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人道:“你要见我,现在见到了,有什么事可以说了,本帮弟子遍布天下,我忙的很,无暇多留。”
岳秀道:“我也很忙,但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不得不耐心等候帮主。”
青衫人道:“目下本座想听听你那件重要的事。”
岳秀道:“龙凤会挟江湖手段,混入了官场中去,为害之大,不啻造反,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不但很受江湖同道的敬重,也受官方的眷顾,我希望贵帮……”
青衫人一挥手,接道:“丐帮素不和公门中来往,你如想劝我出手相助,那是白日作梦了。”
岳秀冷笑一声,道:“阁下误会了,龙凤会势力虽然很大,咱们自信可以对付,劝帮主的是希望贵帮不要卷入这个漩涡之中。”
青衫人道:“本帮中事,一向不受外人的干预。”
岳秀道:“在下只是奉劝,听不听,那是贵帮的事了!”
青衫人道:“如是你只有这几句话,我已经知道了。”
岳秀道:“我希望帮主最好有个承诺。”
青衫人道:“笑话,要本座对什么人承诺。”
岳秀道:“区区在下。”
青衫人冷淡一笑,道:“你!”
岳秀接道:“不错,在下代表七王爷,这身份够不够?”
青衫人道:“你是官方中人?”
岳秀道:“很惭愧,在下没有作官的命,我只是一个江湖人。”
说是江湖上人,青衫人突然精神一震,冷冷说道:“你也是江湖人,但竟敢对在下如此说话。”
岳秀道:“我现在代表的是七王爷。”
青衫人道:“够了,七王爷未必把丐帮如何?阁下口口声声代表七王爷,难道把丐帮震住了不成。”
岳秀道:“七王爷并无围剿丐帮的意图,但却不逃避丐帮的挑战,但丐帮近日的行为,显然,已对七王爷有所不利。”
青衫人道:“咱们先不谈七王爷的事,你一个江湖人伤了本帮中两位长老,你准备如何交代?”
岳秀道:“如若帮主想遵照江湖上的规矩解决这场纷争,在下求之不得。”
青衫人道:“那很好,阁下划出道来。”
岳秀道:“区区只有一人,贵帮人才众多,可以先派三个对付在下。”
青衫人双目盯注在岳秀的脸上瞧了一阵,道:“阁下口气很大,本座自出道以来,第一次听到有人在我面前夸下如此海口。”
岳秀笑一笑,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帮主总归要遇上的,只看早来与迟来。”
青衫人道:“什么条件,由你阁下提出来吧!咱们无不答允。”
岳秀道:“帮主口气如此坚定,不觉着太豪壮吗?”
青衫人道:“丐帮权力,一向集中,本座的话,就可以代表整个丐帮。”
岳秀道:“那很好,如若贵帮三人俱败,那就请帮主交出三面行令竹符。”
青衫人呆了一呆,道:“看来,阁下对本帮的事务,了解的十分清楚。”
岳秀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何况,行令竹符,为贵帮中最高令符,也井非什么机密事情。”
青衫人回顾了左右两个老者一眼,心中暗道:左右护法,都是帮中一流高手胖、瘦二老,也是帮中有名的人物;但胖、瘦二老,却被这年轻人制的眼眼贴贴的,难以行动,左护法秦震,竟然解不开两人穴道。
这么一分析,青衫人突然觉着这年轻人不是好惹人物,不禁心头微生惊栗。重重地咳了一声,道:“这第一阵,先由你就本座左右两位护法中指定一人动手。”
岳秀笑一笑,道:“如是区区可以指定,在下倒是希望先领教你帮主的高招……”
右护法大声接道:“千金之躯,坐不垂堂,本帮主是何等身份。你不配和他动手。”
岳秀道:“丐帮帮主,在贵帮弟子中,也许是泰山、北斗,但站在对敌位置而言,也不过是在下心目中一位敌人罢了。”
右护法闪身而出,道:“阁下好狂的口气,叫化子在江湖走了数十年,还没有遇上你这等少不更事的狂人。”
岳秀淡淡一笑,道:“既是如此,阁下先试一阵也好。”
江横一欠身,回头望着岳秀,道:“姓岳的,来吧!”
