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是根据什么列出来的!”
“在审讯期间,他们给每个哈格人提供一个自救的机会,那就是提供其他同伙的名字。如果有人交代了别人的名字,他就可以不再忍受酷刑。就这样,他们知道了很多人的名字。
“女人们被带进一间特殊的审讯室里,在审问之前,先要被人强奸。而通常她们的哈格同伴还要被迫在一边看着。纪律防线手中有很多人的名字。”
“有人反抗吗!”特伍德问道。
“几乎没人反抗,”科佩特忧愁地说。“尸体飘满了凯伊那河——据说,那都是些敢于对他们的逮捕提出质疑,或让审讯变得难以进行的哈格人的尸体。”
“哈格牧师干什么去了?”瑟杰克诧异道。“他们还怎么好意思继续接受薪俸呢?他们没有看见正在发生的事情吗?”
“听哈格人说,牧师们说这是政治问题,他们不能插手。”
“不能插手!”培普嚷了起来。“他们欺骗哈格人说他们不能插手,他们是要为谎言付出代价的。”
特伍德挥挥手,让他安静:“安全怎么样?”
“几乎没有四处走动的可能。如果没有我们奉纳斯的地下通道和我们事先准备好的逃亡路线,我就回不来了。哈格边界被封锁得严丝合缝——只有货物能够通过。
纪律防线在街上巡逻,他们可以没收哈格人所拥有的任何东西,也可以任意逮捕他们。”
“哈格人的态度呢?”
“像牛一样愚钝。”科佩特沮丧地摇着头。“他们的举止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就像是承认别的地方出了问题就能给自己带来安全似的。他们的哈格同伴被带走,他们就站在一边观看,还说,‘他一定做过什么,他罪有应得。”
’科佩特停了停,憎恶让他感到窒息。“我——我要杀了他们,为了他们的愚昧。”
“令人难以置信,”瑟杰克说。“他们看见哈格同伴被带走接受酷刑,还会以为他们自己是安全的。”
“懦夫!”培普喊道。
“他们为逮捕编造的理由呢?”
“大迪瑞发布的告示上说,费瑞人已经渗透到了伊波瑞。他说我们中的很多人已经投向了他们,他们正在酝酿一场大的叛乱,这种行为必须加以制止。”
“他提到了费瑞人?”培普诧异地问。
“有谣言说——那是很长时间以前——费瑞人闯了进来。”费提格插话说。
“他们在外面抓到几个人。谁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罗翰想把事情平息下去,但吉姆瑞格和海拉迪克知道这件事后,有别的打算,可后来那几个人却在他下手之前不见了。在这个问题上,他们的态度是非常强硬的——我想,这也正是罗翰被杀的原因。‘”
“我们知道。”特伍德说着,嘴角挂上了一丝惨淡的笑容。
“我们就是从你们的鼻子下把他们救出来的人,”瑟杰克补充说。“你的分析是对的——吉姆瑞格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他杀害罗翰的一种借口。”
“我应该猜到的。”费提格说。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特伍德看着科佩特。“还有别的消息吗?”
