了许多人,用不着破门而入、两边的山墙高仅及丈一跳即过。”老驼子说:“你们偷袭在先,目下已经没有登门求见的理由,唯一的办法是打进来。”
“你们双湖二怪,挡得住我们吗?”绝剑秦国良冷笑问。
“是否挡得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老驼怪和老瘦怪是否尽了力;“前天晚上你们那位把门人尽了力。
他不但成功阻止八指仙婆进入,而且吓走了庄主的好友阴司恶客长孙宏达。我老驼怪不才,当然想向你们那位看门人学学,但愿能有所表现就够了。”
“贵庄主一代黑道之雄,竟然,与阴司恶客这种血腥杀手往来。”绝剑脸色微变:“可知贵庄藏污纳垢的传闻,决非空穴来风了。”
“哈哈!阁下的话好笑极了。”老驼怪口上不留情:“接引人魔就是黑道的妖魔鬼怪.黑道朋友谁不恨他怕他?你们混在一起,是白是黑?或者非白非黑?”
“你胡说八道……”
“哈哈:老夫说的是由衷之言。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令尊就曾经不珍惜羽毛。纠合大群黑道高手名宿,与白道一代高人玉龙火并,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混帐东西!你这老驼狗竟然满口柴。”绝剑的脸成了紫酱色:“车兄,你的九华接引毒珠可以纵火吗?”
“不太灵光。”接引人魔摇摇头:“秦大侠,春日草湿,我的九华接引毒珠星星之火,烧不起来的。”
“咱们话讲在前面,谁胆敢纵火,休怪本庄的人下手不留情,用弩阵箭雨解决你们。”老驼怪厉声说:“对付杀人放火的强盗咱们不会用江湖手段和你们客气的。
来三五十个人,不客气的说,还不够塞牙缝,进来了就休想活着出去,信不信由你。回去吧!找到够份量的人前来,敝庄主或许会接见你们谈谈。”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谈的。”老瘦怪接口:“你们一口咬定,敝庄主根本就不知道皇贡落在何处,怎么谈?想栽赃嘛!也该弄些假证据,对不对?”
“不错,敝庄的确派了不少人,定计打那皇贡的主意。”老驼怪又说:“可是,连门都摸不到。你们总不能说本庄曾经打过皇贡的主意,就咬定敝庄是得主吧?
天下群雄成千上万,不知有多少人组帮结党,潜伏各地谋劫皇贡,几年来,至少曾经发生十次之多。
据老夫所知,得手也有三次,迄今仍末查出丝毫线索。
而这次广东皇贡被劫,知道是接引人魔与桃花坞女匪所为的几乎是尽人皆知,就凭接引人魔咬攀敝庄的话,就可以让天下群雄相信吗?简直是岂有此理,你们也未免太胆大妄为了。”
“你们志在散播谣言,意在使本庄成为众矢之的,用心极为恶毒。”老瘦怪语气阴狠无比:“这笔帐,敝庄早晚会和你们结算的。你们沿途招兵买马。本庄也正召请朋友助拳,等时机一到,就是结算的时候了。”
姓秦的,你大可不必操之过急.凭你的份量,还不配公然上门挑衅,还是乖乖走路算了。
两老怪一唱一和,每句话都具有相当份量。
绝剑鹰目一翻,哼了一声。
“看来,公孙庄主是存心龟缩、避不见面,妄想借庄中的机关埋伏奇门生克自保了。”绝剑咬牙说:“我不信三山别庄弹丸之地,阻挡得了咱们这些人、哼!”
“爹,何必和他们斗气?”年轻公子爷笑笑说:“他们倚险而守,咱们犯不着硬往里闯,他们会出来的。
咱们只要昼夜不断派人封锁出入要道,对出入的人给予致命的打击,要不了多久,公孙庄主便会狗急跳墙,和咱们了断的,他不出来行吗?”
“秦大侠,令郎所说极有见地。”接引人魔说:“反正急不在一时,湖广方面信使的消息相当可靠,咱们有的是时间,封锁却是好主意。”
“好,咱们走!”。绝剑断然下令撤走。
“哈哈哈哈……”驼、瘦两老怪狂笑送客。
接引人魔忍无可忍,不甘心地大手一挥,三颗九华接引毒珠从格子里射入。
两老怪左右一分,三颗接引毒珠落空,远出五丈外,爆出二十七颗珠花,在花径上空爆炸。
火花一落地,便被从两旁花树中跃出的几位青衣大汉,用沙袋中的沙士掩住了。
“哈哈哈哈……”狂笑声中,众人恨恨地撤走。
五艘船并非紧泊在一起,岸上派了三名警哨。舱面也有人走动戒备,每艘船都有不少留守的人。
黑煞女魅领着彭允中从树丛中钻出,便被警哨发现了,信号发出,船上立即上来了五个人。
领先登岸的赫然是极乐仙子,打扮得极为出色,内穿水湖绿劲装,曲线玲珑透凸十分惹火。
外罩月白薄绸披风,江风一吹,披风有韵律地招展,真有飘飘欲仙的韵味,益增艳丽。
“唷!两位怎么走在一起了,怪亲热的!”极乐仙子劈面拦住媚笑着说:“你两人一个闹窝里反,一个临阵溜之大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史三娘,就是这么一回事。”黑煞女魅笑吟吟地说:“我嘛!临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就这么离开了。到焦山找船,没找到,所以找来啦!至少,我该取回我的行囊、对不对?”
