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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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剪-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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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兄弟,也只有年三十才能见他一面,平常日子里,谁也下去打扰他……”

杨晋笑一笑接道:“这个我知道,二先生,咱们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杨字,你二先生无论如何要帮帮这个忙,想法子,给我通报一声敢情这位管帐的二先生,也是姓杨。

杨二先生道:“杨爷,你容我想想,找个法通知他,今晚上我给你回信,怎么样?”

杨晋脸色一变,道:“一家子啊!(同姓互称),我可是很敬重贵号当家的,我不想动公事,但又非见贵号当家的不可,二先生要是不赏给我这个脸,在下如何向上面交代……”

杨二先生吃了一惊,道:“杨爷,你是说上面追下来的。”

杨晋道:“一家子,我不能解释,总之,事情不小,要是我杨晋能担待,也不敢惊扰到贵当家的,二先生你替我想想看,我交不了差,只有动公事了,那时间,拉破的脸,大家都不好看。”

杨二先生道:“杨爷能不能透露一点内情,当家的可是牵上了什么案子。”

杨晋一拱手,道:“二先生。你包涵,见到当家的,我会说个明白。”

杨二先生站起身子,道:“杨爷既然如此说,兄弟实在作不了主,我这就去通报一声,看看当家的怎么一个吩咐。”

杨晋道:“多多有劳。”

杨二先生面色沉重地举步而去。

杨晋端起茶碗,慢慢的喝着茶,等待着。

等了一顿饭工夫,杨二先生才出来,道:“杨爷,劳你久候。”

杨晋道:“当家的怎么说?”

杨二先生道:“当家吩咐下来,请杨爷内厅叙话,恕他没有远迎。”

杨晋道:“当家的很给杨某人面子,二先生带路吧!”

随在杨二身后,穿过了重重庭院,到了一座跨院的门外。

杨二先生带着杨晋进入上房。

只见一个须发苍然的老者,身穿蓝绸长衫,坐在厅中一张太师椅上。

杨晋急急一抱拳,道:“未学后进杨晋,给当家的见礼。”

苍髯老音笑一笑道:“不敢当,杨爷,恕我未远迎大驾,请坐下吧!”

杨晋一欠身道:“晚生谢座。”

木案上早已罢好了一碗枣子茶,苍髯老者一面举茶奉客,一面挥手对杨二先生说道:

“你去前面招呼。”

杨二先生应了一声,欠身一礼,悄然退去。

苍髯老者喝了一口茶,笑道:“杨爷,这番驾临寒舍,定然有所指教了。”

杨晋笑一笑,道:“老前辈,不敢当,晚辈这次惊扰大驾,主要的是求老前辈指点迷津。”

苍髯老者哈哈笑道:“恕老朽托大,叫你一声老弟,你身任应天府总捕头,声势喧赫,要老朽指点迷津,岂不是太过谦虚了吗?”

杨晋道:“晚辈是诚心讨教而来!”

苍髯老者微微一怔,道:“老弟,老朽退隐十余年,未离开寒舍一步,近五年来,更是闭门谢客,虽昔年故友相访,亦遭婉拒不见,杨老弟如是想探问江湖中事,只怕老朽无可奉告了。”

杨晋道:“老前辈昔年威名震江南,想不到你老留居的应天府下,竟有人敢做下血案……”

苍髯老者一挥手,接道:“老弟,我已经退出武林,过去的事,早埋黄泉,别拿大帽子扣我。”

杨晋肃然说道:“这件血案,非比寻常。破不了此案,杨某和一般捕快,都难逃拿审杖逼之苦,住在应天府辖下的武林同道,只怕都很难脱此关系。”

苍髯老者道:“什么事,如此严重?”

杨晋道:“胆大妄为的盗匪竟敢奸杀了王爷的宠妃。”

苍髯老者一呆,道:“有这等事?”