岳秀嗯了一声,笑道:“阁下先请。”
江横窝了一肚子怒火,也不再谦让,大喝一声,一拳劈出。
他练的是混元一气功,行年六十以上,还保持着童子之身,掌力有开碑裂石之威。
这一掌含怒而发,威猛绝伦。
目睹掌力的威势,岳秀倒也不敢存大意之心,一个旋身轻转,避开了正面,右手五指拂去,扫向江横右肘软穴。
青衫人沉声喝道:“小心,那是十二兰花拂穴手。”
江横久闯江湖,身经百战,一看岳秀出招,已知不对,但却没有认出岳秀用的是兰花拂穴手法,闻警退避,为时已晚,岳秀右手掠时而过,时间软穴一麻。
岳秀存心速战速决,五指一翻,扣住了江横的右腕脉穴,横手一带,把江横拖开三尺,一松手,疾退五步,道:“得罪,得罪。”
江横一张脸,变成了猪肝颜色,红里透紫,难看已极,仰天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叫化子数十年来,遇上过不少高人,但却从未受过今宵辱,还有何颜偷生人世。”
反手一掌,直向天灵要穴之上拍去。
青衫人冷冷喝道:“住手。”
右手一抬,一股指风,点了过去,正中江横右臂,掌力顿消。
青衫人一上步,两道威厉四射的目光,盯注在江横的身上,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怎可如此轻生。”
江横在帮主一阵开导之下,心中悲忿稍消,一欠身,向后退去。
青衫人的狂气全消,目光盯注在岳秀的脸上,缓缓说道:“阁下身怀绝传奇技,无怪如此气焰,本座领教几招。”
岳秀微微一笑,道:“帮主夸奖,正如帮主之言,晚辈胜在江前辈不意之中,江前辈有些轻敌,晚辈有些侥幸。”
青衫人暗暗叹一口气,道:“岳少侠胜而不骄,反见谦让,于某人识人不明,惭愧得很,岳少侠请出手吧!”
两人忽然问变的客气起来,敌对之意,消去不少。
岳秀缓缓向前行了两步,道:“晚辈心怀苦衷,三阵之约,言犹在耳,不得不出手了。”
青衫人道:“岳少侠但请施展,不用手下留情。”
岳秀道:“帮主先请。”
青衫人正待出手,突闻一个冷冰的声音,道:“帮主不可。”
随着那一声轻喝,两条人影,跃入室内,并肩而立。
一个白发白胡,灰色长衫的老叫化,一个却是素服淡装的清丽少女。
岳秀轻轻咳了一声,道:“朱奇,朱奇……”
他连叫数声,不闻回应之言。
那清丽少女冷笑一声,道:“不用叫他了,他早已被点了穴道。”
岳秀点点头道:“什么人下的手?”
素服少女道:“我!”
岳秀道:“很高明,在下竟然未能及时发觉。”
白髯老叫化目光转注到青衫人身上,道:“帮主乃一帮之主,岂可和这等狂人动手,请退后一步,容待老朽和他见个高下。”
他自称老朽,显然是辈份高过了丐帮帮主。
一帮之尊的青衫人,对这白髯白发老叫化,似是极为尊重,轻轻咳了一声,道:
“居老已是退休之人,此事怎敢再劳动大驾。”
白髯老叫化哈哈一笑,道:“我居无上虽然退休了,但还算是丐帮的人,帮主不用客气了。”
青衫人道:“既然如此,本座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缓缓向后,退开了五尺。
居无上前行三步,冷冷说道:“小子,你认得我老人家吗?”
