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狱那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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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狱那头等我-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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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徐佑佑的形容词过多,甚至有些病句,但是大家都听懂了。气氛一下压抑下来。

旁边的男女食客们毫不知情,他们仍然在大吃大喝,大喊大叫;马路上大大小小的轿车毫不知情,它们仍然在烦躁地按着喇叭,传染一样响成一片;办公楼一扇扇窗口里的上班族毫不知情,他们仍然在加班加点,→文·冇·人·冇·书·冇·屋←忙忙碌碌;霓虹灯背后的红男绿女毫不知情,他们依然在狂歌劲舞;地下道的老鼠毫不知情,它们继续啃着人类的电线,偷着人类的粮食……

终于,朗玛感慨道:“徐佑佑,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恶有恶报!”

如果说恶有恶报,万穗儿又想不通了,朗玛干了什么?虽然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万穗儿相信朗玛的本质是好的,难道他以前作过恶?

万穗儿接茬说:“卫城每年都有人猝死,今年好像突然增多了。说不定,神灵开始惩罚人类了……”

徐佑佑说:“我们怎么办呢?”

万穗儿说:“我们又不干坏事,就算头上三尺有神灵也跟我们没关系。你做你该做的就行了。”

徐佑佑说:“对了,你没把你那张光盘扔掉吧?”

万穗儿说:“没有。”

徐佑佑说:“你还是把它复制一百张寄出去吧,免得灾祸不偏不倚地落在你的头上!”

朗玛问:“万穗儿,你也收到那张光盘了?”

万穗儿说:“嗯。”

朗玛说:“你给我寄一张,我看看十八层地狱到底什么样。”

高玄一直低头喝酒。

他的话语极少,除了看徐佑佑,那双眼睛对任何人都冷冰冰的。万穗儿怎么都不会喜欢这样一个闷葫芦男生。老实说,她也怀疑他是否真的喜欢徐佑佑这样一个“出口成章”的神经质女生。

几个人正聊着,豹五出现了。大热天,他却穿着一身黑衬衫,领钩系得严严实实,真像个职业保镖。

他走过来,看到了徐佑佑,笑吟吟地摆了摆手:“佑佑你好。”

徐佑佑也朝他笑了笑:“豹五你好。”

万穗儿有点惊诧:“佑佑,你认识他?”

徐佑佑说:“他偶尔就三番五次去我家。”

豹五在朗玛旁边毕恭毕敬地弯下腰来,低声问:“老板,你找我有事?”

朗玛看都不看他,说:“我只是让你来一趟而已。好了,你可以走了。”

万穗儿有些紧张。她了解豹五,遇到这样的侮辱,他会杀人的。

豹五仍然弯着腰,保持着僵硬的微笑,低声说:“是,老板。”然后,转身就走开了。

徐佑佑挑起了双眉,惊讶地说:“朗玛,你怎么平步青云成了豹五的老板?”

朗玛说:“这是个玩笑,别当真。”

到了十点多钟,徐佑佑要回家了,她从来都不会太晚回家。临走的时候,她担忧地对万穗儿说:“你一定要刻骨铭心——光盘上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万穗儿说:“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朗玛站起来,晃了晃车钥匙:“我送你们回去吧。”

高玄淡淡地看了看朗玛的宝马车,又淡淡地看了看朗玛,拉起徐佑佑就离开了。他们在路旁拦了一辆的士,钻进去走了。

朗玛耸耸肩,坐下来继续跟万穗儿喝酒。

朗玛说:“这哥们儿是徐佑佑的男朋友?”

万穗儿说:“我不知道他们发展到哪步了。”

朗玛说:“他们怎么认识的?”

万穗儿说:“听说是中学同学,几个月之后,这个高玄就转校了。后来,佑佑在网上找到了他,那时候,他已经在美国读书了。他们一直在网上交流,直到不久前高玄才回国……”

朗玛说:“他家什么背景?”

_文_万穗儿说:“佑佑说,他很内向,从来没透露过他家里的情况。”

_人_朗玛说:“看这小子深不可测,不会是个杀手吧?徐佑佑的老爸可是公安局的头头,背靠大树好乘凉。”

_书_万穗儿说:“我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佑佑的。就算他是个杀手,也不会伤害她吧?”

