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小小的主事,少了也无人关心。
王阳明经过昨天一番打听之后,才知道那日和自己解惑的竟然是陈瑀,虽然同朝为官,但是相见的机会确实很少,所以不知道陈状元也实属正常。
于是今天一大早就来到了陈府,完全忘记昨天的事了。
王阳明对于做圣贤很执着,当年结婚的时候,都能撇下一家人去和道士论道,今天撇开文官们来找陈瑀谈心那简直是小儿科。
这种人放在后世的话说,那叫不着调!(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寂寞如雪()
自从昨天听了陈瑀那两番话之后,王阳明彻夜不能寐,脑海中全都是这些事,一大清早起来便直奔陈府。
可是陈瑀府上也不是那么好进的,好说歹说,门童就是不让王大人进来,最后没办法,王大人干脆坐在了门口,扬言陈瑀不出来他就不走。
那门童没有办法,不得已去禀报陈瑀,“大人,要不要我带几人去将那厮打一顿,太市井无赖了!”
这些人自从跟了陈瑀之后,行为处事都越来越暴力了,陈瑀道:“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想着欺负人,咱要以德服人,知道么?!”
门童一脸迷茫,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只是心中腹诽,您打张侯爷的时候不也没以德服人么?
到了大门口,陈瑀哭笑不得,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竟还耍起了无赖,“王大人,是你啊。”陈瑀无奈的道。
“陈状元、陈大人,你终于出来了,走,我们进去说。”王阳明激动的道。
这好像是我的家吧?陈瑀看着殷勤的王阳明,脸色涨红,王阳明像是反应过来,然后又匆匆的走了出来,尴尬的道:“忘了,这里是陈府,见笑见笑。”
“不打紧,进去说吧。”陈瑀道。
对于一个这么执着追求梦想的人,陈瑀又能怪他什么呢?或许也就是这样的精神,才能让王阳明最终成功吧。
追梦的道路总是布满了荆棘,有人望而生畏,止步不前。有人却勇往直前,披荆斩棘,很显然王阳明属于第二种人。
进了接客堂,陈瑀和王阳明一主一客正襟危坐,王阳明不和陈瑀客气,十分直接的问道:“昨日听先生一席话,阳明豁然开朗,可又陷入了沉思和迷茫。”
虽然陈瑀比王阳明年岁小,但是他却丝毫没有避讳,直呼陈瑀为先生,紧接着道:“三十年来,我一直在格物,可从未致知,先贤说的难道不对嘛?这到底是为什么?!”
“对于对错,向来没有一个正确的界定,就像我对黑白的认知一样,它也是没有一个界定的标准,唯一的标准就在你心理,心之所在,汝之所在,真理之所在。”陈瑀像是对王阳明说,但更多的是想告诉全天下人!
这是陈瑀第二次隐晦的和王阳明提出“心”这个概念了,只是他太执迷与朱熹和二程的理学,一时间无法自拔,却不知道,凤凰只有涅槃之后,才能重生的!
王阳明一直以为自己说话机锋已经很多了,常常会让人莫名其妙、不知所云,但是自从接触了陈瑀之后,他才知道,原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阳明兄,其实你问我越多,越是对你不利,因为你想要做圣贤,那么一切都要自己努力,自己去领悟,或许失败、沮丧、难过、孤独、寂寞,但成功的过程不都是这样嘛?若是一帆风顺,那么你说的圣贤或许就不是圣贤了,不是吗?”陈瑀语重心长的对王阳明说道。
其实这一番话是对自己说的,王阳明最起码还能找个人,找个志同道合的人去询问,去寻求开导,去寻找解惑。
可是自己呢?就像范玮琪唱的那样,多渴望懂得的人给些温暖,借个肩膀。
陈瑀的一句反问,到真的将王阳明问住了,这些年来,他内心十分的煎熬,无论在工作中、生活中、交际中,心中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做圣贤,已经近乎于癫狂的状态。
也就是因为这个梦想,让他这些年来,无论是科场、官场都磕磕绊绊,止步不前。
越是和陈瑀谈话,就越是快要接触那圣贤的核心了,可每到这个时候,陈瑀就不会接着往下去说,陈瑀只是淡淡的和王阳明说道:“任何人都不能帮你,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若是你听懂了这句话,那么离圣贤就不会太远。“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也许只要在坚持一点点,成功就会悄然而至,它们一向只光顾坚持和努力之人。””
王阳明脸上泛起一丝失望,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他以为陈瑀是不肯将知识传授给自己。毕竟才不外泄,陈瑀也不例外啊!
陈瑀岂能不知道王阳明所想,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也不言语,总有一天你们都会理解我的!
