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福建这边事发后,便有给事中弹劾陈瑀,言“浙江之海防过重,致福建沿海此灾,陈瑀之罪甚大矣。”
陈瑀听了这封奏折之后,恨不得将那给事中生生的踢死,这次他没有让方献夫代为反弹劾,而是亲自写了一封“驳海防事”到内阁。
陈瑀写的内容十分的新颖风趣,奏折立马引起了朱厚照的关注,他竟奇迹的出现在了朝野上,当朝读了陈瑀这篇文章,读到精彩句“狗畜食不到屎时,常怪人屎少之”,“尔妾室与人通奸是否也可言通奸人健硕,而尔不如他人,尔能力不行,当自我反省之?”之时,朱厚照哈哈大笑,拍案叫绝。
那些上奏弹劾陈瑀的给事中听了陈瑀这话,脸色臊红,怒目圆瞪,如果陈瑀要在朝堂上,他们估计立刻就能生生的撕了陈瑀。
有几个脆弱要脸一点的,当朝卸下乌沙对朱厚照道:“吾十载科举,今受得如此侮辱而朝不加罪矣,臣失望之极,乞求归田!”
朱厚照笑了,笑的很古怪,那些朝堂大臣都以为朱厚照玩疯了,这时候竟然还在傻笑,可片响之后,朱厚照脸色变了,那封陈瑀的折子被狠狠的拍打在龙椅上,安静的金銮殿上发出令人胆寒的响声。
“尔等还有脸说尔等是大明的进士?你们不要脸,朕都替你们臊的慌!”朱厚照脸色铁青,“我大明沿海三百五十八条人命被倭寇残害,你们非但不去思考,不去强军,竟有脸弹劾陈瑀?尔等这种官朕要了有什么用?想辞官就罢了?!”
朱厚照眼光一寒,对刘瑾道:“着东厂给朕查,朕倒要看看这群饭桶到底是吃了什么豹子胆,让他们黑白都分不清楚了!”
朱厚照来的这一首彻底让朝臣懵了,他们根本就想不到朱厚照竟有一天会亲自上朝,这也就罢了,这小家伙天天在宫内淫乐,为何会对沿海之事如此的了如指掌?
不仅仅是百官,就连刘瑾也懵了,他自以为已经切断了朱厚照与外界的所有联络,可是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朱厚照怎么会读到陈瑀这封奏折的!
更是令刘瑾想不到的是他朱厚照今天竟然会亲自上朝,这种不被控制的感觉,让刘瑾不自觉的胆寒万分。
那几个给事中无论是谁的人,刘瑾都不会给面子的,三日之后查出受福建沿海折姓千户的唆使诬告陈瑀,事情属实,流放三千里!
事实再一次证明了陈瑀究竟有多么大的能量,仅仅一封奏折,就生生的除掉了几个刁钻的给事中,这人的可怕程度让人不寒而栗。
当浙江大捷之后,朱厚照亲自命陈瑀以佥都御史身份提督闽浙两地海事军务,总览二地备倭事宜。
任命一出,全朝反对,无果,朱厚照已经又一次消失在朝堂视野中,从不上朝。
反正烂摊子给了陈瑀,朱厚照才懒得管后事呢。
陈瑀也被朱厚照这突然的任命吓的不轻,百般推脱,奈何朱厚照根本不理会。
奶奶的,那家伙是把自己往火坑里面推啊,浙江这边还好说,毕竟他陈瑀的人很多,所以行事起来也很方便,但是福建就不一样了,那可是闽人的地盘,让陈瑀提督两地,这里面将会触及到多少闽商集团的利益,届时怕真的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不过话有说回来,既然陈瑀想饬海防,这不恰巧是一个机会么?浙江的海防上去了,但是福建沿海依旧羸弱,如果这个口子不给封上,届时倭寇以此为突破点,那浙江海防的建立还有什么意义?