_屋_朗玛说:“社会太险恶了,徐佑佑太单纯了,还是查查对方的底细为好。”

万穗儿说:“她老爸是警察,还用我们操心?”

朗玛说:“徐佑佑肯定一直对家里隐瞒着这件事呢。得了,我把这个任务交给豹五吧,反正他没事干。”

说完,朗玛真的给豹五打了电话。挂掉电话之后,朗玛说:“豹五说了,三天内搞定。”

第十六章 端木

第二天上午,高玄带徐佑佑去了书店。

书店里人不多,有的站着,有的坐着,都在静静地看书。其中有个人是豹五,他戴着一副太阳镜,面朝高高的书架,在翻看一本哲学书。太阳镜两侧的镜框上,镶着两块很小的镜子,可以看到背后。这是一个兄弟从淘宝网买的,很便宜,叫“反跟踪太阳镜”。

高玄和徐佑佑在书海中转了一个多钟头,买了一堆书。出来后,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坐进一辆出租车,直奔徐佑佑家。

出租车后面行驶着很多出租车,长相一模一样。其中一辆出租车里,有一副太阳镜,镜片后眨巴着一双凶狠的眼睛。

高玄和徐佑佑并不知道被跟踪了,他们那辆出租车开到了一水青来小区门口,徐佑佑下来了,高玄一个人坐着出租车走了。

豹五那辆出租车紧紧跟着他。

本来,豹五可以派个兄弟做这件事,不过,这是朗玛指派给他的第一个任务,他要亲自出马。

高玄坐的那辆出租车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书店,高玄下车四下看了看,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然后晃晃荡荡走进了书店。

豹五对司机说:“停车!”

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

豹五紧紧盯着高玄的身影,对司机丢下一句:“下次一块儿算啊。”然后就下了车。

司机小声嘀咕了一句:“大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豹五跟着高玄来到书店内,发现跟踪此人易如反掌——他太高了,只要他不蹲下去,永远都会在你的视野中。

高玄选了几本医学书,来到收银台交了款,又走出来。他没有再乘车,而是沿着人行道慢悠悠地朝前步行。

走出一段路,他爬上了过街天桥,走向了马路对面。

豹五停下来,隔着马路观察他。

高玄走向了一只绿色的垃圾筒,豹五以为他去扔垃圾,没想到,他是去跟一个捡破烂的人说话。那个人不到50岁,个子很矮,脑袋很大,穿着一身破旧的武警服,一只裤管挽起来,下巴上长满了脏兮兮的胡茬子,正在专心致志地翻垃圾。他抬头看到了高玄,有点惊讶,马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高玄停在他面前,两个人说了几句什么,高玄就叫喊起来,似乎很生气。捡破烂的人好像怕别人笑话,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压低声音,耐心地解释着什么。终于,高玄怒不可遏地走开了。捡破烂的人注视着高玄的背影,一动不动,直到他消失在人流中。

豹五从过街天桥上走过去,停在了捡破烂的人跟前——他刚从垃圾筒里捡出一张旧报纸,正举着一只破损不堪的放大镜,认真地阅读什么。豹五凑到他背后看了看,那只是一则征婚广告,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感兴趣。豹五注意到,那则广告是竖排版。

豹五轻声说:“哎,师傅,你贵姓?”

捡破烂的人回过头来,赶紧收起旧报纸和放大镜,欠了欠身子,卑谦地说:“免贵,姓端木。”

豹五朝远处抬了抬下巴:“刚才那个人跟你什么关系啊?”

端木师傅的脸上马上露出了自豪的表情:“他啊,他是我儿子!”

豹五眯着眼睛问:“真的?”

端木师傅说:“当然是真的!他叫端木高玄!”

豹五想了想又问:“他是在美国读书吗?”

端木师傅有些警惕了,反问道:“你是谁?”

豹五说:“我不想撒谎,我正在调查你儿子。”

端木师傅赶紧问:“你调查他干什么?”

