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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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长歌-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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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有任务尽管吩咐,属下尽量不负所托。”跳过他的问题,夏侯褚睿极公事化地回答。

“两日后我军将会攻打穗城,我要你任前锋,于两军对垒之时打头阵,取其将领首级以败其士气。你能做到吗?”

“属下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做到!这一仗非比寻常,若是能够攻下穗城,收复其余州府就会容易很多。这也是为什么我在穗城、梁州和泰州之中选了最难攻打的穗城的原因。我朝边境动荡,萧国很可能会趁虚而入。多耽误一日,我天胤就危险一分,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驻守穗城的叛军将领叫赵樊,据探子来报,他以前是江湖人士,不知怎么会投入石苍云麾下,成为他手下第一员猛将。西北守军屡战屡败的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每次都是他打头阵,我军对垒将领中无人是他的对手,士气大伤。上回也是因为他刚刚回防穗城,来不及赶到颍州,我们才侥幸得胜。此人实在是让人头疼的很,如今我也只有寄希望于你了。所以你一定要做到,明白吗?”

听他说得这样严重,夏侯褚睿也收起了敌对之心,肃然道:“我明白,我一定会将他力斩于马下!”

“好!”夏侯正则得到他的保证,一时间大喜过望,大力拍向他的肩膀:“好!这才是我夏侯正则的儿子!”

夏侯褚睿侧身闪过,夏侯正则的手落空,不禁愣怔了一下,神色尴尬起来。然而下一刻就又笑开来,高声人:“快去请几位将军来!”

90。…九、愁肠岂异丁香结(10)

不一会儿,林将军几人就赶了过来。几人又重新商议了作战计划,夏侯褚睿立于一旁听他们说,并不发言。等所有人都说完之后,才指着桌上的穗城城防图的南面道:“为什么这里整面城墙都是缺口?”

林将军道:“因为这里城墙很矮,而且守军最弱,几乎就像是打开的大门。”

“那为什么我们不从这里攻进去?”

几位将军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起来。见夏侯褚睿不解,林将军道:“因为在它外面有一片沼泽地。但是沼泽还不怎么可怕,可怕的是那沼泽里生满了各种罕见的毒虫,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形成的。人一旦掉进去,惨状难以名状。”

“不能用云梯吗?”

“我们也试过,但是有的毒虫可以跃上云梯,根本过不去。”

夏侯褚睿皱眉不再说话。众人也就将这个话题抛到了脑后。又商议了一回,夏侯正则道:“若不出意外,一定要严格按照计划行事。好了,都去准备吧。”

夏侯褚睿却突然开口问道:“那沼泽有多宽?”

“宽倒并不宽,大约两丈。但是很长,整面城墙下都有,南面甚至没有城门。”

“那你们觉得用秋千怎么样?”

“秋千?!”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他怎么会冒出这么古怪的想法。

“只是仿照秋千的样子做一个能够把人荡过去的架子。,照林将军所说,那沼泽只有两丈,如果我们的秋千架的足够高,绳子足够长,把人荡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照图上所绘,沼泽距城墙约有一丈的距离,而且这里城墙很矮。兵士们可以随身带着钩锁,万一落不到城楼上,人也可以很快攀上城楼而不怕毒虫。正城门在北门,等于我们是他们背后行事,不易被发现。如果动作够快,等他们发现时应该也已经潜入了相当的人数可以对他们形成夹击之势。退一万步讲,即使不成功,也可以引起叛军的恐慌,对我们正面的进攻也是有利的。”

众人听他这样讲,都觉得新奇。似乎也很有一定的可行性,个个脸上都现出振奋的神色。

然而夏侯正则却皱眉道:“第一,我们没有那么高的秋千,短时间内也造不出来;第二,那么高的秋千荡过去,人落下时冲力巨大,难保不会受伤。若是受伤,即使过去了也没什么用,只是白白损兵折将。”