“我听说有一队人员正在外面搜索。”泰纳斯人回答说。
“搜索什么呢?”培普问。
“费瑞亚。”
“吉姆瑞格真的相信费瑞人卷入了这场叛乱吗?”瑟杰克摇着头说。“那讲不通。他知道是我们发起的。他知道……还——”
“还有如此行为,”特伍德评价道,“他狡诈而阴险。”
托勒为科佩特的叙述深深忧虑,也被激怒了,他站起来说道:“他不满意于仅仅统治、压迫伊波瑞,吉姆瑞格还想摧毁费瑞亚。他只是把我们作为打击费瑞人的一种借口而已。”
“他能找到他们吗?”培普问道。
‘他会找到他们的,“费提格提醒说。”塞克拉兹巫师正在阿奇乌斯寻找地图。
迪尔泰兹对费瑞亚尤其感兴趣,他自己亲自指挥这次搜查。他们会找到他们想要找的东西。““吉姆瑞格想要摧毁一切,”托勒说道。“我敢说他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那我们倒不用着急,”特伍德打断了他的话。“在我们拯救别人之前必须先自救。而且就是现在,这才是我所关心的。”
会散了,托勒将手插在衣袋里,穿过空空的院子,向着伊琳娜救治病人的临时医院走去。
托勒不理解特伍德的反应。根据托勒简单的观察,泰纳斯人的行为不合时宜,超乎常理,甚至有些根本性的错误。那么,他对此该怎么办呢?他刚刚走到院子的中部,就听到铜鼓似的声音,脚下的大地也震颤起来。他停下步子,向四周张望。
地震?他接着往前走,可刚走出几步,大地又震颤起来。他转过身来,看了看身后那年久失修的房子。房架咔嚓咔嚓地响着,几片瓦砾掉了下来,但没有摇晃,也没有向前倾斜。
就在这时,三个狄哈根人出现了,他们径直地向着联盟中心方向跑去。托勒拦住了他们:“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儿?”
狄哈根人满脸汗水,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口喘着气,相互恐怖地望了一眼。“糟糕了……”其中一个结结巴巴地说着。“他们来了!”
第三十一章
“纪律防线?在什么地方?”
又是一声轰鸣,这回声音更大了,大地颤栗着。
狄哈根人向下看了看,似乎大地会裂开一个口子将他们吞下去似的,他们再次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托勒抓住离他最近的那个狄哈根人,让他转过身来:“他们在什么地方?”
那人惊慌地指了指他的身后:“塞克拉兹——”
“塌了的管道那边?”托勒抓住那个人,强迫他听了听动静。“好了,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了。你去找伯哥乃伊。听见我的话了吗?”狄哈根人点点头,眼睛中充满了恐怖。“告诉他到这里来,快。能找到他吗?”狄哈根人又点了点头。“去吧!快点!”三个人立即跑了起来,破布片在他们的身上飘动。
托勒转身向着会议室跑去,差一点和正要出门的培普和瑟杰克撞个满怀,他们的神色紧张而焦急。“怎么回事儿?发生了什么?”瑟杰克指着背影刚刚消失在墙后面的狄哈根人间。
“纪律防线,”托勒解释着。“他们从塞克拉兹炸开了坍塌的管道。”
“提伯特会降罪于他们的。”培普小声啼咕着。
就在这时,特伍德和科佩特也过来了,托勒向他们说明了情况。特伍德沉默了,托勒有一种可怕的感觉,觉得面前的这个泰纳斯人就要崩溃了。但他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尽管嘶哑,但还算镇定。“派一些人到那边去,”他对科佩特说。“我们必须知道还有多少时间。”
又一声爆炸震颤着大地,这一回的声音更大,离他们更近,也更猛烈了,纪律防线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有浪费。托勒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画面:一队经过专门训练的地下纪律防线,就像黑蘑菇一般从地下冒了出来,热武器在他们黑糊糊的手中闪闪发光。
他转身跟随着别的人一块走进楼里。
在会议室里,他们挤在一张简陋的地图前,看着特伍德标示出的地方——从老区到塞克拉兹垃圾坑的立井式出口。没有人说话,但他们的眼睛中所传递的紧张却说明了一切。