“至于我。”彭允中也微笑:“来找飞天豹,向他讨公道。
他真的会飞,逃得好快,而且地面比我熟,我追不上他,他回船了吧!”
黑煞女魅是个有心人,她打主意要利用彭允中,所以故意瞒下飞天豹不慎沉没泥淖的事不说。
“他没回来。”极乐仙子媚笑:“小兄弟,何必呢?”俗话说:“食人之禄,忠人之事。飞天豹奉命行事,你何必怪他?等他回来之后、让他向你道歉……”
“道歉就罢了不成?”彭允中不笑了:“我现在是有家归不得,成了一个亡命,他坑得我好苦,我一定要逮住他带回高邮投案。”
“至少要他赔偿损失。”黑煞女魅及时拨火煽风;“谁出的绝子绝孙主意,谁就得负责。”
“你的意思,要怎么赔?”极乐仙子问。
“当然要赔一辈子罗。”黑煞女魅说:“比方说,彭兄在家打渔,一天可以赚……喂!彭兄,赚多少?”
“赚五两银子左右,运气好,我可打上百斤鱼鲜。”
“好,就算五两银子好了。一天五两,一年就是一千八百两,彭兄,你还可以打五十年鱼吧?”
“只多不少。”
“那就是九万两银子。”
极乐仙子格格笑,笑得花枝展。
“你两个都疯子。”极乐仙子笑完说:“哪有这样算法的?笑死人了。”
“史三娘,一点也不好笑。”黑煞女魅说:“这是最低的代价,亡命一生的代价,并不好笑。”
“最好给我十万两银子、我也可以过得宽裕些。”彭允中也信口胡扯:“这年头,养老婆孩子是很难的。
说不定我可以活一百岁,连老婆再算上曾孙子,说不定有二四十个老少,十万两银子不一定能支持到那一天呢。”
“你……你不是说笑吧?”极乐仙子不笑了。
“你看我像说笑吗?”彭允中正色问。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疯不疯那是我的事,你让开。”彭允中冷笑:“我到船上去等。”
“去你的!”极乐仙子怪叫,突然一掌吐出。
“小心极乐暗香……”黑煞女魅急叫。
事先,彭允中已从黑煞女魅口中,摸清了船上各有名人物的底细,心中早有提防,岂会上当?
极乐仙子含忿出手,袖底的喷管中泄了霸道的极乐暗香,随掌风向前一涌.估计必定十拿九稳一掌得手。
岂知眼一花,人影已从右侧近身,一掌落空,吃惊地急闪。
“嗤”!裂帛声悦耳,披风被抓裂了一大幅。
接着啪一声暴响,浑圆的臀部挨了一掌,身形不受控制,直向前面的黑煞女魅撞去。
女人对女人,还有什么客气好讲?
黑煞女魅身形略闪,叭一声给了极乐仙子一耳光。
极乐仙子感到眼前发黑,咬牙切齿拔剑出鞘。
“你最好安分些。”黑煞女魅沉声说,剑尖抵在极乐仙子高耸的右乳峰上:“你如果逞强,我会毫不迟疑地杀死你,黑煞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你……”极乐仙子僵住了。
“你是人质。”
“我做是了主吗?你昏了头。”
“你最好是做得了主,不然,彭允中会杀上船去,将有不少人遭殃。”
“在下正打算上船搜寻金银。”彭允中大声说:“想拦阻在下的人,最好秤秤自己的斤两再作打算,免得杜送性命。”
极乐仙子带来的四个人,全变了脸色。
在江湖名号响亮的极乐仙子,一照面便被撕了披风,而且是抢先动手的,可知彭允中的武功高明得太多。
难怪他们心中发虚,拦阻的念头化为乌有。
“你们。”彭允中向四人一指:“上船去把黑煞姑娘的行囊抬上来。走!”