“第一个问题,现有的云梯就是现成的材料。到底需要多少秋千,还需要仔细计算,但我想不宜过多,最多六个,那么基本上拆两架云梯就够了。我军中现有云梯二十二架,拆两架不会影响正面进攻时的使用。第二个问题就需要选中的士人有一定的能力,无论是武艺还是胆识都必须是士兵中的佼佼者。但是我想在这数万大军中挑出一千人应该不是问题。只要高度计划的得当,冲力可以减小到最低,应该没有问题。当然,这还需要对他们提前有一个训练。我现在最担心的时间不够。”

“时间上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办。今夜就派人潜到南门去做准备。”

“是啊将军,一试又何妨,这个法子所需人数也不多,就算失败损失也不大。可是万一成功,我们这一仗就能省力很多啊。”

“将军,决定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夏侯正则却沉吟不语。夏侯褚睿轻轻地摆了摆手,大家都住了口,静静地等他做决定。

好一会儿,他一掌拍在案上道:“好,就试他一试!这个计划就由你负责,”他看向夏侯褚睿:“各个方面都一定要考虑周全,力争把危险降到最低,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军队做无意义的折损。其余人在部署好自己那部分之后,全力协助。还有,这个计划一定要保密,一丝一毫也不能泄露出去!”

“末将遵命!”大家得了令,都立刻下去准备。

夏侯正则看着夏侯褚睿道:“这是你第一次负责一个作战计划,而且成败难定,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每一个细节都要计划周详,知道吗?”

“嗯!”夏侯褚睿重重点头,暗中握紧了拳头。

两日之后,天胤大军兵临穗城城下。叛军将领赵樊于城楼之上看到对方打头阵的竟然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不禁哈哈大笑:“这夏侯正则是没人可用了吗,竟然让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做前锋!”他身边的将领也都哈哈大笑。

赵樊又问:“诸位谁愿意去会会这位小将?”

手下一人站出来领命:“末将愿往!”

“好,吴将军就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吴姓将领领命去了。打开城门,带领叛军出城迎战。他策马上前,见夏侯褚睿手中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不禁更觉可笑,高声道:“小子,本将来会会你!”话音刚落,手中长枪就直攻夏侯褚睿要害。

因为是在马上,夏侯褚睿有些不习惯,这一击只险险闪过。他一拍马背,腾空站于马上。突然翻身而起,同时长剑狠拍了马臀一下。马儿吃痛,拔足狂奔,直冲吴姓将领撞去。那人躲闪不及被撞下了马,直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等他好不容易停下来,却发现对方的长剑已经横在自己颈前。

他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就败于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少年。闭上眼睛,等待对方长剑挥下。瞪了半晌,想象中的疼痛也没有来。他不禁又睁开了眼睛,只见少年脸上一抹挂着嘲讽的笑意。

“我不杀你,去叫赵樊下来受死。”

夏侯褚睿抓起对方的领口,用力一提一扔,将他扔到马背上。足尖轻挑,落在地上的长枪被翻起来打中马臀,马儿朝城门方向狂奔了回去。

91。…十、明月不谙离恨苦(1)

赵樊在城门之上看得大惊,没想到这少年年纪不大,却身负如此如此高超的武艺。且不说他飘逸绝尘的轻功,只他那看上去平凡无奇一提一扔,自己却知道如果没有内力在身,这个少年想如此轻松将一个大他许多的成年男子扔上马是根本不可能的。更可气可怖的是他根本就等于没有出招,自己也没有办法看出他是什么来路。

“拿剑来!”心知手下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会是那少年的对手,而己方的败势绝不能继续延续下去,赵樊立刻决定自己亲自前去。

夏侯褚睿持剑站在两军之中,目光平静地望着飞奔过来的那匹战马。快到跟前时,对方突然弃马,高高跃起后直直俯冲下来,手中长剑不断变换着招式。夏侯褚睿飞身迎战,两人于半空中激斗数十回合。赵樊的身体突然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长剑平削向夏侯褚睿的双足。