陈瑀揉了揉头,现在也不想这破事了,他乘船从大衢回到内陆。
已经几个月没有回家了,为了两个州府的事,陈瑀今年过年都没有回家过,现在大衢和陈钱终于算是安定下来了,陈瑀也轻松了许多,所以抽了个空回到了钱塘。
刚回去陈大富便提着耳朵将陈瑀拉回了房中。
“爹,爹……这么多人看着呢,您能给孩儿点面子么?”陈瑀嫉妒抗议老爹这暴力行为,好歹现在我也是提督两省的海防军务大官,若是这事被传出去了,成什么样子?
陈大富松开了手,任就怒气未减。
这老爹怎么了?难不成更年期来了?我也没做什么事啊?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不是应该盛情款待之类的么?怎么照面就抽上了?
“爹,这怎么回事啊?孩儿可没做什么事啊!”陈瑀先表明立场,省的一会儿又被老爹抽。
“没事!”陈大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没事?闲着无事抽自己玩?陈瑀万分委屈,“爹……您太调皮了,下次不许了。”
“丑生啊,你告诉爹你今年多大了。”陈大富喝了一口茶问道。
多大?弘治十八年来到大明,那时候十八,现在正德二年,“应该是二十吧?”
“应该?”陈大富触不及防的拎起了陈瑀的耳朵,“都他娘的二十了,你到底要不要娶妻了?我要不要抱孙子了?!”
靠,原来是为了这事,“爹,你松开……你看我这天天像个孩子一样被你抽来抽去的谁愿意嫁给咱啊,自己都还没长大呢不是?”
陈大富一想也是个理,被看到了说不得也会被闲言碎语,于是松开了陈瑀,“以前我想着啊,找个门当户对的,但是经过倭寇袭扰的一段起伏,爹也不奢求这么多了,找个女人就行了……”
我日,老爹这思想转变的也太随意了吧?
又听陈大富继续叨叨道:“可现在不一样了,你官位越来越高,眼界也越来越高,到时候别娶了个公主什么的回来,你说那时候你老爹在家还有地位么?所以你就随便找一个得了,爹也不要求人家什么门当户对之类的。”
“爹!”陈瑀深深的感动道,“想不到你思想觉悟这么高!”
“高你大爷的毛!”陈大富又一次来了怒气,“你这臭小子,身旁这么多女人,那李知府家的小姐你看不上就算了,这房小姐也算是你前期了,我瞧那屁股应该能生养,不若你再娶了算了。”
等等,什么叫算是我前妻?这话说的,还有什么屁股大能生养……爹,你这是给自己挑媳妇呢还是挑儿媳妇呢!
算了,陈瑀不想和老爹争吵,毕竟自己还是个孩子……
本想回来歇息歇息的,被老爹弄的兴致全无,恩,有段时间没看到房小梅了,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老爹说的极对,这小娘皮的屁股确实挺大的……
“得找个机会再摸一把。”陈瑀自言自语的道。
“什么再摸一把?”陈瑀耳后传来了房小梅的声音。
“贞观政要!”陈瑀大言不惭的道,“感觉好久没有看书了,脑子快秀了……”
房小梅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陈瑀,“我好像听到蛮腰之类的……”
“粗俗!”陈瑀气呼呼的摆了衣袖,“读书人怎可如此下作!”
“咯咯。”房小梅笑了笑。二人话还没说完,突然就听到有人高声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陈瑀朝内院看去,果真看到了浓浓的黑烟,那房小梅眉毛紧皱,“不可能,陈家家丁下人绝不会如此大意的,一定是有人故意的!”