他领先便走,走向他原来乘坐的船。
一位中年大汉可能是武功与胆气最好的一个,突然从他身后扑上,反掌猛劈他的左耳门要害。
他像是脑后长了眼,挫身急退,一掌掠顶而过,而他的左肘已击中大汉的肚腹。这一记霸王肘力道十分可怕,所中处如击败革。
“呃……”大汉抱腹挫退,砰一声坐倒,痛得脸色发青,接着躺在地上委缩成团,像快断气的老牛痛苦呻吟,爬不起来了。
“下一个不知自爱的人,在下要拆他的骨。”他若无其事地一面说,一面泰然举步向前走。
江船主站在跳板后端,身后有几个舟子。
其他四艘大船上,也有人先后奔出舱面。
“老弟,不要上来。”江船主沉声说:“人多人强,船上足有二十几个人、你……”
“三百个人又如何?”他踏上了跳板:“真正的高手已经前往三山别庄去了,你们这些留守的朋友阻挡不了我的。江船主,请让路。”
“老弟,你……”
“我要搜光船上的财物。”他真往江船主面前闯:“搜得多少,照算,反正十万两银子的帐摆在那儿、慢慢扣除。我要不断地盯牢你们讨债,不论年月时日,讨满为止。”
江船主哼了一声,拉开马步准备动手。
前舱钻出浪子朱定、手中有一把泼风刀。
“江船主,让他过来。”浪子朱定阴森森地说:“在下要砍他十七八刀。”
他泰然越过江船主,到了舱面。
“那一位仁兄借给在下一把刀?”他拍拍手大声问:“用后奉还,信誉保证决不食言。”
“你少做清秋大梦。”浪子朱定恶狠狠地说挺刀徐徐逼进。
“你这狗杂种,要用刀斗我赤手空拳?”他破口大骂:“你懂不懂武林规矩?”
“去你娘的武林规矩。”浪子未定也咒骂,突然冲上挥刀。
风雷骤发,刀法的火候具见功力。
第一刀第二刀……
人影急剧闪动,刀风似风雷。
蓦地叭一声怪响,掌拍中了刀身,泼风刀突然向外荡。
人影切入,掌拳着肉声暴起.短短的刹那间,浪子朱定最少也挨了十下重击。接着砰然一声大震,浪子朱定摔倒在舱门口,手脚一摊,口鼻血流如注。
泼风刃易了主,到了彭允中手中。
呐喊声中,邻船的人纷纷抄兵刃向这艘船涌。
舱内钻出右手吊着伤巾的太湖蛟,这家伙的右肩骨被彭允中用刀背击碎了。
“大家退!”太湖蛇急叫,阻止涌来的人群登船。
“不可枉送性命。”岸上被黑煞女魅制住的极乐仙子也及事高叫:“长上不在,这里我作得了主,退!”
浪子朱定在江湖道上,已经是甚有名气的高手,有刀在手,竟然被人夺了刀打得半死,其他的人表面上装得气势汹汹,倚仗人多势众,摆出拼命的姿态,其实骨子里心虚胆寒,并没有拼命的决心和勇气。
既然有可以作主的人出现,他们乐得保住自己的老命,立即退去。
当两人离开时,黑煞女魅只带了一包自己的重要行李,其他箱笼杂物不得不放弃。
彭允中却大有所获,带走了一只大包裹.其中有从船上搜获的金银与珍物。
“你洗劫了本船,敝长上不会放过你的。”极乐仙子站在岸上送客,恨恨地说:“你不要得意,天下之大,没有你容身的地方,你必须为你今天做的事。付出惨重的代价。”
“同样的,我也不会放过你们。”彭允中拍扣自己的包裹:
“这里面,总值大约有一千两银子。
你告诉贵长上,剩下的九万九千两债务,我会像阴魂不散似的,随时随地陆续向你们讨取,额满为止。再见,史三娘。”
在三四十双怨毒怪眼的目送下,两人登岸扬长而去。
………………………………………
第 七 章
三山别庄的私建庄路长约里余,南端衔接东西大道。东至七十里外的安港巡检司,西经焦山南面的罗汉岩至府城,不足二十里。
庄地不当要道,在大道往来的人几乎全是附近村里的乡民。
府城外属丹徒县,县里的治安人员很少到这附近走动、陌生人出现,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
绝剑一群人离开别庄,不走小径返回江湾,沿庄道直趋大道的三岔路口。
“这是他们进城的唯一出入要道。”那位绰号叫地理鬼,姓封名隆的人指指点点,向众人解说:“不过,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利用小快船往来。只要我们能封锁水上的交通,他们就必须利用这条路往来了。”
“水上封锁不会有问题。”接引入魔肯定地说:“咱们有水性超尘拔俗的人才可用。”
“咱们分头侦查,寻找进退容易的埋伏所在。”
绝剑沉声下令:“事情发生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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