豹五说:“我只是替人办事。现在你告诉我,你家住在哪儿?不说的话,我把你塞进垃圾筒里。”

端木师傅后退了一步,恨恨地看着豹五,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告诉你。”

豹五没有废话,直接把端木师傅拦腰抱起来,大头朝下塞进了垃圾筒。路人一片惊叫,纷纷避开。

端木师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垃圾筒里爬出来,脸上沾满了污秽之物,他在垃圾筒旁站直了。

豹五笑着问:“说不说?”

端木师傅梗着脖子,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豹五又把他抱起来塞进了垃圾筒。旁边是一家音像店,老板是个很魁梧的中年男子,他隔着窗子看到了这一幕,很生气,大步走出来,喊道:“那是谁啊!怎么欺负一个捡破烂的!”

豹五慢慢转过头,那个人一下就不说话了,低头钻回了音像店。

这次,端木师傅用了更长的时间才从垃圾筒里抽出那颗大脑袋,脸上的污秽之物竟然都被刮掉了。

豹五说:“告诉我。”

端木师傅冷冷地笑了笑,干脆自己钻进了垃圾筒,只露出两只黄胶鞋。果然人穷骨头硬。

豹五端详着这两只黄胶鞋,还真没辙了。

晚上,万穗儿接到了朗玛的电话,他说:“万穗儿,查清楚了,高玄姓端木,他父亲是个捡破烂的!”

万穗儿并不怎么惊讶:“他是在美国读书吗?”

朗玛说:“不可能。那种家庭背景生存都成问题,怎么可能有钱去留洋?他在网上对徐佑佑说他在美国,鬼知道他是不是在废品站!我跟人聊天的时候,还说过我是冥王星的呢。毫无疑问,这家伙是个骗子!更可恨的是,他竟然不认自己的父亲,把姓都扔了!虽然我老爸是个混球,但我至少承认他是我老爸啊!”

万穗儿说:“你跟你的父亲也合不来?”

朗玛说:“他都死了,不提也罢。”

万穗儿说:“那怎么办?”

朗玛说:“告诉徐佑佑实情,让她立即跟这个人断绝来往。”

万穗儿说:“嗯……”

放下电话,万穗儿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脑袋里很乱——徐佑佑总怀疑有人控制了她,甚至让她吃垃圾,而这个高玄偏偏说他是研究大脑的,这也太巧了。控制徐佑佑的人会不会是高玄呢?也许,他不在美国从事科学意义的研究,而是躲在卫城哪个阴暗的废品站,苦练某种民间巫术,目标就是人脑。徐佑佑只是他的一个实验对象,他出现在徐佑佑的生活中,并不是一个偶然,而是他设置的圈套。徐佑佑认为是她在网上找到了高玄,那其实是幻觉。他既然控制了徐佑佑的大脑,那么,就可以导演任何情节……

想到这些,万穗儿不寒而栗。

第十七章 那些人死后去哪儿了

地狱的阴气笼罩人间。

这段时间,万穗儿很少玩游戏了,她要查清一些事儿。实际上,地狱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从来没干过坑蒙拐骗的勾当,只是贪玩儿,追求快乐是全人类的目标,无论怎样都算不上罪过。可是,死神的阴影出现在了朗玛的头顶,他本人毫无所知,万穗儿却看到了,她必须不遗余力地帮助他。

首先,万穗儿要找到那些非正常死亡者的家属,问问他们,有没有收到光盘。

她觉得,她现在做的事其实也是游戏,一场人鬼之间的大游戏。

第一个人叫林兴旺,南城朝阳村村长,曾因强奸幼女被逮捕,一周之后,由于证据不足又被释放。

《卫城法制报》报道了这个案子,题为《谁为我的女儿讨回公道?》。

那个小女孩才12岁。去年夏天,小女孩的爸爸偶然看见,女儿的书包里藏了10块钱,于是就追问从哪儿来的,小女孩不敢说,吓得哇哇大哭。她的父母都是老实人,以为女儿偷了人家的钱,非常愤怒,把小女孩打了一顿,小女孩哽咽着说,有人不让她讲出来,否则就剜掉她的眼睛。她的父母意识到出事了,柔声细语地询问女儿,她终于说出了真相:两个月前,她被林伯伯欺负了,林伯伯给了她10块钱,她一直没敢花……