王阳明离开了陈府,但是心思却比以往更加重了,走路都低着头冥想,明明就差那一点点了,可为什么一直得不到。
对于这样执着追求的人,陈瑀是打心底佩服的,在王阳明走后,沈飞拿着一份信件来到了陈瑀的书房。
“他们行动了?”陈瑀已经换成了正常状态,全然不想适才和王阳明谈话那般温和,眼中带着一丝睿智和冷血。
“恩,六部九卿,科道词臣,各地方封疆大吏全部在李梦阳那封檄文上签字了,檄文由内阁三阁老、六部尚书亲自送到东阁皇上面前,皇上也是吓坏了。”沈飞淡淡的道。
别看沈飞慢条斯理的说完这段话,可是这段话涵盖的信息那绝对是宝贝中的宝贝,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得到,可沈飞却像是叙说家长里短一般,可以看出内厂已经可怕到了什么程度。
换句话说,内宫中已经有了内厂的眼线!
“这么大阵仗,皇上不吓坏才怪哩。”陈瑀喝了口茶,“八虎那边怎么样?”
“一个个在皇帝面前都哭成泪人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沈飞笑了笑,“阉狗的骨气也就这么大了!”
“不要小看他们,你看这场对弈,像是八虎没占据一点优势,可是凡事置之死地而后生是最可怕的!”陈瑀道,“怕又是一大批官要遭殃了。”
“哦?大人怎么知道?”沈飞反问道。
“因为刘瑾用不了多久就会过来找我帮忙!”陈瑀十分自信的道,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您打算帮他们?”沈飞吓的连尊称都出来了,“可别是玩火自焚啊!”
“如果不借此清理一些朝中的老顽固,那我心中的抱负永远也实现不了。”陈瑀道,“还有什么比借着他们的手更好的嘛?敌以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出自力。记住,“借刀杀人”永远是三十六计中最好的一计!”
有人说城府深的人很可怕,但是沈飞觉得,城府深,还特别有文化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比如陈瑀!
“当下这局势,八虎肯定是完蛋了啊,你怎么帮他们?若是被文官发现了,那就真完了。”沈飞担忧的道。
“不会完蛋的。呵呵。”陈瑀自信的道,“但是这些事,你切不可和戚景通他们说。”
“恩。”沈飞点了点头,他知道陈瑀的意思,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有时候我也不知道大人做的究竟对或者不对,但无论大人做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的追谁,倒是老戚他们,大人也不要怪他们……”
“恩,下去吧,用不了多久,刘瑾就会亲自登门了,我准备下。”陈瑀道。
等沈飞走了,陈瑀才叹了口气。
“你呀,就是想的多,却又不予人知晓,所以整天唉声叹气,我就纳闷了,到底是什么事不能告诉人的呢?”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房小梅端着解暑的酸梅汁走了进来。
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加上那半遮半掩的上衣,将陈瑀看的鼻子充血。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陈瑀脸上露出深深的迷茫,这句话是他真的内心的写照。
房小梅看陈瑀突然间这么落寞,急忙收起了适才那调侃的话,半饷后才道:“你是……想家了么?”
你最起码还有家,可我连家都没有。房小梅脸上也露出了深深的萧条感。
“谁说不是呢?”陈瑀附和道。
“你……你放开我。手拿开……不要摸我胸啊你……”房小梅哼哧了半天才推开陈瑀,“怎么一点没个正经,讨厌。”
“哦哦,对不起啊,那啥,有感而发。”陈瑀不好意思的道。
哪有你这样有感而发的,人家有感而发只有悲伤,你倒是好,倒是不老实起来了,真讨厌。
妈的,人生啊,寂寞如雪,真要赶快把李梓棋那丫头找回来结个婚什么的了,现在偷吃都有一种犯罪感啊,恩,手感确实还不错……陈瑀啊陈瑀,你都想什么呢你,你不是讨厌房小梅的嘛?讨厌个毛啊,那丫头身材真是没话说啊,那家伙大啊……
最终陈瑀脑中那个白翅膀的小人被那黑暗的小人给推到了……
看着陈瑀这一副纯洁的模样,房小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看不出这家家伙的底线在哪里,时而无耻,时而正经,时而忧国忧民,时而事不关己。
“我看你是谋而后定,还有感而发,真讨厌,你快些喝了吧,我走了!”房小梅白了一眼陈瑀,扭头盈盈的离开了。
走后陈瑀还流连忘返的看着房小梅的后身,啧啧,在过一两日,怕真的是定不住了啊!人生,寂寞如雪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内阁与八虎(上)()
陈瑀这边是郎情妾意,东阁那边却是剑拔弩张,众位大臣就跪在塌前请求皇上给他们一个准确的答复。
这阵仗真是将朱厚照吓坏了,他虽然经历过很多事了,可是突然百十个文官集体罢官,可怕的是还有六部九卿,搁哪个皇帝也怕啊,更何况还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小皇帝。
朱厚照想利用宦官平衡外廷的权力,从而将皇权牢牢的握在手中,可是人家外廷这次却集体罢工了,帝国没有了这群老匹夫还真的是玩不转,所以朱厚照一时间慌了神。