杨晋道:“晚辈受令限期破案,但目下仍然是毫无头绪,只好来求老前辈指点指点了。”

苍髯老者沉吟了一阵,道:“按道理,老弟递上一句话,老朽就应该答应,不过,我已退出江湖,不能破例,这一点,还请你杨总捕头多多的替我担待了。”

杨晋微微一笑,道:“大当家,杨晋此番造访,并无心挽请老前辈出山之意……”

苍髯老者道:“那你的意思是……”

杨晋道:“晚辈的意思,希望老前辈能够提供一点线索,只要打听出他是哪一道上的人,追捕人犯的事,自然不敢劳动大驾。”

苍髯老者道:“做为应天府中一位居民,发生这大的事情,老朽本不该袖手,只是老朽已然退出江湖十余年,人未离开过金陵一步,纵有相助之心,却无相助之力。”

杨晋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当家的,以你的威望,暗中摸摸事情底子,多少总可找出一点线索来,我这里先告辞了,三天后,我再来拜访老前辈听候回音。”

苍髯老者一皱眉,道:“杨总捕,这件事……”

杨晋抱抱拳,打断了苍髯老者的话,道:咱们就这么说定,三天之内,老前辈如不想晚辈打扰,就请遣人送封信到府里去,第三天我接不到信,第四天一早晚辈再来。”

转过身子,大步向前行去。苍髯老者口唇启动但却忍下去未喊出声,望着杨晋的背影发怔。

杨二先生恭候在二门口处,见杨晋行了出来,立时迎上去说道:“总捕头,大当家的说些什么?”

杨晋笑一笑,道:“大当家的说,他愿意帮忙,三天内给我一个回信。”

离开了江家绸缎庄,杨晋直奔向夫子庙。

他当了十几年总捕头,对金陵城中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何处藏龙,何处卧虎,哪里是蛇鼠会集的地方。

这时,夫子庙夜市还早,显得有些凄清。

杨晋放缓了脚步,行到夫子庙左面一块空地上,果然见到一个叫化子,靠在红砖墙上打盹。

轻着脚步走过去,杨晋轻轻咳了一声,道:“朋友,你醒醒。”

叫化子睁开眼睛,瞄了杨晋一眼,道:“阁下是……”

杨晋道:“我是杨晋,借你朋友的口,给我通报一声,我要见贵帮中金陵分舵舵主。”

叫化子无可奈何地笑一笑,道:“就算我是丐帮中人吧,你总捕头,想也早知道了咱们丐帮中的规矩,从不和官门中人来往。”

杨晋道:“出的麻烦太大,所以在下非得见见贵帮的分舵主不可。”

叫化子皱皱眉头:“杨大人,事情不大好办?”

杨晋道:“怎么说?”

叫化子道:“半年前,也许容易一些,但此刻……”

杨晋接道:“有什么碍难之处?”

叫化子道:“的确是的,杨大人,半年前我们分舵主换了人。”

杨晋道:“有什么不同,不都是贵帮中人吗?”

叫化子道:“这位新任分舵主,对你们六扇门中人,有一点成见。”

杨晋哦了一声。

叫化子道:“所以,杨大人如是免了,彼此都省些闲气。”

杨晋豪然一笑,道:“朋友,这是件第一重要的事,我非见分舵主不可,他要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叫化子双眉一耸,接道:“怎么?这是威胁……”

杨晋接道:“你听下去,我说完了你再作决定不迟。”

叫化子看杨晋说的神情严肃,火气顿消,缓缓说道:“什么事?”

杨晋道:“有劳你朋友了,记着,我非要见他才可说清楚。”

叫化子道:“我可以原意转达,但他见不见,我不能预先奉告。”

杨晋一挥手,道:“有劳了。”

叫化子站起身来,举步而去。

但不过片刻工夫,人就转了回来。

杨晋一皱眉头,道:“阁下来的好快。”

叫化子笑一笑,道:“本帮分舵主恭候杨大人。”

杨晋道:“那就有劳带路了。”

叫化子举步而行。

两人边走边谈,不知不觉转入一个小巷之中。

叫化子当先而行,推开了一扇木门进入了一幢矮小的陋室之中。

小小的院落,小小的客房,房里除了一张八仙桌外,只有六张竹椅。

一个四旬上下,身着灰布裤褂,身上打着五个淡蓝补丁的人,端坐在木桌后面。

淡蓝和灰色相差极微,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但杨晋心中明白,那五个淡蓝色的补丁,代表着这人的身份,是一位五绽弟子。

