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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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剪-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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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一舟道:“怎么?杨兄可是怀疑那玉器是件宝物?”

杨晋道:“是与不是,瞧过才能知道。”方一舟沉吟道:“哪一个在?”

一个穿着蓝色劲装的大汉,应声而入,道:“见过总镖头?”

方一舟道:“你去通知杜镖头一声,要他带两个人,到大顺当铺去一趟,请那位钱东主过来一趟。”

蓝衣人应了一声,回头走了两步。

方一舟又接道:“记着,要那钱东主只带开铁箱的钥匙。”

杨晋道:“麻烦方兄,杨某人心中甚是不安。”

方一舟道:“大人查案,兄弟理应从命。”

杨晋话题已转,道:“方兄,王府血案,已得令甥的详细奉告了吧?”

方一舟道:“秀儿曾和兄弟仔细谈过。”

杨晋想起岳秀的精明,说道:“令甥不在镖局里应事了!”

方一舟道:“他初到金陵,又遇上了这样大的案子,兄弟不让他随便乱跑。”

杨晋道:“可否请岳世兄出来见见?”

方一舟道:“可以,可以。”

招过送茶童子,道:“请岳少爷出来。”

那童子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带着岳秀行了出来。

岳秀仍然是一件白色的长衫,潇潇洒洒的行了出来。

目光一掠杨晋,立时抱拳说道:“大人,岳秀见礼。”

岳秀似有着一种很特殊的气度,使人不敢轻视,杨晋欠身而起,道:“岳世兄请坐。”

杨玉燕眼光微转,发觉岳秀俊美中,另有男子的刚挺味道,和一般秀而近柔的男人不大相同,当真是一个无美不具的男人。

没来由,杨姑娘突觉着脸上一热,心头乱跳,垂下头去,不敢多看那岳秀一眼。

岳秀目光一掠杨晋身侧玉燕姑娘,欠身说道:“大人,查出一点头绪吗?”

杨晋道:“头绪有一点,但都距离案情很远。”

岳秀道:“大人能在短短一两天内,把一件无头血案,理出一点头绪来,已是足见高明了。”

杨晋笑一笑,道:“还不是靠诸位朋友们帮忙。”

目光转到方一舟的身上,接道:“方兄,江湖浪子欧阳俊,这个人怎么样?”

方一舟沉吟了一阵,道:“一身武功,可当得第一流高手之称,喜赌、爱嫖,只不过用作掩人耳目,以为他真是一位江湖浪子,那就错了。”

杨晋道:“这么说来,他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人物了。”

方一舟道:“兄弟的看法,确实如此。”

杨晋道:“多谢指教。”

谈话之间,一个劲装大汉,带着一位五十上下的老者,行了进来。

方一舟站起身子,道:“钱掌柜,打扰了。”

钱掌柜道:“不敢当,不敢当……”

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方大镖头,有什么事,要我带钥匙来?”

方一舟道:“来,钱掌柜,见过咱们应天府的总捕头杨大人。”

一听说是总捕头,钱掌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急急抱拳,道:“草民钱旺,给杨大人见礼。”

杨晋抱拳还了一礼,道:“不敢,钱掌柜,要麻烦你一件事了。”

钱旺道:“大人吩咐!”

杨晋道:“打开你那个小铁箱,给咱们开开眼界。”

钱旺道:“大人,里面只有一件玉器,……”

杨晋道:“我知道,是一个玉蝉,对吗?”

钱旺一脸惊奇之色,道:“大人,你……”

杨晋笑一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只随口问问罢了。”

他一开口说出箱中之物,不但使得钱旺大大地吃一惊,就是见多识广的方一舟,也是大大惊骇不已。

但他乃老于事故的江湖人,心中虽然惊异,却未曾多问。

钱旺掏出一个黄绸子布包,打开一层又一层,拿出了一把很精巧的钥匙。

小铁箱放在桌子上,钱旺小心翼翼打开箱盖。

箱盖里是锦缎,打开锦缎,才是一个胡桃大小的玉蝉,雕刻得栩栩如生。

最妙的是玉蝉那双翼,却呈鲜红的颜色,不知是什么东西做成。

杨晋伸出手去,拿起在手中掂,只觉玉蝉很沉重,而且凉如握冰,和那一对鲜红的眼睛,看上去很可爱。

一个好玉,白的不见一点杂色花纹。

但不论如何难得的好玉,这一小块,也不能值上千万两银子。

仔细看过了玉蝉,杨晋缓缓放回原处。

钱旺在杨晋把玩玉蝉时,目光不断跟着玉蝉游动,而且,蹙着一口大气,直待杨晋把玉蝉放回原处,他才长长吁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包好玉蝉,锁上铁箱。

方一舟轻轻咳了一声,道:“铁掌柜,这玉蝉很名贵。”

钱旺道:“哎!”