小女孩说的“林伯伯”就是林兴旺,一村之长。

她的父母如同五雷轰顶,马上去派出所报了案。当天,派出所的警察就来到了小女孩家调查取证,然后依法传唤了犯罪嫌疑人林兴旺。

可是,七天之后,林兴旺却由于缺乏证据,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派出所。

小女孩的父母悲痛欲绝,一次次到当地政府、法院、妇联上访,始终没有结果。

有一天,小女孩在放学的路上又遇到了林兴旺,她吓得低下头,想从旁边的田里绕过去。林兴旺却堵住了她,举着20块钱,亲切地说:“还做吗?双倍。”小女孩撒腿跑回家,全身发抖,放声大哭……

第二个人叫杨志,某拆迁公司总经理。

这家拆迁公司成立了七年,该“公司”为杨志个人所有。

杨志人称“杨打爹”,估计他曾经对老爸大打出手,因此才落了这么个绰号。他先后雇用五十多名社会闲散人员,承揽拆迁业务,逐渐形成了完整的组织体系。他的手下全部穿着城管制服。

他们要拆哪座房子,就用石灰画个圈,连“拆”字都懒得写,写个“扌”就行了,这户人家必须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搬走。“扌”就是“打”的意思,也是“杨打爹”的简称。如果被画了“扌”还不搬走,那么打手就气势汹汹地出现了,他们的胳膊上都戴着袖标,上面画着统一的标志——“扌”。

“拆”这个字很有意味。“斥”是投诉、斥责的意思,留下“扌”,扔掉“斥”,就是打你活该,上告无门,抗议无效。

第三个人叫李计鸣,这个家伙是个毒枭,跟很多贩毒者一样,李计鸣本人并不吸毒。他的父亲是卫城一家国营厂的工人,从小生活贫困,只读过小学。他最喜爱的一本书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从中得到一个信念——不管多么恶劣的环境,一定要拥有坚强的意志。上世纪末,李计鸣去了缅甸,给毒贩当马仔,后来一步步建立了庞大的跨国走私贩毒团伙。他赚的黑钱太多了,跟电影里演的一样,专门盖了一座房子存放钞票。

两年前,李计鸣被警方抓获。在看守所被羁押几个月之后,李计鸣被法院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令人惊异的是,这个家伙在没有任何人协助的情况下,竟然从法院逃脱了!

出于人道考虑,在法庭上,李计鸣只戴着手铐,并没有戴脚镣。宣判之后,两名全副武装的法警押着李计鸣离开。审判庭在二楼,行刑车在楼下等候。下楼时,一名法警在前,一名法警在后,李计鸣被夹在中间。在楼梯拐弯处,李计鸣突然一头撞翻前面的法警,然后冲下楼梯疯狂逃窜。当两名法警追出去的时候,李计鸣已经跑出法院大门,翻过了马路中央的栏杆,正巧驶过一辆大卡车,再看李计鸣已经无影无踪……

一个死囚犯,一步步走向行刑车,即将被押赴法场执行枪决——走到这一步,哪个人的双腿都会发软,必须由人搀扶,甚至大小便失禁,因此要扎上死囚犯的裤腿儿。李计鸣却在法警的监押下逃之夭夭,心理素质实在太强了!

两年来,警方一直在加大力度追捕李计鸣,却找不到他的一根毛发。大家都以为他肯定躲到了缅甸,没想到,却在卫城发现了他的尸体!

……

万穗儿想完成任务很难。

她只是一个普通学生,没有任何资格去调查人家的私事,尤其是那些有背景、有案底的人。她想,如果她是徐佑佑就方便了,她会偷上老爸的枪,再搞出一张传唤证……

她只能求助豹五帮忙。

豹五说:“穗儿,为了你,豹五愿意赴汤蹈火,可现在我是一个有职业的人,要讲究职业道德,没有老板发话,我不敢擅离职守。”

万穗儿说:“你还演得蛮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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