带路叫化子一欠身,道:“应天府杨总捕头驾到。”

灰衣叫化站起身子,道:“贵客,贵客,请坐,请坐。”

杨晋一抱拳,道:“杨晋打扰舵主。”

灰衣叫化淡淡一笑,道:“不敢当,杨大人”

杨晋缓缓说道:“应天府发生了一件很重大的事,杨某身受急命,不得不先行奉告各位一声。”

灰衣叫化啊了一声,道:“什么事如此严重。”

杨晋道:“对丐帮,在下有着十分敬重之心,因此,杨某甘冒泄漏机密,奉告舵主。”

灰衣叫化脸色凝重,道:“叫化子洗耳恭听。”

杨晋道:“七王爷府中发生了一桩血案,应天府奉到了限期破案的严令,因此,在下不揣冒昧,特来拜访贵舵主——”

灰衣人道:“七王爷的府中,遗失了什么贵重之物?”

杨晋道:“杀了人。”

在王府中杀人,实在算得是一件很重大的事,听得灰衣叫化也不禁为之一呆,道:

“杀了什么人?”

杨晋道:“就算是在府中普通的人,案情已够重大何况被杀的人,是王爷的宠妃。”

灰衣叫化听得又是一怔,道:“王爷的宠妃被杀,难道王府中就没有护院武师吗?”

杨晋道:“有当值的一十八名护卫,全押在应天府中。”

灰衣叫化道:“杨总捕头,你当今定然会查出一些内情了。”

杨晋道:“惭愧得很,在下仔细地查了现场,竟然没有找出任何痕迹。”

灰衣叫化沉吟了一声,道:“杨大人找咱们丐帮,不知有何用心了。”

杨晋道:“久闻贵帮忠义相传,替天行道,像这等淫恶之徒,留在人间,有害无益,站在除魔卫道的立场,贵帮也不会饶过他了。”

灰衣叫化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个嘛!如是敝帮遇着这等人物,自然是不会放过他了。”

杨晋叹息一声,道:“今日杨某来此,特来请求贵帮相助。”

灰衣叫化道:“杨大人希望我等如何帮忙?”

杨晋道:“贵帮耳目之灵,天下各大门派无出其右,杨某斗胆,希望贵帮能够帮我们查那凶徒下落。”

灰衣叫化道:“可以,叫化子立时下令金陵分舵中人,帮你追查凶徒,不过,希望杨大人能够告诉我们较为详细一点的内情,我们也好有所着手。”

杨晋道:“血案发生昨夜三更之后,其他的别无可寻的线索。”

灰衣叫化道:“好吧!我们尽力而为。”

杨晋一抱拳,道:“在下告辞了。”

灰衣叫化道:“杨大人好走,恕我不送。”

杨晋道:“不敢有劳。”

举步向外行去。

走约十几步,灰衣叫化突然叫道:“杨大人请转。”

杨晋转身而回,道:“舵主还有什么见教?”

灰衣叫化道:“叫化子骆天峰。”

杨晋道:“久仰了,骆兄。”

骆天峰道:“骆某人向不和公门中人来往,敝帮也是一向独行其是,这次骆某答允杨兄,只算是受你私人之托,应天府无关。”

杨晋道:“骆兄,在下感激不尽。”

骆天峰道:“有消息,在下就派人送信给杨大人!”

杨晋道:“但愿早得佳音。”

重又转身而去。

杨晋未回家,却转到了应天府中。

五花刀玉胜早已到了府中。

一见杨晋不待相问,立时迎了上去,道:“几家镖局子的总镖头,都在金陵,今夜中准时赴约。”

杨晋道:“他们知晓了什么事吗?”

五花刀道:“不知道,总捕头嘱咐过了,属下再不敢随便说出。”

杨晋道:“那很好……”

轻轻咳了一声,道:“张晃有消息吗?”

王胜道:“有,适才他遣人回报,发现了两个形迹可疑的人,他已经盯了上去。”

杨晋道:“在哪里?”