“我们不能阻止他们这么轰炸下去,”特伍德说道:“所以我提议不要抵抗。
就让他们进来好了——你们看,我们可以让他们从老区的每一条路进来,然后把他们包围在这里——”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点着。
“我们都愿意打一场埋伏战,我们都准备好了。”瑟杰克说。
“是的,但我想让他们在进入时先打好第一场埋伏战——假埋伏战。我们的人埋伏在这里和这里,”他的手指在地图上游移着,“我们等着纪律防线进来以后,狠狠地打他一顿,给他们迎头痛击机之后,赶紧停下来往后跑,把他们带到新美国广场,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埋伏圈。”特伍德说完环视一圈,看大家是否都接受他的建议。
“他们会非常谨慎的——怀疑到这是一个陷阱。”
“也许,但那没关系。我曾经和科佩特谈起过这个方案,他同意了。一旦进攻开始,他们就不得不往前赶。他们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可去。关键在于要把第一场埋伏战打得像真的一样。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打得迅速、激烈。不要让他们看出我们真正的力量还在后面。”
“这里的人该怎么办呢?”培普指着特伍德标示出的另一个地方问道。
“他们等在这里。一旦纪律防线追到前面,他们就再次将入口封住,然后跟在敌人的后面,切断他们的退路。”
“伯哥乃伊,”特伍德继续说,“第一场埋伏战将由你来指挥,仗打完后,你们潜伏在纪律防线的后面。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他们落得太远。我们不能丢掉他们,或者给他们以思考的时间。如果他们觉得力量超过了你,能够把你干掉的话,他们就会在进来并重新聚合兵力之前试试身手。”他停了停,又说:“当然不能走得太慢,否则,他们也会超过你并把你干掉。”特伍德向桌子对面扫了一眼。“费提格和你们一起行动。”
“狄哈根人知道该怎样愚弄那些死人。”伯哥乃伊的脸上显出明显的不悦,怒火在他那一双挨得很近的小眼睛中燃烧。
“培普,你和科佩特率人守在入口处。一旦纪律防线进来,你负责把入口封住。
然后跟在他们的后面,但要与他们保持适当的距离。一定不能让他们发现,或怀疑你们在那里。”
“我怎样才能把入口封住又不惊动纪律防线呢?”
“等到第一场埋伏战开始的时候再动手。那时候,他们不会听见封入口的声音。”
“瑟杰克,你和我守在新美国广场地区。我们立即从两面向他们展开攻击。伯哥乃伊兜一个圈子过来,从意想不到的方向给他们以打击。迅猛的交叉火力足以将他们收拾掉。那些想要逃回到入口处的人将会遇到培普的阻击。”
到处都是点头与赞许的声音。这是一个仓促之间做出的相当周密的计划。特伍德在周围人的脸上扫了一圈。“还有问题吗?”没有人回答。“那我们走吧。”
托勒觉得他应该说些什么,哪怕是一句鼓励的话,他得让他们知道,这个星球的未来就依赖于这场战争了,但他又觉得没有人需要这种压力。尽管这个想法仍在折磨着他。
“我怎么办呢?”他看见别人都急匆匆地奔向早已在院子里集合好,等候在那里的队伍,问了这么一句。
‘你呆在这里,“特伍德说,”现在没有你干的事情。““我能帮助你们,我可以参加战斗。”
“不,”特伍德的脸上仍旧是漠然的表情。“呆在这里。”
特伍德的命令给了托勒迎头一击,就因为他和特伍德在袭击开始之前有过一番争论,这就意味着他无法和特伍德并肩战斗吗?“如果你仍然为我以前所说过的话而心烦,我感到抱歉,”托勒说。“但是我现在应该和你一起去战斗。”
‘你没有用过这些武器,“特伍德回答说。外面院子里,人们已经出发了,他们预祝胜利的呼喊声在老区缺乏流动、自然也无法新鲜的空气中回荡。”我不会让你发生任何事情的。““你把我当成了傀儡,”托勒说。他突然想起这也正是特伍德坚持反对他的理由。“你要我安全,胜利到来的时候,我完好无缺地站在平台上看着你们。”
特伍德把地图卷起来放到衣袋中:“我得走了。”
“是这样,不对吗,特伍德?为什么呢?我得知道。”托勒逼近了他。“回答我。”
