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狱那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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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狱那头等我-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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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得得,我要是继续听你传经布道,回到家老妈就会把我打下地狱了!”

白衣男子又说:“第二,你想想你在半年内认识的异性中,有没有巨蟹座的人?如果有的话,务必跟他断绝来往!”

万穗儿更重视这个忠告。她本人是射手座,天性喜欢玩儿,因此认识一堆狐朋狗友,有些人她都不知道人家的真名实姓,更不用说星座了。

是豹五吗?不,他是天蝎座,据说这个星座最冷血。

是吗?吗是她一个网友的网名。不,吗应该是处女座,一个追求完美的家伙。

是假如这个世界有点冷,我就做你的贴心小棉袄?这串长名字也是万穗儿的一个网友,他应该是金牛座,坚定而固执……

万穗儿记得网上说过,巨蟹座的人外表坚硬如石,内心温柔似水,射手座和巨蟹座是速配星座。为什么她要跟巨蟹座的男生断绝来往呢?

她说:“你告诉我为什么。”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脸上竟然掉下一些“面粉”来:“天机不可泄露。”

万穗儿说:“我最讨厌猜谜了,我要回家了,拜拜!”

白衣男子说:“还有第三个忠告!现在是午夜12点,24小时之后,你会意外地得到一个东西,请务必认真对待它!”

万穗儿头也不回地说:“谢谢,我希望那是你还给我的钱!”

她必须得回家了,不然,老妈说不定会爆炸。她的威力能炸平整个小区。

走出一段路,她担心那个白衣男子跟上来,回头看,他已经不见了。过江桥上又出现了一个男子,他穿着黑T恤,黑灯笼裤,黑布鞋,双手拄着水泥栏杆,接替白衣男子继续观望江面。那艘货轮已经走远了,江面波平如镜,倒映着远远近近的灯火。

万穗儿觉得今夜遇到怪事了。

他会不会还是刚才那个人,只不过换了一身衣服?这么短的时间,他为什么要换衣服呢?

万穗儿加快了脚步,一边走一边想:假如24小时之后真的得到一个东西,那会是什么?衣服?项链?iPhone 4S手机?魔法书?佛经?一把袖珍手枪?

如果问万穗儿想要什么,她会希望得到一个穿越时空的机会,变成老妈的老妈,好好治治她。一路幻想着,老妈越变越小,终于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可怜巴巴地站在她面前,听她没头没脑地训斥,万穗儿就很开心……

想了一会儿,万穗儿改变了主意,她希望得到一个自由世界,那里青山耸立,绿水奔流,水边奔跑着一两只小鹿。她会选一棵大树,雇一个建筑师,两个木匠,由他们合作在树上搭建一座小木屋。屋内有一张精致的床,有一张圆形的餐桌,还有各种各样的美食和游戏。一副绳梯通向小木屋,爬上去之后,把绳梯收上去,小木屋就成了“空中楼阁”。当然,它会微微有些摇晃,不过不用担心,那是风在推动摇篮……如果要给那个地方取个名字,就叫“天堂”。

万穗儿万分小心地打开家门,屋里黑糊糊的。墙上的夜光钟显示已经12点多了,万穗儿第一次这么晚回家,老妈竟然自己睡下了,真是万幸!

她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门,打开手机,并没有看到老妈的短信,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危险解除!

不过,这颗炸弹可能把定时器设置在了明天早上,管她呢,先睡觉!到时候把眼睛一闭,耳朵一堵,就等于穿上了防爆服。

万穗儿脱得光光的,钻进了被窝,她的脑袋刚刚躺在枕头上,就呼呼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电话铃声惊醒了,她以为是老妈打来的,把电话抓起来一看,竟然是徐佑佑!

万穗儿接起来,小声问:“哥们儿,你是不是又梦游了?”

徐佑佑颤巍巍地说:“万穗儿,我风平浪静的生活又被打碎了!”

万穗儿有些恼火:“你直接说什么事儿!”