杨晋淡淡一笑,道:“铁掌柜,你这玉蝉,卖不卖。”

对杨晋,钱旺似是很害怕,欠欠身,道:“卖!不过,不急着卖。”

杨晋咽了声,道:“好多钱!”

钱旺呆了一呆,道:“这……这……这个,还没有一定的价钱。”

钱旺对那玉蝉的过份宅贵,使得杨晋心中动疑,暗道:“难道这玉蝉还有别的宝贵之处?”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钱掌柜,价钱是人开的,你现不妨开个价钱出来!”

钱旺道:“大人,这是一块凉玉,小的这对眼睛,可能一下子鉴别出珠宝真假,但对玉器这方面,却是不大内行,所以,这个价,叫小的很难开。”

杨晋诚心诈他一下,接道:“我知道,是件很名贵的凉玉,所以,我出大一点的价钱,一千两银子,怎么样?”

钱旺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道:“大人,不瞒你大人说,这是一位客人押当之物,还未到死当之期。”

杨晋道:“押了多少银子?”

面对着应天府中总捕头,钱旺有些发慌,不知是假,急的连声咳嗽,道:“押了一万两银子。”

杨晋哈哈一笑,道:“钱掌柜,不能叫你赔钱,这么办吧!我也出一万两银子如何?”

钱旺愣住了,脸上汗珠儿,直往下滚,泪水也淌到了眼眶,心里那份后悔,简直不用提了,暗道:“无论如何,不应该把这玉蝉,送到镖局子来。想不到,这一番弄巧成拙。”

阅历丰富的方一舟,似乎是已经瞧出了钱旺的痛苦,微微一笑道:“钱掌柜,没有死当的东西,可是不能卖吗?”

钱旺道:“是的!方爷,这个砸招牌的事情,小的实在是不敢做。”

方一舟目光转到杨晋的身上,道:“杨大人,做生意有做生意的难处,大人就高抬贵手吧!”

杨晋笑一笑,道:“方兄这么吩咐,小弟不敢不从。”

钱旺大喘一口气,道:“大人明鉴。”

杨晋道:“钱掌柜,我可以不买这玉蝉,但要你掌柜答应我一件事。”

钱旺道:“大人吩咐?”

杨晋道:“这玉蝉暂时由长江镖局子保管,任何人不得取走钱旺接道:“大人,如果原主拿银子来赎呢?”

杨晋道:“先到府里去通知我一声,我要见见那货主儿。”

钱旺听得呆在当地,良久之后,才一欠身,道“小的记下了。”

杨晋道:“玉蝉放在镖局子里,很安全,你如有事,请先回去吧!”

钱旺应了一声,回头对方一舟道:“总镖头,咱们就这么办啦,放一天,我出一天费用。”

方一舟抱拳,道:“钱掌柜放心,兄弟既然接下了这次坐镖,决不会让它出错。”

钱旺急急转身而去,一面走,一面拭着头上的汗珠儿。

目注钱旺去远,方一舟道:“大人,这玉蝉来路可疑吗?”

杨晋微微一笑,道:“方兄见多识广,可瞧出这玉蝉有什么名贵的地方?”

方一舟道:“老实说,兄弟瞧不出来。”

杨晋道:“一块凉玉,就算它雕工好,玉色好,也值不了一万两银子啊!”