陈瑀点了点头,这方向不是厨房,而是内院,想要让这里失火还能这么大的火势,绝对不是个意外。
“走,我们去看看!”陈瑀道。
房小梅点了点头,随着陈瑀快速的朝内院走去。
内院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几个提水桶的家丁看到陈瑀后也顾不得打招呼,飞身就将水扑入了火中。
可是火势太大,这些水好像根本没有一丝作用。
陈府人很多,陈瑀调出了所有的家丁婢子参与了救火,这时陈瑀也看到了陈管家,陈管家见陈瑀在此,急忙道:“少爷,您快些离开,伤到哪里就不妙了,这里我们自信救火便可。”
陈瑀点了点头,便随着房小梅走进了前院,甫一到前院,就有几个黑衣人来到二人身前,二话没说,一个劈手便将陈瑀和房小梅打昏了过去。
到凌晨十分,陈府的火势终于被止住了,后院已经被火烧的不成样子,为此陈大富不停的骂骂咧咧。
但陈管家这时候发现了一丝不对,他问陈大富道:“老爷,您见着少爷了么?”
“见了,昨晚抽他呢!”提起陈瑀,陈大富就气不打一处来。
“是呀,老奴也是昨晚见着的,那时火大,便支开了少爷,可这一夜过去了,少爷和少夫人却都未尝露面……”
这时候,陈大富也察觉了一丝异样,整个人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刘瑾的新政策()
正德二年四月,朝廷下发了一道政令,政令绝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好事,在原有田役基础上,加征收百之九,同时减征杂办、岁办百之九。
这条政令先在江浙湖广等地试行三个月,后续看效果推广。但是陈瑀知道,着不过是朝廷敛财的幌子,不出三月,一定以卓有成效而推广全国。
看上去一加一减,好像没有什么变动一般,但是田赋是实实在在的交粮食,那是真金白银,只要是课赋农桑的百姓都知道,在这里面增加百分之九意味着什么。虽说杂税少了一点,但这不是重点,毕竟岁办和杂办不是赋役的大头。
这里面打的什么算盘,就算没有内厂提供情报,陈瑀也知道,朝廷没钱了!
只是这税赋征收额度提高了,就一定能弄到钱?只不过更加增加了流民逃亡的数量罢了!
这种昏招怕只有刘瑾能想的出来,一个正常的执政者是干不出这样的事!
从内厂那边知道,原来是工部捉襟见肘,问户部要钱,户部拿不出钱,但是豹房的工程也不能停,于是刘瑾就接受了他妹夫的建议,以表面看上去零增收的方法,增加收入。
只是这看上去很可笑,不知道是把天下人当成了傻子,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傻子。
赋役这一块千百年来,都没人敢随意的增加,这和百姓的生计息息相关,是国之大事,但刘大人不但干了,还这么的随意!
这些赋役对于那些大户豪绅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反正他们可以以飞洒诡寄等手段逃避赋役,这些税赋最终还是会转嫁到斗升小民的身上去,所以这真正受苦的还是平民百姓!
归根到底不过是一句话,朝廷缺钱!但这种方法根本无济于事。
陈瑀把自己所有的分析都传给了刘瑾,希望刘瑾千万要将这一政策给取消掉,不然大明不久将会有一场大乱。
刘瑾不信,也断然不会取消自己的政策来打自己的脸,以他认为,自己这是在给朝廷增加收入。
当初所有的志向,随着权力和贪欲的滋生,早已经泯灭于心中。
就算以现在这种情况,百姓都已经怨声载道,毕竟这些税赋就已经够重的了,加上乡绅以各种方式剥削,真正转嫁到自己头上的又多了一笔,老百姓活得已经购捉襟见肘了,如今又加上这么一笔,江浙湖广等地部分百姓已经开始闹事了。
江浙兵让他们去打倭寇不行,但对付这些平头百姓他们却最擅长不过的,几刀砍下去,砍死了几个不老实的百姓之后,暂时镇压住了形式。
陈瑀拿着内厂给的情报,眉头紧邹,“这个死太监,在江浙富饶的地方,百姓已经开始有蠢蠢欲动的迹象,若是推向全国,那得乱成什么样子?”