徐佑佑透着哭腔说:“我家里如梦如幻地出现了一张光盘!”

万穗儿说:“什么光盘?”她已经习惯了,听徐佑佑说话,去掉形容词,只听主谓宾就行了。

徐佑佑好像还处在噩梦中,声音就像飘在空中的羽毛:“我打开之后看到了十八层地狱!那场面,无比惨烈无比血腥无比恐怖……”

万穗儿说:“是不是电影啊?”

徐佑佑立即说:“不是!千真万确的地狱受刑实况!里面说,看了之后必须还要复制一百张,寄给一百个人……”

万穗儿说:“明天你快递给我,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徐佑佑说:“我,我怎么办啊!”

万穗儿说:“凉拌。”然后就挂了电话。

徐佑佑没有再打过来。

可是接下来万穗儿却睡不着了。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一个人,对她说,在这个世界上地狱是存在的。偏偏就在今夜,徐佑佑又对她说,她接到了一张光盘,里面是十八层地狱的实况……

这也太巧了吧!

第三章 从天而降的光盘

是的,来自地狱的光盘最早出现在徐佑佑的手中。

那天,徐佑佑的父母去乡下看奶奶了。晚上,她一个人在家,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

她走在学校的甬道上,前面拐个弯就是宿舍楼,可是走着走着,两旁的树木突然变得阴险起来,枝叶越伸越长,就像疯子的头发,几乎把甬道都堵住了。她看不到宿舍楼,又着急又害怕,只能顺着越来越窄的甬道一直走下去。

走着走着,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门。她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仔细看了看,那扇门很像她的寝室。她的寝室在四楼,怎么落到了平地上?小窗上挂着两只监狱兔,那就是她的寝室啊!

她推开门,小心地走进去,环视了一圈,感觉有些东西很眼熟,有些东西很眼生。最后,她把目光停在了屋角——那里有一副巨大的脚镣,已经生锈了,沾着斑斑血迹。她不知道是回到了自己的寝室,还是误入了别人的寝室,正在犹豫间,背后那扇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她吓了一跳,感觉自己成了小偷,返身走到门口大声喊叫起来,却没人搭理她。她使劲推门,门已经锁上了。

她实在没办法了,后退几步,猛地朝门板撞过去,“轰隆”一声,门板被撞开了,平平地铺在地上。她损坏了人家的门,更害怕了,正要跨出去,突然听到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门已经没了,她却听到了敲门声!她呆呆地想了想,突然低下头——毫无疑问,敲门的人在地下!

她撒腿就跑,可是两旁的树木已经把甬道彻底挡住了,或者说,把她团团围住了。

她一边大叫一边用手拨拉着层层叠叠的树叶,听见背后有人说话,她猛回头,看到两个阴神鬼役,一个白白净净,笑嘻嘻的;一个黑不溜秋,满脸凶相。她尖叫一声,脚下就塌陷了,她掉进了无底深渊……

一下醒了,满身冷汗。

她使劲瞪了几下眼睛,才从噩梦中回过神来。她家住在六楼,复式的,她的卧室在楼上。就在这时候,她听见楼下客厅的电视响起来,鬼哭狼嚎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谁在看电视?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爸爸妈妈回来了,叫了几声,也许是电视的声音太大了,没听见他们回应。她从床上爬起来,来到楼下,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不知是什么人把电视打开了,屏幕上播放的画面好像是港台的低级恐怖片,血淋淋的,她赶紧把电视关掉了。

她到各个房间看了看,爸爸妈妈并没有回来。

奇怪。

她检查了一下防盗门,锁得好好的。客厅的窗户开着,不过这是六楼,不可能有人爬上来。

她再次走到电视前看了看,发现刚才播放的并不是电视节目,而是光盘!她关掉电视之后,DVD机还在继续运转。

谁进来了?