朱厚照说这事儿太大了,自己有点儿懵,让内阁六部先回去等着,他考虑考虑。
本来内阁六部大臣是不愿意的,可是杨廷和见朱厚照真是吓坏了,不忍心继续逼他,狗急还会跳墙,更何况他还是个皇帝。
和刘健等人说明利害关系之后,杨廷和等一众人人才回谢迁府邸,等待着朱厚照的答复。
等百官走了之后,朱厚照还心有余悸,一张小脸刷白,嘴唇还止不住的在颤抖,这一次朱厚照真的是怕了。
以往不管他怎么玩,怎么任性,百官也没有动过这么大的阵仗,这次集体罢官非同小可,因为有内阁、六部、九卿、科道、词臣、封疆大吏。
已经囊括了帝国所有的权力机关的高级长官,大明若真的离开了这些人,还真的就转不起来,礼部、吏部、工部、兵部、刑部、户部,国家离开了哪一个都不行。
朱厚照真的怕了,衡量一下之后,朱厚照便开始妥协了,八虎太监没了还可以再培养出一批,可这些人若真的一日不开工,那说不定整个国家就没了。
于是乎,朱厚照找到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让他去和外廷的人协商,外廷那篇檄文上简直将八虎骂成傻逼了,那家伙骂的呀,给人看了就是那种不除掉八虎,大明就要亡国的感觉。
虽然他们都说八虎作恶多端,可是朱厚照却不这么认为,朱厚照是个感性的人,最起码八虎对自己还不错的,他们从小一直陪伴自己到大,刘瑾更是多被他称呼为大伴,所以朱厚照并不想杀掉刘瑾等人。
这次协商也就是希望外廷能放八虎一条生路,并且答应外廷会将八虎调到南京,永不调回北京。
按理说这是一个皇帝能让出的最大的步了,朱厚照也是给足了外廷的面子,外廷应该会同意的,可这也仅仅是朱厚照认为的罢了。
当刘瑾等八个太监知道了外廷这措手不及的攻击之后,他们都吓哭了,尤其是当知道朱厚照的态度之后。
明朝的太监和其他朝代不同,其他朝代的太监权力或许可以凌驾于皇帝之上,但是明朝的太监生死大权却绝对的掌握在皇上手上。
所以他们唯一的仰仗就是皇帝,可现如今最后的仰仗没了,八虎真的是要绝望了。
别看平日里他们作威作福,可是他们的文化程度,以及心机城府真不是太高,现在刘瑾也拿不出什么办法,唯一剩下的只有哭了。
可是哭也解决不了事,若是外廷坚持,那么自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刘瑾分析了一番之后,找到了焦芳。
一方面他让焦芳去外廷打探消息,另一方面自己则快速去了陈府。
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陈瑀了,这是刘瑾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依陈瑀那以往种种的作为,刘瑾相信,只要他肯帮自己,这次危难说不定能度过。
而陈瑀此刻依旧在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观天外云卷云舒。
自从挂了病号之后,没人能进得了陈府,刘瑾也不例外,屋外门童告诉刘瑾自己家大人生病,不见客。
刘瑾急的满头大汗,他知道陈瑀这是在报复自己,和门童好说歹说,差点就跪下去了,那门童终于答应在此去通告。
当听到陈瑀答应见自己的时候,刘瑾差一点没感动哭了,见到陈瑀之后紧紧的握住陈瑀的手,深深的道:“患难见真情啊!”
陈瑀不动声色的抽出了手,笑呵呵的问道:“刘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脸上怎么都是汗?快来喝点冰镇酸梅汁解解渴。”
刘瑾都快要急晕了,那还有时间喝什么酸梅汁,直奔主题道:“廷玉啊,为兄大难将至了,快帮帮为兄吧!”
妈的,老子大难将至的时候,你放弃了我,现在你大难将至就让我帮你?你还要不要脸?
陈瑀没有说话,自顾喝起了酸梅汁。
刘瑾面色一窒,很不好意思的道:“前些日子却是为兄的错,我……本没面目求你的,可……哎,都是为兄的不好,陈大人,你就帮帮我吧!”
见陈瑀依旧不动声色,刘瑾噗通跪下了,一个劲的给陈瑀叩首。
陈瑀连忙扶起了刘瑾,他就是想教训一下刘瑾,并不像在刘瑾心中产生芥蒂,毕竟日后还要用上这家伙。
“刘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陈瑀洋装不知的道。
其实对于宫内的情况,他陈瑀比谁都要清楚。
刘瑾将自己的处境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瑀,只是将外廷要杀自己改成了要驱赶自己去南京。
陈瑀神秘的笑了笑,这老家伙这个时候了还和老子玩心眼,随即面色一冷,伸手送客:“既然刘大人不推心置腹,我也不说什么了,请!”
这个时候,刘瑾终于知道了陈瑀的可怕,怕这家伙早就已经知晓了一切,并且提前就已经算计到了今天,可怕,真的很可怕!
刘瑾真的怕了,急忙又跪下了,边跪下边扇着自己的脸,“老奴不该和大人玩心眼的,是老奴的不是,大人莫要生气……”
“哎,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我待尔如初见,可是尔却变了,虽然我知道,在一定的条件下,人性是会变的,虽然尔所作所为为外廷憎恨,可是本官说过你一个不字嘛?你三番五次的不信任我也就罢了,袖手旁观、隔岸观火也罢,本官也不曾怪罪过你,可这个时候你还在和本官玩心思,说明你根本不信任本官。”
“既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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