“大家尊重你,”特伍德急匆匆地回答说。“你已经看见他们是怎样注视着你,观察着你。他们相信你知道怎样去救大家。如果我们活下来的话,我们需要这个希望。呆在这里,一切都由我们去面对好了。”
泰纳斯人走了。托勒捡起地上的无线电检测器,他想,今天晚上他们要在一起密切地注视即将发生的一切。
刚刚到达废弃了的出口,科佩特就发回报告说,根据他最确切的估计,纪律防线已经进来了。托勒算了算,那是一个小时前的事情了。他还算出,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中,队伍不可能到达埋伏地点,在接下来的两三个小时或更多的时间中,主要的埋伏战也就不会打响……有足够的时间让托勒到达埋伏地点,并在那里找到他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没有多想就匆匆地穿过门道,他看见特伍德和瑟杰克带着他们的人走向战斗岗位。他们刚消失在远处那堵残破的墙后面,托勒就迈开步子,在后面尾随着他们。
又经过两天的旅行,令人舒适的蓝森林已经甩在了后面。人和猫走在明亮的阳光下,在露天下行走让他们感到几分不安,对于周围始终保持着一种警觉。今天早上,这个星球的太阳升起之后,他们又开始了旅行。现在,他们已经走上了一面逐渐上升的山坡,在不断升高的岩石中攀爬。岩石从薄薄的土层中耸立起来。现在,他们已经呼吸不到一点潮湿的气息,土壤干燥而多灰尘,稀疏的土层在太阳的烤灼下似乎要枯萎了一般。
庞大的猫爪子一步一步地拍动,它那油亮的阳光下的皮毛被尘土染成了灰色。
库拉克也一样,从头顶到脚跟,到处都是细碎的灰尘粉末,只有汗水在他的脸上和胳肢窝下淌出的那几条污浊小溪流过的地方除外。
他们边走边欣赏着这个星球的东方天际上云的鳞鳞片片。到上午快结束时,他们来到了一座拔地而起的石山前。他们爬到山上,坐在一棵孤独的阔叶树的树荫下休息起来。人蹲在沙尘中,感受着从东方吹来的一缕微风。“水。”他脱口而出。
猫用它的杏仁眼打量着他,打了一个哈欠,大大的粉红色舌头在参次不齐的白牙齿后面向后翻卷着。
除了微风穿过岩石和他们脚下树叶的飘动声以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对于习惯了森林余阴下的潮湿的皮肤来说,裸露的太阳烘烤就显得有些热和不自然的于燥。
人回望着远方那淡蓝色若隐或现的森林,感到被人往后拉了一把似的。回去,必然会有安全与舒适等着他们。
但是,让他们走出来的力量更为强大。前方,就在下一次太阳升起的时候,或者是再下一次,将是他们的目的地。他们到达那里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呢?那并不重要,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到达就是目的。
当太阳升高到他们头顶的时候,人站了起来,又一次拿起手中的梭缥,开始赶路,他的两条长腿一步一陷地走在松软的土地上。猫也起来了,四处摇摆了一会儿自己的身子,一动不动地站了片刻,似乎是在兴趣盎然地辨别着风的来向——满怀热情或者恰恰相反。
前面不远处有水,还有别的什么。
猫的鼻孔在干燥的空气中嗅了嗅,不久就嗅到了人的气息——尽管非常微弱。
猫的尾巴尖飞快地上下摆动,接着便低下头,径直向前方跑去。
到达悬崖边上时,人的影子开始在他们的面前铺展开来。岩石终结在一面面耸立的峭壁前,峭壁的前方则是浩瀚无边的冷绿色的海湾。悬崖的底部伸向岸边,无尽的沙地上铺展开的是上千个帐篷,既像是彩色的不规则的花束,又像是绸缎扎成的风筝。在下午的阳光下,他们显得格外耀眼。
这里的景色让库拉克感到惊奇……同时也感到恐惧。他看着那些陌生的、不规则的帐篷——看着那里进进出出移动的人们——他的大脑晕眩了。人!那么多的人!他的第一个冲动是赶紧逃跑,逃回到那深深的蓝色森林之中。但他心中那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的声音立即回来了。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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