沈飞赞同的点了点头,“太监乱国啊!内厂说,刘瑾将以增加科举名额等措施,将这政策给推广到关中等地。”
“这****!以为给了几个科考的名额百姓就会赞同了?要知道,能读起书的,哪家不是大户?关中本就生产低下,如果真的将这政策推广到了关中,我以人头担保,关中绝对立马大乱!”陈瑀气的嘴唇都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现在刘瑾大权在握,人称立皇帝,他发号的政令基本上也无人敢忤逆,唯一敢和刘瑾叫板的怕也只有陈瑀,虽然不知道刘瑾为什么怕陈瑀,但这已经是某些人认定的事实了。
所以在政令发布没有多少天,李东阳便称病在家,良久不上朝,同时秘密的来到了浙江。
陈瑀正在府上研究将挡土淹的方法,就听到有人敲门,期初陈瑀也没怎么在意,以为是家丁,便开了门,可这一看,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了,急忙将李东阳迎到了屋内。
“老师,您怎么亲自来浙江了?有什么事让人只会一声便罢了,您这……折煞学生了!”
李东阳也不和陈瑀寒暄,直奔主题道:“老夫称病偷偷跑出来的,长话短说,说完老夫便要会京师。”
陈瑀点了点头,“老师您说,是不是朝廷出什么大事了?”
“你也知道。”李东阳急促的道,“刘大人这个政令想必你也知道了,虽说湖广浙江的百姓暂时还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可也用不了多久的。”
“但老夫今日之所以来杭州,是因为刘大人要将此政策推广到关中了,我多次和刘大人说过其中的弊端,但刘大人听不进去,现下也只有尔廷玉的话使一点用,所以为师……”
他说着便要下跪,陈瑀哪里肯依,妈的,这些人是不是脑子都有问题啊?是不是觉得,不下跪就体现不出自己的诚心,体现不出自己可以为了黎民百姓赴汤蹈火的那股气势啊!
陈瑀搀扶住了李东阳,急忙道:“老师,您这真是折学生的寿啊”
李东阳点了点头,顺势起来了,奶奶的,不要脸的货,有本事真给老子跪下?装腔作势!
“为师替黎民万生求尔廷玉,一定要让刘大人取消这政策!”李东阳十分诚恳的道。
这老狐狸至始至终都没有将陈瑀当成心腹来看,别说心腹了,甚至连自己人都算不上,从他说话便能看出了,一口一个刘大人刘大人,私下里却阉党阉党叫的甚欢。
陈瑀点了点头,就算李东阳不来,他也会想法子的,他道:“老师您放心,学生定不会辜负老师和百姓!只是……学生力量也弱,怕一个人的力量也是不够的。”
对李东阳这老狐狸,陈瑀也要使出点计谋,李东阳当即知道陈瑀用意,他看了一眼陈瑀,然后道:“需要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
臭小子,果然不是什么好鸟,连你老师都算计,还算是人嘛你?不要脸!
陈瑀仿佛想了很久,李东阳尽管很着急回京,但也是颇为安静的等着陈瑀,半饷后,陈瑀终于开口了,他道:“其实学生到还真有一个办法让这政令中止!”
李东阳一双眸子陡然一亮,“当真,如何?”
“恢复市舶提举司以往的职能,开海禁!”陈瑀道。
“不行!”李东阳猛然道,“海禁不能开,这是祖制,就算是没有了祖制,也不可,前段时日倭寇才在东南兴风作浪,这时候若是开了海禁,祸害的是整个东南!百官也不会同意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开了海禁,这和中止政令又有什么关系?一点关系没有!”
就怕你不退一万步说,只要有了这一万步,就知道你的底线在哪,无论如何,这到不是一点可能性没有的。
“老师您冷静点,听学生说来。”陈瑀道,“大明想走出世界,开拓海外是必不可少的,三宝太监下西洋就是一个绝佳的例子,外贸能给大明带来的收益绝对是可观的,不然日本国、安南国、佛朗机等邦畿也不会想方设法与大明通商。同时大明所赚取的利润也绝对庞大,单说近期来活跃于东南的闽商,以短短的几年时日其发展的力量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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