左青青!这是左青青用过的招式!夏侯褚睿突然记起那晚自己昏倒前唯一看见的左青青与白芊羽大战时用的一招,就是这样!他是溱岛的人!来不及多想,他侧身一掌拍向赵樊的左肩,在手掌触到对方身体的一刹那借力重新腾空而起,手中长剑如闪电般刺出。两人同时落地后退。

赵樊的肩胛骨处慢慢淌下血来,夏侯褚睿肩窝处的旧伤也重新迸裂开来。

然而双方都没有丝毫迟疑,又同时出手,再次激战在一起。剑气带来的狂风卷起地上的沙尘,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其中。两方人马都看得眼花缭乱,不知道哪个是哪个。

突然,沙尘之中响起一声清脆的武器断裂的声音,一柄断剑落下,狂沙笼罩之中的两人也背对背停了下来。风沙渐渐止了,其中一人慢慢倒了下去。

夏侯正则看的分明,大手一挥,号兵吹响进攻的号角,他猛一夹马肚,大叫道:“冲啊!”

天胤大军按照计划,如潮水般涌向叛军。两军相交,立刻激战起来。

夏侯褚睿满身血污,长剑撑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慢慢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穗城的南城门外,德武正指挥着挑选出来的一千士兵有条不紊地向城墙进发。因为夏侯褚睿计划的周详,距城墙的距离和秋千的高度都计算的恰到好处,甚至连落下的地方都划定了一个范围,整个过程进行地异常顺利。

不过半个时辰,全部的人都已经潜入了穗城内。城内守军已经被全部调出迎战,防守空虚,这一千人很快就到了北城门。德武将所有人兵分两路,分别从左右夹击城楼上的叛军士兵。

叛军猝不及防,仓促应战,很快就被德武带来的人控制住。城楼上的弓箭手悉数被杀,没有了箭雨的阻挡,天胤大军的攻势愈加猛烈。德武将天胤大旗插于城楼之上,又命人打开城门。

叛军先见将军被杀,如今又见城楼上飘扬着的天胤大旗,心知大势已去,军心涣散,纷纷放弃了抵抗。林将军率一小队人马开路,将夏侯正则及大军迎进了穗城之内。

穗城的百姓见是朝廷的军队得胜进来,都夹道欢迎。夏侯正则来不及进府,就地就召集了将领吩咐善后事宜,严令不许烧杀抢掠不许扰民,让百姓更是放心。

安排好了一切,突然记起儿子来,问道:“夏睿在哪里?”

众将领面面相觑,这才发现这次最大的功臣竟然没有和大家在一起,都着急起来,一叠声派人去找。却在这时看见身后的军队慢慢让开一条路,一个人打横抱着另一个人缓缓走过来。

待那人走近,夏侯正则大吃一惊:“德武!是你!”然而看清他怀里的人时,更是大骇,什么都顾不得了:“褚睿!”想抱过夏侯褚睿,但看他满身血污又不敢动,生怕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最后还是林将军出言提醒才忙忙地叫人去找大夫,又叫人带路将夏侯褚睿抱进了府衙的后院,找了一间干净舒适的房间放了下来。

大夫在房内为夏侯褚睿诊治,夏侯正则怕吵到他,将人都赶了出去。德武也要走,却被他叫住了。两人站在房外,许久都没有说话。

良久,德武道:“将军要是没有别的吩咐,末将就先告退了。”

夏侯正则这才道:“德武,你为什么要离开侯府?你知道我和褚睿都来了这里,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我为什么离开侯府,侯爷不清楚吗?”

“这……”夏侯正则叹了一口气:“我并不知道你对墨书有情。”

“侯爷,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与其说恨你和阮元君,不如说我恨自己的软弱,不能就她于水火。”德武的表情中满是痛苦。

“是,这件事我也要负责任。”

“侯爷何必假惺惺?当初出事时您一句话也没有说,任由阮元君胡作非为,如今却在我面前表露悔意,有什么意义?”