方一舟道:“这一点,兄弟也觉着奇怪,怎有如此价值。”

一直未说话的岳秀,此刻突然接口说道:“大人,舅父,晚辈适才瞧了一眼,那不是一般的凉玉。”

杨晋一抱拳,道:“请教世兄。”

杨玉燕两道目光也转向岳秀看去。

岳秀侃侃说道:“那玉蝉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一块冰玉,大人摸过玉蝉,是否有着入手如冰的感觉。”

杨晋道:“不错,凉的很。”

岳秀道:“这就是,据说冰玉有被动毒保物之功。”

杨晋道:“就算有被动毒的作用,似乎也不值偌大价钱。”

岳秀道:“冰玉生在万年雪压冰封之下,极难取得,而且,是绝无仅有的奇物,物以稀为贵,价值就无法正确的计算了。”

杨晋笑一笑,道:“岳世兄,既已见告,何不尽言所知。”

岳秀道:“大人,晚辈只是听说,并未眼看,而且,我也是初次见到此物,故而不放肆作夸大之言,贻笑大方。”

杨晋道:“世兄的高见,已使我等茅塞大开,还请大胆赐教吧?”

岳秀淡淡然说道:“大人,对冰玉晚辈所知,实是有限,已然全部说出。”

方一舟回顾岳秀一眼,哈哈一笑,道:“秀儿,杨大人知舅父交往多年,不算外人,你放心说吧!说错也不要紧。”

岳秀沉吟了一阵,道:“既是如此,晚辈就放肆而言了,说错的地方,还请杨大人海涵。”

杨晋道:“在下是洗耳恭听。”

岳秀道:“晚辈喜读异书,对冰玉一事,亦是在一本书上看来,想不到世间,竟然真有此物……”

方一舟点点头,接道:“这就难怪了,江湖上,对冰玉,似乎是很少传说?”

岳秀道:“冰玉一物,禀天地极寒之气,凝结而成,如说其玉,倒不如说是寒冰之精,具有镇热、除毒、保物不腐之能,但其物必得密封收藏,通常不见日光。”

杨晋听得大感入神,因而激赏其人,不但气度上莫可预测,而且胸罗之博,纵然一辈江湖人物,也是难能及得。

心中念转,口中却问道:“见到日光呢?”

岳秀笑一笑,道:“书上只是记述着不能常见日光,至于见日光之后如何?有些什么变化,书上没有说,晚辈也不敢妄作论断。”

杨晋尴尬一笑,抱拳道:“领教,领教,岳世兄博览群籍,高明的很。”

岳秀一欠身:“谬奖,谬奖。”

杨晋锐利的目光,突然转到方一舟的身上,道:“方兄,这位岳世兄跟方兄练过武功吧!”

方一舟微微一笑,道:“不敢欺瞒杨兄,我们舅甥之间,已有十七年没有见过了。”

杨晋哦了一声,目光又转岳秀的身上,道:“请教世兄的令尊……”

岳秀接道:“家父不幸,已于年前弃世,寡母思亲,率晚辈投奔舅父而来。”

杨晋道:“失言,失言。”

方一舟道:“我那姊丈乃是书香世家,不是武林人。”

杨晋道:“在下多口,还想请问岳世兄一句?”

岳秀双目眨动了一下,淡然说道:“大人示教?”

杨晋道:“在下斗胆直言,岳世兄,有一身好武功吧?”

岳秀道:“大人好眼光,家父虽非武林中人,晚辈确实练过几天把式。”

杨晋虽然也瞧出了那岳秀脸上有不悦之色,但他心有别图,别过脸去,不望那岳秀的脸色,笑一笑,道:“岳世兄可否把师承见告。”

岳秀道:“杨大人可是对晚辈有所怀疑?”

杨晋呵呵一笑:“世兄言重了,言重了。”

他久年在衙中当差办过无数大案件,乃当时名捕,自有一套人所难及的闪避工夫,口中说的很客气,但却避开了正题。岳秀回顾地舅父一眼,缓缓说道:“晚辈既然习过武功,自有师承……”

他说的很慢,一句一字,大有随时中断的可能。

杨晋接道:“岳世兄文武全才,令师定然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人物。”

岳秀淡淡地笑道:“家师遁迹风尘,形踪不定,已忘去了年岁姓名,晚辈实在无可奉告,不知道杨大人是否相信晚辈的话。”