岳秀道:“看起来,你好像是极受丐帮中人尊敬的元老。”
居无上道:“不错,倒叫你小子给蒙上了。”
岳秀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只要稍为细心一些,都可以一眼就瞧得出来。”
居无上轻轻咳了一声,道:“老夫虽已退休了二十年,但还是丐帮中人,有人和丐帮中帮主动手,又叫老夫遇上了,自然是不能不管了。”
岳秀心中暗道:看来,这老人是丐帮中最受敬重的人物,只可惜朱奇已被人点了穴道,无法听他指出此人身份。
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阁下之意,是代替贵帮主和在下动手一战了?”
居无上道:“不是代替,而是应该,丐帮中,只帮主的身份最高,老叫化虽然退休了,也还是丐帮的人。”
素服少女突然一侧身,抢到了居无上的身前,低声道:“义父,这点小事怎劳你老人家亲自出手,交给女儿就是。”
居无上笑道:“这小子既有这份狂劲,自然不是无道理,你要小心一些。”
素服少女微微一笑,道:“所以今夜我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岳秀暗提真气,道:“姑娘,动手上搏,各凭本领,你义父说的不错,姑娘应该小心一些,莫要我伤到了你。”
只见她一扬柳眉儿,怒喝道:“你小心,我第一招要取你双目。”
说完话,一长柳腰,两根纤纤玉指,已到了岳秀面门之上。
动作之快,身法之奇,岳秀生平仅见。
岳秀心头震动了一下,突然间,斜斜滑开五步。
那素服少女一招落空,亦不禁微微一怔。
但她立刻如影随形般欺了上来,双掌连环拍出,掌指交锗,招招如电光石火一般。
青衫人和丐帮左右两大护法,都看得全神贯注。
岳秀双手疾挥,指点肘撞,也不过刚刚把对方的攻势封住,竟然无法还击一招。
这是他自出道以来,遇上的第一位招数奇幻的强敌。
素服少女一口气攻出了七十二招,把一套绵连的掌法用完,才忽然停下了手来。
脸上是一片惊奇之色,双目中闪动着冷电一股的光辉,缓缓说道:“你能接下我一套穿花掌法……”
岳秀冷冷接道:“姑娘还有什么高明武功,请施展出来,在下一并领教。”
素服少女道:“我已经攻你两次,这一次该你出手了。”
岳秀道:“要在下出手吗?”
素服少女道:“不错,我已经见识过了你的防守身法,那确实很高明,现在我还想见识一下你的攻人之术。”
岳秀道:“好!姑娘一定要见识,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突然欺身而上,拳掌并施,攻向了素服少女。
岳秀的攻势不如素服少女的变幻万于,跃眼生花,但他一招一式,却是札实的很,真是招招如铁锤击岩,巨斧开山一般。
素服少女硬封三招之后,立时感觉到自己的内力,不如对方甚多,改用了小巧的身法,闪避岳秀的攻势。
岳秀连攻了十二招,始终没有击中素服少女,不觉间激起了豪壮之情,拳法一变,忽见快速。
刹那间,幻化出漫天掌影,挟带着呼呼的劲风。
素服少女似是用一种很特殊的身法,有如穿花蝴蝶一般,穿行在那漫天的掌影之中,岳秀又攻出三十六招,仍然未能沾到那素服少女衣衫。
这一轮攻势,那素服少女除了硬封三招之外,就未再还手,一直用轻功身法,避开了对方的攻袭。
岳秀又攻了十余招,连换了四五种掌法,仍然未能伤到那素服少女,收掌退后了三步,道:“姑娘好高明的身法。”
那素服少女头上已见了汗水,而且微微喘息。
她尽量保持神色的镇静,暗暗吁一口气,道:“你怎么不攻了?”
岳秀道:“姑娘何以不肯还手?”
素服少女道:“我第一次攻你,你就没有还手,第二次,我应该让你全力施展。”
岳秀道:“咱们已两阵未分胜负,姑娘至少应该明白,无法使在下屈服了……”
素服少女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岳秀道:“在下希望姑娘再选择一次?”