王胜抓抓头皮,道:“在哪里,我忘记问他了,不过,那传话人说过,盯准了他们的落脚之处,就立刻回来。”

杨晋啊了一声转过话题,道:“你派一个精明的捕快,到四凤舵去,就说今晚上我要请客,要他们准备好酒好菜。”

王胜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杨晋闭起双目,心中却暗作盘算,如若是丐帮中人真肯帮忙,这三五日内,金陵城中江湖人物的动态。定然会有消息传来。

一阵步履之声,惊醒了闭目静思的杨晋。

睁眼看去,只见来人一身天蓝长衫,正是府尹首座文案刘文长。

杨晋笑一笑,道:“文长兄请坐。”

刘文长在杨晋对面一张木椅坐了下来,道:“大人也觉着这是一件无头公案,三个月的限期,实在是紧了一点,但七王爷来头太大,本人实也无法担待下来……”

杨晋接道:“刘爷这个我知道,我会尽力,今个我已经开始行动,布下罗网,希望在三五日内,能找出一点线索。”

刘文长道:“那很好,正公对杨兄器重得很,话语之中,对杨兄十分推爱,因此,准备拼受王爷一顿斥责,准备替杨兄讨取一面金龙令牌……”

杨晋怔了一怔,道:“这个如何使得……”

刘文长道:“这是大人对杨兄支持。”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杨兄可否若万一无法破案,考虑一下兄弟李代桃僵之计。”

杨晋道:“文长兄高才,限期之内,如若无法破案,自当向大人请罪,向文长兄领教。”

刘文长站起身子,笑道:“咱们就这么说,杨兄还有什么需要,不便对大人明言,只管告诉兄弟,我代杨兄转告。”

杨晋抱拳,道:“谢谢文长兄,现在兄弟刚刚着手,如有进展,再向文长兄请教。”

刘文长道:“杨兄言重了,我不打扰啦。”

迈着方步,离开捕房。

刘师爷一番慰勉之言,却如千斤重锤,压在了杨晋心上。

落日西沉,余晖幻起来了半天彩霞。

杨晋也刚好调息醒来。

漫步出门,只见五花刀王胜穿着一身劲装,手里提着长刀。

杨晋皱皱眉头,道:“去加一件长衫,换一把短刀,这等架势,被人一瞧就觉情形不对。”

王胜脸一热,立刻取过一件长衫穿上,放下长刀,换了两把手叉子,别在腰里。

杨晋望望天色,道:“张晃还没有回来吗?”

王胜道:“还没有。”

杨晋道:“可有消息传来。”

王胜摇摇头,道:“也没有。”

杨晋哦了一声,举步向前行去。

王胜紧随在杨晋身后。

赶到秦淮河畔,早有四凤肪中的龟奴迎了上来。

那龟奴穿着一件新长衫,迎上来哈着腰,道:“杨爷,请上船。”

杨晋举步登舟,一面问道:“有客人来吗?”

龟奴应道:“江南,金陵两家的总镖头,都已到了,长江镖局子,还没有人来。”

杨晋行入舱中,只见舱中已点起了四盏宫灯,金陵,江南两家镖局的总镖头,果已在座。

杨晋一抱拳,道:“坐,坐。”

那穿着海青长衫的人,轻咳一声,道:“大人见召四凤舵,草民是不敢不来……”

杨晋接道:“言重,言重,曹兄赏脸。”

这时,舱门口处,突然响起了一个朗朗清音,道:“家舅父染恙未愈,难应大人召宴,特命晚辈岳秀来此,滥竿充数,还得大人鉴谅。”

第二回艳冠群芳

人如其名,果然是丰采秀俊。

四个侍客的姑娘,八双眼睛盯在了岳秀身上。

岳秀彬彬有礼和那般雅致,杨晋笑道:“岳世兄请坐,在下是杨晋,方兄几时染恙,在下竟然一无所知。”

岳秀跨步入席,落了座,道:“家舅父染恙匝月,近日已然大好,只是身体还未康复,难应召宴,特命晚辈,代他来此。”

杨晋哦了一声,回头吩咐龟奴,道:“船泊河心,即上酒菜。”

那龟奴应了一声,立时传出话去。

四个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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