杨晋呆了一呆,半晌说不出话。

他心中正在深知地道:你这娃儿,不论如何的聪明多学,但老姜终比嫩姜辣,师伦大道,量你不能随口编造一个人出来,只要你说出师承来历,那就算泄了你的底。

但他未料到岳秀轻描淡写一番话,竟把输局完全给扳了回去。

杨晋呆了一阵,道:“相信,相信,岳世兄坦荡君子,自然言无不实。”

最后两句话,是故意加上的帽子。

岳秀可以装作听不懂,但方一舟不能装,轻轻咳了一声,道:“秀儿,你来这几天,舅舅身患小恙,也没和你好好聊聊,不巧的是,应天府又发生了这么一件大案子,杨大人虽然是随便问问,但咱们却不能不认真的回答。”

第三回鼓楼魔影

岳秀道:“回舅父,小甥回答的很真实。”

杨晋微微一笑,道:“方兄,不要错怪了岳世兄。”

方一舟道:“大人,小甥不知官场中事,如有开罪杨兄之处,还望杨兄担待一二?”

杨晋道:“方兄,把话越讲越远了,兄弟正想求方兄和岳世兄答允一件事?”

方一舟微微一呆,道:“什么事?”

杨晋道:“兄弟受命破案之限,时日很短,虽然有很多江湖上的朋友们,给我帮忙,但此案牵制太大,又是一件辣手的无头血案,岳世兄博学多才,如能助我一臂之力,杨某人受益非浅。”

说完话,肃然抱拳一揖。

方一舟急还了一礼,道:“大人,这个不能吧!年轻人少不更事,如何能办得这等大事。”

杨晋呵哈一笑,道:“方兄,江湖上,叫兄弟神眼,岂是人白叫的,如是若没有看错,岳世兄是一位文武兼具,深藏不露的高人,这件事,还望方兄多多玉成。”

杨晋的话,已说的很明显,已无转还的余地,但方一舟却不愿初到金陵的外甥儿,牵入公门是非,那对他镖局子影响很大,因此,想了一句推托的话,道:“大人,你不怕看错了吗?”

杨晋笑一笑,道:“方兄,如是兄弟看走了眼,那算兄弟无能。”

话挤话,挤得方一舟没了主意,转头望着岳秀,道:“秀儿,杨大人这么推重你,我这作舅舅的,却也是没话说了,你量力而为吧!”

语声中,仍然留着余地,要岳秀自作主意。

微微沉思了一阵,岳秀才缓缓说道:“舅父,看来秀儿是非得答应了。”

杨晋哈哈一笑,道:“岳兄弟帮忙。”

话声间,十分诚恳。

岳秀目光转注在杨晋的身上,道:“大人,岳秀可以略效微劳,不过,有几件事,先得和大人谈妥。”

杨晋道:“行,你说。”

岳秀道:“先父宦途归隐,远离故居,林泉埋名,诗书自娱,岳秀幼承父教,无意功名,因此,我只能助你杨老前辈,除你之外,不再和公门中人来往。”

杨晋道:“成!还有吗?”

岳秀道:“晚辈如能幸有所得,名不居功,杨大人不能把我牵了出去。”

杨晋道:“大侠风度,高干胸怀,杨某人不敢勉强。”

岳秀道:“我不愿使此事牵扯上舅父镖局,晚辈即刻迁离此地,单居一处客栈,为了行事方便,大人最好少和在下见面。”

杨晋道:“这个,如若是杨晋有事领教呢?”

岳秀点点头道:“晚辈自会选择适当时机,和大人会晤。”

杨晋道:“好!咱们一言为定,杨某人打扰很久,我这就告辞了。”

转身大步而去。

杨玉燕赶紧一步,道:“爹,那姓岳的哪里高明了,爹竟百般迁就他。”

杨晋道:“哪里高明,爹说不上来,但他是一位身负奇技的人物,决错不了,年轻人,都难免有三分傲气。”

杨玉燕忽然微微一笑,道:“爹,你说他真的会帮咱们吗?”

杨晋道:“大概会吧!”

杨玉燕似是还想说什么,口齿启动了两下,未说出来。

杨晋转过了一条街,低声说道:“你先回去吧!”

杨玉燕道:“爹呢?”

杨晋道:“我还得回衙门瞧瞧,告诉你娘,不用等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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