“德武!”被自己昔日的侍卫这样一番抢白,夏侯正则的脸上不禁有些挂不住,怒喝道:“我不过是对你略感愧意,你就想来教训我吗?!”

“既然侯爷听不得逆耳之言,又何必再提当日之事?侯爷若真觉有愧,当日之事不必再提。给人希望再剥夺,无疑是件极残忍的事,然而也残忍不过时候强迫人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当初的不堪。我受侯爷恩惠,今生绝不会对您做任何不利的事,您大可放心。”

听德武领会到了自己真正的意思,夏侯正则更觉狼狈。德武绕过他,一言不发地去了。

夏侯褚睿醒过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略动了动,身上的几处伤口都尖锐地痛了起来,脏腑之间也有一股真气翻涌。在床边守着他的一个小丫头见他醒了,忙俯身来问:“公子您醒了?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奴婢这就去叫大夫来。您想吃些什么吗?”

“不用了,你出去,关好门。”

那丫头觉得奇怪,可是又不敢违背他的话,乖乖走了出去将门关好。

夏侯褚睿忍着疼痛坐起身来。这些外伤虽然疼,但是没有伤到筋骨,都还不碍事,只是最后与赵樊对的那两掌所受的内伤才要命。若不是自己的明心诀正处在第六层升第七层的过度关头,大概也不会这么厉害。

摒除杂念,开始专心运功。体内真气流转,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滞涩,相反竟比以前运功要顺畅很多。难道是那两掌助了我?想到这里,心下大喜。运功一个时辰之后,他睁开眼睛,额头上慢慢的全是汗,可是觉得通体舒泰,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适,那几处外伤也似乎不怎么疼了。心里明白自己是过了这一关了,更是高兴。没想到竟然因祸得福。

92。…十、明月不谙离恨苦(2)

休养了几天,身上的外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期间因为夏侯正则的吩咐,没有人敢来打扰他。因此他刚一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被团团围住。

“你可真行啊,明明就是将军的二公子嘛,还瞒了我们这么久。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是啊是啊,这次我们能顺利攻下穗城,你可是第一大功臣啊!”

“……”

夏侯褚睿微笑着听着,一言不发。心里却充满了嘲讽,若是这次没有成功,你夏侯正则还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宣布我是你儿子吗?

进了在府衙里临时辟出来的议事厅,夏侯正则正与几位将军谈事。见他进来,众人不免又是一阵寒暄。夏侯正则也道:“褚睿,来,我与众位将军正在商议晚上的庆功宴,你也来看看。”

“将军找我来不是有事有说吗?”

“这不就是?这次我们大获全胜,你功不可没,今晚的庆功宴你是主角,自然要听听你的意见。”

“属下没有意见,一切全凭将军做主。”

林将军笑道:“唉,褚睿,我们都知道了,你怎么还属下将军地叫,就是叫父亲也没什么嘛。”

“现在不是在家中,还是这样好。”夏侯褚睿笑的很谦和。想这样逼我叫你爹,呵。

夏侯正则看着他,他不闪不避。两人短暂对视之后,夏侯正则道:“褚睿说得对,在军中还是这样叫好。”

“属下有些累了,若没有别的事,属下想先下去休息。”

“好,你去吧。”

穗城之战之后,大军休养了近十日,然后开赴梁州。因为叛军中第一猛将被杀,又连失两城,叛军军心涣散,抵抗更是消极。相较之下天胤士兵士气持续高涨,大军又接连收复梁州、泰州、靳城等六处失地,只剩下最后一处与萧国相邻的重镇长平。

长平虽然不大,却俨然是一道奇特的分界线。长平以南气候温和,雨水丰润,土壤极肥沃,有“塞上江南”之称。而昌平以北属于萧国的地盘却常年干旱,连牧草都难以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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