素服少女眨动了一下星目:“我选择什么?我不太懂你的话。”
岳秀道:“姑娘如肯退出这场纷争,现在,还来得及。”
素服少女道:“有一件事,只怕你还未弄清楚。”
岳秀道:“哦!那就请教姑娘了?”
素服少女道:“我也是丐帮中人!”
岳秀冷笑一声,道:“姑娘一个人说话反复,也要有个分寸,姑娘曾说过不是丐帮中人,言犹在耳,如今竟又自认是丐帮中人,照你姑娘这等为人的情形,只有龙凤会那种诡秘和阴险集成的组合,才会有你这种脸厚皮粗的人,说谎也不选时机。”
素服少女一张脸泛起了羞红之色,身躯也微微抖动。
显然,她内心中有着无比的激动。
岳秀道:“在下只是讲一个理,姑娘对自己片刻工夫内反复之言,又能作何解释呢?”
素服少女道:“我不是出身丐帮,我也未正式加入丐帮,你说我能不能算是丐帮中人?”
岳秀道:“如此说来,你应该不是丐帮中人。”
素服少女道:“我养父是丐帮中的退休长老,他可以不问丐帮中事,但他并未正式脱离丐帮,他伸手管丐帮中事,是否有错?”
岳秀道:“他以丐帮中退休长老的身份,自然可以管丐帮中事。”
素服少女道:“我养父如若恢复丐帮中长老的身份,我自然也算是丐帮中人了。”
岳秀道:“姑娘这理由牵强的很……”
居无上道:“你是说,我这位义女是龙凤会中人?”
岳秀笑一笑道:“这件事,我想阁下应该比我清楚。”
居无上冷冷道:“我说这是件不可能的事。”
岳秀道:“往往有很多事,就发生在不可能的情况中,丐帮中人,向以忠义为主,如若这位姑娘,自幼出身丐帮,也就不可能说出反复无常的话,因为,贵帮对信诺二字,向极重视,如是在下推断的不错,老前辈这位义女,收在膝下不久。”
居无上愣住了,望着岳秀,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岳秀不但说的人情入理,而且,还说出了大部分事实。
但他的口气,却很婉转。
居无上回顾了素服少女一眼,缓缓对岳秀说道:“不错,老朽收这位义女,不过一年时光,但这并不能证明,她是龙凤会中人。”
岳秀淡淡一笑道:“但也无法证明她不是龙凤会中人,对吗?”
目光转到青衫人的身上,接道:“帮主,不论咱们日后为敌为友,现在,区区想先说明几件事。”
青衫人也变的和气起来,点点头道:“你请说。”
岳秀道:“有几件事,在下心中十分怀疑,丐帮不和公门中人往来,天下皆知,但丐帮不和公门中人作对,也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事,但丐帮忽然间,和公门中人作对起来,这中间,难道全无原因吗?”
青衫人道:“本座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感。”
岳秀道:“那是因为帮主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青衫人道:“什么人也影响不到我。”
岳秀笑一笑,道:“帮主,在下还想请教一事。”
青衫人道:“本座洗耳恭听。”
岳秀道:“帮主突然间到金陵来,不知为了何故?”
青衫人沉吟了一阵,道:“本座到此,只是一种例行的巡视……”
岳秀接道:“帮主不觉着太巧合一些吗?”
青衫人道:“这就有些过分了。”
岳秀道:“至少,丐帮一向不愿和官府中人冲突,但帮主,却在金陵多事之秋,突然赶到金陵,作何解释?”
青衫人道:“放肆,给我拿了。”
岳秀屈指轻弹,缕缕指风,封住了左右两个护法的举动,笑一笑,道:“不是在下夸口,在场中人,除了居老前辈之外,各位都非在下的敌手。”
左右两大护法,本来已准备出手,但却被岳秀弹出的指风,逼的连连退避。
谈笑退敌,绝技惊人。
居无上冷冷说道:“阁下的弹指神通,能练到双手齐发,实很高明。”
岳秀肃然说道:“老前辈夸奖了。”
居无上道:“你当着老夫之面,如此藐视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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