她四下看了看,再次确定没人,这才打开DVD机,取出了里面的光盘。这是一张裸盘,白白净净,一个字都没有。

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决定继续看下去。既然“光盘”选择了她,她就要从中找到某种答案。

一开始是黑屏,传出一个非常完美的男声:按照地狱的标准,99%的现代人都要下地狱。想想你过去的所作所为,再问问你的良心,你是那1%吗?

接下来,黑屏中渐渐出现了画面,竟然是一层层地狱的实况,每一幕场景都令人发疯发狂……

徐佑佑深深低下头,闭上了眼睛。观看这些惨绝人寰的折磨,简直比下地狱还痛苦。她用耳朵听,除了画面还有一个完美的女声在解说。三个钟头过去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终于停止了,那个男声再次出现:只要你看到了这些影像,就必须复制一百份,寄给一百个人。不然,你会倒霉的。

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徐佑佑睁开眼睛看了看,电视上又变成了地狱般的黑屏。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回到卧室,缩在床上瑟瑟发抖,不敢闭眼。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好朋友万穗儿打电话……

天亮之后,徐佑佑平静了许多,她开始用家里的刻录机复制光盘,足足干了三个钟头,终于把一百张光盘刻录完了。

天黑了,她缩在卧室中,不敢下楼。那一百张光盘堆在刻录机旁边,那里面装着无数个地狱的恶鬼,徐佑佑好像听到了他们的号哭,声音高高低低,粗粗细细,男男女女……

又到了早上,徐佑佑把家里的光盘统统寄了出去。

地址基本都是从网上搜到的,某某公司的李先生,某某公司的张小姐之类。

填写了九十九个地址之后,徐佑佑怎么都搜不到地址了。

万穗儿让徐佑佑给她快递一张,徐佑佑想来想去,最后没有给她寄。徐佑佑了解,万穗儿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万一她收到光盘之后不照光盘里说的做,那一定会遭到报应。

电脑桌上丢着一个信封,那是寄给爸爸的——卫城市公安局长林区分局徐立(收)。

徐佑佑忽然觉得这是某种暗示,心里一下就压上了石头。

我就是收到这张光盘的一百人之一。

通过一篇恐怖故事,徐佑佑开始关注我,经常到我的贴吧转一转(她的网名叫“徐诉诉”,有兴趣可以去我的贴吧跟她交流),渐渐成了我的读者。我还跟她在QQ里聊过天,最长的一次聊到凌晨两点多钟。

她把光盘寄给我之前,在QQ上通知了我。

我不明白,出现在人间的第一张地狱光盘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她?她对我说过,大概从高二开始,她觉得天上出现了一双眼睛,时时刻刻望着她,不管她是吃饭、睡觉、上课还是发呆。如果说这仅仅是一种无根无据的怀疑,那么在后来的两年里,又断断续续发生过多次莫名其妙的事,完全可以证明那双眼睛的存在……

我不认为徐佑佑有精神病。

她的家教良好,是个冰雪聪明、品行端庄的女孩,只是由于特殊的经历,让她变得过于敏感。我跟她聊天的时候,就像在进行一种游戏——用金属圈通过一根弯弯曲曲的金属杆,必须保持平稳,不能让金属圈和金属杆相碰,否则就会触电。

尽管她跟我聊了很多,但是,我也无法解释她身上那根看不见的绳子牵在谁的手中。显然,她也没对我抱什么希望,只是嘱托我在写作的时候,把她特殊的经历写出来,让所有人都了解她的痛苦,我答应了。

恰恰是这样一个女孩收到了那张地狱光盘。我怀疑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成了我们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之间的使者……

我收到徐佑佑寄来的光盘后,认认真真地看了,最令我恐惧的是那个数字——99%。我的胆子不比别人大多少,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把光盘复制一百张,再寄给一百个人。那么,我在这里说清楚了,收到我邮件的人,请不要怪我,我相信,另外的九十九个人也在做着同样的事。

那么,一百乘一百乘一百……这张光盘很快就会传遍人间,如果你现在还没收到,我估计你很快就会收到的。那时候,我们都会知道,地狱是存在的,为了自己,从现在起做个好人吧。

老实说,每个人都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地狱,因为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见过,而见过的人都死了。因此,我们只贪图自身利益和眼前利益,全体朝钱看,不惜坑蒙拐骗,尔虞我诈,行贿受贿,杀人放火。日进斗金的人,大红大紫的人,他们被人前呼后拥,整天寻欢作乐,他们位于社会这座金字塔的上层,无暇去关注天堂和地狱;只有无能之辈,或者永远找不到机会的人们,无事可做,怨天尤人,才会用“因果报应”调节自己受挫的灵魂。

由于我们急功近利,缺乏信仰,基本忽视了地狱的概念,冥冥之中的力量只能采用最直观的图像,向人间展示地狱的实况,以达到警示的作用。

每一个接到光盘的人,在传播它的过程中,必然心存敬畏,同时也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传教士。

第四章 巨蟹座的男生

接到徐佑佑电话的第二天早晨,万穗儿起了床,爸爸已经在厨房做早餐了。

万穗儿来到厨房门口,探头探脑地问:“她呢?”

爸爸朝她做了个鬼脸:“出差了,嘿嘿,两个月才回来呢。”

万穗儿差点跳起来:“这么大的喜讯,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爸爸说:“昨晚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关机啊。”

老妈不在家,万穗儿立即挺直了腰杆:“爸,今天我请朋友吃饭,借我点钱。”

爸爸说:“又借钱啊!”

万穗儿郑重地说:“我保证,等我有了钱之后第一个还给你!”

爸爸无可奈何地说:“打欠条去吧。”

万穗儿笑了:“先谢了啊。”

爸爸把早餐端上桌,问:“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万穗儿说:“初中的时候交过,你知道的,人家早把我踹了。”

爸爸说:“我就说嘛,如果你交了男朋友,他是接我班的,应该给你花钱、请你吃饭才对。”

万穗儿说:“嘿嘿,骗你的,我玩游戏。”

爸爸戳了一下她的鼻子:“你骗我并不算不重视我,可恨的是,你又当面告诉我你在骗我!”

万穗儿说:“哎,你怎么想起问我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爸爸说:“昨天晚上有个人打电话来找你,是个男孩,他说他叫朗玛。”

万穗儿说:“噢。”

爸爸说:“他干吗的?能问一下吗?”

万穗儿说:“我玩游戏认识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干吗的。”

爸爸说:“网上的人不可信。”

万穗儿说:“你不用担心,我都快赶上你聪明了,还能被骗?”

爸爸挤眉弄眼地说:“我也有一个网友,开始的时候,我跟她聊得特别好,后来我发现,这人不对头……”

万穗儿说:“女的?”

爸爸说:“废话!”

万穗儿说:“继续。”

爸爸说:“其实,我们连面都没见过,只是精神层面的交流……”

万穗儿说:“透露下细节呗。”

爸爸说:“你是不是想去你妈那儿领赏啊?”

万穗儿说:“爸,面对100元以下的诱惑,你要相信我的人格绝对是高尚的。像我妈那么抠门,她可能拿出100元以上的钱给我吗?”

爸爸说:“那好,我就跟你说说——我和这个女的认识半年多了,她挺不幸的,老公本来官运亨通,前不久突然死了。一周前,她说她收到了一张光盘,在里面看到了她老公……”

万穗儿瞪大了眼睛:“啊?”

爸爸说:“是的,她在那张光盘里看到了她老公,正在地狱受折磨……”

万穗儿说:“她是不是疯了啊?你跟她根本不是精神层面的交流,而是精神病层面的交流!”

爸爸说:“最近她确实变成了祥林嫂,只要在网上遇见了我,就会喋喋不休地说她老公的事,抱怨没人相信她……”

万穗儿说:“这种神神叨叨的人,你最好离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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